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连衣沉思,都做到这个份上了,钱金石还没有怀疑?
不过,想来他只不会把女人之间的感情当回事,所以不会想那么多。
如烟也是,分明喜欢清衡,非要呆在钱金石身边,那是有什么不可抗力的因素吗?
感情的事真的太过复杂,她想也没想通。
不过回到自己身上,那玉玲珑定是不喜欢她的,为何偏偏要拉着她和她双修,那不还是有原因的。
想必如烟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罢了。
她沉闷了会,只听贺连伯画风一转:“可是这莫名奇妙的安定,令我十分难安啊。”
贺连衣看着他,见他两条眉毛竖起来,眉眼如炬:“上次玉玲珑搅乱簪花大会,洗劫了苍栖谷的钱财。”
她不忍打算他:“不是洗劫,那本就是玉玲珑的东西。”
贺连伯眉峰婉转,继而看着她,笑道:“是是,差点忘记了,总而言之,她一出了魔域,就做了那些事,摆明了是冲着复仇来的,如今平稳的几日过了近半年,我隐隐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这一点,贺连衣也感受到了,玲珑在宗门议事,从来都是避开她,但是玲珑怀有身孕,能做什么大事呢?
她忙宽慰了他两句:“你放心,二十年前的事因我而起,有我在,你们不会出什么事的。”
毕竟她们现在天天睡一个窝,玲珑有什么动静,她还能不知道?
贺连伯听了她的宽慰,也安定了下来。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这才缓缓起身,转身在柜子里找出一个小盒子,原木色的木头盒子打开,是一封请柬。
贺连伯将盒子递给她:“师姐,团儿的百日宴还有六日,师姐云游四海时,可要记得来参加宴会。”
她双手接过:“我这次回来就是为此,你且放心,玉玲珑既然要去,我也去,毕竟......。”
毕竟还要照顾小宝宝呢。
贺连伯说:“有师姐在,就算玉宗主要谋什么事,想必也掀不起大浪来。”
这还很自然给她找了个台阶下,她也没谦虚,只给他又闲聊两句,便折回无情峰取礼物去了。
今日阳光正好,初雪渐渐融化,但却是极冷的。
贺连衣走在路上都快要冻僵了,她搓了搓手,刚到殿外,见钟流萤依旧跪在原地,她的头低低的,头发肆意地散开在两边,遮挡住她的面容,不知道此刻是个什么表情。
她于心不忍,只两步走到她跟前,半握着拳头咳了咳:“地上冷,赶紧起来。”
钟流萤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没变化。
贺连衣叹一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她正要劝慰她,只见钟流萤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流萤!”
她忙抱起她往寝殿走,见她脸色和唇色都冻得发白,气息微微,身体渐渐冰凉,她的双眸浅浅睁开,嘴里喃喃:“师尊,我错了,我会改的。”
贺连衣心揪起来,她是来拯救苍生,也不是来死虐徒弟,那一剑,早已经将她的罪过全数还完,她心里也柔软起来:“好好好,知道你会改,只要你以后不再犯错,为师便留你在无情殿。”
钟流萤听见了,唇瓣微微牵起,勾出笑意,她喃喃:“太......好了。”
*
连衣找来了医修看,只听医修说了,钟流萤只因受了外伤,却没有及时治疗,好得不够彻底,再加上外面天寒地冻,她身子本就薄弱,故而昏迷。
不过也没什么大事,只是需要静养。。
她算是吃了一口定心丸,送走了医修,她坐在床榻上守着,希望能守到钟流萤醒来。
少女苍白的脸在被窝的温暖下渐渐恢复血色,羽翼般的睫毛轻轻掀起,在噼啪烛火的照耀下,显得万分闪烁。
“师尊。”
贺连衣和她对视上,静静地嗯了声。
这一声回答,算作是原谅。
她想起她在魔域刺过去的那一剑,本以为小弟子从此不再搭理她,没想到她依旧记得她是她师尊。
“你的伤好了吗?”她关切地看着她。
流萤挤出一个微笑:“师尊一来,它便好了。”
两人都安静了一会儿,钟流萤又说到:“师娘她......她没事了吗?”
这一问话,贺连衣才想起今日还得赶回合欢宗,她点头:“她没事。”
钟流萤眼色悄然晦暗了一阵,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眼见着贺连衣起身,她走到衣架面前去取披帛,她也跟着坐起身:“师尊这是要去哪儿?”
