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从别墅区出来,路上的行人并不多,然而到了断桥这里,因为这里是闹市,还刚刚发生了天灾,这里有很多路人。
已经有不少路人看到寒邺一身名牌却蜷缩在一辆破旧的三蹦子里面,都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往车里张望。
寒邺咬紧了后槽牙,死命的挤出一句话:“祈乖,我记住你了。”
祈乖冲寒邺歪着脑袋笑了一下,随后伸出手:“寒总,请。”
寒邺看着祈乖伸出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偏过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艰难的从三蹦子的后座挪下来。
“有没有口罩,我要挡住我的脸。”
这是寒邺最后的要求。
“幸好我有出门戴口罩的习惯。”
祈乖赶紧从兜里拿出一只干净的口罩,递给寒邺。
寒邺这才别别扭扭的坐上了救护船。
一到医院,祈乖就被医生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怎么这么晚才送过来,不知道急性胃出血的病患是不能拖的吗?”
躺在担架之上的寒邺闻言,轻轻的皱了皱眉心,刚想要跟医生解释一下。
可祈乖已经在跟医生低头道歉了:“抱歉,抱歉,医生都是我的错,麻烦医生竭力抢救了。”
医生被祈乖的气笑了:“什么竭力抢救,又不是到了生死关头。”
祈乖也意识到自己说这话,有点欠妥当,就好像咒着寒邺病危似的。
他急忙转头向寒邺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寒邺没好气的转过头,没有说话..
真是个傻子,明明一直拖着不肯来医院的人是自己,祈乖这个傻子却在医生面前,将所有的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医生打开急诊室的门,对祈乖说道:“好了,马上就到手术室了,家属先去缴费吧。”
祈乖反驳道:“医生你误会了,我不是——”
寒邺虚弱的打断祈乖的话:“去缴费吧,银行卡在我钱包里,密码是******。”
祈乖见寒邺面容一如既往的平静,看起来丝毫没有被家属两个字影响到。
也不知道寒邺是不在意,还是压根没有听到。
不过,不管因为什么,祈乖都不会主动再提及‘家属’这两个令人尴尬的字的。
祈乖刚要去寒邺的兜里摸钱包。
一旁的医生是个急性子,他见祈乖一直磨磨蹭蹭,他直接从寒邺的兜里拿出钱包: “家属赶紧去缴费吧,这样我们也能早点给病人进行手术。”
祈乖接过钱包,就赶紧去缴费了。
寒邺躺在担架上,目光一直追随着祈乖的身影,要是仔细看,还能在他的眼底看到几分遗憾儿。
缴费后,寒邺就被推到了手术室。
可没过多久,医生又一脸凝重的出来了。
医生走到祈乖面前:“病人是否有长期失眠的情况?”
祈乖一愣,脱口道:“这个我怎么知道?”
医生的表情很是严肃:“这个很重要,我希望家属同志能够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
祈乖以为寒邺出了什么大事,他仔细回忆了一番,还真让他想到,原主之所以能和寒邺签订包养合同,就是因为,寒邺睡眠不好。
平时,原主除了给寒邺做饭之外,就是站在寒邺的床边,哄寒邺入睡。
只不过,他穿越过来以后,寒邺从来没让他去哄过他睡觉。
所以,祈乖早就忘了这件事。
这会听医生说起此事,祈乖连忙将这事说了出来。
“怪不得。”
医生听完,恍然大悟道:“这位先生,还请你跟我来手术室一下。”
“我?”祈乖诧异的指着自己的胸口:“我去手术室能做什么?”
医生一边给祈乖拿防护服,一边跟他解释道:“是这样,病人有失眠症, 长期的睡眠不足可使人体的5-HTlA受体脱敏,而且睡眠限制可能下调5-HT1A的水平。”
前面的话,祈乖听得云里雾里,后面一句话,祈乖算是明白了。
“你们的意思是说,麻醉剂可能对病人没有用?”
医生叹息:“不是可能没有用,而是已经确定,麻醉剂这位先生没有一点作用。”
“啊?”
祈乖震惊:“那这怎么办?难道不麻醉,直接做手术吗?”
