“我待你如何不好了?什么都说予你听,你帮我的恩德我日后自会回报。我说的话你若是不爱听,你直说便是,径直那般凶我,我还不能委屈了?你还捏我尾巴呢,再如何,你总该说两句好话哄一哄我,我等了这般久没等到也就罢了,你还想打我。”狐铃谣原本还是气愤更多,说着说着便觉得委屈起来。
虎轶薇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直叹气:“我哪儿有打你?我只是想叫你回回神,方才商议事情,你可有听?只顾着瞪我。你这气性,我还能指望你报答我?你倒是说与我听听,届时你与你情人双宿双栖,准备如何报答我?”
狐铃谣虽是有报答之心,可如何报答她尚未想过,当下便思索起来,道:“你索性再等几年,等我生了孩子长大了,叫他嫁给你,你喜欢男的女的我都同意。”
虎轶薇听了都忍不住笑了:“你报答我,就是当我的丈母娘?”狐铃谣啧了一声:“你若不好意思,可以不必叫我娘,反正我们不在一座山上,也见不了几面。你放心,我多生几个,总有一个你会喜欢的。”
“你就不怕你跟你爹一样,强按了这桩婚姻,你的孩子不喜欢吗?”虎轶薇本是想提点一句狐铃谣她的想法有多可笑,可狐铃谣却正儿八经地道:“你长得好看,修为又高,虽然脾气臭了点,但也不是不讨人喜欢的,等她长大一些便带她去找你,定会喜欢你的。”狐铃谣也不是没有想过,若不是她早就心有所属,恐怕也是欢欢喜喜就嫁给虎轶薇了。
虎轶薇平白听到她的夸赞,心里舒服了不少,当下脾气也好了一些:“罢了,收起你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我也不图你的报答,便当行善积德了,只盼你能待恩人客气些便好。”
狐铃谣听她不图回报,更觉她好,当下走近她,倔强地提出自己的要求:“那你也不能平白无故凶我。”虎轶薇摸了摸扳指,心情比方才已是好了许多,点头应下。狐铃谣紧接着又道:“吓唬我也不行。”
虎轶薇有些不耐烦:“知道了。”狐铃谣虽与她相识时日尚短,但知晓她是言出必行的性子,既得到了想要的,欢喜异常,弯下腰在她脸颊亲了一下,又在虎轶薇发脾气前跑了出去。
虎轶薇倒没有狐铃谣料想的那般生气,毕竟当初在竹屋里,狐铃谣也没少亲她,她已然有些习惯了,这不设防的一下,倒叫她隐约回到了竹屋那阵子。
克乔山确实如郎雯所言,并没有人马看守,郎雯沿着自己事先做好的记号,带着三人来到一处林子,那迷形就长在一小片滩涂上,而横亘在他们面前的,还有一片沼泽,滩涂后面还有一个洞穴。
郎雯小心地指着眼前的沼泽:“这片沼泽不似表面这般平静,这上空满是毒气,又似有屏障,我无法飞过,因独自一人亦不敢尝试触碰。”也正是如此,她才急着去找同伴,也才会在听见狼嚎声时第一时间赶去。
狐铃谣捡起地上的枯枝,轻轻扔向沼泽,这枯枝本该浮在沼泽上才对,却瞬间被吞没。狐铃谣又捡起一块石头用力往沼泽中间扔去,那沼泽竟忽张开大嘴似的,将石头吞下。那屏障石头能过,妖却不能过?
