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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一举两得
孟煦瞟了一眼他手里的玉符，脸色不甚好看：
“我的玉佩呢？该不会真被你卖了吧？”
“哪能呢！我交给阿菁保管了，放心吧。”
萧越知道他宝贝那块玉佩，在自己脱身前，早就交代好阿菁妥善保管了。
和玉佩在一起的，还有那个赝品及玉玦。
“哦。”孟煦听完，脸上的神情才稍稍放松下来。
听他提起阿菁，不禁疑问他怎么跑到中州城来了，把孩子们扔在同福镇可有人照应？
萧越摆摆手：“都跟着老游离开了，估摸着现在已经在新家落脚了。”
“为什么要离开？同福镇不好么？”
孟煦虽然没有在同福镇待几天，但从孩子们的身上可以看出，他们还是过的比较开心，非常喜欢那里的。
萧越叹了口气，在心里咒骂了一番太过于谨慎的游医师后，才将缘由说给他听。
“沈凌被当今皇帝软禁了，老游担心会牵连到我，非逼着连夜搬家。我不愿意走，这犟老头，还给我下药……。”
孟煦想起那夜在路口遇到的口无遮拦男子，想必就是他说的沈凌了。
仅短暂的一面之缘，他当时就感觉到此人虽外表看起来有些憨直，实则是忍辱负重多年，不露锋芒。
孟煦不解：“没必要吧？”
不过是一个朋友而已，当事人被软禁，谈不上将他也给抓起来。也觉得萧越口中的游医师太有些小题大做了。
“就是啊。再说了，我和沈凌是多年的好朋友了，岂有丢下不管的道理？于是，便偷偷溜出来了。”
“给，看看这是什么？”
萧越得意的说完，便抬手将玉符毫不吝惜的抛给他，自己则一屁股坐在床上，拿起衣服慢条斯理的穿着。
孟煦接过玉符，自然是没认出为何物，只是觉得玉质比较特殊，手指摩挲上去，有凹凸不平感。
“没见过吧？这是能号令月煞宗的掌门玉印。”
孟煦从玉符上抬起头，狐疑的看向他，不明白为何他又与臭名昭著的月煞宗牵扯上了关系。
想起在何冰藏宝库里，他揣进怀中带出来的玉玦，不禁耻笑道：
“又是顺来的么？”
萧越正穿着裤子，听他那么一说，两眼一翻，不满的瞟了个白眼。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吗？什么顺的，是被人追上门硬塞给我的。”
孟煦根本不信：“越说越离谱了。”
如此重要的东西，非亲非故非传人的，谁会闲着没事硬塞个掌门玉印给他？
萧越不打算对他坦诚相告，边提裤子边满不在乎的说：“信不信由你。”
见他仍是盯着自己，大有你不说清楚，就认为是偷盗所为的意思。
萧越不想背这个锅，不得不有所隐瞒的将遇到秦似欣的事情一一讲给他听。
中间略去了玉非烟书信引诱他去渡口，目睹老翁毒发身亡的事情。
待说到玉符来历之前，他稍稍停顿一下，全都推到秦似欣身上。
顺便编了个秦似欣与沈凌有一腿，为救情郎，不惜铤而走险，自己从当宗主的爹那里偷出来的。
但一个女子，不知道该怎么救，就找上了萧越想办法。
孟煦听完，可能是对玉符本就没有多大兴致，他放下了疑心。
“那么，照此说来，你和秦姑娘是打算救人了？”
萧越：“是的，必须要让沈凌安然无恙的回到北境。”
孟煦低吟片刻后，问道：“那位沈世子，是不是与他父亲长相相似？”
萧越回忆着五年前见到沈仲的场景，虽然那时他近四十岁，已蓄起了胡须，微显沧桑。
沈凌现在风华正茂，玉面粉颜，猛一看，与常年征战沙场，不苟言笑的父亲没什么共同点。
但细细观察，还是从眉眼棱角上，能看出沈仲的影子。
“是有那么点相似。”
孟煦：“那就好办了。你要找的人，我知道在哪里寻得。”
在萧越前面说到，他蹲在中州城的房檐上，打算找一个与沈仲长相有些相似的人时，心里其实就不满了。
漠北王的命是命，那么，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幸好，前两日因堂姐的事情，他见到过一个人。向来对面貌特征记忆力强的他，一眼便觉得那人与得罪过自己的大嘴巴长得有点像。
此时萧越一说，他便立马想到一个即能还他一个人情，又能为民除害，免掉无辜人受连累的好办法。
萧越疑惑的看向他：“你能找到？”
孟煦确定的点点头：“当然。不过，抓起来有点麻烦。”