贺连衣将帽子戴上,两手扯着帽子两端的丝绦,在脖颈下套了个蝴蝶结。
“你师娘她快要生了,我得回去照看着。”
那漂亮纤白的手十分利索,系好的蝴蝶结落在她微微扬起的脖颈上,轻扫着那寸诱人的侧筋。
钟流萤眉峰一动,不忍拽紧被褥,她心一沉,瞬间捂着胸口,朝旁侧剧烈地咳起来。
她垂着头,对着干净的原木板上,咳出了三朵梅花一样的鲜血。
贺连衣见状,心不由地一沉,她上去扶着她,满是担忧:“怎么回事,药师方才来看过,说你没什么大碍,你是哪里不舒服了?”
钟流萤摇着头,顺势抓着她坐下来,她把头枕靠上来,弱弱地说:“我没事,我只是想要师尊陪着。”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夜里也刮起了风雪,贺连衣人的心系着远方。
玲珑就算是临产也要处理公事,她去中殿的路上,有人护着她吗?外面雪那么大,她会不会忽然滑倒。
想到这里,她屁股上就像着了火,坐也坐不住。
只轻轻站起身,扶着钟流萤躺下:“你且先休息,我去叫天心天誉在你身旁守着,一有问题,也有蓉芳药师陪着你。”
钟流萤惊慌地抓着她的手:“你要走吗?”
寝被里摸出来的手还算温暖,贺连衣的心也放下来,她轻轻抓着钟流萤,将她手指从腕上扳开,掰开一节,另一节又覆盖上来,钟流萤眼睛盈盈闪光:“师尊。”
贺连衣叹了声气,只用力掰开她的手,将她手腕塞进被窝里。
她不去看钟流萤的表情,只速速起身,将床帐放下来,将她隔绝在温暖的床上。
半透明的薄衫看不清人的神情,钟流萤的眼泪啪嗒落下,她看见清冷的仙师头也不回,朝着门外走去。
她一颗心落地,整个身子也软下去。
方才被咬破的舌尖血腥味重,令她不忍起了一阵呕逆。
*
夜里风雪交加,连衣被冷空气携裹着,竖起的指尖早已被雪刀割破了口子,可她半分没有察觉,指尖因冷雪覆盖带来了麻木,只提着一口气,一路从青阳峰飞回合欢宗。
到了合欢宗的时候,已经又了过了半日,天都快要亮了。
她却一点困意都没有,只想着看看玲珑有没有出事。
冬夜安静,大片的雪花落在唯一亮起灯的中殿,她的心口一紧,刚落下来,便迫不及待朝殿内走进去。
两旁仙士也都迷迷糊糊睡着,她走进去时悄然无声,仅有一片冷风吹过,那两边的侍女只是绵了绵唇,紧了紧身上的仙袍。
灵气清纯的高贵仙师宛若拂尘飘过,仅有几片雪花抖落,打着旋儿落下,消融在地板上。
贺连衣打开珍珠垂帘帐子,几声珠子碰撞发出清脆声,她打眼看,案牍旁的凤榻上,玲珑一手支着雪腮,双目紧闭,眼睛上就像停了一对漆黑玉带凤蝶,在烛火葳蕤下,它轻轻抖动着翅膀。
她等了一夜吗?
连衣心上的石头顿时落了下来,她好好地坐在那里,并没有事。
她轻脚走过去,没发出一点儿声音,只在探出手去,缓过玲珑的后背,一手抱着她的肩,一手穿过她的膝盖弯,将她轻轻抱了起来。
她刚站起来,怀里的人微蹙眉头,张开双眼,半是模糊的声音低喃:“嗯?你回来了?”
刚睡醒的声音带着微颤,就好似小猫儿撒娇一般,奶声奶气。
“怎么没回去休息?”
连衣把唇凑上前,亲吻她玲珑的眼眸。
那蝴翼般的眼睫毛扫动她的唇,令人不住发痒。
“嗯嗯。”
玲珑有些拒绝地后退,再次睁眼看清了她,这一下,玲珑脸色顿时变了变,变得有几分薄怒一般,看样子她是彻底醒来,说话也变得刻意起来:“你回来了,怎么没在你小弟子那里绊住呢。”
第71章 71
她......她怎么知道?
