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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现代后,我成了学神(穿越重生)——江雨声

时间:2024-01-05 19:50:51  作者:江雨声
  可还未靠近,棉花样就被无形的力量阻隔。再一眨眼,雪花顿时化作融水,瞬间消失不见。
  这……这便是神仙么?
  村民拉紧了自己薄薄的衣衫。他分明已经冻得不知冷热了,可现在看见云中郡王,便又觉得寒气侵袭了自己。
  若是……若是能像云中郡王那般不怕冷就好了。
  他低声喃喃着,就听身旁的谢自强一声冷笑:“何谓不怕冷?不用受冷,自然也就不会冷了。”
  他们殿下身上有旧伤,每到北疆的寒冬就格外难熬。偏偏北疆的寒冬又那么漫长。无数次的雪夜里,景长嘉睡着又被疼醒,身上寒衾似铁,冻得人发僵。只能睁着眼熬过一个又一个夜晚。
  现在这般不受冷也不受疼的模样,是他在梦里都不敢想的样子……
  可村民不知谢自强的心酸,听他这般讲,就更羡慕了:“我要是能跟在云中郡王身边就好了……”
  住着高百丈的高楼,饮着无火自热的好酒。风雪不侵,群花围绕,终年温暖。这般好日子,必然、必然也从不会饿肚子!
  正想着,就听明瓦里发出一声响亮的脆响,云中郡王伸手打开了一旁墨绿色的小方柜,从里面拿出了一盒晶莹的糕点。
  那糕点分明是像是冰雕雪凿,可又散发着腾腾热气。只是望着它,就似有百味隔空传来。
  村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初雪,应当有好酒,好点心,和好朋友。”云中郡王似乎从明瓦里看了过来,他蓦地绽开笑容,“诸位还好吗?”
  周贯容双眼顿时红了。村民却双膝一软,直接跪了下去:“郡王爷!您带我走罢!”
  天上的云中郡王似乎听见了,只见他摇了摇头,又含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酒杯薄入蝉翼,放在桌上如玉一般莹莹生辉。
  他放了酒杯,又从身侧拿起一个物件:“也不知你们那儿下雪没有,便送你们看一场雪吧。”
  那是一个圆形的水晶球,里面困着一栋雕梁画栋的房屋。像极了那些大老爷们的宅子。明瓦之上,只见云中郡王晃了晃水晶球,那球内就纷纷扬扬地落起了雪。
  只一眨眼,宅子上就浅浅覆盖了一层雪花。
  与此同时,一阵寒风刮来,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海边传来连声的惊呼,一个呼吸间,那惊呼声就逼得近了。
  村民呆呆愣愣地看着天上明瓦,直到一滴冰凉落入他的眼睛,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下雪了……
  从来不下雪的定海岛,下雪了……
  村民骇得浑身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第29章 
  定海岛从未出现过的大雪在眨眼间就席卷了整座岛屿。
  卖土豆的村民呆呆望着天上,看那棉花样的大雪从天上落下。落在身上就化成冰水,濡湿他单薄的衣衫,将他身上的冻疮冰得又痒又痛。
  我要……死了吗……
  他猛地翻身对着明瓦,涕泗横流地拼命磕头:“郡王爷!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我吧!”
  身后有人用力拉他,似乎在带着哭腔说些什么。
  可他已经听不清了。
  他嚎哭着拼命甩开那只手,只一个劲儿的用力磕头。好像只要足够用力,他就不会受冷,不会挨冻。
  也不会死了。
  “你起来!”
  悍匪模样的谢自强一把拎起他,下一刻,浑身被一股温暖的热意包围了。
  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公子哥脱掉了加厚的棉质外衫,用力裹在了他的身上。
  “你不用磕头,也不用求饶。这雪若是无咎下的,他定然不会让你们出事。”周贯容哆嗦着,说出来的话却无比的坚持。
  “走!”谢自强一手抓一个,“找地方躲雪!”
  “我不走!”周贯容执拗地站在原地,“这雪若是无咎的意思,他定然知道百姓根本受不住!他绝不会让这雪久落!”
  “殿下就算知道百姓受不住,也定然不会知道这世上还有不穿衣裳还不躲雪的傻子!”谢自强咬牙切齿,“你莫要坑害殿下的名声!”
  周贯容一张脸已经冻得青白,站在那里都止不住的发抖。
  他身为尚书府的嫡幼子,从小饮食穿衣无不精细。夏不受热,冬不挨冻。哪里知道大雪的威力?