萧越不怕麻烦，信心满满：“不怕，咱们两人加起来，相当于顶尖高手了，还有什么人能逮不到的？”
他着急赶紧将人抓到，穿衣服的动作快了很多。
因为追出去时着急，就套了件外袍。所以此刻，裤子穿好后，萧越要把外袍脱下来，再一件件的穿上衣。
他的上半身便猝不及防的裸露在孟煦的视线里，可能沉浸在有线索的喜悦里，一点都没觉得难为情。
倒是孟煦被他优美的颈线和分明的锁骨，烫的心神一荡。他不敢直视，将玉符攥在手里，背转身看向窗外。
楼下是一个小型集市，天色虽然刚刚亮，就已经熙熙攘攘聚集了许多人。
但，若是细细分辨，便发现，这些小商小贩们的眼神，太过冷鸷了些。
孟煦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会儿，直至萧越穿好衣服后，才缓缓转过身来。
“这里不能久留。”
常在江湖走的萧越，一下子就听出来话里的意思。他正低头解脚上的布条，头都不不抬的问：
“是你的尾巴，还是我的呢？”
孟煦将玉符递还给他，略表歉意的说：“应该是我的。”
萧越没有吱声，将玉符揣进怀里，胡乱擦了擦脚上的血迹，就开始穿袜子。
幸好只是一点皮外伤，练武之人体质硬，穿上鞋袜倒也没多大影响。
孟煦见他不说话，还以为是责怪惹来了麻烦，心里莫名有点失落。
为不拖累他，便提出分道扬镳：“要不，你先留在这里，我去引开他们。”
萧越踱步至窗边，淡淡扫了眼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问道：
“水渊山庄的人？”
孟煦摇摇头：“不是。看样子，是天机阁。”
萧越群若有所思，突然单手拍向他的肩膀，笑着的说：
“恭喜阿煦，捣乱没白费，有人专程来接你了！”
“嗯？”
很快，孟煦也反应过来。应该是天机阁最近屡屡被劫走了情报，阁主坐不住了了，要找罪魁祸首谈一谈了。
这样，孟煦的目的便达到了。
“太好啦，我这就跟他们走！势必要问出梅花印记为何会出现在林小姐的手心里。”
孟煦欣喜的朝外走，刚迈出门槛，忽然又敛住了脚步。
第37章 觅影香
“咦，你怎么还不走？”
萧越抬头见他一脸平静的折返回来，先是诧异，随即又坏笑：
“我知道了，你是害怕天机阁报复吧？就这么贸然被带走，没准真先将你囚禁，好好折磨一番呢。”
孟煦挑挑眉，鄙夷的暼了他一眼：
你脑子里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看起来，有那么怂吗？
萧越领会他眼神的意思，歪头看向窗外，楼下的人越聚越多，已经悄无声息的将客栈包围了。
看情形，孟煦再不识相点，乖乖去自投罗网。他们便会登上二楼，气势汹汹的拿人了。
萧越看了一会儿，回过身，不无担心的说：
“啧啧。马蜂窝捅的真不小，怕是进去容易，出来难了。”
天机阁虽然是个“文”组织，只做情报搜集和买卖，表面上清白，绝不沾染鲜血。
但，谁都知道，有些情报不流点血怎么可能搞到手？
此次将孟煦抓走，保不齐因为断了他们最重要的网络，言语稍有不慎，便会惹恼阁主，对其生恨，而动了杀心。
孟煦却毫无惧色，漫不经心的说：
“我若是怕他们的话，就不会挑衅了。”
“那你为何又返回来了？”
“我……。”孟煦欲言又止。
萧越隐隐感觉出孟煦改变主意的缘由，却不说破，故意哭丧着脸，对他抱怨道：
“唉，你不愿意束手就擒，只能把我也拉下水喽。”
孟煦一听，果然神情变了变，略带恼怒的问：
“怎么？你嫌我连累你了吗？”
萧越从他的语气和神态里，捕捉到一丝与大牛极其相似的情绪。就是那种“老娘献了殷勤，你还不领情”的怨懑不平。
他觉得，此人平日里冷傲清高，怨妇形象与大牛贴合在一起后，异常的可爱。
逗弄他的目的达到，见好就收吧。萧越只是看着他笑，不说话。
“有什么可笑的？”
孟煦被他笑得浑身不自在，冷着脸呵斥道。
萧越抱胸看着他，试探性的问：
“难不成，你要留下来帮我？可是，错过了这次天机阁的机会，下次不知道还有没有了？”
他应该能想到，天机阁很快就会查出他的底细。到时候，别说见阁主问梅花印记的事情，怕是一露头，便被水渊山庄给逮回去，再无翻身可能。
孟煦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若是你这两日找不到合适的人，结局会怎么样？”
萧越被他问住了。
