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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开口便是用了多年的口头禅，沈玉山这才确定。
小友？他还真是有闲情雅致，见谁都唤小友。
他可是恨不能将这人打一顿泄愤。
沈玉山平复下心头的火气，抬脚在桌前坐了下来，抬手将一枚玉简扔了过去。
要不是有这枚玉简，他还真是不知道这人会这么狗。
这枚玉简陈清安可一点都不陌生，他输入灵力，玉简内便跟着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这位小友，展信佳，若你听到这份信简时，在下已经离开，此番使用秘法离去也是逼不得已哈哈，此后还望小友一同之前信命从道，望珍重。”
展信佳，望珍重。
这些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还有那语气间掩不住的笑意，真当他听不出来？
但沈玉山懒得再跟他说这些，他现在要知道的是另一件事。
“说吧，那些眉心生出黑线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清安此前所用的秘法，沈玉山后来查了，秘法换魂本就是逆天而行，而使用过一次的人，神魂根本经不住第二次折腾。
魂飞魄散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他不会傻到再去换一次。
所以现在，他只想搞清楚那些黑线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陈清安难得变得有些严肃起来，他微微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呐。”
“那就长话短说。”
沈玉山直言回道，他想听的可不是这些。
话音落下，屋子里便陷入了一阵静谧，唯余靠窗街边的喧嚣声传入屋中。
半晌，陈清安才微微叹了口气，起身走向窗边伸手推开了半扇窗。
他会看着沈玉山：“你既有记忆，便也知道青石是我从外面的村子里捡到的。”
“他的父母皆是散修，当时我还不太清楚黑线的意义，直到那晚.....”
第27章 唯一活口
那晚，陈清安也只是碰巧路过了芦山村，当时青石父母俨然已经发狂，双目充血，整个芦山村仿若人间炼狱一般，百户人家被屠杀殆尽，血流成河。
当时的小青石则是因为睡觉时不太安分，掉到了床下才侥幸逃过一劫。
但当他半夜醒来，发现父母不在后，便开始哭闹，也引起了已经彻底失去理智的父母注意。
要不是他察觉到不对劲，及时赶到，只怕整个芦山村无一活口。
而年仅五岁的青石，是当时被屠村的唯一活口。
陈清安微微叹息：“现在，你明白了吗?”
碰到那种人，如果不及时处理，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当时为了解决他的父母，我废了好大的功夫，险些被打伤。”
待人彻底失去理智后，他们的修为会跟着暴涨，也会彻底的沦为杀人机器。
这和沈玉山心中的猜测，不谋而合。
看来在乾宁山，那名弟子便是陈清安口中说的那样。
沈玉山心下有些凝重：“那为何，别人看不到那些黑线，那黑线又是什么东西？”
这点应该是至关重要的一点，却也是最难查到的。
陈清安半倚着窗栏，目光望着街道上过往的行人，这一刻是安宁的。
半晌他才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扔给了沈玉山：“这便是源头，但到底是谁做的，我到现在都没查到。”
他虽然离开，却并未停止寻找真相。
但又岂是那么好查到的。
沈玉山看着手中如同胭脂罐般大小的黑色小罐子，上面紧紧地扣着盖子。
他将盖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只通体微微透明的白色虫子。
半截拇指大小。
这就是那黑线的根源？
他抬头，目光有些存疑：“你的意思，是有人将这虫子放到了那些人的体内？”
陈清安点了点头：“此虫名为白魇，是北荒独有，可以影响人心智的妖兽......”
它本身是没有灵智的，但在它幼年还是一颗卵时，被放进身体之中后，它会随着你体内的灵力慢慢长大。
你的修为越高，它便长得越快。
它们本身也属妖兽的一种，靠的便是寄居在人体之中，吸食你体内的灵力来进行修炼。
但这类妖兽有个特性，那就是不会自主进入人类的身体，也就是说，它们只能被人投放。
听他说完，这一年来困扰着沈玉山的疑云，算是彻底解开。
“那些人，除了杀还有其他法子吗？”
“别无他法。”
已经被白魇寄居的身子，除了杀已经没有救下的可能，白魇不分雄雌，皆可产卵，这也是它们就算没有寄居在人体却依旧不会灭绝的原因。
它们繁衍极快，母体死亡后，那些刚生下的后代会快速分食母体从而成长。
所以你不知道，被白魇寄居的人体里，有没有虫卵.......
