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星紧咬后牙,垂在身侧的手骨节泛白。
原来真正的拍卖会,竟然是个游离在法律之外的都城。
而那些在名画拍卖会上被留下的,不,应该说是被挑选出来的前十名,他们的消费金额就相当于进入这个地方的门票。
陆调仔细观察了一下,整个地下城按照‘门票’的等级,以电梯层数划分为了高低不等的区域。作为本次拍卖会的最高消费者,他和谢南星被带到了地下三十层,陆调倒是对这里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期待感。
但这种期待感很快就被打破了。
因为他感觉到体内那股平静已久的力量,在这个处处充满暴力和血腥的杀戮之都里,开始蠢蠢欲动了。
陆调蓦地将手从谢南星的侧腰收回来,不动声色插回了西裤口袋里。在那个隐秘无光的地方,他的手指正疯狂地在触手形态和五指形态肆意切换着。
青年呼吸重了一拍,桃花眸里墨黑和猩红交替闪烁着。
他的精神值开始紊乱了。
腰间的热温随着身边人撤回手的行为逐渐消失。谢南星微微蹙眉,余光瞥了一眼自己的侧腰,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不适感。
“怎么?”陆调敏锐察觉到了谢南星的微动作,转而换成身子紧贴对方,从后面看过去就像他将谢南星半笼在胸前一样。青年用身体蹭了蹭谢南星的后背,隔着西装仔细感受对方的温度,乖痞轻笑,“谢判舍不得我的体温?”
“……”青年的身体血热体旺,谢南星像是被烫到一样,后背迅速窜开一股麻热的酥感,他蓦地直起身子拉开彼此的距离,绷紧下巴沉冷道,“安分点。”
“别的可以,这个不行。”在一段时间的压制下,陆调暂时稳定住了自己的精神状态,他重新将手从西装裤兜里抽出来,强劲环过谢南星的肩膀,低下脑袋在昏暗视野中用舌尖一扫对方头顶兜帽下的机械猫耳轮廓,挑弄一笑,“你今晚可是我的。”
明明被调|戏的地方是冰冷的机械猫耳,还隔着一层兜帽布料,可谢南星却恍然感到被陆调触碰过的那块地方,迅速变得滚烫,谢南星的心脏猛地跳动不已,揣在裤兜里的手早已被汗水浸湿。
他有些无措地揉捏指腹,在自己都觉察不到的地方勾了勾那向来冷如薄冰的唇角。
嘴角的春|色转瞬即逝,谢南星眸底流转些微情意,面具下的俊脸却冷沉得厉害,男人佯装冷静,张了张嘴最后丢下一句,“荒唐。”
什么你的我的,还假戏真做了?
他可是个大男人。
简直离谱。
尽管内心疯狂给自己洗脑,但在地下城那么多人面前谢南星还是乖乖地扮演着‘温柔多金总裁的傲娇冷美人’角色。
“你觉得费童会在哪里?”陆调随手拿过仿生人端着的两杯红酒,一杯递到谢南星身前,低声轻问。
青年那模样实在太像在参加一场高端舞会,行为举止在这杀戮之城里透着另样的斯文儒雅,惹来不少男人女人甚至仿生人的目光。
谢南星在一众嫉妒的目光中悠然接过红酒杯,修长好看的指节轻握着,瑞凤眸透过透明玻璃杯看向昏暗灯光下的陆调,不自觉上浮的眼尾里带着一股特有的笃定,“他自己会来。”
果然,就在两人放下酒杯的时候,费童便搂着他的小美男径直朝他们走来了。
费童从身边小美男手中拿过一柄锋利的匕首把玩着,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个真人镖盘上,漫不经心低问道,就像朋友之间的日常聊天一样,“这位先生第一次来?”
这是怀疑上他们了。
也对,毕竟刚刚以四亿价格拍下名画的行为想不惹人注意是不可能的。
但这也正是陆调和谢南星的目的。
“费少有推荐的项目?”陆调并不慌张,神态看上去自然放松。
他知道今天要是不做点什么消除费童的疑虑,他们是不可能查到线索的。
“噔——!”地一声,锋利的匕首从费童指尖飞出,正中不远处真人镖盘上那位靶子的手腕。
霎时间,鲜血四溅,现场起哄声漫天,其间还夹杂着被匕首钉中手腕的真人靶子惨痛的嘶吼声。
“……”看着那人痛苦的面庞,谢南星拧眉,垂在身侧的手倏地紧握。
这人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根本就是个没人性的疯子。
紧接着费童又拿了一支匕首出来,递到陆调身前,眸底闪烁着挑衅和试探,斯文一笑,“玩玩?”
