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焃:“我从来也没向着过你啊?再说了,你想见人家,自己去找嘛,为什么总等着人家来找你呢?”
“季浔,没有人会在原地一直等你的。”
袁西峰敲敲门:“叔叔阿姨过来了。”
季浔也不是很想和姜焃父母碰面,上次来探望,姜焃用老同学关系敷衍过去了,要是让姜家爸妈知道他就是姜焃的初恋,指不定夫妇俩怎么不待见他呢。
季浔心情复杂地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失魂落魄地走了,袁西峰重新进来:“情感大师今天的业务量够了,收摊儿了啊。”
姜焃:“得嘞!都听袁老板的!”
季浔回病房坐了会儿,通知助理来给自己办出院,公司还压着事,他确实也不能再继续耗下去了。
他点开和陆知棋的聊天界面,对话还停留在陆知棋飞剧组那天早上,机场路上出了个车祸,季浔问他平安到机场没,陆知棋回他上机了,落地再说。
落地之后再无交流。季浔必须承认,姜焃那晚的话“骂醒了他”,那么多年,他把自己当成了个清高的大情种,用姜焃做幌子拒绝无数示好的人,那些所谓的难以忘怀,不过是他为该死的不甘心和可笑的自尊打造的外包装,他不仅在伤害姜焃,更是在伤害陆知棋。
短暂犹豫后,季浔给陆知棋发消息:“有时间谈谈?”
陆知棋没回复,季浔知道陆知棋此时应该正在拍戏,但他此刻本就心里没底,握着手机等了十来分钟没等到回应,季浔果断退了下午的机票,让助理找车送自己回取景地。
办完出院手续,医生最后叮嘱季浔,依然要静养,不要做任何运动,包括疾行跑步。
季浔问:“跑了步,伤口会重新断开吗?”
医生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季浔,季浔笑笑,出门坐车,在路上冒出荒唐的念头:“如果我真的伤得很重,他会不会多看我几眼?”
陆知棋果然还在戏上,季浔等到中午剧组放饭,才到临时搭的休息间找他。
陆知棋剃了头,休息时带着保暖的帽子,还保持着戏里的状态,说话语气淡淡的。
陆知棋低头拿手机回消息,露出季浔发的那条:“谈什么?”
见到人,季浔反倒开不了口,他顾左右而言他:“这饭好吃吗?”
陆知棋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瞄了他一眼:“外面还有,自己拿。”
季浔:“我就尝尝你的不行吗?”
陆知棋:“没事说就出去。”
季浔脱口而出:“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了。”
陆知棋淡定道:“好啊,季总。”
季浔:“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和你只做朋友了,我们的关系能不能更近一步?”
陆知棋放下筷子,一次性竹筷在塑料盒上还能发出清脆的声响:“季浔,这就是你对待感情的态度,这么随便、敷衍。我们之间有这样的情分可以更近一步吗?”
季浔讷讷道:“我没有想过随便……这些年,我亏欠你许多。”
陆知棋轻呵一声:“所以你是在可怜我,补偿我吗?”
“我没有。”季浔也有点儿委屈,他也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平时挺能言善辩的人,此时说起话来处处踩陆知棋的雷,“我现在可以回答上次的问题了,我喜欢你,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是想和你交往的喜欢。”
陆知棋大概也没料到会在这种场景,这么匆忙仓促地听到季浔的表白,他哂笑两声:“季浔,有些话还是想清楚了再说,你要我现在怎么回应你?连我自己也没有答案。咱们各自都认真想想吧,我还要拍戏,希望你不要在这种时候影响我的工作。”
季浔:“想多久?”
陆知棋:“杀青再说吧。”
“杀青还有两个月。”
“两个月很长吗?”陆知棋反问季浔,“我们认识了八年。”
季浔点点头,起身:“我明白了。”
陆知棋心脏像是被揪了一下,他没看季浔,又说了一遍:“季浔,想清楚,放手没有这么难。”这句话说给季浔,也说给自己。
第36章 三十六、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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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焃在普通病房住了五天,恢复的效果连护士都在夸,夸姜焃听话,也夸家属照顾得好。姜超越和胡清婷越看袁西峰这个儿婿越顺眼,商量着回去找人给袁西峰打套金器,袁西峰是男人,送首饰肯定不合适,金子袁家不缺,但这是姜胡二人作为姜焃父母的态度和心意,也算是他们对两个孩子“婚事”的认可和肯定。
袁西峰照旧每天按医嘱监督姜焃的作息饮食,姜焃这一趟遭罪下来,瘦了不少,连肋骨都突出来好几根,袁西峰又和胡清婷一起研究菜谱,想着法地给他补营养。
接到袁宏非电话的时候,袁西峰讶异极了,退休的老袁总一个电话通知袁西峰:“我和你妈到云滇了,来接我们!”
