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缘往,唯谢与诸君相遇一场。
第46章 :义弟是刺客
君以寒已经在齐侍卫那里知道,那个疑似时洛的人,就是他看到的掐着临王世子脖子的人。当时隔得远,那人又背对着他,他没看清楚那人的面容。他当时只是看在临王世子好歹是个宗室,要是在他面前被人杀了,总归不太好,才派了御前侍卫齐之乐去救他。
但没想到两人交手间,那人被齐之乐逼到了竹林里面,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发现那人和他的洛洛是如此的相似。
在临王世子觉得自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对面的人终于像是施舍似的看了他一眼,阴寒的声音像是催命的剑刃:“今天你绑来的那个人是谁?”
临王世子抖了一下,似乎吓的不轻,但陛下的问话,他不敢不答:“我不知道——”
君以寒的目光如同有实质的刀刃凌迟着临王世子:“你想欺君?”
临王世子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感受到死亡,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把知道的东西一股脑的吐了出来:“陛下饶命!他是温若的义弟,我确实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听温若好像叫他阿洛。他身边有侍卫保护,那个侍卫自称是朝华太子的人,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陛下,我知道的我都说了,求求您饶了我。”
“温若?”君以寒眯起眸子,难道这人是温若派来的?不,不会,按温若的脾气,就是再和他打一架也不会给他送替身。如果这人是时洛,温若更有可能将他藏起来,绝对不会让他出现在他面前。但温若叫他阿洛,难道是温若找的替身?
君以寒相信,哪怕是替身,温若也不会让他出现在自己面前。
在时洛刚去世的时候,君以寒因为悲伤过度罢朝十日,群臣都知道他爱重阿洛。有知道些内幕的人,特意去找了和时洛相似的人送入宫中,他不但不接受,反而将那些人和替身一起抄家流放。温若是他的伴读,自是很清楚他的脾气秉性,他也清楚温若虽然厌恶他,但绝对不会做对大云不利的事情。
谅临王世子也不敢在他面前撒谎,刚才他说那人身边有朝华的人?莫非是南诏派来的细作,如此一来,温若受他蒙蔽倒也说得过去。
朝华未递国书私自进入大云,君以寒本就猜忌,那人是南诏细作的可能性更大。但那个和阿洛相似之人太过可疑,君以寒必须要见一见这人,否则他不会安心。
君以寒恢复了往日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下旨道:“将临王世子带进宫内,另传少将军温若,朝华太子进宫。传令搜捕今日这人,但务必不要伤他,朕要完整无缺的人。”
哪怕君以寒已经怀疑这人是细作,但在见到这人之前,他仍旧不敢去赌那个万一。
另一边温若在郊外找了时洛一天一夜,从正午到星夜,从黎明到日头偏西。
温若再一次感受绝望,为什么又是这样,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明明说过要保护他的,结果还是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眼前。温若从来没这么痛恨过自己,恨每次自己都是这么的无能为力。
温若传令派出了将军府亲信全部出动寻找时洛,所以齐之乐到的时候,只有老将军和一些仆人在。而另一边去给朝华太子传旨的御前侍卫也也扑了个空,最后两人只能空手回去禀报。
养心殿的冷气开的很足,下面跪着的几人头埋的很低,厚实的衣物完全抵挡不住寒气侵袭。作为冷气制造机的君以寒面沉如水,平静的语气里酝酿着一场风暴:“朕让你们去请的人一个都没带回来,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传出去朕的御前侍卫怕是要被笑掉大牙。”
“暗三你带着他们再去,无论用什么方式,朕今晚之前见不到温若和朝华,你们都去诏狱呆着别出来了,朕丢不起这个人!”
君以寒脸色平静,丝毫没有半分生气的样子,甚至还在一目十行的批阅奏折。但暗三清楚,陛下越是平静,怒火越大。
暗三领命后,不仅派出了御前侍卫,还派出了不少暗卫。安排好人后,暗三回想起当日在竹林里遇到的人,确实与时公子很相似,但并非完全相同。他不明白以前许多大臣给陛下送过人,陛下都能风轻云淡,为什么这次陛下这次这般失态?那日竹林外陛下离开之后,他看到了那棵树上陷入的血手印,是陛下的功法,已经很久没见过陛下这般生气了。
暗三不希望竹林那个人被陛下找到,因为他不希望那人像当年的时公子,无可奈何的凋零在深宫中。
夜幕将至,暗三带回了温若,当然是用担架抬回去,温若陷入昏迷了。御医被急召到养心殿给温若诊治:“陛下,少将军这是急火攻心又劳累过度,暂时昏过去了。”
君以寒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批了一夜的奏折。第二天早朝大臣们大气都不敢喘,也不知道是谁把陛下气的这么厉害。整个早朝没有一句废话,大臣们眼观鼻鼻观心,用最简洁的话将事情用简单的方式定下来,散朝后所有大臣扶了一把脑袋上的冷汗,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皇宫,那场面堪比逃荒。
睡了一夜的温若和一夜没睡的朝华都被请到了养心殿。朝华心中还在担忧时洛的醒了没,什么时候醒。却不得不在顾甲通知他大云皇帝传召他之时,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驿站,避免君以寒的人查到时洛的住处。
至于温若,刚醒之时一群侍卫都没拦下他,最后还是暗三出手,才将人请到养心殿。
皇帝还未下朝,温若看到朝华的第一反应就是冲到他面前问:“找到他了吗?”
