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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山想了想便让顾野让了开，自己率先抬脚向屋子里走去。
见他发话，顾野自是不好再堵着门不让进去，但还是沉着一张脸，跟着沈玉山进了屋。
屋中。
沈玉山在桌前坐了下来，宋迟一早便将被褥收了起来，这会儿人也静默的坐在那里喝着茶水。
沈玉山抬手多倒了一杯茶，推至桌前的另一角，直到那名女子施施然的落座，他才礼貌性的开口，“请喝茶。”
女子只是点了点头，却也没有真的端起那杯茶喝下去。
对于这点，沈玉山也不介意，只是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姑娘非要进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说完，他自顾自的端起茶水喝着。
“在下赵千羽。”
“乃是驭鬼门的人。”
赵千羽简单的做了个自我简绍，听得沈玉山目光不由得冷了几分。
怪不得。
怪不得顾野说她们是臭名昭著的邪魔歪道。
驭鬼门可是个十分引人争议的存在。
说她们臭名昭著一点都不为过，他们习得是邪门歪道，修的是鬼道术法。
单是这倒也没什么，大道独我，各人有各人的道，同旁人也没多大的关系，但他们为了有鬼可驭私下里可是做了不少的伤天害理之事，猎杀修士制成厉鬼供他们驱使，更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
因此，在修真界，他们是名副其实的臭名昭著。
沈玉山的脸色算不上好看，“所以，赵姑娘为什么要找上我们呢？”
说到这里，沈玉山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
第63章 豪门虐恋的戏码
“阁下想必也是修士，那咱们就直说了。”
赵千羽神色语气都是淡淡的，仿佛对一切都是漠视的态度。
她伸手指了指里间床上的陈清安，“我要他。”
“要多少灵石你开个价。”
“啪！”
话音落下，沈玉山手中的茶盏应声碎裂，指间被锋利的瓷片划过，留下了一抹嫣红，他不以为意面上却是一片的温和，“那赵姑娘不妨说说，你要他做什么吗？”
三番两次的堵门，就是为了要一个重伤昏迷的陈清安？
沈玉山心中冷笑，这驭鬼门现在已经是明目张胆到这般地步了。
对他的发问，赵千羽不悦的拧了下秀眉，“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你只说要多少，还是说我来开个价。”
“十万下品灵石，你可满意？”
听她的口气，她自己应当是颇为满意的。
“你不过一介散修，这人伤成这样已经没了救治的必要，你将他交给我还能得到莫大的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这十万下品灵石，用来修炼那也是几年都用不完的，用做日常花销亦是如此，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她将沈玉山的沉默看作是犹豫。
却不想，沈玉山只是在想这个驭鬼门行径如此嚣张，各大门派竟没有人出面整顿吗？
明面上都已经做到如此地步，强买强卖，那私下里或许会更过分吧。
半晌，忽而感觉手指被人攥了住，沈玉山微微怔愣回神，垂眸便看到宋迟一脸冷沉，捏着他的手指灵力微闪，带着伤痕的指腹瞬间恢复如初，连道细微的痕迹都没留下。
沈玉山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另一只手，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发出叩叩的声响。
“阁下还要考虑多久？”
赵千羽有些等的不耐烦。
沈玉山的手顿住，眉眼微抬“我何时说在考虑？”
他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他会将陈清安卖掉，更没有给过她这种暗示。
赵千羽闻言，眸子里划过一抹杀意，“你耍我？”
“不是，你以为你是什么香饽饽，谁都想耍哈你，不看看坐在你面前的是谁就敢在这里造次，真是老太太钻被窝给爷整笑了。”
不容沈玉山开口，顾野就轻嗤了一声，开口讥讽道。
论修为她不行，论骂人她还真没输过。
也不知谁给这人的勇气，来这里装什么清高孤傲，这是什么豪门虐恋的戏码吗。
十万下品灵石，拿着它离开他。
简直给顾野听乐了。
十万下品灵石，这是什么很多的钱吗？她随随便便挤挤裤腰带都不止这个数儿。
赵千羽如刀子般的目光落在了顾野身上，“出门在外，姑娘还是管好自己的嘴巴，以免祸从口出。”
顾野咧嘴一笑。
“放狠话这事儿，姑奶奶八岁都不屑做了，有胆你就来砍我。”
魔物她打不过，一个装杯的宵小还能让对方骑在她头上吗。
就算最后打不过，打嘴仗就更不能输了。
沈玉山适时的敲了下桌面，这才出声打断了顾野，“赵小姐，恐怕要让你白跑一趟，还是请回吧。”
再多的他也懒得再说了。
赵千羽闻言也没再开口，径直起身带着丫鬟拂袖而去。
她走的利落，沈玉山心里却愈发的沉重。
这驭鬼门又岂是这么容易就打发的。
明面上不行她们还会玩暗的，这是对方惯用的手段。
“前辈，她们这么容易就走了。”
顾野一时不解，这可不符合驭鬼门的一派作风啊。
沈玉山给了她一个无奈的眼神，“以后收敛一点，这驭鬼门并非什么光明正大之辈。”
她这个嘴那。
但是听着可真是解气。
顾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一下，“前辈还没吃早饭吧，我去看看今日有什么可口的饭菜，端一点过来。”
说完便飞快的跑出了屋子。
待屋中没了别人，宋迟这才开口，“他要人，是为了炼魂吗？”
聪明如他，听了个门派的名号便已经猜到了根本。
沈玉山微微颔首，“驭鬼门，以驭鬼为立派的根本...”
