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啦?没看到今天袁西峰拉着他满场转么,那是袁西峰男朋友!”
“他居然敢带男朋友来?不怕二爷爷看到吗?”
“看到又怎么样,人家亲爹亲妈都不嫌丢脸呢。”
“也是,儿子随妈,都挺不要脸的……”
“别说了别说了,他过来了。”
袁西峰带着姜焃穿过连廊,周遭的议论声权当没听见。这家会馆有一处温泉区,袁西峰想带姜焃去泡一泡。
会馆温泉有专门的小汤可选,两个人舒舒服服地泡了段时间,心满意足地准备回房。
两人慢悠悠地走出去一小会儿,姜焃摸了摸兜:“表怎么没了?”
姜焃出院后袁西峰就给他买了块测心率的手表,一开始姜焃不适应,戴着戴着也就习惯了,今天场合正式,来之前姜焃才想起手上还有块格格不入的运动手表,顺手摘了揣到西装裤里。
好几个小时过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姜焃低头找了一圈,觉得泡温泉换衣服的时候掉的概率更大,说回温泉区再找找。
袁西峰:“我陪你一起吧。”
“不用。”姜焃小跑着,“看一眼就回来。”
更衣室里果然什么也没有,姜焃有点不甘心,这表也不便宜,他到服务台询问有没有保洁捡到一块表,工作人员请他稍等。
姜焃站在更衣室通往温泉区的门边,刚站了不到一分钟,就听见外面石板小路上有男人在交谈的声音,听起来有好几个,姜焃敏锐地从其中听到了袁西峰的名字。
“袁西峰好歹是你亲爹生的,你就真当着你爸的面给他甩脸子?”
“我爸?我爸他哪敢啊,他心虚,他就是有愧于我和我姐!”
“不是,宏叔他真那什么啊……”
“出轨嘛,有什么不能说的,袁西峰他妈就是小三上位,什么妈生出什么货色的儿子,还有脸带个男的回来,我呸,丢我们家的脸!”
“东行……这话有点儿难听了啊。”
“他们敢做我凭什么不敢说?他们一家三口幸福快乐,我妈就是被他们害死的!我和我姐过了多少年委屈日子……嗝……”
“这!这可不兴说啊!”
姜焃皱眉又靠近了一点,有其他清醒的人小声吐槽:“他哪儿委屈过……从小横行霸道惯了的……”
“他袁西峰凭什么,还拾枋三公子,他妈那个贱人生下来的贱种,让他姓袁都是给他脸……”谢东行醉醺醺地坐在冷水池边发疯,话没说完,被人从背后一脚踹进水里,张着嘴喝了一大口水。
“呕……呸呸呸……”
“卧槽你谁啊?”
“靠,袁西峰带来那个。”
姜焃的头发现在也就比寸头长一点儿,穿着白衬衫,领口松开三颗扣子,袖子挽到手肘处,一手拎外套,一手插裤兜,冷漠地环视岸上的几个人,活像个暴力打手,他面无表情地居高临下对着水里的谢东行说:“喝完酒泡温泉容易心血管爆炸猝死,冷水里泡一泡,帮你醒醒酒。”
谢东行扑腾好几下才在水里站稳:“我草你祖宗,你是个什么东西!”
他左右看看,几个堂兄弟都站在原地没动静,恼怒道:“我草了,动手啊!别让这孙子走!”
谢东行平时在兄弟姐妹间口碑就不是那么好,即便是愿意跟他一起喝酒鬼混的“狐朋狗友”此时也都犹豫起来,他先出言不逊,人家踹他一脚多正常……再说了,长辈的事他们不清楚,可袁西峰做人比谢东行强多了。
岸上的人没反应,有人蹲下来朝他伸手:“算了吧东行,上来我们回去休息了啊。”
谢东行狠狠地拍开他的手:“去你妈的,你们这帮子姓袁的都他妈是一伙的,我姥爷白帮你们了,都是白眼狼!”
这下岸上人的脸色都变了:“都是兄弟,你怎么能这么说?”
谢东行划水到岸边,面色阴沉地看着姜焃:“你他妈有本事别走。”
姜焃把西装外套轻轻放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皮笑肉不笑地冲谢东行说:“我没打算走啊。”
谢东行刚一上岸就朝姜焃挥拳,他穿着浴袍,光脚踩在鹅卵石上,姜焃甚至都没动手,就等他踉跄着往前扑,接着迅速在他背后又补了一脚。
谢东行啪地摔在地上,姜焃直接骑在他身上,举起拳头就开揍,周围几个袁家的年轻人嘴上说着别打了别打了,却没有一个上前帮忙的,姜焃毕竟长期坐办公室,没有压倒性优势,很快被谢东行找准时机反击,两个人扭打在一团,越打越凶,其他人终于看不下去了,伸手想把他俩分开,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儿慌里慌张地出去:“我去叫人。”
温泉区的工作人员也被惊动,忙叫来两个保安拉架,袁西峰本就离这边不远,等了半天不见姜焃回来,正往回走,撞见出来找人的堂弟:“哥!峰哥,你对象和谢东行打起来了!”
