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榛皱着眉头,我知道他根本没听别人在说什么,今天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例行公事而已,完全按照他自己给自己设定的流程,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老是要做这些旁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明明自己心里也很不愿意,如果人不是他自己找过来的话,他早就按着白月菏打了。
果然,皱着眉头忍耐着自己怒火的黎榛根本就不想听别人的答案,他只是刚听到对方的落下的话音,就想迫不及待地开口。
我看着他这死样子,只觉得心里十分烦躁,恨不得把他生吃活剥了,所以抢先一步开了口:“是啊,和白医生讲话真的很轻松,也不用担心他能不能理解我的弦外之音,真是可靠风趣的男士呢。”
我也捂着嘴笑,眸子垂下去,最好不要让黎榛看出来我现在其实怒气冲天。
黎榛笨惯了,如果我不主动袒露自己的心思,他便只会按照自己想的去猜,偏偏他那奇葩的逻辑还能形成闭环,往往造成误会时我一听他的话都会恨不得立刻晕倒过去。
他看我和白月菏如此“郎情妾意”,恨得牙都要咬碎了,偏我还在,不能假装听不见蒙混过去,只好开口说道:“既然你们对彼此都还合心意,那我们就试着按照合同上的章程来吧。”
我听着他语气平铺直叙毫无起伏,要不是看到这小子手握成拳马上就要变身泰森,我都要信了他就是个淡定的绿毛龟了。
不过听见他的话还是让我愣了一下,随即心里五味杂陈,如果这事情不是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话,我早就笑出声来了,谁家正牌老公给老婆找小三还给三个人签合同的?
第10章 人还是得有文化
白月菏只是拿起黎榛所谓的文件看了一眼,非常爽快地就签了字。
黎榛看他签了字,像是正在长跑比赛,唯恐自己落后了似的,大手一挥,潇洒落笔。
我也拿起来看了一眼,差点晕倒过去,这与其说是现代社会白底黑字明码标价的一份合同,还不如说是当年不知道哪里留下来的一份不平等条约,不知道被黎榛这个小心眼的alpha从哪里刨出来,然后觉得颇符合他的心意,于是据为己有。
【乙方只可以与郁尧发生肉体关系,不许产生感情】
【每次见面时尽最大可能让甲方陪伴,如果甲方不能陪同,请以视频电话等形式随时报备。注:最大可能不得低于99%】
【除必要时不得不释放信息素安抚的情况下,乙方不得在郁尧先生身上留下任何信息素】
……
我:“……”
我转过头看着一直面带微笑,如春风拂面的白月菏,眼神示意他:这你也答应,你是文盲?
白月菏笑嘻嘻地打开黎榛的文件,指着一条附加条款:“这里我加了一条哦,黎先生,当时发给你看过的,你打印的也是这一版呢。”
我定睛一看,一行小字藏在黎榛众多的不平等条约之下——
第一百三十八条 如果和甲方意见冲突,那么一切均以乙方意愿为主。
以乙方意愿为主,嗯,我瞥了一眼黎榛,这小子现在手指在发抖。
黎榛,你还说自己不是法盲,说你是法盲又哪里冤枉了你呢?
不知道是不是我心里其实一直挺想报复黎榛的,现在看见他这衰样,竟然有点想笑,所以我决定再给他熊熊燃烧的妒火和怒火再添上一捆柴。
我泪眼婆娑,假装受了惊,伸出手虚虚握成一个拳头,不轻不重地捶打在黎榛的胸口处:“老公你…现在我可怎么办呢…”
白月菏当然也能看得出来我其实是在惺惺作态,他长臂一揽,把我揽进怀里,在我略长的发尾处烙下一吻,顺便迷醉地吸了一口。
我也不知道他这一套动作的意义是什么,我不是omega,没有腺体,更没有他们引以为豪的信息素香气。
白月菏揽着我,我只能闻到他自己本身的味道,衣物的香味、男士的香水,都通过alpha略高的体温传了出来,将我包了个密不透风。
“阿尧身上挺香的呢。”他话音刚落,对面的黎榛就更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了。
白月菏接着开口:“今天能让我和阿尧单独出去逛下街吗,我们俩好像真的是很投缘呢。”
他牵住我垂下的手,在手背上烙下一吻,温热的唇瓣让我本来冰凉的手有一种被烫伤的感觉,下意识地想收回来,可是对方牵住我的力度很大,根本容不得我推拒。
出乎意料的是,黎榛虽然态度不好,还是点了点头。
我本来以为他今天不会让我出去的呢,毕竟被一个陌生人摆了一道,不得已让出去我的独占权就已经足够他发好一阵子疯了。
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再看白月菏,那双深潭一样的眼睛盯住了我:“阿尧记得早回,我会等你。”
第11章 如果接下来的路你不知道往哪走
我心里也挺不舒服的,虽然这几年我们俩已经休战了,但是只是表面的虚假繁荣而已,尤其是他腺体坏掉之后,整天不停歇地折腾着身边人,不是今天要跟我离婚,就是明天要他爸妈来关住他带走我,现在还要给我在外面找个男小三。
我们俩本来就不是什么真爱,尤其是对我来说只是迫于无奈的结合,我到底有什么必要一天惯着这个把我折腾得精疲力尽的人,让他越难受我应该越开心才对。
思及此处,我直接挽起白月菏的手,大步向外走去。
走到外面,站着吹了好一会风才想起来自己什么也没带上,白月菏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给我披着,于是我又有了那种被alpha气息笼罩的感觉。
他用手拉紧两边的领子,用自己的额头来抵住我的,很深情地盯住我的眼睛:“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呢?”