得知姜焃出事以后袁宏非就提出过来看他,但路途遥远,王小织现在心脏又不好,袁西峰就没让。没想到现在两位直接给袁西峰玩儿了个大的,袁宏非打开语音外放,安慰袁西峰:“你妈在家都要憋疯了,我们去医院复诊问过了,她现在可以坐飞机。再说了,我们一直惦记着小姜,不亲自来看一看,实在是放心不下。”
袁西峰无奈道:“小焃爸妈都在呢,你们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那敢情好啊!”王小织凑过来,“正好我们两家家长碰个面。”
“你们都出来了,我们家小平安呢?”
“阿姨照顾得好着呢!”袁宏非哼道,“那是我们乖孙孙,能让它受苦吗?”
袁西峰:“……”这小猫咪的辈分升得那么快呢!
袁西峰只好回病房告知袁宏非王小织空降的消息,准备一会儿去车站接人。姜超越和胡清婷立刻手忙脚乱起来,这次他们主要目的是来照顾姜焃,也没带什么好的换洗衣裳,胡清婷身上连首饰也没有一个,两口子慌里慌张地准备临时去商场买衣服,觉得不能给姜焃丢脸。
放在以前,姜焃也觉得要尽力在袁家长辈面前打扮得体面,才算勉强配得上袁西峰,可他从鬼门关走过一圈,正处在除了生死看淡一切的状态中。
“我们不是故意怠慢他们,在医院打扮得花枝招展干嘛。”姜焃最怕过于正式正经的场合,“再说了,又不是什么特意安排的见面,他爸妈挺随和的……”
胡清婷:“咋个能一样,长辈对小辈是一种相处模式,我们老辈子见面又是另一种模式,不得行,要去买两件衣服。”
姜焃劝不动胡清婷,看向姜超越,奈何姜超越也是个耙耳朵:“我都听你妈滴。”
胡清婷风风火火冲到商场挑衣服,她考虑良多,既不能太明艳压了对方的气场,也不能太素显得我方没气色。要不是时间来不及,她还想在商场化个妆再走。
回到病房,胡清婷又拉着姜超越赶紧去换衣服,她挑了款新中式的大衣,给姜超越选的情侣装,领口和袖口都有精致但不张扬的绣纹。胡清婷推着姜超越走出来时,姜焃怔住了。
姜超越和胡清婷谈恋爱绝对称得上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否则也生不出姜焃这张脸。可这十几年,他们俩长年累月穿着皱巴巴的T恤、不容易弄脏的棉袄,随时戴着围裙手套,穿着黑色雨靴在养殖场里忙碌,脸上长出了日晒雨淋留下的斑和皱纹,黑发里混着参差不齐的银丝,姜焃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父母,遗忘了他们年轻时的模样。
他蓦地想起十五年前,家里宣布破产前,父母最后一次来学校看他。胡清婷的脸又白又干净,踩着漂亮的高跟,姜超越梳了个背头,头发黑亮整齐,夫妻俩也是穿着大衣,挽着手在校门口和姜焃说再见,姜焃就这样看着他们的背影穿过斑马线,向远处走去。
许久没有穿大衣套装,姜超越觉得别扭,胡清婷拿剪子拽着他领口剪吊牌,姜焃忙转头,把眼里的泪花往回眨,胡清婷拉着姜超越站在病床前:“咋个样,好看不?”
“好看!”姜焃用没有输液的手竖起大拇指,“我妈老汉儿咋可能不好看,就是我老汉儿那个头发,妈,你拿水给他打湿了往后抓个发型出来。”
姜超越:“我发型还可以的嘛。”
胡清婷:“幺儿搞艺术的,审美肯定比你好塞!”
打理完发型,全家人在病房里严阵以待,袁西峰爱收拾,每天早上他们到病房来,小沙发小茶几上都干干净净,甚至都不用他们上手打理。
姜焃在手机上和袁西峰“私联”:“峰哥峰哥,你那边情况如何?收到请回复!”
“收到收到,目标已进入电梯,即将抵达我方据点。”
姜焃放下手机:“要到了。”
姜超越和胡清婷齐齐站起,跟罚站似的一动不动,连带着把姜焃也搞紧张了,他算是感受到了什么叫度秒如年。
等袁西峰推门进来,率先开口:“叔叔阿姨,这是我爸妈。爸妈,这是姜焃父母。”
病房里倏地热闹起来,两边家长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相互握手问好,亲热得不像是第一次见面。
王小织对着姜焃,哎哟哎哟地喊心疼,叫袁宏非把盒子递上来:“这里面是长白山的野山参,补身体效果好得很,你要快快好起来。”
胡清婷和姜超越对视一眼,胡清婷快步上前:“这也太贵重了!”
