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哭着摇头:“不是——”
乌图索一点都不想听他的解释,将他一把挥开道:“你弟弟明天一早就到,你现在回去把主卧腾出来,鸠占鹊巢这么久,也是时候拨乱反正,各自归位了。”
诺愣愣的问他:“那我去哪?”
乌图索勾唇冷笑:“这么好的机会,相信约克很乐意分半张床给你。”
诺看陌生狼似的看乌图索,喃声问他:“兽主……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乌图竖瞳微眯:“相比起你做的事,我已经很给你留面子了,不是吗?”
诺眼尾措不及防滑下一滴清澈无比的泪,极度的悲伤让他的眼泪无法变成珍珠,就算是一碰就碎的半残次品都不能。
乌图索看过很多种小人鱼哭泣时的样子,有歇斯底里的,压抑克制的,最常见的是咬着嘴唇委屈巴巴的。
唯独这一回……
他从小人鱼那双明澈澈的红瞳里,看到了痛苦和心碎。
乌图索自认自己不是刻薄的狼,对小人鱼也是给足了脸面,但当他看到从小人鱼眼里流出的那滴眼泪时,还是不自觉的想,自己说话是不是太重了些?
大而沉重的泪滴溅落在锃亮的军靴鞋面上。
乌图索的心神当即像是淋了风雨,摇摆之前,他很有先见之明的指门道:“出去。”
诺哭着摇头,伸着爪爪抱住乌图索的腿和他认错:“兽主~您不要生我的气,我,呜~我——”
乌图索再一次挥开他,拍脏东西似的拍了拍被他碰触过的衣服,指着门厉声一呵:“我让你出去!”
诺抽噎一声,瞧他是铁了心要接弟弟来,不仅不要自己,还要把自己亲手推向那条讨厌的狗,一时心如死灰,拖着黯然失色的鱼尾巴,失魂落魄走到门口,又不死心的转回头来。
比战舰上大了不止一倍的办公室亮着刺眼明亮的灯,乌图索八风不动端坐在黑色的金属桌后,已经重新伏案投入到了工作中。
光影虚掩着他身躯,连投射在墙壁上的剪影,都是那么的漂亮、无可挑剔。
诺听到自己的心在一遍遍告诉自己——它真的不想失去这条大灰狼——诺遵从本心,堵上所有的自尊和勇气,哽咽着问乌图索:
“您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认真的吗?呜~求求您,给我个机会,就原谅我最后一次好不好?”
乌图索没理他。
诺小声叫他:“兽主,呜~兽……”
烦不胜烦的乌图索直接将灯一关,起身摔门进了休息室,主打的就是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诺满脸呆滞,傻子似的在门口站了半天,双爪捂脸点点头,小声哽咽道:“谢谢您的不杀之恩。”呜呜呜扭头跑了。
当时看到这一幕的兽人有很多,但大家都没有当回事。
毕竟小情侣嘛,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小情侣嘛,蜜里调油闲的慌,偶尔也是可以吵架、拌嘴、闹矛盾,来点酸甜口的调剂一下心情嘛。
介于小人鱼和大灰狼无论闹多大矛盾,最后都和好的特别快,拒绝吃狗粮的大家都打算不去咸吃萝卜淡操心。
他们在私底下偷偷打赌——
“等着吧,我赌天还没黑,夫人就会做好十菜一汤来找司令大人,这次先低头的,一定是夫人!”
“那我赌最多坚持到下班,咱司令就会屁颠屁颠回去哄夫人,先服软的,一定是司令!”
但大家等啊等。
眼瞅着星星点灯,早过了下班的时间,诺既没有来找乌图索,乌图索也没有回家,不禁纷纷惊讶:“这玩的又是哪一出?”
大家吃瓜心切,但也不敢将看戏的表情摆在自家司令面前,暗搓搓的来找诺,想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了?
不想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小人鱼自下午出门后,就没有再回来过!
大家心说呦~这次玩的够新鲜,连离家出走都用上了,那接下来的环节,可不就是追妻了嘛?
大家忙把这个劲爆的消息去告诉给自家司令大人,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追鱼,不知道的,还以为丢了老婆的,是他们自己。
而听到这个消息后,乌图索则冷嗤一声,十分不以为然道:“走就走,我找他去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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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大灰狼没想到,小人鱼会真的离开
乌图索自认,自己虽不是温柔体贴的狼,但也尽全力在善待呵护小人鱼,从未对不起过他什么。
而诺先是欺骗替嫁,再是隐瞒金属的事不与自己一条心,他不仅对自己毫无信任可言,还宁愿受约克胁迫也不愿对自己说一句实话。
自己这个受害者还没有下狠手收拾他,倒是小人鱼被拆穿后,不是尽全力去修复弥补他们的关系,居然还有脸离家出走?