“那不行,这个手术的危险性还是挺高的,如果病人在没有被麻醉的情况下,做这个手术,可能会增加很大的风险,既然你刚刚说,你能将病人哄睡,那还请您跟着我们进手术室,将病人弄睡,这样麻醉剂的效果才能显得出来。”
祈乖想了想,重重的点头:“好。我可以去试试,但是能不能成功,我就不保证了。”
祈乖跟着医生进了手术室,他看到 寒邺睁着眼睛,面色苍白,看起来很虚弱。
他的身边围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其中麻醉师整在郁闷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麻醉针。
寒邺的胳膊上,赫然有一个针孔。
祈乖走到寒邺面前,蹲下身子,柔声道:“寒先生,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寒邺的睫毛颤了颤,罕见的没有用生冷的语气说话,他如实道:“没什么感觉。”
“那个……医生让我进来,想,想让我哄睡你。”
祈乖语无伦次的说着。
寒邺瞥了祈乖一眼,没说话,但又好像说了很多。
祈乖觉得受到了寒邺的鄙夷。
他观察原主的记忆,原主哄睡寒邺的时候,只用在一旁站着就行。
于是,祈乖依瓢画葫芦,也站在寒邺面前。
可他这一番操作,反而让寒邺更加精神起来。
医生们也面面相觑,将祈乖带进来的医生,将他带到角落,小声的建议道:“祈乖先生,不如你换个姿势哄一下病人。”
祈乖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试探出声:“换,换一个姿势?”
“对,比如说,唱歌,讲故事之类。”
祈乖放宽了心,原来是换这个姿势啊。
医生又道:“不过我看这位先生,面庞偏冷,讲故事哄睡觉这一套,估计在他身上不管用。”
祈乖接着问:“那还有什么别的姿势吗?”
医生忽然盯着祈乖,眼神有点意味不明:“还有,比如说,摸摸病人的手和脸,轻轻的安抚……”
祈乖脑袋都大了:“这个不行,我做不来,我从来没有这样哄过人,我不会啊!”
医生义正言辞的说道:“祈乖先生难道不想病人赶紧好起来吗?”
“我想是我想,但是我真的不会啊。再说了,他看着我能睡着,是因为我这张脸。”
寒邺喜欢白鲢,看着和自己喜欢的人相似的脸,就在自己的身边,他自然能睡的着……
祈乖的声音越来越小,医生没有听清楚,“祈乖先生您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
祈乖有些激动,他光顾着绞尽脑汁的将寒邺送进医院,都忘了和白鲢联系。
祈乖拿出手机,发现手机早就关机了,借了医生的充电器,祈乖将手机开机,上面果然有好多条未接电话和短信。
最新一条信息的内容是白鲢说,他已经回到了江城,正往别墅那边赶去。
祈乖赶紧给白鲢打电话。
电话刚想了一声就被白鲢接听了。
祈乖还没说话,对面的白鲢就开始噼里啪啦一顿输出。
“祈乖,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现在在哪里呢?有没有危险?”
“我现在已经回江城了,我马上就回别墅,你等着我。”
“喂!你怎么一句话不说?”
祈乖弱弱的回答:“你终于给我说话的空隙了。”
白鲢:“……”
祈乖将自己和寒邺在医院的事情告诉了白鲢。
白鲢回道:“等着我,马上到。”
可白鲢迟迟没有到,在医生的一声声催促之下,祈乖只好按照医生说的,最后一个姿势,呸呸呸!最后一个办法,试试能不能哄睡寒邺。
祈乖走到寒邺的面前,抬手轻轻触上了他的脸颊。
寒邺原本是闭目养神的,被祈乖的手一碰,他如同触电了一般,身子猛地一颤,睁开了眼睛。
在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祈乖:“祈乖,你又在做什么?”
祈乖被盯得不太舒服,他清了清嗓子,柔声问道:“寒先生,现在您感觉怎么样?想睡觉吗?”
寒邺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祈乖:“你这一惊一乍的,只能让我无比的精神!”
