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闻言,忍不住摸向怀里的玉符,喃喃道:“真的那么管用吗?”
秦似欣猜到他已经拿到了玉符,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话里有话的说道:
“千真万确。他们只认玉符,不认人,哪怕并非秦氏后人。”
萧越见事已至此,也不隐瞒她了,干脆从怀里将玉符掏出来,展现给她看:
“是这个吗?”
秦似欣只扫了一眼,便确认无疑:“没想到,玉非烟会把玉符给了越哥哥啊。”
萧越嘀咕着:“我也没想到。总觉得,是个坑。”
秦似欣却不以为意,她觉得越哥哥拿到,比残暴的秦欢秦放他们中,任何一个人拿到都要好。
“管他什么坑不坑的,先拿到再说啦。”
萧越盯着玉符,联想起她刚才所说的“一呼百应”的话,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疯狂的想法。
他问:“中州城有没有月煞宗的人?”
秦似欣犹豫了一下,说:“有。而且,最近据说他们接到一个劫杀任务。”
萧越强压着激动,问:“什么任务?”
秦似欣:“在落鹰峡劫杀班师回京的漠北王。”
萧越不禁对她产生了疑心:“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秦似欣也不隐瞒:“我偷听来的。大哥秦欢与中州城里的贵人一直有往来,那日我听到他说要大赚一笔,原来就是安顿的劫杀之事。”
说完,她小心翼翼的看着萧越,关切的问:
“听说,漠北王的儿子与越哥哥是好朋友,他现在也被软禁起来了。你是不是,想要去救他?”
“现在你手里有玉符在,我可以帮你!”
第32章 掌令
“怎么救?”萧越不露声色的问。
总觉得,秦似欣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倒像是有备而来,挽好了绳套,就等他出现,一头钻进去。
但,为了沈凌,他别无选择,只能心甘情愿赌一把。
秦似欣单手做了个起刀砍头的动作,胸有成竹:
“如期劫杀漠北王。”
萧越心道:这是哪门子的办法,杀爹换儿子?
以目前的情形,稍微有点政治头脑的人,都能看明白,皇帝是埋了杀心的。
当今皇帝生性多疑,天下皆知。早就不放心漠北王的功高盖主,兵权在握了。
再加上朝中嫉恨他功绩的大有人在,时不时的进些谗言:
说什么“长空军日益强盛,养虎为患”,“北境百姓只知道漠北王而不识中州皇帝”,“沈仲居功自傲”等等,更令皇帝惧怕。
他此次以沈凌要挟漠北王紧急回中州,只要杀了漠北王,再安排一个被养废了的世子回北境做傀儡,才能睡得着觉。
所以,漠北王必须得死。且要死得合情合理,表面上要与皇宫沾不得半点干系。
而,这种脏活月煞宗最为擅长了。
自古帝王脸皮都较厚,当了婊砸还想立牌坊。为了不落下口舌,失去民心,肯定会寻一个能说的过去的理由。
比如此次,随便弄了几封书信便说漠北王存了谋逆之心。
但,皇帝也不傻。漠北王若是死了,长空军群龙无首,漠北势必要乱。
所以,他会留着沈凌的命。一方面来稳定漠北局面,另一方面彰显皇恩宽大,堵住悠悠众口。
前提是,沈凌得足够听话才行。
别人不了解,萧越可是对沈凌二愣子的脾性一清二楚。让他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做一只对着杀父仇人摇尾巴的乖乖狗?
那是不可能的。他怕是要成为一只疯狗,死咬住皇帝不松嘴。
“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你最好先回漠北。他们要是问起玉符的下落,就如实说便好。”
时间对于萧越来说,很紧迫。他不想在秦似欣这里浪费时间,拱拱手,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秦似欣叫住了他。
“你该不会真以为,漠北王会甘愿被这么算计吧?他盘踞北境二十多年,难道就没点势力爪牙吗?会伸着脖子让人砍?”
萧越止住脚步,定定看着她,貌似说的有些道理。
“你还知道些什么?”
秦似欣却又闭紧了嘴:“不能说。”
见萧越皱起了眉头,赶忙又补上一句:“放心。人,肯定能救出来。”
秦似欣言简意赅的将整个实施计划给他讲了一遍,萧越的眉头簇的更紧了。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除非是自己的至亲挚友,没人会如此尽心尽力,将退路都给他谋划好了。
这令萧越不得不起疑心,怀疑她定是有所图,直白的问:
“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
秦似欣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快,忽而笑了:
“我要的,你能给么?”