去哪里?我眼珠缓慢地转动着,想在这阵暖和中缓过来刚才那股子僵劲。
我不知道去哪里,我已经缺失自己个人的生活好多年了,从高中毕业开始就被黎榛戴上项圈困在他身边,直到去年他腺体损坏后,我才得以喘息。
可是即使那样,我依然没有选择走很远,因为我害怕他随时会像之前一样忽然扯紧这绳索,让我脖颈断裂。
刚才那一股子劲还在胸口堵着,冲得我思考不来。
“我不知道去哪。”一口白气从口中呼出,飘飘摇摇不知道消散到哪里去了。
白月菏没再追问我,只是带着我坐上了他的车,一路上我盯着外面的风景来来去去,有点头晕。
车最后停在一家酒店的门口,他先一步下来帮我打开了门,看着酒店大厅反光的大理石地面,我原本在胸口堵着的一团闷气又散了。
是的,我又怂了。
犹犹豫豫地不敢下车,想用什么理由来拒绝会比较好。
白月菏直接弯下腰把我抱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我挣扎起来,冷静下来后深吸了一口气:“快把我放下来。”
“我把你放下来之后你还会和我进去吗?”
他认真地盯着我,一双琥珀似的眼睛里像是浸了蜜。
我没说话,他还是把我放了下来,但是牵着我的手不松开。
进了大厅,登记我的身份的时候,前台很熟稔地跟他打着招呼,我心里闪过一丝不虞。
也不知道黎榛是怎么找上他的,一个时常来酒店寻欢作乐的花花公子。
进了电梯之后,我们俩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我只能专注地看着镜子里我们俩的身影。
“你是不是觉得我挺随便的?”
“嗯……啊?你说什么?”
白月菏带着我走出了电梯,来到一间房间外刷卡,让我先进去,我不自觉地小范围打量着这间屋子,是一间公寓式的房间,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白月菏拿出柜子里的拖鞋,我还没来得及动脚,他就率先一步单膝跪下,替我换鞋。
察觉到我的推拒,他又在我脚踝上使了点力气,我只能无奈地悉听尊便。
一边替我换鞋,他一边开口解释:“我懒得找房子,这里地段好,服务也不错,所以先租了半年的。”
第12章 睡睡又怎么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步的,进房间之后,我们本来只是正常地坐着聊天,我还有点小拘谨。
他没问我那些咄咄逼人的问题,整个人和在我家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他去厨房给我弄了一杯饮料,有淡淡的酒味,我捧在手里小口的喝着。
他就坐在我边上,问我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开心、有没有幸福?
我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只记得自己说着说着还哭起来了,然后他把我抱在了怀里,亲了亲我的额头,亲了亲我的眼睛、鼻梁,亲了亲我的喉结。
然后我们俩在床上大干特干,干得酣畅淋漓,干得波澜壮阔,干得我头昏眼花,干得我直接断片。
为什么断片了我还能说得出来这么神经病的话?
因为第二天早上醒来,我浑身酸痛、赤身裸体,身边躺着我见犹怜的白月菏,他身上有我抓出来的无数痕迹,我掀起被子看了一下我们俩的大小,心里基本上就有定论了。
恨不得对着窗外的青天大老爷大喊一声还我的清白来,但又怕吵醒边上睡着的白月菏,只能很猥琐地站起来捡自己乱扔了一地的衣服,想趁着他还没醒赶紧逃走。
撅着屁股在辨认我的内裤到底是哪一条的时候,身后传来白月菏略带委屈的声音:“阿尧,你要去哪里?”