他们会收集那些惨死之人的魂魄，生前遭受过不幸，怨气越大死后便有更大的可能被炼出厉鬼。
这只是明面上的手段，用灵石收购一些将死之人。
私下里则会更不择手段一些。
之前就有座茯苓山，山脚下有着一座小城里面居住的都是些散修，但如今已经是一座死城。
是谁做的，大家心里都清楚，驭鬼门也因此名声大噪。
那座小城被屠城时，沈玉山已经穿进来了，只不过这件事也只是在整个修真界掀起了一股小波澜而已。
因为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也没人去触驭鬼门这么个霉头。
也就导致他们此后的行径越发不择手段起来。
他们要陈清安，估计也是他受过更非人的折磨，只剩下了一口气在吊着，死后更有机会炼的更加厉害。
想必赵千羽此番不会善罢甘休的。
宋迟闻言倒也没再说什么，左右他对这些不感兴趣。
半晌，顾野端着一盘的早点走进了屋子，“前辈，今日是油焖笋和瘦肉粥。”
她闻着还挺香的。
将两碗粥和一碟子油焖笋摆放在桌子上，顾野便自觉的拿着托盘离开了。
沈玉山简单的吃了点，便放下了碗筷。
倒是宋迟一筷又一筷，直到盘子见底。
吃完早饭，沈玉山再次来到了床前，此刻的陈清安双目紧闭，苍白的脸颊透着虚弱，他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沈玉山在心中微微感叹，昨天也幸好是有顾野在，陈清安这才没被带走。
不然仅凭那一道结界，只怕是还拦不住驭鬼门的人。
仅仅也只是能起到拖延时间的作用。
转身离开床前，他将顾野喊了过来。
“我们要回玄云剑宗了，你呢。”
他们一走就只剩下顾野一人了，赵千羽还在，不能保证她不会对落单的顾野出手。
“我...可以去玄云剑宗玩段时间吗？”
顾野想到床上的陈清安，心中也了然几分，只是她还不想这么快就回去。
好不容易跑出来的，回去要受罚不说，师尊肯定不会再让她下山。
还不如这趟就玩个够本再回去。
沈玉山只衡量了一下，便欣然同意了，这样也好省的他们走后赵千羽再对她下手，等回到宗门再派人将她送回水月派一样的。
第64章 早就明白的
想至此，沈玉山点了点头，“你回去收拾一下，半个时辰后启程。”
闻言，顾野旋风一般跑出了房间。
瞧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沈玉山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实话，他开始时对顾野讨厌虽不至于，确实有些不喜欢，也可能是间接因为她导致自己中毒的原因，但这两天下来也算是有了些改观。
她本性并不坏，这次又因为她守住了陈清安。
沈玉山打心底是感激她的。
没有人能理解陈清安对他的重要性，也有可能是两个人有着共同的秘密，也有可能是因为两人之间的那点关联。
总之，他很重要。
半个时辰后。
几人出现在客栈的门前，沈玉山买了辆十分宽敞的马车，前头套着三只马匹。
因着陈清安的关系，他们无法御剑回宗门，只得选择坐马车赶路、
马车里宽敞，上面还铺着厚厚的绒毯，车架也较为敦实，人坐在里面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颠簸。
陈清安一早便被沈玉山安置在车厢内，给他盖了一层薄被。
“你进去照看一下，我来赶车。”
见顾野在车辕上坐下，随手拿起了鞭子，沈玉山开口阻止道。
他抬脚走到马车前，身上的衣袖跟着轻轻晃动，伸手从顾野的手中接过了那条短鞭。
顾野点了点头，便转身钻进了马车中。
晴日当空，阳光暖洋洋的洒照在街道上，当路上行人逐渐多起来时，沈玉山同宋迟坐在了车辕上，架着马车悠悠的出了城。
一路向北，沈玉山换了三次马走了月余，途中经过了三座城池都没有停歇。
