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处火辣辣的疼,可阮糖不敢吭声,他怕…怕自己又惹阿言生气。
两人刚刚进到包厢里。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有几位是搞房地产的秃头中年,还有几位是作陪的酒女,身姿婀娜的,在旁边倒酒。
时晏看着顾少言拽着阮糖的手,那亲密无间的距离,让他整个人都几乎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
可越是这样,他就要笑得越开心。
站起身来,走到阮糖的旁边,勾着阮糖的肩膀,将人带到坐自己旁边的座位上。
看向各位秃顶好色的中年人,笑得越发潋滟勾人,向他们介绍道。
“这是我的好友,阮糖,有幸来参加这次酒局,他有什么不懂得,各位老总多多包涵哈。”
时晏没有太多介绍阮糖是谁,而是好友,仅仅来玩乐的朋友。
一时之间,有些老总的眼神都变了,肆意地打量着阮糖的容貌,目光透着贪婪。
阮糖长相极为干净动人,肌肤又如同芙蓉花色的肌肤,娇嫩又凝白,让人忍不住狠狠地流下痕迹。
众多的目光落在阮糖的身上,吓得阮糖微微缩在自己,惶恐又不安,如同狼群里的羔羊。
他们看向猎物的眼神,身为一个男人的顾少言,心里十分清楚,眼底隐隐压抑着怒火。
就连桌布下的手,都紧握成拳,骨节被紧攥得,咯吱作响。
可想到时晏,也在这里,顾少言的脸上又恢复了,毫不在意,漫不经心的笑容。
“顾大总裁,晏总,要不是你们之前注资,出手帮助,我的公司就要倒闭了,来我们干一杯。”
一位老总挺着大肚子,言笑晏晏地给两人敬酒。
觥筹交错间,酒香以及浓重的酒精味弥漫在空气中。
对于常人、不经常喝酒的人来说,可能勉强可以接受,但对于阮糖来说,浓重的酒精味。
就像是一条散发着腥味的腐烂臭鱼,摆在眼前,隐隐还可以看到肥胖的蛆虫在蠕动。
恶心得阮糖脸色惨白,死死地咬住了下唇。
拼命地忍住恶心,呕吐的感觉。
看到旁边脸色惨白的阮糖,时晏眼里闪过不屑,但脸上却笑得灿烂。
一手举了新的酒杯,一手倒了猩红的液体进去。
微微摇晃着,递给阮糖。
笑容愈发灿烂,“糖糖,来都来了嘛,喝几杯呗,别扫大家的兴致。”
阮糖以前还好,可现在闻到酒气,胃里就翻江倒海的想吐。
看向顾少言,脸色苍白,“阿言…我可以不喝酒么……”
顾少言坐在主位上,修长的腿微微交叠,漆黑的凤眸睨了过去,含着冷笑。
“怎么?刚才还能陪容兰来这里玩,现在喝一杯酒都不可以了?”
阮糖垂下脑袋,不再说话,接过来红酒杯,小口小口的喝下。
泛白的唇上,渐渐染上了漂亮的绯色,容颜也愈发的好看,微微湿润的眼尾,带着几分薄红,勾人得紧。
坐在旁边的陈总,绿豆般大小的眼睛微眯,看了看漫不经心的顾少言。
又看了看阮糖,他只觉得心里发痒得紧。
他原本以为阮糖会是顾总包养的金丝雀,毕竟哪个有权有势的总裁,或多或少,都会包养情人。
可看顾总的神情,对这个金丝雀也不怎么关心,就像对待什么阿猫阿狗似的。
那他是不是也有机会,玩一玩?
想到这里,陈总兴奋得搓了搓手掌,站起身来,亲自给阮糖倒了一杯酒。
倒得满满的,肥胖的大手,握着酒瓶子,就像个咸猪手。
可咸猪手,甚至还想摸摸阮糖的手。
顾少言眼底划过冰渣,可幸好,阮糖及时地避过。
阮糖拿起酒杯,屏气,灌进去,可因为喝得太急了,被呛到。
“咳咳…咳咳咳……”
连续的咳嗽,让阮糖脸色涨红,眼角都飙出泪花,捂着自己喉咙,微弯着腰,双肩不断的颤抖,呼吸不畅。
甚至,导致了酒也洒了大半,甚至还有些许的酒水,洒在陈导昂贵的西服上。
陈导脸色沉了下来,眼里似乎有汹涌的岩浆,极致的怒火爆发,直视阮糖,如同河东狮吼般大声。
“你踏马的,知道我衣服多贵吗?!你赔得起吗?!”