袁西峰赶到时,人已经分开了,姜焃用手背擦掉鼻血,像头凶狠的野兽死死盯着谢东行。
袁西峰一到,在场的人仿佛有了主心骨,但他对现场乱糟糟的情况置若罔闻,先走到姜焃面前,捧起他的头:“头有没有受伤?”
姜焃摇摇头,袁西峰从兜里掏出手帕,给姜焃擦脸上蹭到的血迹。
接着他又一一向工作人员道歉,请他们散开,这才又走回来,无奈道:“怎么回事儿?”
“呃……”几个小的支支吾吾没人敢说原因,谢东行坐在一旁喘气:“袁西峰你可真行啊,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敢带来,在袁家的地界上动手,”
姜焃往前踏了一步,谢东行下意识一抖,姜焃指着他:“你敢说我为什么不敢动手?你他妈有本事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老子还打你。”
袁西峰拉住姜焃,示意他冷静,不用谢东行重复,他都能猜到,这货肯定又在背后骂自己了,又正好被姜焃听到,就姜焃的脾气,能忍才怪。
他干脆利落对谢东行说:“如果你觉得小焃打得不对,那我们明天就到爸爸面前理论,你把今天说的话再说一遍,如果爸爸觉得你没错,我和小焃一起向你道歉,随你怎么处置。”
给谢东行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袁宏非面前说这话,十岁的时候他这么说,还能被认为是小孩子闹脾气,可他已经三十多了,谁也没法儿护他的短。
说完,袁西峰牵着姜焃走了,其余几个兄弟上前扶起谢东行,谢东行吃了一肚子的气,恨得后槽牙都要咬碎,最早出去的堂弟站在门口,袁西峰路过时他小声说:“峰哥,他不仅骂了你,还骂了小织堂婶……”
袁西峰顿住脚步,扭头看了眼外面的谢东行,感受到姜焃被自己握住的手轻微缩紧,他温声道:“谢谢。”
走出去一截,姜焃的气似乎才消完,忐忑着开口:“在这儿打人,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袁西峰装出仔细思考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要是打了别人,可能还有点儿麻烦,不过那是谢东行,我也想打他。”
“真的啊?我明天要不去找叔叔道歉吧,毕竟打了他儿子……”
袁西峰:“用不着,他说什么了让你这么生气?”
“你别管了,反正不是什么好话。”姜焃挽着袁西峰,“我也没吃亏。”
“你还没吃亏呢?鼻血都打出来了。”袁西峰没再追问,以姜焃的性子,要是想说早就嚷嚷出来了,连他都不愿意说,只能说明谢东行骂的话难听至极。袁西峰想,真后悔自己没有上去补两拳。
他揉揉姜焃的头:“大病耗元气,你这才好几天?万一再伤着呢?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叫我来动手,你在旁边站着就行啊。”
姜焃仰头,眼睛里都是笑意:“我还以为你会说,下次再有这种事,就算了呢。”
袁西峰:“我这是跟你学的呀,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表也没找到。”
“重新买一块就是。”
姜焃贴着袁西峰,发出嘿嘿的笑声,两个人在月光下走路走得歪七扭八。
第39章 三十九、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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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袁宏非把袁西峰和袁程一道喊来房间:“多大的人了啊?姐弟两个生闷气不说话,打算这样多久啊?”
袁西峰:“平时除了工作,本来也没什么要说的。”
袁宏非:“程程?”