真是岂有此理!
搞的好像是自己欺负了他!
乌图索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火大,决定冷处理,倒要看看谁能硬的过谁!
小人鱼不是要走吗?
那就让他死在外面,随便他好了。做了错事还想自己去哄他,盖着十床棉被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乌图索打定主意不去找诺,心里虽还窝着火,但因为小人鱼父亲主动交代鱼之国岛屿下储藏有大量白色稀有金属的事,心情不错,不仅能开口说话,也没有挑明替嫁的事,设下宴席款待他。
而诺的父亲也深谙英雄难过美鱼关的道理,带了花枝招展的喜一起出席。
乌图索端坐主位,掌心朝上轻轻一抬,免了父亲和喜的跪拜,音色低沉而温和道:“我军务繁忙,没能出门相迎,还请国主担待。”
父亲忙说哪里哪里。他扫视一眼四周,没看到诺,满怀关切的问:“我的鱼崽崽诺呢?之前他被下鱼降,我着实心痛到无以复加,本该早就来看看他,但心疾突犯生了好大一场病,没来成……”
父亲抬手擦擦眼睛,“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来参加宴会?我真的好想他。”
乌图索没瞒着他:“做错事,被我说了几句,怄气也不知跑哪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啊?”父亲惊讶,忙和乌图索道歉说好话:“诺从小就不如他的弟弟懂事听话,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把他给惯坏了,娇的他一身臭毛病,还请司令大人责罚。”
乌图索笑笑没说话。
父亲适时将喜往前一推,“他们兄弟俩的感情一向很好,不如让喜留下住几天,替我多说说他,也省的您费心。”
乌图索转眉看向喜,与他对了个正着的小黑鱼慌忙低下头去。
自上次勾引不成反被乌图索打了一巴掌后,喜就很怕乌图索。
他神色怯怯的往自家父亲身后躲了躲,咬唇偷瞧乌图索的样子,有那么点学诺的意思,只是他搔首弄姿、眼神不正,就算和诺长了张一模一样的脸,终究是娇柔造作,差了点意思。
乌图索手指轻敲背椅扶手,微微颔首,收下了父亲的好意,说:“那就有劳了。”让警卫将喜带走安顿,还交代了一句:“好好照顾,不要慢待了。”
喜难掩喜悦,父亲也十分高兴的自卖自夸道:“喜这崽崽可是我们鱼之国的祥瑞,有他在您身边,您一定会好运连连的。”
“哦?”乌图索挑眉,好奇问:“早就听说水族尚黑,你们既然视黑色为祥瑞,那什么颜色比较晦气呢?”
父亲脸上笑容一僵,“这个……”
乌图索好像只是随口一问,岔开话题吩咐道:“上菜吧。”
席上父亲小心翼翼的和乌图索说:“司令大人有所不知,献给您的金属是支撑鱼之国岛屿的支柱,如果全部取走,怕是……”
诺的这个父亲要比诺的二伯更聪明、识时务、有远见,当然也更难对付。
他舍得将那些支撑鱼之国岛屿的金属拱手让狼,一来是凭他那点手段撼动不了乌图索分毫,自见识到乌图索居然连必死无疑的鱼降都能解开后,彻底歇了不该有的心,他知道替嫁的事迟早要穿帮,遂趁着乌图索瞌睡,赶忙献殷勤递上了枕头;
二来他也非常明白大舍大得的道理,如今西海群岛的战事进行顺利,差不多有一半的岛屿已经插上了兽人的战旗,他这个群岛国主眼看着名存实亡,在绝对的军事力量面前,顺者昌,逆者亡,想要自保,只能投靠乌图索,利用好岳父这个身份,说不定还能得到许多好处。
父亲懂得把握机会,利用机会,见机行事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什么杀弟之仇?
什么种族之恨?
想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时候就拿出来说说,见风向不对,立马调转航向,如今大势所趋,父亲才不想成为第二个二伯伯。
金属再重要,也是区区死物而已,哪有他的项上鱼头重要?
