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西摩西,凉介,是我。”宫治来开椅子,有些闲适地坐了上去。
心中清楚阿侑估计还没有缓过来的凉介语气轻柔了很多,“嗯,我知道是阿治哦。”
电话那头的声音宛如十几度的夜风般,带着凉爽与温柔。
垂下眸子的宫治没有选择询问刚刚他与宫侑交谈了什么,而是说起了今天发生的事。
“今天下午的时候,阿侑是给你打电话的,但是他自己拨通了电话突然跑来打我。”宫治的声音带着几分失落。
得亏了现在宫侑还沉浸在被凉介撒娇的兴奋中,没有注意听宫治这小小声的告状。
要不然他铁定会直接从床上跳起来,与宫治扭打在一起。
“是吗?阿治有没有受伤啊。”凉介当然知道双子之间的泼脏水,但是面对两只小狐狸的打架。
他保持着只要不是太过分,都是玩闹的想法,一般不会干预,也不会怪罪谁。
谁来找他告状他就安抚谁。
也不会说另一个的不是。
水端得特别平。
“还好,对了,我们学校今天组织了练习赛哦。”宫治下意识按压了一下有些泛疼的腰间,灰色的眸子中划过一丝得意。
阿侑很少能打过他的。
这次是因为他无聊拿球砸到了阿侑的脑袋,所以才开启了双子乱斗。
宫侑踹了他一脚,他回敬了三脚外加一个头槌。
稳赢。
将那头猪打的嗷嗷直叫。
在听到阿治说他没受伤后,凉介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双子打闹一般都会适可而止,不会太过分。
但偶尔也会收不住力道,双双负伤。
“那就好,你们赢啦?”没想到稻荷崎也在这天开展练习赛的白发少年有些意外,但声音却含着笑意。
因为,他相信,以双子的实力肯定能上场。
揉了揉有些湿软的头发,宫治嘴角扬起,“嗯,赢了,前辈们都很强,对手也不弱。”
这次的练习赛双子的状态堪称绝佳。
赢了不少分。
差不多是把对方压着打。
“哇,那不是一级棒吗?我们的练习赛也赢了哦。”凉介语气惊叹地夸赞着,脑海中浮现出今天发生的事,眼神晦暗了一瞬。
看来他得好好调整了一下心态了。
再这样下去。
不太妙啊···
“恭喜你了。”开心地恭贺幼驯染的宫治像是想带到了什么,话锋一转:“对了,我们学校好像要去合宿了,凉介你们呢?”
听到合宿,白发少年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手指下意识挠了挠桌面。
“合宿吗?我们没有消息哦,而且,距离IH不是没多久了吗?你们学校怎么会想着要去合宿啊?”
也不是没有在比赛前开展合宿的学校。
只不过每个地区县预选赛开始的时间都不一样。
有些早有些晚一点。
宫城是六月份。
兵库的话,是五月底接近六月的时候。
这个节骨眼要去合宿的话,比较赶。
当然,如果只是在附近的话,那还算好。
对此,宫治也不太清楚,只是在偶然间听到了前辈的谈论,便记了下来,“不知道,合宿好麻烦的,这个时间也不能去海边,希望没有吧。”
排球比赛一般是六月份的IH预选赛,然后是IH全国比赛。
IH结束后就是春高的预选赛与来年的春高全国比赛。
IH这段时间各个学校都忙着训练,几乎很少会选择去花费时间与精力开展合宿。
合宿一般是在深秋或者春天开学之前。
“这样呀,如果要安排的话,还是要乖乖去哦,可以遇到很多强大的对手呢。”凉介听到宫治的话后,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知道幼驯染老妈子属性的宫治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背后,直接扑了上来。
咚!砰!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的噼里啪啦的响声,刺耳的声音钻进了耳中,令白发少年不适地蹙了蹙眉,默默手机拿远了一些。
“阿治?阿治?没事吧?”虽然有些担心,但影影猜到什么的凉介语气不算焦急。
果不其然,听筒那传来了宫侑咋咋唬唬的声音。
“阿治!别你以为你抹黑我没听到啊!你怎么那么心机!”
“啧,我什么时候抹黑你了?脑子不好就去吃点药。”
“你刚刚明明对着凉介说我打你了!”
“你就说打没打吧。”
电话那边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后,继而爆发了一阵凄惨的狐狸叫。
“嗷!阿治你别跑!你居然敢偷袭!!”
