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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轻举妄动，那人尽量客气的解决问题：“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来找院长的。”
太宰笑吟吟的打断了他客套，摘下右眼和脸上的绷带之後，少年看起来清爽很多，过长的黑色柔软卷发散在眉眼，他那双鸢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温暖几分。
“请问他在吗？”
回答太宰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就是这所孤儿院的院长。”
来人慢慢说道，他声音带着无法化解的冰冷，视线放到太宰治身上动也不肯动，浑身紧绷，比在场任何人都要警惕。
“你们有什麽事情？”
院长小时候亲身经历过大战末期的日本，摸爬滚打艰难求生，甚至在黑手党的组织当过跑腿，除了他以外的夥伴全都死在枪口下了。
对于太宰等人身上的气息，院长再了解不过。
这群家夥绝对不是外表中那麽好应付。
这种需要交谈的场面，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交给了太宰治。
“我要找一个人。”
黑发鸢眼的少年淡声说道：
“你们这里有一个刚杀了人的异能者吧。”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被杀死的那个人，名叫涩泽龙彦，是国家隐秘机关异能特务课所保护的特殊异能者。”
异能者？杀人？
在场唯一不清楚真相的守门人震惊！
这些都距离他太遥远，特务科严格把控信息流传，所有不科学的信息都只在横滨小幅度流传。
但他想到了一个特殊的孩子。
那个白色头发，紫金色的眼睛，神情畏缩而怯懦的孩子。
明明从来没有犯过错，本质并不坏的院长却一直对他狠心处罚，他最初以为院长可能不太喜欢这孩子的性格，可是有一次夜里，他无意中偷看到院长拿着花费大价钱买来的营养液，偷偷注射给那个已经昏迷的孩子。
最重要的是，这段时间中岛敦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难道说那个杀了人的异能者就是他吗？
太宰深谱威逼利诱的手段，他不会一直紧紧逼迫院长，视线从负责人的脸上划过，聪明的少年很快就猜到，这个不算大的破旧孤儿院里确实隐藏着一个异能者。
有句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少年很快就露出和入出晓平时差不多的纯良笑容。
“当然了，这个叫涩泽龙彦的家夥，和我们港口黑手党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敌人。”
“我们不会对那个小孩怎麽样，只是听说这件事情，想要见一见他罢了。”
异能特务课，港口黑手党，这两个名号砸下来，就算孤儿院院长再如何不情愿，也要让他们进来。
更何况，太宰不算强硬的态度也给他一丝希望——
自愿总比过段时间被强迫闯入要好，至少事态还在他的控制之内。
“进来谈吧。”院长侧身让开一条路。
太宰丝毫不惧里面也没有陷阱，他率先走进去，披在肩膀上的黑色大衣是代表身份的证明，院长视线定在衣服片刻，然後挪开。
最後的兰堂也进来时，院长这才站到原本是门但现在已经空荡荡的墙壁之间，对守门的那个人说：“你先回去休息吧。”
太宰嗤笑了下，语气意味不明地说道，“你对这个孤儿倒是不错。”
白虎不可控，正常人知道中岛敦拥有这个能力後，难免会产生惧怕的心态，这个院长倒是胆子挺大，发现门坏了後，就故意守在那里，让唯一不了解真相的人无法离开，只能回到宿舍，也避免外界的其他人知道中岛敦的事情。
齐木楠雄可听不见太宰的想法，他只注意到院长和守门人的回忆。
——这还能叫不错？
用超能力看到中岛敦这几年痛苦生活，齐木楠雄忍不住震惊地看向太宰治，那种宛如酷刑一样的折磨，无缘无故的陷害惩罚，语言上的打压排挤……居然还能叫不错？！
那他从小到大被齐木空助纠缠的麻烦事情都算是毛毛雨了吧。
中岛敦，虎化异能力者。
他很小的时候就拥有了这个强大的能力，却并不受自己控制，甚至本人也不知情，每次在月光之下中岛敦都会失控，变成白虎到处破坏。