狐铃谣扭头看着虎轶薇,虎轶薇走到沼泽边上,猛地发力,张开手掌抓向半空,像是抓住了什么又用力向两边撕开。狐铃谣运气感知她将结界撕开,正要运气飞过去,虎轶薇却一把抓住她,带着她顺着裂缝往对面飞去。这个结界并不简单,她只能撕开裂缝,而沼泽似乎为其提供能量,能将裂缝愈合。
郎雯郎若孤也感知到结界的裂缝,虎轶薇松手后,那裂缝便在愈合,两人亦是赶紧运气跟上。四人到达彼岸,小心地站在滩涂上不敢轻举妄动。郎雯对虎轶薇更是敬服,她尚且无法察觉这是个结界,虎轶薇却能徒手将其撕裂。
他们所站之处离迷形还有一段距离,那山洞中有妖兽守着。她们感知到了,里头的妖兽亦是感知到了。
四人均化出武器应战,只听轰隆隆一阵响,那群妖兽齐齐跑来,四人均是吃惊,这里头不只一只妖兽,有十几只。
冲在前头的妖兽修为虽不算低,但狐铃谣三人还能应付,后头慢悠悠走来一只庞然大物,若别的妖兽还能瞧出是什么兽,这庞然大物却是他们从未见过的。若不是上古妖兽里没有这般模样的,他们兴许还要怀疑这是上古留下来的老家伙了。
虎轶薇提着大刀冲了过去,与那庞然大物斗在一处。那庞然大物原本还是一副悠哉模样,被虎轶薇的刀击打一下后也甩着头嚎叫起来,嚎叫的声音也是奇奇怪怪,虎轶薇这三百多年从未听过这般的声音。
猜不出这东西的身份,虎轶薇暗自心惊,这里的妖兽修为均不低,按理来说,修为如此之高,不该还没有灵识的,可这些妖兽不说化为人形,根本没有灵识可言,只是一群野兽罢了。可野兽若是没有灵识,又何来如此高的修为,难道这与迷形有关?那狼狐二族的事也是与此相关?
若果真相关,那此事已远超她的料想,此事迟早要祸及虎族,是整个妖族之危,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袖手旁观了。
狐铃谣三人想早些解决眼前这十几只妖兽好去帮虎轶薇的忙,可这妖兽十分难缠,修为本就与她们相差不急,又胜在数量,更奇怪的是,它们根本不惧伤痛,狐铃谣三人别说脱身,隐隐还有些敌不过,也难怪此处无人看守。
那庞然大物体型太大,虎轶薇身形灵活,一会儿上跳打头,一会儿转到后背又来上一刀,虎轶薇的修为本就高,一招一式威力十足,那东西急得一通乱吼,又拿虎轶薇没有办法。那东西身上已经受伤不少,可它就像不知疼痛一般,哪怕伤口流血不止,它亦是不管不顾地冲着虎轶薇袭来。
虎轶薇闪身至它身侧,躲开它太直接的攻击,一刀砍下它的前肢。虎轶薇喘息之时看向狐铃谣三人,郎雯与狐铃谣实力相差无几,郎若孤虽略高一筹,可瞧上去也已经有些自顾不暇。“废物。”虎轶薇低念一句,转着长长的刀柄,脚一踢,握着刀又向这庞然大物砍去,随即释放虎威,虎轶薇身后显出虎的虚影,一声咆哮压得那怪物难以动弹,大刀接踵而至,怪物的脑袋落地滚了几周,身体还挣扎着冲虎轶薇袭来。
虎轶薇抬腿一踢,那身体倒在地上,抽搐着。
虎轶薇飞至狐铃谣身侧,将其拉至身后,大刀一挥,几只妖兽倒地。这般一来,只剩下三只妖兽,郎雯郎若孤应付起来比方才要轻松许多。虎轶薇没有上前帮忙,反倒用法术将全身上下清洗了一遍,又将大刀清洗一遍后将刀柄缩短,竟拿出帕子,在一旁擦拭起刀身来。
狐铃谣呆愣愣地看着一切,心道难怪父王要与虎族联姻,这虎族实力果真强劲异常。
第12章
郎雯和郎若孤虽早已知晓虎轶薇实力强劲,可如今亲眼瞧见了才知其强悍,心中既是庆幸两族不曾交恶,又庆幸此次有其相助,否则别说查明真相,他们在沼泽那边还过不来了,纵是想尽办法过来了,也定是要丧命于此。
郎雯二人将妖兽解决后,尚来不及喘气,便听沼泽处传来动静。
虎轶薇狐铃谣自然也听见了,两人紧盯沼泽,只见沼泽开始冒泡,弥漫在上面的毒气开始四散,四人屏息闭气,小心谨慎地看着变化,不敢轻举妄动。
猛然之间,有一只妖兽冲了出来,直往虎轶薇而来。虎轶薇将刀横在身前,刀柄瞬间伸长,又变回方才杀气腾腾的长柄大刀来,挡住妖兽一击,那妖兽往后退了几步,又冲过来。狐铃谣甩出九节鞭想上前帮忙,虎轶薇微微侧头:“躲好。”她知晓狐铃谣上去只有受伤的份。
果然,郎雯和郎若孤冲上前来帮忙,却被那妖兽一尾巴甩到地上,摔得不轻。狐铃谣见此收回自己本要上前的脚,明白自己上前帮不了忙。
虎轶薇与妖兽大战了几个回合,虎轶薇瞧得出这妖兽与方才那群并不相同,似乎有灵识,便试探道:“你为何打我?”果然,那妖兽开了口,声音听上去倒挺稚嫩:“你吵醒我啦!”