这东西也取不出来，他有可能在你的心脏处待着，也可能在你的脑子里待着，总之，只能一刀解决了。
“一旦你心慈手软，那么就会死更多的人。”
一人发狂，修为暴涨，力量足以屠城。
陈清安将自己目前调查到的尽数讲出，听得沈玉山沉默不已。
其实不用他讲，沈玉山基本上已经猜到了，眉心生出黑线的人，最后的结果就是发狂滥杀。
体内的力量也会随之暴涨。
他唯一没想到的是，这一切竟来源于一只不起眼的虫子。
他将手中的罐子重新扣住，而后又扔给了陈清安：“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事情也调查的差不多，那么接下来只要揪出幕后之人真相便可浮出水面。
仅靠陈清安一人，显然不行。
沈玉山想了想：“不如，同我们一起回去？”
一年多了，也是该回去看看了。
陈清安没有拒绝也没有回答，他的沉默，沈玉山就当他是同意了。
他喊来穆铮，为陈清安安排了一间客房，将人带了过去。
而后又沉声交代：“这是为师多年未见的好友，切不可无礼。”
“是！”
穆铮连声应道。
只是，在他准备抬脚离开时，又被沈玉山突然出声喊住。
他看着穆铮，心思有些许焦虑，想了半晌，才对着他说道：“让青石.....去见个礼....”
到底是从小就养在身边的弟子，也该好好看看才是。
说完摆了摆手，让穆铮下去安排。
自己又转身回了房中，陈清安已经不在，偌大的房间只有这沈玉山一人。
关上门，没了外人在场，他瞬间仿佛脱了力一般。
这都叫什么事啊。
拖着颓废的身子，走到桌前，还未坐下去屋中便突兀的响起一道声音。
“咋了...”
沈玉山当即一个激灵，他目光略带惊悚的看向床榻：“你怎么在这！”
宋迟趴在床上，慵懒的舔舐着自己爪上的毛发，闻言睨了他一眼：“不在这，去哪？”
他现在只是一只白虎幼崽，难不成要他自己住一间。
作为他的契约兽，他当然得住在这里。
大惊小怪。
沈玉山悻悻的笑了一下，好像也是，不在这去哪里。
折腾了一天，眼下也不早了，只是天还没彻底黑下去。
其他人都早早的歇下，唯有穆铮跑来跑去，这些活原本是青石的，但青石受伤自然而然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沈玉山也只是喝了杯茶水，便早早歇下了，一天的疲惫感袭来，他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虎崽子躺在里侧，被沈玉山当做抱枕般抱在怀里，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rua着他身上的毛发。
到最后，彻底睡沉过去。
这一觉沈玉山睡得无比踏实，是这段时间来，准确的说是自他穿书以来最踏实的一觉。
那些困惑着他的谜团终于有了眉目，他的心也算放到了肚子里。
一夜过去，次日，众人早早的起来整理，街道上人群也逐渐多了起来，小贩出摊，人来人往之中夹杂着小贩的叫卖声。
穆铮退了房，几人便离开了客栈。
沈玉山抱着宋迟走在最前面，陈清安则和青石走在一起，两人似乎还和以前那般，坦然的相处着。
唯有青石，还不知道身旁的人才是真正将他养大的师尊。
他只觉得这人似乎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但又不清楚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
第28章 绣球招亲
千刃城不算小，他们要从城东走到城西，那里是另一道城门所在的位置。
他们要从那里离开这个地方。
今日的城中街似乎要比昨天更加的热闹。
“快！开始了！”
沈玉山几人缓步走在街道上，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那些过往的行人便撒丫子往同一个方向跑去。
就连那些商贩，摊子都不要了，跟着那人就跑。
人群中过往来人跑的很急，一道身影猛然撞在了沈玉山的身上，被他眼疾手快的拽住：“这位..兄台，敢问是发生了何事？”
那人先是急切的看了眼，跑掉的人群，这才火急火燎的说道：“城主招办绣球招亲，为城主小姐招婿。”