袁宏非:“给小姜补身体,哪里是贵重呢,他好得快,我们都高兴,是吧袁西峰。”
袁西峰接过人参盒子:“贵不贵重另说,能不能吃还得听医生的。”
“对对对,咱们听医生的。”胡清婷感叹道,“这回啊真的多亏小袁,从姜焃送医院到出ICU,前前后后都是小袁在跑,也没听他说过一声累,如果不是他,真不知道我们要怎么过这个坎。”
王小织:“他应该的,你别怕他累着,他每天一身牛劲没处使,不干活就闲得慌。”
胡清婷抹了抹眼泪:“哎,小袁这孩子我们是怎么看怎么喜欢,你们做父母的把他教得真好!不像姜焃,脾气差得要死,吃个药还得等人哄。”
王小织:“小姜也好呢,这次受了多大的罪啊!撒撒娇也是对的,袁西峰这傻大个儿,也就他能要了。”
两个当妈的互相吹起对方儿子,越吹越神,袁宏非跟不上话题,只好找姜超越:“姜兄,上回我听小姜说,你也喜欢钓鱼?”
“是啊!钓鱼多好啊,锻炼身体,延年益寿。”
四位老人在一旁聊得欢快,两个小的话大眼瞪小眼,姜焃:“忒能聊,好像没咱俩什么事儿了。”
袁西峰:“我们俩只是他们话题的一部分……”
“我怎么感觉他们可以支个桌子打麻将,边打边聊。”
袁西峰一本正经道:“在病房打麻将会被护士长骂死吧。”
姜焃:“啧,手机麻将也行,你问问他们要不要打?”
袁西峰:“他们氛围太热烈了,我害怕。”
“还好是单人病房,要是跟人合住,他们可太吵了。”
袁西峰:“要不我把帘子给你拉上?”
姜焃忙小声道:“我去,惹不起。”
袁西峰:“没关系,他们根本不关心我们。”说完,袁西峰就悄悄伸手把帘子拉上,将小沙发会客区和病床区隔开,果然那边毫无反应。
家长们不知聊到什么,声音还小了起来,姜焃跟袁西峰干脆联机打游戏,打得入迷,过了会儿听见帘子刷地被拉开,四个家长齐齐站在床前,把姜焃和袁西峰吓了一激灵。
王小织已经和胡清婷手挽手站一块儿了,王小织说:“我们商量了一下,回去请先生看个日子,等小姜身体康复了,今年就给你们办婚礼。”
袁西峰:“???”
姜焃:“???”
姜焃:“这进度条……也太快了。”
“是啊。”袁西峰站起来,“爸妈、叔叔阿姨,怎么突然就聊到这个了。”
胡清婷:“择日不如撞日嘛,你们两个感情那么好,正好今天我们做家长的又都在,给你们定下来怎么样?”
袁西峰和姜焃对视:“会不会太草率了。”
王小织:“其实我们也是想着,小姜出了这么个意外,又做了那么大个手术,都说霉运呐,最容易在人病气重的时候入体,办个喜事,也冲冲霉运。往后两个人的关系更近一步,日子自然也更好。”
袁西峰无奈道:“封建迷信要不得……”
姜焃扶额,这人之前还陪自己去庙里请佛珠,合着是新时代式间歇性信佛呢。
袁宏非插嘴:“怎么,难道你们两个不想办?”
袁西峰又要张口,姜焃扯扯袁西峰的衣袖,示意自己来说:“叔叔,不是我们不想办,结婚是件大事,我们还没有做好准备。”
“这……”胡清婷尴尬道,“我们以为你们俩感情已经到这一步了,是愿意结婚的。”
姜焃:“我们当然愿意结婚,只是我们想按照自己的节奏来,我们现在都还在摸索更舒服的相处模式,等到我们都觉得合适的那天,结婚是水到渠成的。”
袁西峰补充道:“在现行制度下,结婚也只是办个婚礼摆个宴席,没有法律效果,与其先讨论婚礼,不如说说意定监护。”
他翻出手机里查到的法律条文:“因为这次小焃做手术,我才意识到,我们没有法律保护,连给对方签字的权利都没有。比起仪式,或许我们确认彼此为意定监护人更好。”
袁宏非接过手机,放大字体,念出声:“意定监护,指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可以与其近亲属、其他愿意担任监护人的个人或者组织事先协商,以书面形式确定自己的监护人,在自己丧失或者部分丧失民事行为能力时,由该监护人履行监护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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