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对韩意柏没有想法那是假的,简安那是第一次对人有心动的感觉,在无数韩意柏熠熠生辉的镜头里,在角落里仰仰望他的方向。
但大多时候,他都把那份感情埋藏在了心里,谁也没有发现。
他不知道韩意柏是否会接受这样的自己,也不敢轻易尝试。
一直到大二出现变故,他知道再也回不去了,从此他和韩意柏,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现在他才知道,自己一直以为的单相思,竟然是双向的。
但因为谁都没有宣之于口,加上七年前的那次变故,导致两人渐行渐远,直到七年后,命运的齿轮才再次转动,让两人碰撞在了一起。
他有一时间的迷茫,不知道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应该以什么姿态去面对他。
是满含热泪的告诉他,自己也喜欢他,然后相拥久久难分。
还是觉得时过境迁,应该将已经过去的事情继续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他心里没有结果,空落落的。
他发了很久的愣,才想起要打车送韩意柏回去。
刚有师傅接单,就有一两车停在了他跟前。
车窗摇下,露出金霖瑞那张痞气的脸,歪头,“上车。”
简安取消了订单,扶着韩意柏放到后座,就想直接进去。
“坐前面来。”
简安顿了下,关上车门,绕到了副驾驶位。
一路上,沉默寡言。
唯有车里播放着清扬的音乐,是寂静夜里的鸣唱。
简安记得这首歌,是金霖瑞喝醉那天晚上打电话给他时候哼唱的一首德文歌。
他打开音乐软件听歌识曲,找到了这首歌的歌名,翻译过来是‘我的爱人’,一首轻快又充斥淡淡伤感的情感。
‘我会带你踏上浪漫之路。’
‘一起领略不曾见过的风景。’
‘一路上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开心。’
‘你知道那不是因为惊艳绝伦的风景。’
‘而是因为我一直攥紧你的手。’
‘令我沉沦的是你随着我节奏扭动的身躯。’
‘是你呻吟附在我唇边说的深情话语。’
‘世俗不让我们在一起。’
‘我该用什么留住你?’
‘……’
简安望着歌词,抿着唇没说话。
或许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简安……”
后座韩意柏的低声呼唤拉回了他的思绪,他朝着后面看去,“学长,胃不舒服吗?”
韩意柏显然不是清醒着喊出他名字的,没有回应他的话,依旧喊着。
“我好喜欢你,简安,有机会我一定要告诉你,我喜欢你!”
车子猛的急刹,简安险些出于惯撞伤,他看向金霖瑞。
只见金霖瑞解了安全带下车,要去开后座门。
简安连忙跟了出来,“霖瑞,你要做什么?”
“他太吵了,给他丢路上。”金霖瑞说的理所当然,伸手要去把人扯出来。
简安连忙绕到他跟前阻拦他,“他给我替了不少酒才喝醉的,我不能不管他。”
金霖瑞冷眼看他,“他今天我扔定了,你初恋和我,你选一个。”
“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霖瑞,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私下商量解决,不该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
“不相干?还要怎么不相干?你们郎有情妾有意,我就长得这么像怨种,合着就该这么供着你和他在一起是不是?是不是你两以后结婚我还得给你们随份子?”
金霖瑞一直以来压抑的脾气达到了顶峰,“我对你还不够退步吗?我是不是说过要你远离他,你做到了吗?你拿着我的钱,和他眉来眼去,还想要我假装看不见?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因为担心你特意来接你!”
简安像是抽去了全身力气,不想再多说什么。
他和金霖瑞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也就造就了两人迥异的性格。
一个蛮横霸道,一个温和儒雅。
他们之间有过无数次矛盾,最长的一次冷战了七天,最后以简安主动道歉告终。
前面许多次,有因为他对金霖瑞的感情,也有为了债务妥协。
在那次七天冷战后,他打电话问了金霖瑞在哪,打车去酒吧找金霖瑞求和。
送酒的酒保刚从里面出来,以为他要进去,没有把门关上。
他还没进去,金霖瑞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等着吧,他也就这点能耐,待会就会跪下来给我道歉。”
“好像每次都是他来找你道歉的,金哥,你是有什么驯养的法子吗?”