时晏掩下眼里的幸灾乐祸,连忙抽出桌子上的纸巾,帮陈总擦西服的领口。
边擦边道歉,“对不起哈,陈总,我这好友不懂事,做事马马虎虎的,我让他喝完这瓶酒,就给你道歉哈。”
扔了脏湿湿的纸巾,时晏笑了笑,拽住阮糖的手腕,不着痕迹用力。
尖锐的指甲刺入皮肉里,留下深深的伤口。
突然,被拽住的阮糖,煞白的脸,因为胃里传来翻江倒海的疼,而紧紧地皱在一起。
细密的汗珠,爬满额头上。
每动一下,骨头就仿佛有无数的蚂蚁在钻。
疼得痉挛,弯下了腰,清晰可见,那截瘦得凸出来的脊梁。
顾少言眉心的皱褶加深,他忽然发现。
最近,阮糖越来越瘦,甚至身体还有点不对劲。
时晏没有注意到,顾少言的神色,拽紧了阮糖手腕,甚至想狠狠地拉到陈总的面前。
可一只修长如玉的手,遏制住了他的动作。
冷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我允许你动他了吗?”
抬头,时晏就看到顾少言黑沉沉的凤眸,冷冷地看着他,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他的心脏。
有一瞬间,时晏的心跳都停止了。
颤颤巍巍地收回手。
时晏仰着头,牵强地扯了扯一抹笑容,解释道。
“顾哥哥,我这不是心急如焚嘛,想让阮糖快点给陈总道歉嘛。”
可几乎疼得晕厥的阮糖,微微掀起眼皮,迷迷糊糊地看到几人的身影,意识渐渐迷失。
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往旁边倒,昏了过去。
顾少言瞳孔猛缩,在阮糖快要倒地的前一刻,及时地搂入怀里。
彻底地慌了神,直接打横抱好阮糖,疾步朝外面走去。
最后,甚至跑了起来。
看到迈巴赫车的旁边,站的莫助理。
顾少言连忙抱着阮糖,进了车里,看向欲要驾驶的莫助理。
他声音都有些颤抖,“快…快去医院……”
第一百四十七章 激起小小涟漪
晚上十点,医院的VIP病房外。
清冷的白炽灯光,在十分干净的地板上,倒映着光影,可却没有一丝人气。
顾少言倚靠在墙壁上,眉眼落寞,化不开的浓愁。
抬起步伐,可脚步却像灌了铅般沉重。
他突然不知,该怎么面对阮糖。
刚给好阮糖测试身体的各项数据的梦晏之,从科室出来,就看到自己的傻兄弟,愣愣的,踌躇在原地。
梦晏之微微挑眉,笑道:“怎么,送糖糖来的时候,那疯狂急切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人得了重病呢?”
“现在怎么呆在原地,不走进去了?”
“何况,糖糖怀孕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知情?”
“什么?怀孕了?”
顾少言睁大双眼,猛地拽住了梦晏之的手臂,不可置信道:“你再说一遍?”
“难不成我这个医学博士,还会骗你?”梦晏之白了顾少言一眼,“而且你明明很喜欢糖糖,为什么变化这么大?”
梦晏之狐疑地看着顾少言,眼里全是不解。
顾少言双手紧握成拳,眸色渐渐沉了沉,抬头,看向梦晏之,“这件事还需要你配合。”
梦晏之虽然还是有点疑惑,但点了点头。
“可以,但是糖糖现在昏睡,晚上可能会发烧,你多留心一点。”
……
时间渐渐流逝,到了凌晨二点。
阮糖躺在病床上,宽大的病号服,微微有些凌乱,露出了冰白漂亮的蝴蝶锁骨。
却渐渐染上了淡淡的薄红,就连呼吸也有些急促。
坐在旁边的顾少言,眉心微蹙,温热的手掌,微曲起指节,碰了碰阮糖的额头。
手心下滚烫的触感传来,且愈演愈烈。
他发烧了。
顾少言面色沉重了几分,站起身来,去旁边的抽屉上,取出退热贴,撕开包装袋后。
小心翼翼地贴在阮糖的额头上。
许是感觉到冰凉,阮糖红扑扑的小脸,软声软气的哼唧唧。
蹭了蹭顾少言的手掌心,像个粘人的小奶猫般。
顾少言低低失笑,从旁边拿出了酒精,用温凉的毛巾沾了些许。
一点点为阮糖的擦拭着四肢。
可发烧的阮糖,发出难受的轻哼声,“热…好热……”
甚至想躲避沾了酒精的毛巾。
顾少言轻轻地俯下身来,如同羽毛落地般,轻轻地在阮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乖。”
简简单单的吻,温柔又克制,没有一丝情欲,唯有无比的珍重怜惜。
阮糖红红的鼻尖微动,睫毛微微颤抖,微微睁开了双眸,眸里氤氲着一层水雾。
酒精上头,再加上发烧,迷迷糊糊地看到顾少言,近在咫尺。
小巧的鼻尖发酸,阮糖躲避顾少言的触碰。
半张脸躲进来病号服里,水雾雾的眼眸,有些排斥。
小脸红扑扑的,酒醉了,又还在发烧,警惕地看着顾少言,“你不是阿言。”