萧越正言:“但凡我有的,能做到的,必定奉上!”
秦似欣听到这话,神情变得有些复杂,玩味的看着他:
“好!等你日后登基,不要忘了此时的承诺。”
“登基?”说什么胡话呢。
萧越觉得荒谬,示意她不要开玩笑,真要是有所图,自己全身上下也就是那块新得的玉符,给她便是了。
“你自己留着吧。”
秦似欣拒绝了他递过来玉符,神秘的笑了笑,几步跑到前方,自顾自的走了。
“喂,你去哪?”萧越迷惑不解的收起玉符,快步追了上去。
“你说漠北王另有安排,是什么安排?”
“他难不成真有谋逆之心?”
“还有,你究竟想要什么?玉符不要么?”
萧越问了一路,遇到简单的,秦似欣敷衍几句。涉及到她不想回答的,就一问三不知,闭口不言。
见问不出来个什么,萧越无奈,只得当她胡言乱语,跟随着朝中州城赶去。
秦似欣带着他在城里转了几圈,天黑后,才钻进一家冷冷清清的小茶馆里。
她好似是这里的熟客。伙计见她来了,恭恭敬敬的往最里面的一间包厢里让。
但,对萧越却是警惕的打量了一番,才在秦似欣的示意下,放了进去。
包厢不大,布置也很简单,不过是平常的桌椅摆设。唯有门口的墙上,挂着一副山水画。
秦似欣将画朝旁边推了推,很快,桌子被移开,地上缓缓出现一个洞。
她先跳了进去,萧越也紧跟其后。
等下来后,发现里面大有玄机。一条窄窄的小道,直直通向前方。
他们顺着昏暗的烛火走到头,来到一个宽阔的大厅,那里竟然黑压压的站着群人。
粗略估算了一下,不低于两百人。却静的跟死人一样,连呼吸声都没有。
还未待萧越向秦似欣发出疑问,就见她一改先前的柔弱,刚健的迈向人群前的高台上。
她先是冷冷的扫了眼在场的杀手们,然后抬起手,指向了萧越,振振有词道:
“月煞宗玉符令在他手里,即刻起,听从他的调遣。”
顿时,黑衣的杀手们整整齐齐的跪伏在地,朝着萧越叩拜:
“拜见宗主!”
第33章 似真似假
部署完一切后,秦似欣便提出要先去一趟宫里。
萧越见她神色轻松,说起“进宫”就跟回趟娘家那般毫无压力。不禁对她的身份,又多加了几分疑虑。
“你们的背景可真是雄厚,皇宫都能自由出入。”
秦似欣不置可否:“戒备再森严,终会有疏漏的地方。打点妥当的话,女人还是有机会混进去的。”
“那你注意安全。见到沈凌后,一定告诉他要先沉住气,切不可鲁莽。”
“放心,他会平安回北境的。”
秦似欣说完,伸出手,朝萧越要一个贴身物件:
“最好是,沈世子一眼便能认出之物。”
皇宫虽然能进去,但守卫颇多,书信是万万不敢带的。
万一被搜出来,计划就败露了,全盘皆输。
所以,她只能口头带话给沈凌,先稳住他。
别到时候,蒙在鼓里的沈世子,得知父王被杀,失去理智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但沈凌没有见过她,光凭一面之词,肯定不会轻易相信,甚至可能怀疑她是皇帝派去的奸细。
所以,她要拿一件萧越的贴身之物给沈凌看,以此证明所说为真。
萧越生活简单随性,从不佩戴什么玉饰玩物,他只得将尖刺抽出一枚,递给秦似欣。
秦似欣拒绝了:“不行。这东西太显眼,而且还有杀伤性,根本带不进去。”
萧越无奈的摊摊手:“可是,我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了呀?”