院长很喜欢这个孩子。
但这种喜欢并不会让其他孤儿心生艳羡，因为，除了院长自己，包括中岛敦在内的所有孤儿都误以为院长很讨厌他，幸灾乐祸的欺负着这个孩子。
中岛敦就是在被折磨和否定中长大的。
齐木楠雄既然已经答应过太宰要尽快解决这件事情，自然不会耽搁，他已经计划好把几个人的记忆替换掉後，就收工回家吃咖啡布丁。
齐木简单粗暴地用能力将这些画面传送到其他几人的脑海里。
至于太宰治……算了，让这家夥自己猜去吧。
他让其他几人听到自己的声音，唯独屏蔽掉孤儿院里的人，【那孩子现在已经昏迷了，刚打完营养液。】
【不过，他的异能险些就被涩泽龙彦取出来，平时又吃不饱，身体恢复能力变差，前不久经历过的电击，现在还没恢复。】
发现被所有人抛弃的太宰治忿忿鼓着脸颊。
好讨厌！
入出晓第一时间注意到小夥伴的情绪，他低声将超能力者的话转告给太宰，以及刚才浮现在脑海的画面，耐心地给拥有消除异能的绷带少年一点一点解释。
所有人已经习惯这两人偶尔就要窃窃私语了，只有孤儿院长惊讶看了一眼，完全没想到，这两人关系这麽好。
他一直以为齐木楠雄和入出晓是一路的。
只有这两个人，给院长的感觉更像是个无意中闯入的学生，而不是那种看上去就很危险的黑手党成员。
实际上是在场职位最高的干部阁下终于解释完了，与此同时，院长的脚步也停下来，对面是某个看起来就很严密坚固的房间，院长打开门，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的瘦弱小孩子就蜷缩在里面，眉头紧皱，呼吸短促，睡得并不安稳。
“他叫中岛敦，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似乎在隐约中听到到熟悉的名字，瘦弱孩子茫然地睁开眼睛，在看到院长的脸一瞬间，他表情变成恐惧，瞳孔紧缩，拚命缩到角落里下意识想要汲取安全感。
找他的……
院长是打算把他送走了吗？
中岛敦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颤抖畏缩着将视线放到入出晓等人的身上，最後依靠猫科动物的直觉，小孩子不自觉将求助的眼神投向入出晓。
这副模样让入出晓旁边的兰堂对他心生怜惜，青年蹲下身，将自己身上暖和厚重的外套披一件给他，回头询问更加靠谱的太宰：“要把他带回去吗？”
见识到杀害涩泽龙彦的凶手後，太宰对这位神秘异能者的好奇心迅速消失，中岛敦的异能的确很强大，就连白麒麟都可以一爪子杀死，但问题重点在于他控制不住。
“港口黑手党暂时还没有那麽缺人。”
虽然，就如很久之前太宰对白濑所说的那样，干部能够拥有一个直属部下的名额，但他前不久刚成为预备干部，这种事情，还需要过两年才考虑。
要是交给入出晓的话——
“他连q都不如。”
“q至少还懂得利用自己的异能逃跑，他连自己的能力都不知道。”
不能将危险分子交给晓。
就如同拿着手/枪却懵懂无知连保险栓都不懂得打开的孩子，坏处远远大于用处。
“总不能让我把他带回到港黑之後，每天都要注意他也没有使用异能，随时叫醒他吧？”
拥有人间失格的太宰如此冷漠说道。
【麻烦问下他打算怎麽解决。】
齐木楠雄这次学聪明了，直接将话说给入出晓，由他转告给太宰。
超能力者并不忍心看到中岛敦继续留下来受苦。
黑发鸢眼的少年理所当然说道：“当然是由你带走了，难不成还扔在这里？一个干部，两个准干部同时出动，你觉得等咱们离开後，特务科不会来这里探查一下？”
被排除在外的中原中也攥了攥拳头。
等回去後他就继续做任务！迟早要超过太宰这条青花鱼绷带混蛋！！
【我！？】
齐木楠雄指了指自己，完全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落在他头上，下意识想要拒绝，他只是被迫过来帮忙的，不是负责给太宰治的好奇心收尾的。
可注意到中岛敦被推来推去後落寞的表情。
【那我就带走了。】
……算了。
他才不是心善。
超能力者没有这种多余的情绪，他只不过是看不惯院长的斯巴达教育，就连自己和空助都拥有一个童年，虽然都是在比拚中度过，但小孩子就应该生长在无忧无虑的环境中。
【而且，旅游回家带几件特产很正常吧，家里那个老男人喜欢猫很久了，我这次带一只大猫回去，妈妈肯定会喜欢的。】
齐木楠雄完全无视话语中的前後逻辑关系，就这麽愉快的作出决定。
大不了以後夜晚就出门遮一下月亮。
第25章 他是一个不会违约的人
