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冰霜严寒的内心,终究是被那个女人捂热了吗?
她横着眉看过去,却对上一双更为赤辣辣的目光。
玲珑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看见那条素白手腕,只知道素日那手没少在她身上下功夫,今日一有时间,就溜出来和徒弟裳梅,若是她们没有遇到,不知道是不是在雪地里打滚呢。
她只觉得胸口发堵,却又告诉自己,自己不是来赌气的,而是来干正事的。
她只轻轻凑到贺连衣耳旁,对着她说悄悄话。
贺连衣比她高,知道她靠过来要说话,便弯腰把耳朵递上去。
“留着力气,去扶你的小弟子吧。”
耳边宛若掉了一坨冰弹子,冰沁入体,她不忍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见玉玲珑早已抬步往前走,鲜艳的正红衣袍飘起,她站在冰天雪地里微微侧目,满院的红梅顿时失去了颜色。
贺连衣紧跟过去,三两步踏进雪地里,留下一串脚印。
后院很大,整片梅园大约千平方米,四周还有假山和雪松隔开,一走进去,很快便不见了其他人。
玲珑急于甩开众人,只想找个清净的地方赏雪。
奈何身后有一道身影一直跟着,她回头看了她好几次,眼神示意她别跟过来,那清冷仙师眼眸如冰裂,又跟了几次,恐怕是觉得无趣,便很快不见了人影。
这人一走,玲珑的心口反而堵得更紧了,她伸手抚了抚笃笃跳动的心口,只叹一声气。
不过这苍栖谷的雪景与西海不同,这边偏园林形式,东西都小巧精致,小家子气,虽不如她合欢宗宽阔大海看了令人心情舒适,倒也有一番怡然自得。
譬如面前的假山就很少见,玲珑来了兴致,顺着假山开始往上爬,假山积雪融化快,祥云刺绣白靴子踩在上面,不禁有些滑,玲珑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扶着两边的石头,石头是空心的,摸上去有种华而不实之感,走上去更是,每走一步,脚底宛若空谷回音,轰轰发出的声音很好听。
她终于踩上六米多高的山顶,方才站起身,见成片的冬雪红梅之色尽收眼底,不远处,一排排树下,偶尔有几个人穿梭其中,嬉笑打闹。
这景色着实美,只是脑海响起清衡那句话,景色再美,若没有人一同欣赏,便犹如嚼蜡。
看见如此景色,她却没有满心欢喜,反而心里十分失落。
她将手轻轻放在肚子上,仔细地想着,如烟有清衡陪着,钟流萤有她爱护着,她......。
她低头看着肚子的宝宝,柔柔地抚顺:“等你出生以后,我们两个一起看雪景。”
忽而一阵疾风吹来,玲珑有些冷了,她紧了紧衣领,抬脚打算往回走。
因着肚子过大,她看不清脚底下视线,前脚往下一踩,顿时踩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觉得身子一重,整个人仰面往山下坠去。
心口仿佛还停留在上面,整个身子却是要掉落在地,只是离地还有三米的距离,忽然吹来一阵疾风,疾风卷起无数鲜红的梅花骨朵朝她飞来,那梅花自动在她腰腹上汇聚成一个圈,将她稳稳拖住。
她这才觉得心回落,一时间松了口气。
那梅花飘过来的方向,霎时掠过一道藏蓝色倩影,她速度很快,在空中一闪而过,到了跟前,又迅速停下来,她伸出双手将她抱起。
她一下觉得身子落在了踏实之处,那个怀抱是那么地温暖,让人觉得安全感十足,整个悬着的心也平稳下来。
仙师的清冷眉眼上挂了层薄雪,微风扬起她屡屡发丝,她伸过手去抱着她的脖颈,发丝缠绕着她的指腹,带来一丝微凉的感觉。
两人刚落了地,那腊梅树枝轻轻一颤,树枝上的雪花宛若落絮,落在仙师的头发上,还有她的脸上。
“怎么如此不小心。”
贺连衣仔细地盯着她,满眼的担心牵挂。
那呼出的热气扑在脸颊,带着清浅香气,携裹过来,让她平静的心兀自笃笃笃跳动起来。
怎么回事。
心跳好快。
玲珑攥紧手指,快速眨着眼。
恍惚间,仙师红润的唇朝她脸颊凑了上来,她凝神屏息,身体也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她不会是要在这里亲她吧?