朝华点头,但他脸色很难看。
温若直觉时洛出事了:“他受伤了?伤在哪,严重吗?”
朝华看着温若没说话,但眼神赤裸裸写着这是说话的地方吗?
温若也是一时情急,在朝华的暗示下,也明白不适合在养心殿说时洛的事情,毕竟这是君以寒的地方。但君以寒为什么要召他们进宫,温若无声询问朝华。
朝华一颗心都落在了时洛身上,接收到温若的询问,回了他个不知道的眼神。
远远的听到了脚步声,温若知道是君以寒下朝了,给了朝华一个暗示,朝华本就心有郁气,接到暗示后开始挑衅温若,两人甚至动起了手。
君以寒进门的时候,温若面带怒色揪住朝华的衣领,朝华一脚把他踹开。然后两人各退几步,一副横眉竖眼的样子,仿佛是多年的仇人相见。
当然温若是让着朝华的,不然以朝华的武功,只怕是会被温若单方面殴打,还半点还不了手那种。
君以寒目光扫过二人,语气平淡道:“你们在做什么?”
两人同时“哼”了一声,而后又仿佛是碍于君以寒在,极不情愿的压住情绪行礼。
“温若拜见陛下。”
“朝华拜见大云陛下。”
君以寒平静的走到最高处的龙椅,坐下后才开口:“免礼,赐座。”
温若察觉到君以寒生气了,还气的不轻。这般平静幽深的眼神,让温若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朝华只见过君以寒四次,小时候一次,平成外一次,宫宴一次,还有就是这次,他也不关心君以寒的情绪,直接开口问道:“不知陛下召朝华有何要事?”
君以寒知道朝华厌恶他,但他不知道原因。难道就是为此,这人才找的替身,故意在时洛生辰引起他的注意?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得不说,朝华他成功了。
君以寒反问:“朝华太子不知朕为何召你?”
朝华很想问他一句:你是不是有病,我怎么会知道你找我干嘛?但良好的教养让他没把话说出口,而是同样反问了回去:“本宫为何会知道陛下召本宫是有何事?”
君以寒的怒火更重了一分,但朝华不仅是南诏太子,还是他姑姑的儿子,他只能压下不答,转头问温若:“阿若,听说你有个义弟?”
这话一出口,温若和朝华心中都惊了一下,难道君以寒发现时洛了?温若努力缓和心中的震动,恢复慵懒的样子道:“确实如此,难道陛下连温若收个义弟都要管?那陛下管的未免也太宽了吧?”
君以寒试图找出温若未能隐藏的情绪,但温若这些年过去,演技越发精湛,根本找不出破绽。君以寒不但没斥骂温若,反而还笑了一下,也就是这一笑,让温若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
果然,耳边传来君以寒毫无情绪的声音:“前日,有刺客在竹林刺杀朕,正巧是你那位义弟。”
“不可能!”
“不可能!”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君以寒挑眉看着朝华笑道:“怎么,朝华太子也认识阿若的义弟?”
朝华心中暗骂君以寒老狐狸,以时洛的性格,见到君以寒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他面前,更不可能去刺杀他。朝华推测应该是时洛不小心遇见了君以寒,然后时洛逃跑时被君以寒发现,所以那日他接回的时洛才会是那副模样。
温若同样清楚时洛不会刺杀君以寒,但君以寒为什么会说时洛刺杀他,温若试探着问道:“陛下,臣的义弟绝不会做这种事情,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君以寒仍旧平静道:“当时御前侍卫齐之了,暗卫统领暗三,还有小福子都在场,需要朕把他们叫来对峙吗?”
第47章 :准太子妃
难道阿洛被人陷害了?尽管前天时洛失踪后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温若绝不相信阿洛能做出这种事情,他“扑通”一跪在地上:“臣相信臣的义弟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还请陛下明察。”
君以寒没想到温若会这般护着那人,脸色越发平静,但内心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灼烧殆尽:“朕竟不知少将军如此相信此人,想来他也是个了不得人物。”
突然君以寒话锋一转“当前人证物证俱在,少将军拿什么证明给朕看?”