当然,如果在献上金属博得乌图索欢心的同时,能保住鱼之国,并再捞取一些好处,以后替嫁的事暴露,乌图索能念在金属和两个鱼崽的份上放他一马,就更好了。
父亲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响。
乌图索知他所想,也看的清父亲眼底深处的种种算计,神色温和喂他吃定心丸。
“国主放心,军部会用合适的替代品为鱼之国做支撑,你担心的那些不仅不会发生,作为兽人的功臣,你还会得到一笔丰厚的奖赏。”
父亲连连道谢,神色明显一松。酒足饭饱离开前,又不放心的问:“我可不可以去和喜告个别?他天真烂漫,从小就顽皮,我想叮嘱他几句,免得惹出祸事。”
乌图索点头,“当然。”让警卫带他去找喜,自己则进了监控室。
屏幕里的喜和父亲依依惜别,看的出他们父子俩的感情很好,父亲也是真的很疼他。以为乌图索是洪水猛兽的时候,父亲让诺代替喜去死,如今看出乌图索是根高枝,父亲又不顾诺的感受,巴巴的将喜送来享福了。
乌图索负手而立,沉默不语的看着监控。
他明白了诺的那份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卑怯从何而来,那些原先疑点重重、想不通的事,在知道小人鱼是替嫁的之后,也全部有了答案。
乌图索不自觉的想到了自家同样偏心的大灰狼父亲,和不得父亲喜爱的自己。
某种程度上,他与小人鱼同病相怜,区别在于他薄情、冷血,可以狠心斩断一切,不给任何兽伤害自己的机会。
而小人鱼则被伤害的体无完肤,依然单纯愚蠢的希望那些伤害过他的鱼,能给予他一份从未拥有过的爱。
乌图索眉头轻蹙,金光灿烂的竖瞳覆上一层阴云密布的暗淡星辰。
他不自觉的开始担心起来……
小人鱼在自己身边时,都软弱可欺,如今他流浪在外,失去了自己的庇护,无依无靠岂不是谁都能踩上一脚?
他能有什么更好的出口?亦或者更安宁的港湾吗?
小人鱼至纯至善,看着长了锋利的爪牙,拥有强悍的武力,但在他的身上连半分属于人鱼的凶悍都看不到,被欺负了,只会缩着脑袋、尾巴掉珍珠。
现在他在哪呢?是不是又躲在哪个犄角旮旯,委屈巴巴的掉珍珠呢?
之前寻找金属的时候,在这片海域发现了很多海兽的老巢,也折损了不少人鱼兵力。
那些人鱼可比小人鱼厉害多了,他们都打不赢,如果小人鱼遇到了海兽,能打的赢吗?怕是会被人家揉圆搓扁吃的骨头渣都不剩吧?
乌图索心里有些烦躁,想去把小人鱼找回来,又想着那样岂不是变相的原谅了他?做错事的明明是他,凭什么先低头的是自己?那样自己岂不是很没面子?
而且如果就这么轻飘飘的放过他,那恃宠而骄的东西,会不会以为自己特别好说话,以后还明知故犯?
乌图索左思右想,觉得让小人鱼在外面吃点苦头也挺好,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犯!这种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的臭毛病,绝对不能惯着!
而且……
小人鱼真的舍得离开自己吗?
这么一想后,乌图索的心又安定好多。
他将喜安排在主院里,好吃好喝的养着,对外做出一副要宠爱他的样子,实则每日吃住都在办公楼,喜想见他一面都不能。
而对于诺离开这件事,不明真相的警卫们都以为是因为喜,忍气吞声吃了几天食堂后,面黄肌瘦组团来找乌图索。
“夫人都走一个多星期了,司令您真的不去找他吗?万一在外面被欺负了,遇到危险怎么办?”
毛茸茸们摇着尾巴,委屈巴巴的用爪爪趴着大灰狼的办公桌,可怜兮兮的抿着耳朵和自家司令道:“夫人不在,四蹄雪都不好好吃草了,整匹马瘦了一大圈,就和我们似的。”
乌图索下颌尖尖,眼底青黛一片,看起来过的也不是很好的样子。
他伏案研究航海图,头也不抬的说:“要去你们去,我管他是死是活。”
警卫们本来也没指望能请得动他的大架,得了他这句话,便够了。
只是茫茫大海,该去哪里找呢?
军用潜艇下降的最深距离,是三万米,而人鱼能下潜的深度是潜艇的十几倍。如果小人鱼只是单纯的怄气,想被找到还好说,如果他真的铁了心要走,想要在偌大的死亡之海找到一条鱼,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警卫们大海捞针好几天,均是无功而返。
一直等不到好消息的乌图索骂他们一句饭桶,指点道:“回他家找。”
警卫:“找过了,鱼之国的岸上岸下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没有。”
乌图索蹙眉:“司令府呢?”
警卫:“整个海中城都找遍了,也没有。”
乌图索张唇,却说不出其他地方了,蜷紧手指问:“确定找仔细了?没有遗漏的地方?”
警卫们点点头,有些难过的问乌图索:“司令……夫人他是不是,真的走了呀?”
第67章 人鱼集体fa情期,大灰狼却死活都找不到小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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