我动作一僵,手本来放在两条内裤上面纠结到底是哪一条,听见声音猛地一下把两条都抓起来藏在背后了。
白月菏半坐起来,身上的被褥顺着往下滑,露出精壮的身体,他常年坐办公室,肌肉线条和黎榛不能比,但还是能看出来是练过的,尤其是若隐若现的腹肌……
他下了床,走到我身边,拿起了我藏在身后的两条内裤:“阿尧走的时候是打算把我的内裤也一起拿走吗?”
我觉得好无助,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又觉得眼前的一幕实在很荒谬,我们俩昨天只是第二次见面而已,我什么时候变成这种肉食主义者了,到了人家里一言不合直奔床上开干?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轻咳了两声,我把手里的其他衣服放到前面遮掩自己的重要部位,脑子里面也有点转过来了,只觉得之前做的事情非常荒谬,黎榛自己没底线没人性就算了,我怎么也能跟他一起搞签这种合同?
于是试探性地开口:“白医生,其实你人挺优秀的,何必跟我们这些脑子不正常的人混在一起呢,昨天那个合同就算了吧,我回去会跟黎榛好……啊!”
白月菏一把抓住我的手,我又被吓了一跳,手里的衣服全掉了。
他泪眼朦胧地看着我:“阿尧,是不是觉得我不够好才说这些话?”
我脑子里又乱了,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可现在怎么办呢,昨天黎先生不是说了我们俩做什么事情都要跟他汇报吗?我昨天晚上还拍了好长的视频给他呢。”
我两眼一黑,拿过他手里的手机一看。
我满脸酡红地躺在床上,眼神迷离,嘴角还疑似有清亮的涎水流了出来,随着身上人的动作不停摇动着。
拍视频的人停了一下,捏着我的下巴让我看镜头:“阿尧,快跟黎先生打个招呼,我们在上床呢。”
我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讲不出连句的话就要被惩罚,身上的白月菏重重捅了几下,我哭着求他轻一点。
视频的最后,白月菏弯下腰和我贴着脸对着镜头比了个耶:“黎先生,他现在说不了话了,先拍到这里了哦。”
第13章 收到
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好了,到底是应该笑呢,还是忙着回去跟黎榛解释呢?
我拿着他的手机往下看,退出那个色情视频后,黎榛只回了两个字:“收到。”
你就收到?
我把手机还给白月菏,起来那会因为刺激产生的肾上腺素已经全数消散了,现在我只觉得两腿酸软,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
在白月菏泪眼朦胧的注视里我回到了床上,扯开被子躺回去睡回笼觉。
闭上眼睛,感觉到另一边的被子被掀开,随机身边柔软的床垫向下塌陷,白月菏又睡回了我的身边,揽着我的腰。
微凉的肌肤接触很快产生化学反应,我只觉得他所接触到的地方都变得灼热起来。
白月菏咬住我的耳垂慢慢在齿关处摩挲着,我觉得一股微小的电流通过他的牙齿传到我的全身,有点烦地转过身去,边上的人明显愣了一下,缓了半天才又小心翼翼地将手抱过来。
我心里有点奇怪,其实能看得出来白月菏的性格跟黎榛大同小异,都是从小被惯到大的大少爷,即使伪装得再好,骨子里的强势也少不了,可是他的态度、试探却让我觉得有些惶恐。
就像是在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
再想到他愿意答应黎榛那么离谱的要求,和我们保持那么荒谬的三角关系,我更觉得他是心里有鬼。
左右我其实也睡不着,只是身上软没力气犯懒而已,转过来对着他的脸想要质问一下。
结果转过来的时候看见白月菏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他的眼神很专注,看到我脸的时候愣了一下,随机很羞涩地对我笑了一下:“阿尧睡不着吗?”
我有一瞬间其实忘记了自己转过身来到底要干嘛,吞了一下口水,还是犹豫着开了口:“我是不是很像你见过的什么人?”
虽然他对我的态度十分可亲,可是我实在也不是什么自恋的人,下意识在脑海里脑补出了一部狗血虐恋剧本——白月光远走他乡后的痴情医生,宁愿给别人当小三,也想陪在自己痴迷的那张脸身边。
他的白月光我倒不知道是谁,但是我应该是那个可怜的替身炮灰。
白月菏听了我的话,也反应了一会,然后抱着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脑袋直往我怀里钻,毛茸茸的蹭得我有点痒。
“这是干什么?”有这么好笑吗?我默默在心里补上。
他手搂着我的腰,在我的胸口处抬头望:“阿尧觉得我是喜欢一个和你很像的人吗?”
我有点郁闷,不想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总觉得这只死狐狸会又把我带到沟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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