那双眉眼分明在打量着她,最终停留在她唇上,鼻息渐近,她深感心口狂跳,竟一时也没推开她,便匆忙闭上眼,等待着她的亲吻。
四下宁静,仅有冬雪融化的声音在耳边滋滋作响,剩余的,便是贺连衣的气息,还有她自己的心跳。
过了一会,期待的吻没有落下,只觉得鼻尖被吹了一口气,呼地一声。
玲珑提着的心顿时松下来,她撑开眼,扭头埋怨盯着她:“贺连衣,你在干什么?”
“你鼻子上有雪,我帮你吹一吹。”贺连衣瞪着大眼睛,一脸无辜,说完还不忘又吹了两下。
玲珑的脸顿时涨红起来,她咬着下唇,伸手垂在她胸口,扭捏着从她身上挣脱开来。
“你放开我,放我下来。”
贺连衣不放,只紧了紧她的身子:“方才我不过是放慢了速度,一转眼就不见了你人,没想到不出我所料,你果然出事了。”
眼下放开,不就是让她又去捣乱吗?
玲珑本不是个捣乱的,可她毕竟有身子在,冰天雪地,哪里有那么方便呢。
她红着脸狡辩:“谁说我会出事,你若不来,我自己也能控制好。”
她小声嗫嚅着:“再说,本尊的孩子哪有那么娇气,纵然是掉下来,她也不会。”
“呜......。”
看她如此狡辩,贺连衣也腾不出手捂嘴,只好凑上前,一口吻住她的红唇。
玲珑的睫毛在她脸上剐蹭,她知道对方惊讶,但这种剐蹭,好似抚摸挑逗,勾起她内心的火来。
她的唇冰凉,她便依依不舍地覆盖摩挲,将她唇瓣温得热热的。
怀里的手却不停地推着她,呜呜呜地乱推着。
她没让着她,只挑开花瓣,直捣温润的舌尖,她的舌尖也凉凉的,看来是被冻得不轻,她便将它盘过嘴里含着,细细舔舐,让它温热。
只是它并不听话,好几次跑回那冰窖里,她又捣过去,所幸就那么放在冰窖里,不断吸吮着冰凉,传递过去热意。
玲珑哼唧地拒绝着,呼吸微颤,但很快似乎尝到了甜头,她不再推她,身子软在怀里,配合地绽开花瓣,大方地展露花心。
贺连衣顿时觉得鸡皮疙瘩冒了起来,耳边安静,仅有两个人激吻的水滑声音,一会儿像溪水潺潺,一会儿像海浪波涛,一会儿又像春雨缠绵。
这阵激烈的吻来得猝不及防,却极大地抚平了内心所需,玲珑被亲的五迷三道,她沉溺着抓着她的脖颈,小手也不由自主地攥紧她毛茸茸得领口,触摸那滚烫丝滑的肌肤。
她贪恋着被吸吮,就是要被对方一口一口吃掉,她的身体和冰雪一般,在这灼灼烈日的攻势下,逐渐融化。
耳边除了轰鸣的接吻声,还想起了几声脚步和嬉笑声。
玲珑斜看过去,且见钟流萤和如烟一行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她心下着急,就像是偷吃了别人好东西一般心虚,只推着贺连衣:“有人来了。”
还是她的小弟子。
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心里有她的小弟子,却还要来这和她亲昵,倒是个人渣,吃着她还想着别人。
她唇齿难分,贺连衣在她唇边喘息之间,说了一句没事。
没事?
她还没反驳,又被抓了回去吻。
这次将她放下,伸手掐住她的下巴,那虎口上的薄茧磨蹭着她,丝丝的疼和痒交融在一起,令人无比着迷。
那行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几乎就是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师尊!”
......
都被认出来了,贺连衣还在干什么!
玲珑使劲推她,对方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纹丝不动。
钟流萤跑了过来,眼神从左到右,扫过她二人,目光却没有在她们身上停留。
这是?屏障术?