“臣愿以性命担保,若臣义弟真做出这种事,臣愿与他同罪!”温若自时洛死后再没弯下的脊柱折下去,以头叩地,无声的诉说他的坚持。
君以寒眸色沉沉,死死握住龙椅的扶手。温若这是在嘲讽他吗?对着一个阿洛的替身表现得这么深情,身家性命都干寄托在一个细作替身身上,好,真是好的很!
君以寒不欲理会温若,转而对着朝华问道“听说此人身边还跟着朝华太子的护卫?朝华太子与此人又是何关系,竟能派出侍卫保护此人?”
朝华知道今日君以寒已经起疑了,必不会善罢甘休,他温和的笑了笑:“偶然结识的朋友,又恰好性格相和,便有些交情。”
即便不曾与朝华有过来往,但作为帝王,南诏太子为人如何他还是深入了解过的。据探子传回来的消息:南诏太子朝华温和沉静,几乎从不与人红脸,才富五车却不精武道,听闻南诏太傅对他的评价是有匪君子如琢如磨。但此人虽然温和,却从不与人相交过密,奉行君子上善若水。这样的人怎么会和温若的义弟私交甚笃?
“可朕听闻表弟君子端方,从不与人私交。”君以寒甚至带了点笑意,但眼神却依旧漆黑平静。
朝华和煦一笑:“陛下也会听信传言?本宫也是人,有一两位朋友,不足为奇。”
君以寒叹息一声,双眸直视朝华:“朝华太子,你是姑姑的儿子,是朕的表弟,朕不想猜忌于你。朕有一问,前日那刺客,可是表弟安排的?还请表弟据实以告,即便真是,朕也会看看姑姑的面子上,将你遣送南诏,只要不再踏足大云,朕既往不咎,君无戏言。”
朝华没料到君以寒竟然认为时洛是他派去的刺客,且不说他派出刺客暗杀大云皇帝是多么大的事情,就单说派时洛出去,他就绝对不可能。他放在心尖上疼惜还来不及,派去刺杀君以寒,亏他想的出来。
君以寒看到朝华的表情皲裂开来,半点没有温和之感,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他还以为自己猜对了,继续说道:“只要表弟把刺客交给朕,朕绝不为难表弟半分。”
朝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防止被君以寒气死。既然君以寒如此猜忌他,那就不要怪他放狠招,也好绝了君以寒的念头。朝华眼神笃定,极其认真道:“朝华确实骗了陛下。”
君以寒听到此处,终于有了一丝真实的笑意,却万万没想到朝华接下来的话直接否决了他所有猜测的可能。
只见朝华脸色略微带了点潮红道:“他并非只是朝华的朋友,还是朝华的未来太子妃,自小就定下的,朝华此来大云,就是为了接朝华的太子妃回去成亲,此事父皇母后都是知道的。前日之事,定是误会,还望陛下还成臣的太子妃一个清白。”
温若用尽全力克制自己才没反驳朝华,朝华说的确实是目前最能保住时洛的法子。若时洛只是他的义弟,那就是君以寒的臣民,刺杀皇帝,诛九族都不为过。但若时洛是南诏太子妃,君以寒便是想动他,也得掂量几分。
“姑姑同意你娶男妃?你可是南诏皇独子,娶男妃,南诏百官会答应?”君以寒反问朝华。
朝华温柔缱眷的笑道:“本宫娶谁乃是家事,本宫的家事,父皇母后自是同意的。陛下不也是娶的男后吗?还是说陛下其实看不起男妻,这件事柏皇后知道吗?”
“朝华!”君以寒直觉朝华给自己挖了个坑,自那个冬季之后,他的柏皇后一年四季大多数时候都住在佛堂,只有极少数重要的日子才会出来。他平时想见锦玉,都得看锦玉的心情,君以寒有想过把佛堂拆了。但柏锦玉和他说,住进佛堂是为了给幼弟祈福,因此君以寒便不能再动佛堂半分。
他既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封男后,又怎会介意男妻。他知道柏锦玉因为时洛有了心结,若是再传出去他不喜欢男妻,锦玉还不知道要怎么想。他已经辜负了时洛,不能再辜负另一个人。
“朕并没有那个意思。既是南诏的准太子妃,朕也算是表弟的长辈,也该带给朕看看。那件事朕自会派人核查清楚,准太子妃既有嫌疑,不如朝华带着他住进皇宫,既能保护你二人的安全,朕也能安心。”
朝华心道他进了皇宫才不安全。但君以寒都这么说了,就没给朝华选择的权利。朝华需要想个法子拒绝掉才行。
朝华对着君以寒拱手:“抱歉陛下,内子病重,无法起身,没法入宫。”
内子?不是还没成亲吗?内子都叫上了,君以寒恍惚间觉得以前查到的关于朝华太子的不会都是假消息吧。这种事稍微有点廉耻之心的读书人都不会如此称呼,枉他还是号称君子端方,温润如玉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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