“蠢侑。”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的凉介眉宇间尽是无奈之色,只见他对着手机轻声说了一句。
“阿侑阿治,晚安。”
便默默挂断了电话。
因为凉介太了解了,都这个点了,双子还在打闹的话,会被准备睡美容觉的良子妈妈揍一顿,然后没收他们的电子产品,勒令他们睡觉。
所以,他就算等到天明,也等不到挨揍后没有手机的双子回答。
将手机随意扔在桌上后,白发少年有些倦怠地躺在了床上。
暖黄色的灯光将那双棕金色的眸子照得无比闪亮,连带着眼底那丝丝缕缕交织在一起的晦暗好像都散了不少。
只见他伸出右手,对着一束光虚虚握紧,像是得到了一般,轻笑出声。
他会得到光。
毕竟,他的身边都是光。
他会被照亮,也会照亮他们。
不能在沉浸过往了,一切都不同了。
脑海中闪过许多的片段与情绪,他疲惫又带着希望地阖上那双瑰丽的眸子,似乎陷入了沉睡。
凌晨四点左右。
昏暗的房间内响起了无法听清的呢喃。
睡梦中的少年眉头紧蹙,呼吸时快时慢,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一般,他猛地攥紧了手下的被子,指尖泛白。
凉介感觉他好像在不断地从高处坠落,巨大的失重感令他心尖一紧,无力却又无法挣扎。
视线中是黑色的天空,耳畔没有呼啸的风声,他宛如溺水之人不断地掉落。
本能的求生欲令他想要开口呼救,但他却觉得喉咙异常干涸,犹如被烈火炙烤。
仿佛有人将一大把沙砾塞进他的口腔,不由分说地强行逼迫他咽下。
粗粝的沙子割破了他的喉咙,带着浓重的泥沙与血腥味封住了他的求救。
连吞咽都变得十分困难。
骤然间,他觉得好冷,就在这时,黑色的天空飘起了一片片雪花。
黑色、白色。
极致的黑与极致的白,宛如密集的针,将他的双目刺得双目通红,恍惚间似乎要渗出血泪来。
好熟悉的场景,但是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逐渐已经习惯坠落的他鬼使神差地用手接住了一片掉落下来的雪花。
这在一瞬间,整个世界好像颠倒了。
他漂浮在空中,整个人好像被一个神秘的存在扶了起来,稳稳站在空气中。
正当他感到庆幸时——
漂浮在空中的雪花静止不动后,在须臾间,每片雪花中间缓缓出现了一只只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球。
整齐划一的看向了他。
霎时间,凉介如坠冰窟,齿间不断上下碰撞,瞳孔缩成一条竖线,像是看到了无法接受的事。
“不···不要看我!”
下意识向后退的少年眼神惊恐,那只只眼睛转动着眼球,带着他熟悉的情绪不断扫视着他的全身。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扒开了皮肤,被所有人直视着破碎的灵魂。
嘲笑、怜悯、惋惜、讽刺。
明明只是写在书本上的词汇,但凉介却感觉这些字犹如一柄柄锋利的刀片。
不断割开他那尚未愈合的伤口。
胃开始莫名筋挛抽疼的少年捂住了嘴,拼命压抑住喉间的恶心感,脚步僵硬地不断向后退着。
白发少年的身体在这诺大的空间显得尤为渺小,纯白的发丝似乎染上了黑暗,变为了晦涩的深灰。
一朵飘扬的雪花落入了他的眸中,陡然化成了艳丽诡谲的猩红,感觉视线变得模糊的他在不断的倒退中,一脚踏空。
而他身后不再是无尽的高空,少年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坠落于酝酿着风暴的黑色漩涡中——
“不!!!”
第42章
房间的寂静被一道虚弱万分的惊惧声打扰, 只见原本在床上安然入睡的少年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喉咙间发出了急促的呼吸声。
呼呼呼——
不停歇的呼吸声与剧烈心跳声交织在一块,宛如敲响的洪钟, 不断地刺激着凉介的神经。
他···
到底梦到什么?
完全没有梦中记忆的他抱住了自己。
颤抖的双臂不断在提醒着他, 这个梦令他感到绝望与痛苦。
耳中传来了轰鸣声,还有莫名的水滴声。
用力抓着手臂的少年咬紧下唇,棕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幽幽泛着冷光。
良久的沉默之后,一道重重的叹息响起。
紧绷的情绪缓和了一些的凉介打开了灯。
少年俊秀的脸上爬满了细密的汗珠, 平时神采奕奕的金眸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死气, 表情冷漠到只消看一眼, 便令人望而生畏。
他周身萦绕着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气息。
宛如世界的一切与他无关。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也不是活着的人。
是一件被丢弃的物品, 是天上的一滴雨水,是地上的一颗泥沙。
也是被践踏的花瓣——
游离又渺小。
有些倦怠地阖上双眸, 白发少年没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只是静默的、 漠然的。
一动不动。
犹如一尊死去的雕像。
·····
初升的太阳爬上了天空, 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走在校园路上的凉介嘴角噙着如沐春风的笑意,温和又不失礼貌地对着认识的同学问好。
抬头眺望了一下澄澈的天空, 少年脸上的笑容变深。
真是一个好天气呀。
今天继续努力吧!
敲开了休息室的大门后,褪去身上制服换上运动服的凉介习惯性从储物柜中拿出护膝。
在看到手中那对黑色的护膝后, 他的表情一愣。
这个是之前那个尺寸小了许多的护膝。
眨了眨眼,凉介犹豫了一瞬,伸手将斜挎包中的另一对取了出来。
两对不一样颜色与质感的护膝在他的手中。
“还是用这个吧。”喃喃自语的白发少年将另外一对放了回去,走到椅子旁坐下后, 默默开始换上。
五分钟后,走进体育馆的凉介笑得乖巧, 对着馆中的众人说道:“前辈们,早上好。”
正在托球的及川彻扭过头, “哟,早呀,星酱,今天你来的有点晚哦。”
平时凉介到体育馆的时间基本都是六点左右。
今天却是六点半才到。
有些腼腆地挠了挠脸颊,白发少年边走边说:“今天起晚了,抱歉。”
一旁的岩泉一擦拭着手中排球,眼都不抬地说道:“没有迟到,就不需要道歉,而且昨天你也辛苦了,多睡一下没关系。”
“好的,谢谢岩泉前辈。”凉介的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及川彻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嗖地一下窜了过来,站在他面前不停地打量着。
莫名汗毛竖起的白发少年下意识想要后退,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动不了。
“星酱。”研究了一下的及川彻语气有些沉重。
有些僵硬地眨了眨眼的凉介小小声地问道:“怎么了?”
收回视线的及川彻突然换上一张笑脸,眉飞色舞地说道:“你用了我送你的护膝啦?是不是又好看又实用!”
之前在休息室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要辜负及川彻好意的凉介最终选择了使用这对护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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