若是刚开智的妖兽,断然不会有这般修为,尽管声音稚嫩,虎轶薇猜测这妖兽岁数不小:“既然你有灵识,为何躲在这里不出去?”
那妖兽一面喊着“太吵了”,一面攻打虎轶薇,虎轶薇故技重施,放出虎威压住妖兽,这妖兽还在挣扎着,虎轶薇的刀已经砍至眼前,妖兽奋力挣脱虎威,滚到一旁见虎轶薇的刀紧接而来,赶紧求饶:“饶命!”
虎轶薇将刀偏转方向,砍在一旁,哪怕是滩涂也被砍出一道深深的裂纹,那裂纹延展至沼泽,沼泽里头的那些泥浆都炸裂开来。妖兽不见害怕,反倒欣喜万分,跑到虎轶薇边上:“好厉害,我要跟你走。”
虎轶薇权当没有听见这句话:“你在此处可有见到什么人来采花?”说着,用脚尖点了点滩涂上狼藉一片的迷形。妖兽迷茫地摇了摇头:“我一直在睡觉,刚刚才被你吵醒。”
虎轶薇蹙眉问道:“你是谁?多大了?”
那妖兽抖了抖身子,可惜身子过于庞大,虎轶薇根本瞧不出她在撒娇:“我叫颡魈,我从小就睡在这里,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颡魈?这妖兽之名虎轶薇在书中见过,这是上古妖兽,虽比不上上古四大神兽、十大凶兽、十大妖兽那般声名赫赫,可毕竟是上古的妖兽。尽管书籍中只记了寥寥几笔,可上古的妖兽若能留到现在,已是十分稀奇,难道狼狐二族的族人是被她所食?
“你可见过别的妖族来此?”虎轶薇再次提问,颡魈连连摇头,有些小脾气:“我都说了我一直在睡觉,谁也没见过。哪儿有那么多人有本事将我吵醒?这里可安静了。”
虎轶薇回忆着书籍中对颡魈的记录,那寥寥几笔倒是也能对上,若这真是一只年幼的颡魈,确实没有理由骗他们,再打不过自己,一头扎进沼泽不出来,自己也不能将她如何。虎轶薇点了点头,转身要进那洞穴。狐铃谣亦步亦趋跟上,郎雯郎若孤早已从地上爬起,也跟了上去。
颡魈也跟了上来,那脚步声像是能将洞穴震塌,虎轶薇转头瞪她,颡魈还一脸无辜:“我要跟你走。”她在沼泽里已经沉睡许久,最近这一觉也已有上百年了,被虎轶薇吵醒后在沼泽底下偷偷看了她一会儿,决心再试一试她的本事。她打不过,更觉欢喜,娘说过外头很危险,如今她找到一个这么厉害的人,应该能出去了罢。
虎轶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般大,带着不方便。”
颡魈听了,立马施法变成小小一团,跳上虎轶薇的肩头:“这样可以了吗?”