金霖瑞嗤笑,“要什么法子?他犯贱啊,他贪慕虚荣啊,只要他还想从我这拿钱,就得对我毕恭毕敬的。”
简安只觉得浑身血液凝结了,站在原地挪不动步子。
酒保带着新酒折返回来,要去送往下一个包间,看见他问:“先生,您站在门口做什么?不进去吗?”
里面的人也听见了,一时间鸦雀无声。
简安敲了两下门,推门而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偷听,只是……来得不是时候。”
霓虹灯闪烁,他看不清金霖瑞的脸,来到他身边跪下,诚恳道:“对不起,金先生,都是我的错,请金先生原谅我。”
或许从那之后,那点爱意就磨灭了,剩余的只有责任。
随着不断的磨合,其实今年很少闹过矛盾了,但积累了很久的情感还是在今天爆发了。
金霖瑞赤红双眼盯着他,“简安,不要试图逃避问题,今天我和他,你必须选一个,选他,或是我。”
简安揉了揉太阳穴,疲惫的说不出话来。
“霖瑞,我们应该好好谈谈,而不是……”
“回答我!”
第19章 我们还没分手,你就迫不及待跟他?
简安闭了闭眼,肩膀下压,垮了几分,他酸涩开口,“学长是替我喝才醉的,我不能不管他。”
金霖瑞红着眸子紧紧盯着他,“就因为这,你就要选和他在一起?”
“就因为他替你挡酒?还是只是个借口,实际上是你那不敢宣之于口的内心?你敢说你不喜欢他?”
简安感到心累,却还是强打起精神,试图好好跟他说话,“霖瑞,我们的事真的需要坐下来好好……”
金霖瑞不想听,他伸手将韩意柏拽了出来,推给了简安,简安一个踉跄,才堪堪接住了他。
不等他再多说什么,金霖瑞就开着车扬长而去。
他扶着韩意柏,望着金霖瑞车子远去的身影,眼角滑落一行温热,流过被风吹冷的脸颊,没进了衣襟里。
“你怎么哭了?”韩意柏醉得迷迷糊糊的,听到简安细微的抽泣声,睁开迷离的眼眸,指腹擦过他眼角。
“简安别哭,是不是我哪里招惹你了?你打我吧,别哭了。”
韩意柏笨拙又温柔的安慰他。
简安再也抑制不住,抱着韩意柏放声大哭。
是他错了,他和金霖瑞在一起本来就是为了还债,偏偏贪心的想和金霖瑞在一起。
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动感情,也不会有现在的局面,最起码到时候分开各自体面。
韩意柏不知道他为什么哭,只是抱紧他不停的安抚。
金霖瑞将两人丢下的地方不偏不倚,四下无人,连路灯也少得可怜,周围没有标志性建筑。
定位不准,简安打了几次车,司机都没找到人在哪,简安将韩意柏扶到路边坐下,怕他受寒,又把自己围巾取下来给他围上。
韩意柏刚才听他哭声,像是清醒了几分,解了围巾,将两人脖子都围住。
他清浅的眸子濯濯望着简安,倒映出简安哭红的眼,别无他物,分外专注。
简安移开视线,重新去打车,韩意柏拿下了他手机,“我给咱班同学打电话,看谁有空来接一下,这里不太好打车。”
他点点头。
但韩意柏电话没播出去,就有一辆车停在了两人跟前。
“呀!好巧啊!你怎么在这?”
车窗摇下,宋戚那张笑脸洋溢。
“我……”简安还没说完,被宋戚打断:“先别说了,外头怪冷的,去哪我送你,快上车。”
“能麻烦你顺便送下学长吗?”
“我要说不送你是不是还打算不上车了?”宋戚戏谑问,见简安捏着手不说话,他立马改口,“开个玩笑嘛,好人做到底喽,快上车。”
简安扶着韩意柏坐在后排,韩意柏还是难受,脑袋枕在他肩上。
宋戚后视镜看了眼两人,问:“要上哪去?”