第32章 陆调的精神值乱了
啪嗒啪嗒的鲜血顺着镖盘滴落在地面,谢南星抓着陆调的手用力捏了一把,做出无声警告。
陆调却安抚似地拍了拍谢南星的手背,回头朝男人笑了笑,微龛的唇|瓣仿佛在说,“没事。”
谢南星,“……”
费童显然是在试探陆调。
镖盘上的可是真人!
怎么会没事。
青年却从容转身,他接过费童手里的匕首,“噔——!”地一声钉在了那轮真人镖盘上,又精准无误地正中靶子的手腕。
现场又是一阵起哄声,比刚刚的反应更加激烈了,还有人兴奋地吹着口哨,只不过之前盯着陆调那些人的眼里多了一丝敬畏。
但预料中的鲜血没有流出,反而被“滋滋——滋滋——”的零星火花声所替代。
原来是条仿生义肢。
谢南星紧锁的眉头渐渐松开,缓缓呼出一口气。
义肢就好,到时候可以向上级申请给这个人重新安装。
可是陆调怎么会知道那人的手是义肢?
他居然能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还保持这么细微的观察力。
男人眼里浮上了一层别样的目光。
“不错不错。”费童双手拍掌几下,最后给陆调竖了个大拇指,“这位先生技术不错。”
“承让。”陆调风度翩翩笑了笑,好像刚刚只是打了一场高尔夫,而不是玩了一场真人镖盘游戏。
这次试探让费童的防备心卸了不少,他原本怀疑陆调是个审判者。
现在看来,这个人不是。
因为审判者不会做那样的事。
“花酒虽好,得把握好尺度才行。”费童的视线在谢南星身上瞄了一眼,嘱咐道,“不然甩不掉还会惹来一身骚。”
绅士躬身,费童礼貌笑笑,“愿二位玩得愉快。”
说完,转身便走了。
“……”陆调和谢南星互相对视,瞳眸中都带着一丝愕然。
错了。
费童根本不知道Cora已经死了。
否则不会说最后那些话提醒陆调。
或许Cora只是费童从这里买出去的人,就和刚刚那位贴身的小美男一样,但是Cora为什么会被精神污染?
比起这个谢南星更在意的是,Cora嘴里的那个诡异符号又是什么意思。
思忖间,身边的人痉挛了一下。谢南星转身,发现刚刚还悠闲惬意的小屁孩此刻侧着身子背对自己,雪白的西装下隐隐能感觉到对方的不适。
“你怎么了?”谢南星正要上手,陆调却上前一步躲开了,沙哑着嗓子随口找了个借口,“肚子不舒服。”
青年双手插在裤兜里,额头上渗出一层不适的薄汗,五指已经突变成了触手形态,正疯狂地厮打彼此。
他的精神值紊乱了!
就在刚刚费童走后,陆调体内的血液再次躁动起来,他盯着镖盘的方向,那些猩红的血飞溅到了一旁的紫玫瑰熏香上,紫玫瑰开得更艳了,
空气中淡淡清香味也随之更加浓郁,昏暗的灯光洒在紫玫瑰上的时候,仿若镀上了一层地狱花的冶红光晕。
陆调低低操了一声,那紫玫瑰香薰会刺激他的精神值紊乱。
看来‘那群人’这次不打算杀他了,而是打算活捉他。
青年在心里冷笑几声,那些人还真是忌惮他呢。
血腥味儿裹着玫瑰香薰因子不断涌入鼻腔,青年桃花眸里满是戾杀之气,视野的画面变得诡谲离奇,手掌心奇痒无比。
他瞳眸泛着异样的红,如嗜血猎豹盯着血肉一样一寸一寸扫过在场的人,颅内疯狂的意识在驱动它——撕裂他们。
“好端端的怎么肚子疼?”见陆调疼得背脊发颤,谢南星的眉头锁了起来,瑞凤眸底浮上一丝心疼,“要不要……”
“没事。”陆调打断了谢南星的话,说着将他们的距离的拉得更开了,竭力控制自己的嗓音维持在正常状态内,“我去一下卫生间,你在原地等我不要乱跑。”
还没等谢南星说什么,陆调就已离开了。
“……”谢南星愣在原地,他怔怔望着陆调的背影,心里跟猫爪似地有点难受。
殊不知这位谢大审判,竟然忘了作为一个审判者,应该在第一时间扫描陆调的精神值的本能。
男人回转身子,向来冷漠从容的瑞凤眸,正焦急地在这杀戮之城里寻找着什么东西……
.