祈乖欲哭无泪的转头看向医生。
看吧,他这样只会刺激的寒邺更加清醒。
手术室的医生都聚在一起,商量怎么才能在不麻醉的情况下,完成这台手术。
祈乖也在和寒邺大眼对小眼。
终于,寒邺第一个忍不住了:“你先出去。”
“哦。”
祈乖乐意的很。
然而,就在他拧开门把的那一刹那儿,一个略带冷风的怀抱,将他圈入其中。
是白鲢。
祈乖抬头,正好闯入了一双染着几分细碎笑意的深邃眸子中。
“你没事吧小祈。”
祈乖摇摇头:“我没事,就是寒总他不太好。”
祈乖话音刚落,周身一松,白鲢已经松开了他,径直朝寒邺的床边走去。
白鲢的怀抱虽然冷,但是他们两个抱在一起,再冷的怀抱终究是热的,可白鲢松开了他,突然就好冷……
白鲢俯身弯腰,凑在 寒邺 的耳边,不知道在说什么。
总之,他看到寒邺笑了一次又一次。
寒邺为人低调,性格偏冷,平常千金难买他一笑,现在他却为白鲢笑了好几次。
祈乖站在门口,远远的看着这一幕。
他想,寒总和白先生真的很配。
将寒邺送到了医院,也算完成了白鲢的委托。
祈乖想要功成身退了。
就在这个时候,白鲢走了过来,伸手很是自然的拉住了祈乖的手,走到了寒邺的病床前。
祈乖不明所以,刚停下脚步,就听到寒邺的病床上,咣当一下。
寒邺晕倒了!
第二十八章 你们居然在做这种事
寒邺晕了。
不仅祈乖觉得匪夷所思,就连在场的医生,都像活见了鬼一般。
“这病人的体质真是特殊啊,方才被注入了那么多麻醉剂都没有晕,现在居然说晕就晕了,难道是麻醉剂过期了?”
“胡说什么,麻醉剂有这么过期的吗?”
医生们一边做手术前的准备,一边说笑。
“这说来也奇怪,小祈先生刚刚守在这,病人打了麻醉剂都没晕,这位新来的先生也和病人说了几句话,病人也没有晕,可他们两个同时出现在病人面前,病人就晕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还有,你们不觉得新来的这位先生,和小祈先生长得很像吗?”
“是有点像。”
“难道这两张相似的脸,能比麻药还管用?”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又纷纷落在祈乖和白鲢的身上。
祈乖也有此疑问,但他最终得出来的结论,可和各位医生的不同。
他心虚的猜想,寒邺该不会是看到白鲢刚刚抱了自己,才气晕的吧?
而白鲢则眯着眼睛,听着众位医生的玩笑话。
不得不说,从某种角度来说,这话真相了!
寒邺的手术还算成功,第二天就出院了,只不过医生特意交代,他必须要在家卧床休养一周。
为此,祈乖的工作量,增大了很多。
之前,寒邺几天回家一次,一天他只需要给寒邺准备一顿晚饭。
现在,他一天要做好几顿流食,每天都在绞尽脑汁的做汤饭。
甚至他夜里做梦,都是各类滋养汤饭的配方。
早上,祈乖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挂着一对儿很重的黑眼圈,深深的叹了口气。
还有三天,就要开学了,再坚持坚持。
他推开房门,准备去厨房给寒邺和白鲢做饭。
可他路过寒邺的房门口的时候,居然迎面撞上,刚从寒邺的房间里出来的白鲢。
白鲢的神态很是憔悴,黑眼圈甚至比他的还要重。
“小祈,早啊。”
白鲢有气无力的冲祈乖扬了扬手,算是打招呼了。
祈乖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道:“白先生,您的神色看起来很不好,是照顾寒邺先生太累了吗?”
白鲢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身体,疲惫的开口:“那可不是,寒邺这个死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被驴给踢了,都胃出血了,还不老实,非要我……”
白鲢后面说的话,祈乖自动消音了。
因为他的大脑在看到,白鲢活动时,不小心露出的脖子上的吻痕时,就已经完全死机了。
难道,白先生刚说的后半句话,是他和寒邺这几天都在屋子里面,滚床单?
是啊。
男人除了在床上的时候不老实,还能在什么时候不老实?
即便早就知道,寒邺和白鲢是男男朋友关系,睡在一起,也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情。
可他的心里,却诡异的生出一股酸意。
这股酸意,已经出现好多次了。
尤其是近几天来,他总是能一早看到白鲢,一脸疲惫的捂着腰,从寒邺的房间出来。
祈乖不止一次的在心里唾弃自己,这种想法是不对的!
他和白鲢又没有关系,凭什么酸寒邺?
26/72 首页 上一页 24 25 26 27 28 2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