简安报了韩意柏的住址。
“成,我先给他送回去,再送你。”
宋戚这话更像是试探。
简安一向是个实在的人,一点不知道变通,他说:“我今天不回去了,我得留下来照顾他。”
“啊……”宋戚长啊了一声,“被金霖瑞知道不好吧。”
简安垂着头,“我和他……闹了点矛盾,今晚还是不回去的好。”
免得矛盾激化。
到时候又是难眠的夜。
宋戚视了她一眼,叹息道,“老夫老妻有矛盾很正常嘛,再说了,金霖瑞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多多包容呐。”
简安闻言,偏过了脑袋,并不想回应这个问题。
他会去向金霖瑞认错的,不过不是今天,他也需要时间去排解接受。
宋戚意识到他不想回应这问题,索性也就没再开口。
一直将人送到了楼下,目送简安扶着韩意柏进了住宅区,才拿起了一旁一直通话的另一只手机。
“你说你怎么又跟那位吵起来了?还大半夜把我喊起来当司机,有没有点人性?”
宋戚对着金霖瑞就是一通训斥。
金霖瑞指尖搭在车窗上,点了两下,抖落烟灰,眸子深沉没说话。
宋戚叹息,“不就还剩个几天吗?你何必作妖呢?包养就是包养,哪有你这样揪着人喜欢谁不放的?你这个节骨眼上跟他吵,不是在把人推远吗?”
“宋戚,”金霖瑞烟嗓喊了声,寂寥夜里格外清晰,“如果他真的喜欢韩意柏,我还有必要留着他吗?”
宋戚顿了下,“这不像你会考虑的事。”
金霖瑞低声轻笑,“什么像是我会考虑的事?不管他愿不愿意也要强取豪夺?打压韩家让韩意柏没法翻身?叫简安跪下来求着我讨好我,只为了放过韩意柏?”
他光是想想简安因为别人而求他就觉得格外刺眼。
这些偏执的想法他不是没想过,他虽然很多事处理起来显得幼稚,但他二十五岁了,从小接受过最好的教育,不至于让他走上犯罪的道路,也知道什么叫做点到而止。
但凡简安对他有感情,但凡他刚才能坚定的选择自己,他也不会觉得输得一败涂地。
像个跳梁小丑一样。
“他不是想要自由吗?我放他自由。”
金霖瑞声音随风泯灭在空气里。
电话挂断了。
一阵忙音。
宋戚挠挠头,“这家伙长脑子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坐在车里想了会,他对韩意柏虽然了解不多,但也听说过他为人,本就是个儒雅谦逊的性子,和简安那副温吞性子倒是搭配。
双方情绪稳定,更像是能长相厮守的。
宋戚顾不上想这事了,他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出都出来了,去吃个宵夜得了。”
他将这事抛之脑后,开车离开。
简安给韩意柏调了碗蜂蜜水给他喝下。
韩意柏躺在床上,一双清隽眸子一直盯着他。
简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找了个话题,“你胃还疼吗?想吐吗?”
韩意柏:“有点难受。”
“药箱在哪?”
“在玄关柜,左下第一个柜子。”
“好。”
简安找到药箱,熟练的抓了几个缓解的药。
以前金霖瑞总会带着一身酒气回来,然后难受的跟简安说胃疼,起初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后来问了家庭医生,一声索性告诉他认药,哪种药什么症状应该喝下。
不曾想在金霖瑞那学到的东西,今天也用在了韩意柏身上。
他又调了被蜂蜜水温水,连同药一起送到韩意柏房间,看着他吃下才放心。
“早点休息吧学长,今天可能要借你家沙发住一晚。”
简安也有了疲倦感。
“就睡这吧。”
韩意柏拍了拍身边位置,他的床很大,他一个人睡,空出来很大片的位置。
如果放在之前,他或许不会多想,但今天听韩意柏亲口承认喜欢自己后,这动作就未免过于明示了。
“对不起简安,本来应该好好给你收拾次卧的。”韩意柏挣扎着起身。
简安赶紧将他摁了回去,他知道韩意柏不会让自己睡沙发。
不能再麻烦醉酒的他去给自己收拾客房,他说:“没事,将就一晚就好了。”
床很宽大,两人中间却好似隔了一条跨越不过的沟。
简安不是个习惯过夜生活的人,这个点已经很困了,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简安摸到手机,看到是金霖瑞打来的,下意识接通了电话。
金霖瑞的电话,他向来是秒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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