  谢自强气得要死,几乎是一手一个半拖着往外走。
  可一盏茶未过,甚至还未走到巷口,那鹅毛般的大雪竟果真停了下来。雪落得好似一阵风刮过,刮完了也就远去了。
  村民脸上泪痕未干,只呆呆地盯着那远去的飘雪,好半天才“啊”了一声:“雪去海州山了……”
  海州山乃是定海岛上唯一的一座山,它地势高耸,不受潮起潮落的侵害,也不惧海上的来风。因此整座定海岛上的富贵人家,几乎都坐落在海州山上。
  就连府衙,也修筑在海州山的山腰上。
  这雪,难道真是天上的云中郡王,要施下惩戒才落下的吗?
  “想来有许多朋友从未见过雪。”天上的云中郡王开口说话,“此物便是雪。初雪。”
  村民傻愣愣地扭头,看向那明瓦之中高不可攀的仙人。
  仙人似乎又变成前几次的模样了,他说着话,身边的雾气就凝出文字。村民猜那个大大的单字,就是“雪”。
  “遇寒则凝,遇温则消。谓之雪。”
  他拿起那座水晶球,用手轻点,球里那缓缓减弱的雪花,便又密密麻麻的漂浮了起来。
  随后他放下水晶球,拎起酒壶豪饮一大口,击球吟道:“明月不可饮,秋风不可招。长天一片影,万里共萧萧——”
  “万里共萧萧!”
  定舟山上知府衙门内,有人失声打碎了茶盏:“去,快派人渡海瞧瞧,可是真的万里萧萧!”
  “大人!那云中郡王就在天上盯着,此时不忠,恐怕……”一旁的知事连忙道,“依臣浅见,那云中郡王发怒,也无非只是为了粮种的事,不如……依了他就是了。”
  知事说着话,眼睛极快地扫了窗外几眼。衙门里的丫鬟小厮都吓得狠了,此时都窝在檐下瑟瑟发抖,也没个人来管他们老爷。
  知事几步上前将门窗紧闭,没了呼啸灌入的凉风,知府一身冷汗才渐渐有了热意。
  “你说得有理。”知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云中郡王一直掌管此事,不为此发怒,还能为了什么呢?传我令,将——”
  话到这里,知府突然一僵:“那库房之内,可还有粮种?!”
  知事闻言一愣,脑袋一转随即脸色大变:“最新入库的那一批,秋种之前便已分发完毕了。”
  他们定海岛温暖,气候格外适宜土豆生长。是以一年可两种。秋种便在秋收前十日。此时那些粮种,恐怕都已经出苗了。
  知府脸色一白,随即他咬紧牙关道:“给了谁,就让谁出!给不出来,当心他们的脑袋!”
  知府衙门外不远,定舟山上下都是一片慌乱。
  他们生长在这温暖之地大半辈子,便是有去过北方的,也未曾见过这样的雪。怎么就、怎么就盯着他们头顶落呢?
  长天一片影,万里共萧萧……这下雪的云,难不成当真是云中郡王弄来的?
  他都飞升成仙了,何苦管这凡俗的破事!心心念念的放不下,也没见几人念他的好!
  定海岛的“洲半城”府上,那掌家的老爷子脸色几变,才指着满堂慌乱的儿孙道:“去,将夏收的土豆都拿出来,岛里有多少农户,就均分给多少人家。”
  “爹!”长子立刻瞪大了眼,“爹你今年给了,明年如何?!那些佃农都是贪得无厌的,今日有了明日没有,便要心生怨恨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洲半城指着他恨铁不成钢地道,“这土豆收价是贵,可你也得想一想,你受不受得起这富贵!那老神仙现在可就在天上盯着咱们,忍得一时痛,才能得一世安稳富贵。”
  他眼皮早已耷拉,眼神却比岛上野兽更利。
  刀刮似得眼眸逡巡过满堂子孙,将每个人都看得瑟缩了,他才再次开口:“那云中郡王就是个孩子。飞升成仙了还惦记着家里。可成仙是那么好成的么?等来日他有了别的差事,自然也就忘了这里。”
  “可是爹,儿子听说那天上一天,人间一年。”长子快言快语道,“若是云中郡王一年半载也放不下,咱们可怎么办啊?”
  老爷子拄着拐,被他气得浑身一抖,扬手一道耳光厉喝道:“谁知那话本子上讲的是真是假!便是真的,我等不到还有你,你等不到还有你孙子!那飞升的郡王还能看顾着佃农生生世世吗?!”
  长子的头被狠狠地打偏了去。
  他脑子嗡嗡地盯身后的偏窗,似乎见到那天上的云中郡王正在看向他。
  于是嗡嗡的脑瓜顿时轰鸣,他双眼一黑,膝就软了下去。
  ……
  “哎——大人!”