贺连衣被说得哑口无言,想来也是,玉玲珑是清楚钟流萤心思的,先前钟流萤对她痛下杀手,她自然也记在心里。
这一行回青阳派,难免有几番纠缠。
只是没想到玉玲珑就这般直接说出来了。
“她......我是因为她耽搁了些时间,她受伤了,所以.......。”
玲珑就知道,她守在中殿,直到所有人都劝她回寝殿休息,就她傻傻地等着,她也不知道在等着什么。
受伤?恐怕是旧情难除,多些时间相处罢了。
贺连衣留给钟流萤的信还在怀中,她一直不愿拿出来和贺连衣说道,若是拿出来质问她,搞得好像她多在意贺连衣的想法似的。
“受伤了?想来是不严重。”
严重的话,她怕是等不到她回来。
她看着贺连衣的脸,她的鼻尖被冻得通红,脸颊却雪白干净,就好像冰天雪地上一只漂亮洁净的仙鹤。
她点点头:“不严重,只是有些咳嗽罢了。”
如此,心口传来冰凉的寒意,她垂着眸,只觉得眼睑上罩了一层灰暗的薄雾,她猛地推了她一把,要从她身上下来:“你放我下来,我又没咳嗽,不需要你抱着搂着。”
贺连衣无缘无故被捶,见玉玲珑这般说话,定是知道自己回来晚了,没有照顾好小宝宝。
她紧紧搂着她,任由她捶打撕咬。
玉玲珑一口啃在肩上,隔着厚厚的衣袍,她感觉不到疼,只觉得她像一只牙齿尚未锋利的小猫,在她怀里撒泼滚打。
胸口有一万只蝴蝶聚集,它们被包裹在里边,疯狂乱撞,试图冲破禁忌,飞向更加自由的天空。
玲珑皱着眉,额头上的翡翠玉坠不停晃动,晃得人眼朦胧。
绿色翡翠衬得她唇更加红润,饱满得就像玫瑰花瓣,那嘴唇微微嘟起,里面饱含了千言万语。
她知道,玲珑是不会说出口的。
看她在怀里挣扎越发厉害,就要挣脱出怀抱,她猝然低下头,吻住了那丰盈的唇。
心口的蝴蝶似乎在顷刻间冲出了牢笼,她们震动着羽翼,带起一阵风声,好像就在耳边,扑腾扑腾,扯动着心也跟着剧烈地狂跳。
无数的蝴蝶停在她裸、露的皮肤上,她们用触角轻轻踩着皮肤,令她不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只用力地抓紧,怀里的人也像被蝴蝶围住,瞬间没了动作,只像点了穴一般僵硬着。
她轻轻探出舌尖,舔舐花瓣上浮起的那层寒霜,那花瓣含羞绽放,向她展示内里最为娇嫩的心。
舌尖轻点,不停颤抖,万只蝴蝶在她周身震动羽翼,恍若一道蓝光闪现,蝴蝶自身下往上渐变消失。
玲珑只觉天旋地转,便落入温柔的寝被中,身上的衣服不知所踪,薄背抵在凉凉的被褥上,她很快清醒过来,不久又有温热的肌肤环抱过来,一下将方才的寒冷驱走。
她的肌肤丝滑如薄绸,紧紧熨帖着,严丝合缝。
这才看见她与贺连衣回到了寝殿,并且还顺利地来到了被窝里。弋椛
她眨了眨眼,对方的唇还没放过她,只顺着她的下巴一直吻到颈侧。
玲珑身感一阵热,有些羞敛地配合着。
怎么忽然用术法。
这等术法,对于修仙者来说,是很伤身体的,因为只有飞升成仙,才可以没有损耗地进行瞬移。
没想到贺连衣竟把这等仙法用在此事上。
她不禁羞愤,朝着贺连衣的肩膀狠狠推了两把,不成想对方肩膀一沉,直接将她的手压回去,她的肌肤如此丝滑,手掌划过削肩,指腹紧紧扣住她的背。
推不动,她就用力掐了她两把,只是那个吻不但没有停下,吻得愈发狂热了起来。
她感觉自己要呼吸不过来,要被吸吮干净一般。
她最终不再反抗,紧绷的脊背也松软下来,她松开贺连衣的肩,视死如归,宛若板上鱼肉,任凭对方剥皮蚀骨。
或许是感觉到她的气息,贺连衣停了下来,松开她的唇看着她:“怎么了?”
玲珑两腮泛红,红唇被她啃得又肿又红,显得微厚,上面泛着一层莹润的水光,莫名让人觉得性感。
她呼吸微热,睫毛轻轻垂着,忽然问她:“我是谁?此时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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