秦似欣揶揄道:“那你也真够穷酸的。”
“等等,好像有一物。”
萧越突然想起什么,扯开衣领,从脖子上拽下一根红绳。
“这是我从小就戴着的,沈凌见此物,必定相信是真了。”
秦似欣接过红绳看了眼,发现不仅材质异,而且上面细密的绣着些看不懂的文字。
猜到它的不同平常,倒也没说什么,便收了起来。
算着还有三日,漠北王的小支兵马便要到落鹰峡了。
萧越是唯一见过漠北王的人。
秦似欣便安排他去寻找一个眉眼骨骼与漠北王相像的人,然后带到一个叫碧落苑的地方,交给连容大师。
二人约好,无论事情办的怎么样,两日后的晚上,必须赶到碧落苑汇合。
要找到与漠北王长相相似的人,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萧越在熙熙攘攘的中州城转到大半夜,就没有发现一个能与漠北王眉眼相贴合的人。
当初秦似欣说这个事的时候,他就心里犯嘀咕:既然有易容大师可以做手脚,为啥还要多此一举,再找相似的呢?
他身体还不算完全恢复好,趴在房檐上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了几个时辰,累得双目酸涩。
只得先跳下来,附近找了一家客栈,打算吃饱喝足睡一夜,明天继续想办法寻。
客栈虽然不大,倒是收拾的整洁干净。甚至,还有多付费二十文钱,就能提供烧好热水,可以洗澡的服务。
萧越点了一些简单的吃食后,挠着后脖颈,想到自己这些日子来,先是掉进河里,又是发烧,虚汗淋漓的,很应该洗个热水澡解解乏。
于是,在小伙计送完餐之后,他多付了二十文钱。
不一会儿,勤快的小伙计便将一个大大的浴桶搬来,一桶又一桶的热水倒进去,房间里顿时烟雾萦绕。
萧越脱掉衣服,舒服惬意的泡进去,果然一天的疲惫消退不少。
可能是太累了,他泡在浴桶里不知不觉中就闭起了眼,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梦中,好似感觉有人推门而入。
来人一进门,就发现浴桶里歪头耷拉着脑袋,伏在桶边睡得香甜的萧越。
他踟蹰片刻后,轻步走过去,探手试了试水温,脸色瞬间沉下来。
这得多困啊,水都凉透了,竟毫无知觉。
萧越也并非全然无知觉,他此刻冻的脸色发白,双唇青紫,鼻尖红红的。
因为冷的缘故,眉头紧紧簇在一起,长长的睫毛上还凝着水雾,竟有几分楚楚动人。
来者叹了口气:“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不懂得照顾自己。”
他说着,便弯腰将萧越从浴桶里捞出来,擦干后,轻轻放在床上,并盖严了被子。
他坐在床边,看着萧越熟睡的脸,手控制不住缓缓抚摸上去,神情哀伤,低声唤了句:
“小越。”
“师……兄。”
睡梦中的萧越突然一把捂住放在脸上的手,眼睛却是依旧紧闭,含含糊糊的回应着他。
他被吓住了,身体僵硬,不知所措的愣在那里。忽而又意识到不能被发现后,才抬起另外一只手,准备点向萧越的昏睡穴。
“不要走……。”
萧越梦中呓语着,捂住他的手不放,并且五指合拢,掌心扣住,将他紧紧抓住了。
他心软了,缓缓放下要点穴的手,放在萧越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
“好,我不走,我一直都在。”
“咯噔咯噔!”
这时,外面由远及近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踩在木板做成的楼梯上,在静夜里格外的刺耳。
紧接着,伙计们说话的声音隐隐传入房间:
伙计甲:“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这都快两个时辰了,也没拉铃让收浴桶。”
伙计乙:“就是啊,一般客人半个时辰早就洗完了,不正常啊。”
伙计丙:“别着急,兴许是洗完就睡,给忘了呢。”
伙计甲:“能不着急嘛。这不是因为最近太邪门,连着溺死在桶里三个了!”
“……”
躲在萧越房间里的男子无奈的笑了笑,边往外抽自己的手,边自言自语道:
“瞧瞧你,还是这么令人不省心,连客栈里的伙计都惊动了。”
可萧越抓的太紧了,他又不敢使劲,轻轻抽了两次都没成功。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来。
他有些慌了,再不赶紧走,怕是要被醒来的萧越发现。
于是,只得狠心掰开萧越的手指,在他醒来之际,跃入窗户,飞出房间。
萧越手心一松,遽然睁开眼,坐直身子。
门也在此刻恰被撞开,三名神色慌张的伙计涌了进来,被眼前的情形尴尬的捂住眼睛。
他们看到一个光着身子,披头散发的俊美男子,傻愣愣望着大开的窗户发呆,全然不顾及身上一丝不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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