另一边,陆调径直往卫生间冲,颀长高大的身子撞到了一个人,那人的暴脾气瞬间被点燃了。
“他|妈的,走路不长眼睛啊?!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剩下的话男人没有说完,因为刚刚撞他的人驻足转身,用一双凌厉凶杀的眼睛成功让他闭嘴了。
转过身,陆调才将辱骂自己的人看了个清楚,原来是刚刚在外面枪杀女人,卸掉对方生物芯片那个男人。
不是好人。
陆调的瞳眸更加红了,几欲滴血,眼神似火刃一样几乎将眼前的男人死死钉在墙壁上。
“……”对上陆调那双凶残嗜杀的眼,男人没由来感到一阵惊怯,明明手里握着枪,但是他的双|腿还是软了,都忘了要扣下手中的扳机自保。
所有的求生欲都在支配男人尽快远离眼前这个人,他挪着沉重的身子就要往外走。
与此同时,无数的声音在陆调脑内回荡:
“杀了他!”
“他刚刚在骂你没长眼睛。”
“他刚刚还看了谢猫猫,把他的眼珠子抠出来,”
陆调头都要炸了,那些意识又出来了,它们都想操控他身体。
他很清楚,那些都是触手独立意识。
那挥之不去的声音还在继续着:
“扣眼珠子好恶心,我不喜欢。爆他的脑袋,我比较喜欢看脑浆烟花。”
“为什么要爆头?不要爆头,撕成血块不好看?”
“血……是血的味道,我要喝血。”
“都他|妈给我闭嘴!!!”
伴随着青年晴空霹雳般的怒吼,十根粗虬的触手如巨蛇出笼一样蓦地涌现在卫生间的上空。
直接把那个本就被吓得跟个鹌鹑的男人吓瘫在了地上,浓黄的液体瞬间从西裤里流淌出来。
他颤颤巍巍握着手中的枪瞄准陆调,扣扳机的食指却使不上力气,男人脸色苍白如蜡,嘴唇的血色瞬间退得干干净净,嘴里不住哆嗦道,“精……精神污染者!”
其实他见过很多精神污染者,但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
男人迅速被陆调精神污染,从神经紊乱到精神躁狂,到最后身体彻底“嘭——!”地一声爆炸,只用了短短几秒!
好在卫生间里只有那一个男人,否则爆体的声音就真的会跟烟花一样此起彼伏。
“炸了炸了,人体烟花呢。”
“操,好恶心。”
“血……我的血……”
触手疯狂蠕动,脑内的声音争吵不断。
然而就在这时,卫生间外传来了谢南星有些焦急的声音,“我进来了。”
第33章 不许忘掉我的样子
男人其实在外面站了有一会儿了,无论他怎么敲门,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
直到刚刚那一道极似枪响的声音响起,他彻底忍不住了,右手敏捷按住侧腰的枪,瞳孔微缩,小心翼翼走近卫生间,神情严肃,“我进来了。”
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强大的精神污染力便朝谢南星迎面袭去。
义眼中的画面疯狂闪跳,雪花式视野中出现红色三角的紧急警告标志,连同他机械猫耳里接收到的整个地下城的嘈杂声也在那瞬间骤然消失,浓浓的血腥味儿顿时在喉间弥漫开。
谢南星从职审判者这么多年,他的义眼和猫耳从未出现过这么严重的副作用。
在被那股力量袭击的瞬间,他几乎快要变成瞎子和聋子。
————精神污染者!
还是他从未遇见过的强大精神污染者。
意识到这点,谢南星条件反射摸向侧腰的枪,却在那一刹被另一股强劲而霸道的力量禁锢住腰身,猛地拉进了卫生间。
下一秒,谢南星就被熟悉的生猛气息狠狠压在了冰凉的门板上,近乎莽撞的压迫力和视野中模糊的人影轮廓,让谢南星瞬间反应过来那位强大的精神污染者是陆调。
义眼在死机的边缘扫描出陆调的精神值此刻已是极度危险的黑色,期间还夹杂着一些涌动的紫色。
谢南星还是第一次见到紫色的精神值,但根本来不及深思。出于审判者的本能,谢南星抬起沉重的手从侧腰摸出配枪,死死抵上了陆调的太阳穴,但他没有说话,他就那样直勾勾盯着眼前模糊的人影。
男人一向冷硬如霜雪的心脏在那刹那却体验到了被万千针扎似的疼,谢南星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好像做这些行为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他行尸走肉的躯体。
他分辨不清,那令他神经麻木的动力是源自陆调强大的精神污染力,还是仅仅因为被自己配枪怼上脑袋的是陆调这个人。
义眼似乎想聚焦出陆调的容貌,可无论它怎么做都是徒劳。
男人扣着扳机的手指不住颤抖,枪管小幅度晃动在陆调的太阳穴上,嗓音笼上厚厚的水汽,嘶哑哽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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