颡魈是古兽,虽有灵识,却不喜变幻人形,虎轶薇想了想,警告她一番:“要跟着我也可以,若你在外头惹了事,可没有地方给你躲,我也不会客气。”颡魈害怕地抖了抖,还是咬牙坚持:“我不惹事。”
尽管颡魈已经变小了,可方才刚受了她一击的郎雯郎若孤二人依旧有些后怕地退了一步,与其保持距离。如今二人身上都带着伤,尤其郎若孤,瞧着颇有些狼狈。原本他们是可以用法术给自己疗伤的,可大战一场后本就有些力竭,此后还不知会遇上什么,法术还是先留着更稳妥些。
狐铃谣倒是不怕,瞧着她变小了,还时不时伸出手去逗逗她,起初颡魈还龇牙咧嘴地吓唬她,可被虎轶薇吓唬过的狐铃谣根本不觉这吓人,反倒乐得咯咯笑。虎轶薇侧头看了看她,心道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胆大。
这洞穴不大,但挺深的,狐铃谣发现墙壁上有不少抓痕,甚至还有被撞出来的小坑,上头还是斑斑血迹:“那些妖兽自己与自己打斗得这般狠,哪怕未开智的野兽,也不至于疯狂到在自己窝里乱打乱咬,恐怕它们不是没有灵识,到更像是失去理智了。”虎轶薇也点头表示赞同,方才打斗时她便有疑惑那些妖兽不知疼痛,如今狐铃谣的猜测她倒是挺认同。
郎雯立马想到迷形:“可是迷形?”虎轶薇摇了摇头:“迷形能让你现形,但似乎并没有消磨理智的作用,应该还有别的。”狐铃谣拿起手上的那株迷形:“这迷形与那夜瞧见的还是有些不同,闻起来有些不同。”
虎轶薇是瞧见过那只虫的,知晓单靠滩涂上生长的那种迷形,还无法让郎若孤现形。狐铃谣很快又有了新发现,她跑到前面墙边蹲下,从一道裂缝里捉出一只虫来,那虫被她用法珠封住,在里头行动自如却无法逃出。
狐铃谣将法珠递给虎轶薇:“这里出现的虫子定有问题。”虎轶薇定睛一瞧,是她那日客栈里瞧见过的:“郎若孤现形那夜,这虫子出现在客栈。”郎若孤一听,马上在洞穴里寻找起来,可惜却没有再找到。
虎轶薇猜测道:“这虫子恐怕是以迷形为食,寄居在迷形里,离开迷形活不了多久,没准儿叫你现形的不是迷形,而是这虫子。”郎雯皱起眉来:“难道迷形是这虫子的名字,而不是这株草的?我当初见人拿着这株草,叫它迷形,便以为是这株草的名字,这般想来,没准儿这虫子才是迷形。”
狐铃谣又甩了甩手上的草:“方才这些草里头可没有虫子,这虫子应是有人特意放进去的,这并不是自然便有的东西。”虎轶薇捏着法珠仔细看了看,这虫子说是虫子,更像是一道蛊术,它消散时的毒气才会叫妖现形。那这般算来,那夜该有三只迷形才对,可山头为何只留有一株草?一株草里能有三只虫?
虎轶薇扭头去看郎若孤,神色冷淡:“你为何要将草藏起?”她本就是想诈一番,可郎若孤知晓她的本事,听她猜出,半点不敢隐瞒,低头抱拳道:“晚辈当时不知前辈有心相助,担心此物遗失,便先收好了,还望前辈见谅。”他说的是事实,若他是虎族人,恐怕虎轶薇还要赞他一句小心谨慎,顾全大局,可当下被人隐瞒实在高兴不起来,冷哼一声:“什么前辈晚辈,你跟我一般大。”话里话外均是嫌弃郎若孤没本事。
虎轶薇这般说,郎若孤只能将头埋得更低,郎雯虽认为郎若孤做得不错,却也不敢替他说话。狐铃谣慢悠悠地开口:“她若不想帮你,想要害你,需要绕那么大弯子?留错了心眼。”原本虎轶薇以为狐铃谣会替他求情,不想却替她出言责备,心里好受一些,又叹那蠢狼还不如小狐狸聪明。
颡魈虽然没听明白她们说的话,当下在虎轶薇的肩头蹦跶得像只鹦鹉:“蠢货!蠢货!”
虎轶薇自也不再说什么,抬脚往里头走去,狐铃谣摇摆着她的腰肢跟在身侧,郎雯拍了拍郎若孤,两人也跟了上去。
洞穴里头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东西,只地上散落着一些动物尸体的碎屑,该是那些妖兽的食物,这洞穴更像是关着它们的牢笼,而外来者只会成为它们腹中食物,是故这里无人看守,也不适合有人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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