马车的行程本就缓慢，但又比徒步行走要快上许多，眼见再要走上几天便要抵达天虞山的地界了。
这日，行驶了多日的马车，在天色落黑时停在了一处荒郊野岭的位置。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地休息吧。”
沈玉山停下马车，对着其余两人说了一句便率先跳下马车，在一旁寻了点干柴堆在一起点燃。
此处荒凉，除了稀稀落落的长着一些树外，其余的都是一望无际的荒地，黄土枯草，夜风吹过尽显荒凉。
外头的风有些大，顾野只下来活动了下筋骨就再次钻进马车里休息。
宋迟则是同沈玉山一起坐在火堆旁，闭目养神。
“快到天虞地界了，你要跟我回宗门吗？”
半晌，沈玉山忽而问了这么一句。
那双紧闭的双眼，闻言也缓缓的睁开开，最后目光落在了那簇跳跃的火苗上。
火堆发出噼啪的声音，夜风寥寥，吹的火苗不停的窜动。
宋迟只是静默的望着火堆没有说话。
沈玉山亦然。
有些事不难想到，宋迟从一开始就对他释放善意，可他还是那句话。
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
凡事皆有迹可循。
宋迟想要离开乾宁山，众多人之中，沈玉山是当时最好的选择，就算后来他没有去求得红灵果，最后宋迟也会以其它的方式来找上他的。
“那次在迷雾中，帮我的人是你，对吧？”
沈玉山的目光从火堆上移开，最后落在宋迟那张稍显冷峻的脸上。
上次从温泉离开后，他私下想过很多次。
一开始宋迟便说，是因为看到了自己杀人的过程，才觉得很对他的胃口。
他动手杀人有三次，但只有开始那十几个人是背地里杀的，耽搁了不小的功夫。
其余两次，皆有许多人在场，宋迟那时又身受重伤是断然不会冒险去查看的。
唯一能解释的，也就是刚入乾宁山时，他背地里对那十几人动手时被他看到的。
宋迟没有否认，抬眼对上沈玉山的眸子，而后伸手递给了他一样东西。
目光随之落在对方的手上，沈玉山随之轻笑出声。
先前诸般，也都是自己的猜想。
不过眼下看来，自己的猜想是没有错的。
他伸手接过宋迟手中那根红色的布条，正是先前在乾宁山的迷雾中，青石做标记时丢下的那根。
“所以，你要走么？”
修长白皙的指间，红色的布条随着风来回摆动，沈玉山望了一眼便将它收了起来。
他知道宋迟早晚会离开的。
没有妖兽愿意侍奉人类为主，更何况是修炼了上万年的白睛虎，虽然沈玉山从未将它当成契约兽来对待。
半晌，宋迟才踌躇着开了口，“我....会回来的。”
说完有些别扭的瞥了沈玉山一眼，发现他已经垂下眸子望向了前方的火堆，夜间荒地的风微微发凉，轻风拂过他的墨发，发梢轻动，头上玉青的发带跟着飘拂。
柔光攒动，为那张本就温润如玉般的面容，平添了几分柔和之气。
宋迟鬼使神差的将手伸到了沈玉山的额角，为他将那缕发梢拨了下去。
突然而来的动作，使得二人齐齐怔愣了一下，沈玉山抬眼对他露出了惊奇的神色，为他一个大男人轻抚头发，这不奇怪吗？
不是，他在问离开不离开的问题，好好的摸他做什么！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此处无声更胜有，宋迟的目光则是有些复杂。
沈玉山表示看不懂，他抿了抿唇角，最后更是干脆别开了视线不再看他。
算了，他爱怎么想怎么想吧，是走是留随便吧。
都无所屌谓。
反正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宋迟早晚有一天会离开的，乾宁山只是阻碍他的一道防线罢了，没了这道防线他能随意的踏足这片大陆，不受任何的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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