齐木楠雄终于心满意足地替换了所有人的记忆, 带着大型中岛猫猫离开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
太宰很快就从衣兜里掏出了监听器。
坐在回到总部的车上，负责开车的织田作对他们四人突然出现在神奈川一点好奇都没有，表现很平淡，只是吐槽了下距离有点远, 浪费油费。
黑发鸢眼少年戴上耳机, 点击播放录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右眼“突然”消失不见的绷带。
港口黑手党所有人都知道一件事, 当太宰先生某一天变得突然很好说话时, 不代表少年转邪归正了, 更大的可能, 是後面还有一个巨坑在等着对方。
录音时间很长。
等回到港黑总部大楼，太宰也没听完。
入出晓见太宰一路上都阖眼沉默的样子, 误以为他睡着了，将经常自杀的少年身上的那件黑大衣拿下来, 当作毛毯披在他身上。
中也和兰堂半路上就接到临时任务提前下车离开了，织田作熄火停车, 里面唯一还清醒的乘客入出晓抬起毛茸茸的脑袋, 放低声音说道。
“织田先生先去忙吧, 钥匙不用拔下来, 我等太宰醒了以後再下车。”
“好。”
织田作顺便开了个空调。
龙头抗战结束的莫名奇妙，很多事情都不需要织田作之助去做了, 骤然之间闲下来，红发青年习惯性地准备去西餐店吃辣咖喱。
他走在路上，却听到一声小孩的啼哭。
“龙头抗战中失去父母的孩子吗？”
虽然工资上涨了不少, 但存款依旧窘迫的织田作没有犹豫太久，他叹了口气，顺着声音来源的方向, 转步了走过去。
命运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
但有些事情，却从最开始就拐了个弯。
当太宰摘下耳机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小时以後了，车窗外天色昏暗，车内头顶的小灯散发暖洋洋的橙黄光芒，狭窄逼仄的副驾驶座，暖棕发色戴着口罩的少年环抱膝盖，低着脑袋，呼吸平稳。
在等太宰“清醒”的过程中，入出晓反而不知不觉睡着了。
——果然是个笨蛋。
也不想一想，他怎麽可能会在车上睡这麽久。
太宰一边嫌弃一边坐起来，原本因为听到录音而沉重的心情却好上不少，绷带少年摸到盖在自己身上的大衣，随手披在肩上，然後叫醒入出晓：“醒一醒，晓，回去再睡，等下就着凉了。”
无所不能的超能力者。
能够消除记忆的科技手段。
死亡後复活却不自知的异能体。
来自俄罗斯的神秘异能者。
太宰缓缓吐出一口气，这个世界，还真是比想象中要有趣且危险的多。
入出晓拽下口罩，睡眼惺忪，他揉了揉脑袋，头发丝看起来乱糟糟的，呆毛都塌下来，打了个哈欠後嘟囔说道：“居然睡着了……果然是最近太累了吗？”
“对了，太宰。”
入出晓突然转头。
“这一路上我想了好久，你前几天突然生气，是因为我回答的反应时间太慢了吗？”
太宰身体一僵，“什麽回答？我这几天只是忙着抓涩泽龙彦而已。”
他没有抬头，推开车门嘴里叨叨说个不停，“森先生又给了我新任务，想办法弄来异能开业许可证，我可没有你那麽闲，刚在喷泉广场布置好圈套，结果就收到蛞蝓的消息——”
“就如太宰之前说的那样，我的回答是永远都不会忘记你。”
等等。
他刚才说的话题可不是这个啊……
很早以前的事情，直接略过去不就行了吗。
入出晓没有理会太宰别过去的脑袋，自顾自说道：
“我从来没有违背过约定。”
很久以前，太宰就知道，入出晓很有耐心，这从对方能为了先代而抽出时间来叠一千张毫无用处的千纸鹤就能看出来。
但今天，入出晓罕见地没有听他说完话就打断。
暖棕发色的少年依旧坐在车里，他身高足有一米七，呆在副驾驶时间长了就会伸展不开，只能委屈地蜷缩起来，明明是个黑手党干部，但却没有一点让人惧怕的感觉，反而有点可笑。
不过入出晓本人也不会有什麽自觉。
他伸出小手指，期待地看向太宰。
然後说出後面的话：
“无论什麽时候，从来都不会，违背约定。”
“……”
入出晓没有放下手，固执地停在半空，哪怕随着时间过去，手腕已经开始酸涩。
站在外面的太宰治的脸上表情缓缓消失。
港黑楼层一片灯光璀璨，夜晚的风吹过时有点冷，他很想关上车门，但却如同中了异能一样没有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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