她忽然明白过来,两个人这是被隐藏起来了,怪不得,贺连衣如此放浪。
这是第几回了,她尽用仙法干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待人走远了些,玲珑只觉得被吻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办,万不可在此沉溺。
她张开口,轻轻咬了那瓣嘴唇,直到对方吃痛,才依依不舍地挪开。
贺连衣的嘴唇很快红肿起来,上面还泛着一层莹润的水光,满是欲望,她充满幽怨的眼盯着她:“干嘛咬我。”
玲珑噎口唾沫:“百日宴要开始了,你还沉溺这等事,死样。”
第73章 73
玲珑踩了她一脚,雪白的手提起裙摆,转身往回走,那抹倩丽的红影很快远去,就像一朵绽放在冰天雪地的红梅,越来越小,随后消失在眼前。
贺连衣饶有兴致地抹了抹嘴唇,那唇上的余温和残香都还在,仿若她还没走远。回过神来,见人已经不在,这才抬着腿往回走。
一路上不断有仙士端着菜从面前经过,一排排整齐有序,游廊狭窄,那上菜的仙士礼貌地喊着借过,贺连衣退到拐角空处,一盘盘从面前旋转而过,八宝鸭、香辣蟹、盐焗鸡、雕花东星斑、炭烤牛羊肉、糖醋鱼......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一并齐全了,再看素菜,香辣脆藕、麻辣青笋丝、凉拌茄子......,她禁不住流起了口水,团子的百日宴,比她小时候吃的酒席还要丰盛百倍。
菜陆陆续续上齐,各仙门人士也已经回到各自座位上,等候开席。
贺连衣也忙踱步回到座位上。
大厅的正中间摆了一道圆形红木桌,桌上放着各种抓周的物件,笔墨纸砚、金元宝、剑、琴、拨浪鼓、算盘、木头等摆成一个圈。
钱金石和如烟走到正中间,如烟抱着孩子,轻轻将她放在小桌上。
“各位长老,掌门,仙门的弟子们,现在抓周仪式正式开始!”
咚地一声,他敲响了手里的锣鼓,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团子穿着肥厚的大红袄子,她一离开母亲的怀抱,便憋着嘴,鼻子一抽一抽,险些要哭出来。
如烟忙捡起一旁的拨浪鼓逗她,鼓声吸引着小孩子,她立刻忘记了哭泣,嘴里咿呀咿呀地,张牙舞爪朝着如烟手里的拨浪鼓抓去。
“团儿,你喜欢什么,在周围选一个。”
如烟引着她在桌子周围转了一圈,她便转动着短圆的身子,艰难地趴着。
小胖手欢呼雀跃地落在桌子上,跟着如烟的鼓声有节奏地拍打起来,她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呜啊乌的声音,吃饱了奶,还抽了一个嗝,一时逗得大家哈哈笑起来。
年纪小的弟子都笑得前俯后仰,还有胆子大的到桌子面前,引着团子去拿物件。
“拿这个,团儿,兄长不会害你。”
贺天心捡起一脂粉盒,在团子面前扬起来。
钱西和则挤开他:“我才是她兄长,团子,拿这个,以后跟着哥,哥教你御剑!”
看见团子被众人团团围住,笑得咯咯咯的,十分讨人喜欢,贺连衣的母爱也泛滥成灾,她好想抱着团子狠狠按圆搓扁,顺便亲一口。
奈何她是仙尊身份,只能按捺住心思,等日后玲珑生了,她就有孩子可以抱了。
她暗自笑着,不忍朝玉玲珑看过去。
玲珑也被逗笑着,她笑得极其委婉,些许是感受到她的目光,她也朝她看了过来。
两人隔着人群望了一眼,又匆匆撇开了头。
“耶,抓到了。”
回过神来,团子胖乎乎的小手抓着一拂尘,她抱着拂尘玩的不亦乐乎。
贺天心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句话:“咦,团子没有拿金石掌门的元宝,也没有拿如烟夫人的竖琴,倒是拿了清衡掌门的拂尘,有趣!”
这话一出,其他人自然觉得没什么,只说好笑,但钱金石却挂了脸,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清衡和如烟都楞了一下,均是没有说话。
还有不着调的弟子跑出来:“可别说,团子的眉眼和清衡掌门有五六分像。”
说五六分都保守了,贺连衣怎么看,都觉得她是清衡缩小版。
殿内一下安静,这笑话可开不得,弄不好了惹得钱金石要发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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