  “何大人!”小厮步履匆匆地跟着何清极,“我们大人真的不在家。”
  何清极充耳未闻。他闯进蔺获府中,就直奔后院而去。
  今夜月明雪清,一片白茫茫之中,蔺获果真在后院喝酒。
  见瞒不住了,小厮只能俯身告饶:“大人,我拦不住何大人。”
  “没事,下去吧。”蔺获拎着酒杯,冲天上明瓦遥遥一举,随后仰头一饮而尽后,才看向何清极,“我与无咎喝酒,你不请自来做什么?”
  何清极冷着一张脸,一撩衣袍就在蔺获对面落座:“我今日做个恶客,是想请你蔺大人,与我上一道联名折子。”
  蔺获眼一瞥,便如听见笑话一般笑了起来。
  何清极不在乎他的态度,直接道:“今日无咎既已示警,想来那皇城之外,你我都看不见的地方,恶气骤生。天子当施雷霆手段,以正天下清明。”
  蔺获漫不经心地倒了杯酒,又慢条斯理地饮尽了,才笑道:“何大人现在急什么?难道你现在讲话,我们陛下能听得进去了?”
  何清极冷道:“殿下自然是能得。”
  蔺获摇了摇头:“是听你的,还是与无咎怄气,你总该分辨得清楚。我们这位陛下,受了先皇的磋磨……”
  “蔺获!”
  蔺获闭了嘴,干脆拎起酒壶,也像景长嘉那般豪饮起来。
  他们那位死状不雅的先皇,性子倒也真是随心所欲得很。满心怜爱时,异姓的郡王敢说给就给,刚出生的太子也能说封就封。
  等到人走茶凉、爱意消退,便想父死子囚。
  蔺获无数次的想过,若非对长公主这个互相依偎着长大的妹妹还有深刻的感情,景长嘉恐怕等不到前去北疆,就要在京城幽禁至死。
  可谁知道,这父子两竟都还能动同一个心思。
  他想着这些事,都觉恶心得很。
  冷酒入喉,压下心中反胃。蔺获手一扬丢开空荡荡的酒壶,俯身拎起又一坛,正要拍开,何清极伸手过来,直抢酒坛:“蔺获!难道陛下闹脾气,暂且听不进去,身为人臣该说的话就不说了吗?!”
  蔺获扬手避开他,懒得答话。
  何清极猛地起身:“你莫要做这幅模样,我自然也知道你们心中都怎么想我。可我告诉你,我从不认为在陛下登基后,我针对无咎是错!我何清极立身一世,对得起天、地、君、亲、师!”
  他言辞铿锵,掷地有声:“若我当真有错,百年之后泉台相见,自会向无咎长跪不起。”
  蔺获眼皮一掀,声音冷厉:“你莫要忘了无咎已然成仙,你哪怕千刀万剐也见不到他。”
  “蔺予之,你也别忘了这是无咎要守的天下!否则他堂堂郡王之尊,何苦去北疆吃风咽雪!”
  何清极神色比他更利:“镇抚司在你手中,这天下是否万里萧萧,你比我更加清楚。蔺予之我只问你最后一次,这天下百姓你管是不管?!”
  蔺获额上青筋直跳,他仰头看上天上明瓦,只见景长嘉执着那玉一般的酒杯,动作轻快地与那冰雪样的糕点碰杯。
  极轻的“咔嚓”声响起,冰雪骤然破碎,内部鲜红的玫瑰膏便如血般流淌了出来。
  蔺获扔开酒杯,起身道:“去书房。”
 
 
第30章 
  天上风雪随着明瓦的影像一同消失了。
  杨以恒凝望半晌,无趣地收回目光。
  看来他的好哥哥,对他的所为也并非一无所知。只是宁肯降下大雪,也不愿与他再多说一句。
  这实在是无趣得很。
  这满桌的折子也无趣得很。
  整日里只会那么些话,要他们立在朝上,又有什么用?
  先前的雪也不知把他们的宅子都埋了没。若是埋了也好,至少耳根清净。
  就在此时,王公公悄然进入,轻声道:“陛下,蔺大人求见。”
  “他想见我?”杨以恒嘴角一勾,“不见。”
  王公公谨慎地道:“蔺大人说……是有关于云中殿下的事,想与陛下商讨。”
  杨以恒翻折子的手一顿。半晌手一扬,将折子丢到一边。他安静地看着满桌奏折,胸膛的起伏逐渐变得明显。
  王公公听着越来越明显的呼吸声,小心翼翼地拾起地上的奏折:“陛下,不若……见一见罢。云中殿下在天上,还是看护着您的。”
  “他……”
  杨以恒吐出一字,又猛地停了下来。
  殿外白雪皑皑,印着天上月色,有一种冷冷清清的灼人。
  明月不可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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