“哎呀，你快别拽着我，要开始了！”
闻言，沈玉山赶忙松开了那人，也不过眨眼的功夫人就跑没了踪影。
百姓都是喜欢凑热闹的，沈玉山看了眼他们跑去的方向，似乎正是他们离开的必经之路。
城中街是唯一通向城西的街道，纵使几人都没有凑热闹的心思，也还是要往那个方向走去。
沈玉山带人来到中街的中心地段时，路旁的楼台上正站着一名女子，一袭藕粉色衣裙，轻纱外罩，身姿姣好只是脸上带着轻纱遮面，倒是有些神秘。
台下早已被百姓们围的水泄不通。
人群熙熙攘攘，更是将路给彻底挡住。
沈玉山看了眼各个伸着脖子往那边看的弟子，一个个脸上带着新奇。
又看了看根本无法通过的路段，无奈也只好带着人停了下来。
“看一会，也不打紧。”
左右都要等人群散去才能走，干脆就看个热闹好了。
他们寻了个位置，站在了人群的最后方，既能看到热闹也不用去人群中挤来挤去。
沈玉山也是第一次碰到抛绣球招亲这种活动，以前也只是在电视剧中才见到过。
面上不显，现下却也多了一丝活跃。
但是看那微微勾起的嘴角，就知道他心情很是不错。
“你很高兴？”
宋迟蹙蹙眉，不解道。
不过是一堆喧嚣的人类罢了，有什么好高兴的。
他只觉得吵闹。
沈玉山在脑袋上轻轻糊了他一巴掌：“别瞎说。”
他哪里高兴了，不过就是被迫看了一场热闹罢了。
“大家静一静！”
前方台上，那名小姐的身后走出了一名丫鬟，模样从容不迫，倒是显得落落大方。
对方的话音落下，人群便瞬间没了声音，都安静的仰着头看着台上。
那丫鬟笑了笑：“咱们绣球招亲是有要求的。”
“但也不是很高。”
左右招的是赘婿，模样看的过去，家境干净便可。
要是无父无母就更好了。
城主年迈，膝下只有这一个女儿，招的婿将来也是要同这女儿一起打理城中的事务，所以必须要识字得体才行。
要求也不高，城中生活的百姓识字的也不少，至于得体不得体那还需看后续。
话音落下后，人群便跟着沸腾起来，城主小姐鲜少在外露面，但如今看着也是一位身姿曼妙的美人。
只是沈玉山有些许不解，城主也算是有身份有权势的存在，为何还要从外面招婿，外来人到底不是知根知底的，偌大的千刃城交到他人手中，若是好好管理还好，若是心术不正岂不完蛋。
不过这些都和自己无关。
还是看戏就好。
楼阁上，带着面纱的女子一双美眸缓缓扫过人群，手中的绣球也将抛不抛，引得百姓们高高举着手，就等着绣球被她抛下。
将胃口拉的足足的。
人群高昂的氛围被拉满，楼台上的少女终是不再等待，直接将绣球对着人群抛了出去。
有的人甚至不惜跳起来拉扯着身旁的人，想要抓住划过头顶的红色绣球。
但绣球被高高的抛出去，最后在空中划过一抹弧线直直的越过人群，最后落下。
人群静了下来，玄云剑宗的弟子也静了下来，整个街道上可以说是鸦雀无声。
沈玉山看着怀里的绣球，正被他抱着，安静的待在怀中宋迟的身上。
有人惋惜，也有人觉得似乎就该如此。
高高在上的城主小姐又怎么会与他们这种平头百姓相配。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沈玉山的身上。
他一袭水蓝长袍，袖袍上淡白的丝线绣着云纹，薄唇微抿，面容出尘，气质淡雅。
与这喧嚣的街道有些格格不入。
站在人群中，更是无比显眼的存在。
宋迟看他迟迟不说话，倒是觉得格外有趣，他开口打趣：“哟~”
其他弟子也是各种憋笑，但又不敢笑。
就连陈清安都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沈兄.....艳福不浅。”
沈玉山狠狠剜了他一眼：“消停会吧。”
还嫌不够乱呢。
他沉默的抱着宋迟和怀中的绣球，面无表情得抬脚走向人群后的楼阁。
身前围聚着的百姓，都自发为他让出了一条路，楼台上面戴纱巾的少女眸光潋滟，看着那道愈发靠近的身影，面纱下的红唇不觉的勾起一抹笑意。
眼中也尽是满意的神色。
沈玉山在前面走着，其他人跟在身后，他来到楼台边上的阶梯，抬脚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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