能怎么样，肯定会影响整个营救计划，沈凌父子生死一线。
他便要背负着良心债，愧疚一辈子。
“咳咳。”萧越干咳两声，复又踱步至窗边，凝神思考着对策。
他发现，有一个女人特别显眼。
并不是因为她穿了一身艳红的衣裙，身姿婀娜，面容姣好。
而是，她的眼睛上明明蒙着条厚不透光的白带，看起来是个瞎子。却行动自如，一点不像什么都看不见的样子。
“阿煦，你过来一下。”
他招招手，示意孟煦隐在窗户后面，靠近自己一些。
孟煦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楼下的红衣女子。
见萧越一眨不眨的盯着人家，眼神发直，跟被勾了魂了似的，活脱一副好色的登徒子相。
他眉头皱了皱，不情不愿的挪过脚步，嘴里嘟囔着：
“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快想想怎么跑路。”
萧越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一把拽过他的衣服，捂在脸上，深吸一口气。
果然，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幽香。
他旁若无人的闭起眼，凝神细细品味着。
是了。觅影香的味道。
“你在做什么？”
孟煦浑然不觉，被萧越这种轻浮的举动吓懵了，跳开几步，如临大敌般瞪着他。
“哎呀，你紧张干嘛。咱们都是老熟人了，比这更亲密的事儿都干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萧越对他过激的反应也很无语，不就是闻闻衣服么，跟要调戏他似的。
孟煦咬咬唇，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是你身上有东西。喏，看到了么？那个女人是天机阁的蝶影，便是循着特殊的气息追到这里的。”
孟煦听完，也撩起衣袖闻了闻，但他什么都没有闻出来。将信将疑的看着萧越：
“什么都没有啊。”
萧越“呵”了一声，讥笑道：“江湖高手如云，要是都能闻出来，天机阁还怎么跟踪人啊。”
孟煦淡淡“哦”了一声，算是信了他的话。
萧越并非天机阁里专门做觅影寻踪的人，他稍远一些后，就什么都闻不到了。
猜测定是孟煦在跟踪天机阁人的时候，被他们发现了。
而孟煦也不是草包，靠近他很难，所以仅能在身上洒了些觅影香粉而已。
不像有些人，被下在饮食里，觅影香的气息长效持久，遮都遮不住。
想到这里，萧越便有了主意。
既然人家都甘愿放弃洗清自己冤屈的机会，留下来陪他救沈凌。那他也应该投桃报李，帮孟煦摆脱掉这群尾巴再说。
这时，门外已经传来一阵嘈杂声。
想必，天机阁的人耐不住，急急上楼来拿人了。
他们的人只是循着觅影香跟踪孟煦，直至跟到这家客栈，堵到二楼。
萧越笃定他们根本没有看到过孟煦的真面目，不知道他的样貌长相。
边脱自己的外袍，边急急催促道：
“快，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孟煦捂着胸口犹豫不决时，门外敲门声响起。
萧越压低声音劝他：“我轻功比你好，跑路比你有经验。衣服一换，他们就找不到你了。”
孟煦摇摇头，眼神抗拒。
萧越无奈，只得扑上前，强行扒下他的外衣，迅速披在自己身上。
见时间来不及了，就把自己的衣服塞进他的手里，指了指窗户，吩咐道：
“你往西，我往东，摆脱他们后，在早上相遇的树林汇合！”
说罢，他也不管孟煦愿不愿意，一把抓住他，将他塞进窗户，推了下去。
“萧越你个混……蛋！”
孟煦飞出窗户后，很快便引起埋伏在楼下，天机阁人的注意。
他恶狠狠的咒骂了句，抱着衣服，疾步朝着西方逃去了。
萧越站在窗边，望着他灵活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嘭！”
门被撞开，一伙杀气腾腾的人涌了进来，后面跟着那个红衣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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