“阿言他不会对我这么凶,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他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越说下去,鼻音越来越浓重,眼泪也越来越多,啪嗒啪嗒地掉下,在纯白的被子上,晕开了一朵朵水花。
不是那种扯着嗓子哭,而是那种低低弱弱的,闷闷的,像下雨天,浑身湿漉漉的幼猫,低低的呜咽。
顾少言心如刀割,难受的话,都堵在喉咙里。
他伸手想擦拭掉阮糖的眼尾的泪水,可又无力的垂下。
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再等等他……
顾少言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指尖用力到泛白。
从窗外射入的月色,倾洒在他身上,多了几分清冷和孤寂。
顾少言默默照顾阮糖,从晚上几乎到天将破晓时,才走出了病房。
天色越来越亮,暖暖的太阳,爬到了地平线上,金黄色的光辉,倾洒在大地上。
又落入千家万户的窗外,一丝一缕的阳光有些调皮,钻进了室内。
一缕阳光,正好刺眼的落在了阮糖的眼帘上。
睫毛微微颤抖着,如同展翅欲飞的蝶翼。
缓缓睁开了眼,看到周围的环境。
洁净的,纯白的,除了他没有一人,可明明昨晚,他好像能感受到顾少言在旁边照顾他。
阮糖眼里闪过惶恐,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苍白的脚趾,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被冷得微微蜷缩了一下。
可跑到病房外,也没见到期待的人。
干净到反光的走廊上,空无一人。
所有的期待,美梦都被打碎。
原来顾少言真的不在意自己了。
阮糖垂下双眸,慢慢地蹲下来,心口像针扎般疼,密密麻麻的疼遍及全身。
他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他怕,他怕一松开,他就忍不住哭出来。
可眼里的泪水,却积蓄得越来越多。
簌簌地往下落,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死死地压抑住哭声,双肩都忍得颤抖。
阮糖哭了很久很久,久到眼眶通红,双腿麻木,喘不过气来。
扶着墙壁站起来的时候,都差点摔倒。
可所幸,被旁边的人,及时扶稳。
梦晏之穿着白大褂,递给阮糖一包手帕纸,声音多了几分心疼,“擦一擦。”
抬起湿润润的睫毛,眼里闪过惊喜,揪住了梦晏之的衣角,“晏之,阿言昨晚在陪着我么?”
梦晏之动作一顿,眼睫微垂,敛下眼中的不太自然,叹息道。
“顾少言派人送你来的医院,他自始至终都没出现过……”
阮糖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了下来,双手无力的下垂。
抬头,牵强地扯了扯笑容,脸色有些惨白,看着梦晏之。
“谢谢。”
梦晏之于心不忍,劝诫道。
“可糖糖,你不是还有小宝宝么?还有自己的喜欢的演戏生涯么?”
“你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呀,你自己完全可以给宝宝一个好好的生活条件。”
看着眉眼低垂的阮糖,梦晏之走到旁边,微微低下头,直视阮糖。
“糖糖,你要相信,有钱和有能力,永远是一个最大的底气。”
看着梦晏之清澈认真的眸光,听着循循善诱的话。
一时之间,仿佛一颗石头,落进来一汪死水里,激起了点点的涟漪。
第一百四十八章 眸光温软了几分
回到别墅后,阮糖脸色苍白。
“糖糖,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陈姨关切地走到跟前。
阮糖摇了摇头,笑了笑,“没事,陈姨。”
想到最近先生总不回家,再加上听到阮糖和先生的一些传闻,陈姨也隐隐能猜测出来一些。
可她打心眼里,挺喜欢阮糖的。
阮糖长得又漂亮可爱,对待佣人还很礼貌。
见到她的时候,都会说一声,“陈姨好。”
乖软乖软的,这谁见了,不欢喜。
只可惜…只可惜…唉……
“糖糖,要不要 吃点南瓜小米粥?”陈姨询问道。
阮糖乖软地笑了笑,隐隐现出脸颊旁的两个小小的酒窝,“麻烦陈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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