袁程:“回来把工作交接做了。”
袁西峰指着自己:“我?我的工作又什么好交接的,无非是高级一点儿的跑腿打杂。”
袁宏非笑眯眯地不说话,袁程一脸吃瘪的表情,憋了半天,才向袁西峰憋出句道歉:“对不起。”
这肯定是她除去小时候跟谢东行合伙打袁西峰之外,成年后第一次对袁西峰说对不起。
袁西峰说得没错,他平时做的就是表面高级点儿的杂活,公司需要门面出去撑场子他去,内部员工慰问也是他上,商务、宣传、市场、客户……哪个部门都有他,哪个部门的核心又都没他。
可就是这么一个不受重视、不受待见的位置,袁西峰一走,竟然没有人能顶得上。长得好看的是蠢货,有能力的拿不出手,她这才意识到,出去当花瓶还能把客户哄高兴,也是一门本事。甚至有不少人是冲着袁西峰的身份给的面子,换个人出去,很难吃得开。
这几个月拾枋参加的好几场大会,都被问起袁西峰怎么不在,以往袁西峰露脸,就是场上最标志的一个,各路媒体喜欢用他的脸做封面吸引关注,无论哪种吸引,互联网时代,有关注才有更大的商机。
袁程为此头疼了好一段时间,没想到袁西峰是铁了心不打算回公司,她对袁西峰呼来喝去惯了,又抹不开面子找袁西峰低头,僵持到现在。
短短一句对不起,袁程也不知道再说什么更好,袁西峰看看亲爹,又看看袁程:“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已经决定了,以后都不回公司。”
“为什么?”袁程抬头,“你要做自己的品牌,想要拾枋的什么资源都可以提,平时也不需要你到公司坐班,我会适当减少你的工作量……”
袁西峰摇摇头:“爸以前说过,没有什么人是不能替代的,你只是习惯了有我的拾枋,以后你也会习惯没有我的拾枋。我没什么大志向,也不想做什么拾枋三公子,我现在有大把的时间研究我感兴趣的食物,用心经营我的店铺,我不想再回到过去那种,半夜十二点一个电话通知就要收拾东西出差的日子了。”
袁西峰的话令袁程哑然,她不是不知道自己以前对袁西峰有多过分,只是她在这方面和谢东行一样,理直气壮地认为,一切都是袁西峰欠他们的。袁西峰的退让,默默忍受让她以为,他就是好拿捏的软柿子,顺手的工具。
袁宏非站起来,拍拍儿女的肩:“程程现在管着整个拾枋,不光是要管业务,怎么用人也是一门学问。”
“小峰呢,现在也是有家庭的人了,离了公司,创业不易,也要好好思考怎么不赔钱,怎么赚钱养家。”
“好了,就这样,过会儿一起吃饭。”
饭点前,谢东行老婆来跟袁宏非说谢东行昨晚喝酒撞到了头,今天就不参加午宴了。
袁宏非说去看他,又被拼命拒绝:“他……他说问题不大,就是躺着好好休息一下。”
袁宏非眉头一皱,知道是谢东行编的瞎话,但他也懒得追究,只让儿媳妇记得带孙女来赴宴。
家里人的聚会坐得更热闹些,和他们同桌的是袁西峰的一位堂姑一家,席上有两个小朋友,氛围很好。
袁程还被堂姑顺嘴催了个婚,眼看着袁程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烦,王小织替她挡了:“程程有自己的安排,我们平时都不催她的。”
“女人过了三十五,生孩子就是大龄产妇了呀,现在不急,什么时候急?是吧宏非。”
袁宏非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儿孙自有儿孙福,随她去吧。”
没多久,堂姑一家有事先走,袁程去了趟卫生间,门口堂姑抱着孙儿,跟儿媳妇说话:“到底不是亲妈,怕袁程结婚生了孩子,公司彻底没她儿子的份了吧。”
袁程洗完手,直接踩着高跟走了出去,堂姑瞥见她,神色尴尬,袁程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打了声招呼头也不回地走了。
桌上现在只剩关起门说话的一家人,袁程吃饱后擦擦嘴,直截了当地向姜焃发问:“姜焃,谢东行说你昨天打他,为什么?”
谢东行老婆瞪大了眼:“打他?”谢东行昨晚顶着一脸鼻青脸肿回去说是喝醉了摔的,这是袁家的会馆,她也没多想。连姜焃和袁西峰都没想到,谢东行居然去跟袁程告状了。
袁宏非和王小织也停下筷子,袁西峰抢在姜焃开口前说:“你把他叫出来当面对质,躲在当姐的背后算什么男人。”
袁宏非问姜焃:“小姜,你真打了他?”
姜焃心虚得点点头,袁西峰立刻说:“他又不是没还手,小焃昨天鼻血都被打出来了。”
王小织在桌下拉袁西峰的衣服,想让他别说了。
袁宏非拍板:“我相信小姜不会无缘无故打人。一会儿把谢东行叫起来,全部回家说清楚。”
午饭后袁宏非和王小织又去二爷爷面前高高兴兴地贺了次寿,才离开会馆。
来时袁西峰就是带着姜焃与父母同车,回去依旧如此,只是后面多了袁程和谢东行的车。
车上气压很低,姜焃低着头道歉:“叔叔阿姨对不起……”
袁宏非摆摆手:“先不急着道歉,以我对谢东行的了解,他要是没说设么难听的话,做什么过分的事,也不会挨这揍。”他又问姜焃:“小姜,你先跟叔叔说说,他干什么了?呆会儿也好和他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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