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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解药(近代现代)——白色的柴犬

时间:2024-01-10 12:29:39  作者:白色的柴犬
  李锦程从缝隙中钻进来,手指上全是血。他几乎是跪着凑到自己面前,通红的眼睛,一遍一遍用力地喊他“柏叔叔”,问他“还好吗”。
  柏腾低头看着他的脸,眼睛渐渐红了。
  他握住李锦程的手腕,轻声询问:“还疼吗?”
  李锦程只听得到“疼”这个字,“疼,哪里疼?因为缺氧头疼,还是这里疼......”
  柏腾伸手,指腹轻轻碰着他的右肩膀。
  “这里,还疼不疼?”
  闻言,李锦程神色一僵,下意识收回手,却被柏腾握住了手。
  说是握,其实只是轻轻圈住。只要李锦程稍微用些力,便能抽回手。
  可是他没有——他看见柏腾哭了。
  李锦程看到过柏腾很多的样子。
  笑的,不笑的,生气的,严肃的,揾着火的,甚至涨着情欲的,却没有见过柏腾清醒时哭的样子。
  李锦程愣愣地看着他,说不出话。
  一滴泪砸在蒙着灰的镜片上,淌出一条清澈的痕迹。
  柏腾的声音低哑,声音哽咽:“叔叔什么都想起来了,这次换叔叔来找你,好吗?”
  两年前发生在那不勒斯海岸的事情,柏腾终于清晰地记起,那不是药物导致的幻觉,不是一场醒来后怅然若失的梦。
  也许如精神科医生所说,服用药物使得精神好转,让他又有了离开这个世界的欲望。
  那个夏日,他最开始的想法,只是去海边散散心。
  在得知玛利亚去世的消息,有半秒钟的时间柏腾眼前是黑的,紧接着耳鸣的嗡嗡声如巨大海浪,呼啸着灌进耳腔。
  他已经不记得是因为昏厥不慎跌入海中,还是自己迈动双腿主动从邮轮甲板跳下。
  再有感知时,浮浮沉沉的海水中,他被人用力的拖向岸边。
  这个人似乎个子不高,骨架很小,却像是有用不完的力。
  柏腾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有这般力气。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头发湿透,睫毛濡湿,胀红着脸的李锦程。
  白色的T恤裹着单薄的身体,勾勒出根根肋骨。纤细白皙的脖子,耳下鼓着狰狞的青筋。
  整个世界都是虚幻扭曲的,只有李锦程的身形清楚笔直。
  柏腾分不清这是想象,还是现实,他更偏向于前者。
  倏然间,身后一个海浪扑过来,李锦程向一遍栽去。依旧没有松手,指节泛白,手腕颤抖,却没松开他一丝一毫。
  忽然间,李锦程像是看到了什么,瞳孔紧缩。
  他毫不犹豫的倾身抱住自己,下巴抵在他的肩颈处。
  柏腾垂眼,看到坚硬冰冷的礁石,撞在他后背上。凸出的尖锐一角,刺进李锦程的右肩。
  顿时间白色的布料红了一片,周围的海水也渐渐染上红,而李锦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其实在温泉单间里,柏腾心里已经知道,李锦程右肩,有那样一条疤,可又反反复复被柏腾否认。
  后来躲在衣橱里,他听到李锦程与同学的对话。得知他去过意大利,去过米兰。
  但他又在否认,周榕也在米兰,他们是朋友,也许李锦程只是出国去散心。
  ......
  而真相永远是坦然的,它不绕弯,也不曲直,没有拟态,坦坦荡荡地现于世间。
  看不到真相,只因是在装聋作哑,仓皇逃避。
  此刻柏腾不得不俯下身,真诚虔诚地接受这一切。
  他想念小孩,他喜欢小孩,他爱小孩。
  这次,换他来找小孩。
 
 
第七十二章 喂我
  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至今是李锦程最不想回忆的一段时间。
  痛苦,黑暗,懦弱......一切不好的词汇,都难以准确地形容那时自己的状态。
  高考志愿报名截止的前一天,李楠把关在房间里一个多月的李锦程拽出来,眼里含泪地说了很多。
  可李锦程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低着头,咬着嘴唇上的死皮。
  李楠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长呼了一口气,说:“我不会再管你了。”
  说完,她转身拿过桌上的餐包,准备去厂里上班。
  她一边走,一边用手捂着胸口。
  李锦程其实注意到了李楠的不适,也发现她那天脸色极其苍白。
  可是他当时就像被封在瓦罐里的蜗牛,神经麻木到不能思考任何问题。
  当他接到厂里主任的电话,说李楠在工位上晕倒,已经送往医院时。
  有把铁锤从天而降,将陶罐砸了个粉碎,李锦程彻底清醒过来。
  连挂号都不会的李锦程,一夜之间学会了所有。
  他陪着李楠拍片,验血,化验以及到最后的乳腺切除手术,那段时间李锦程都是睡在医院大厅,为了省掉一个床位的陪护费。
  资历深厚的外科医生,不是想预约就预约到的。
  见李锦程一副学生模样,给李楠换药的护士好心提醒,医疗资源很紧,手术谁先谁后,要靠一点钱,一点关系。
  姐弟俩的积蓄,不足以承担报销前的医疗费用。
  李锦程找出了柏腾曾经留给他的银行卡,里面的钱都用来给李楠垫付医药费。
  李楠的情况很不好,虽然姐姐嘴上说着没事,什么都感觉不到。
  可半夜难以自制的痛苦呻吟,额头冒着的豆大汗珠,昭示着她的痛苦。
  李锦程用袖子抹了把眼睛,轻步离开房间。
  医院的半夜,没有香甜的梦。一间间病房里,充斥着痛。人与人之间的痛,不能相比较。
  痛落到每一个人身上,都是最痛。
  李锦程把自己关进医院厕所,旁边的隔间里有人剧烈呕吐。
  他看着狭小的窗,夜空墨黑,不见一颗星星。
  李锦程拨通了周榕的电话,哽咽着求他帮帮姐姐,也帮帮自己。
  托周榕的关系,淮荫市数一数二的外科医生肖医生亲手执刀。
  手术结束后,肖医生告诉李锦程,手术很成功,肿瘤已经全部切除。
  又说他女儿是周榕的粉丝,拿到他亲手签名的专辑,女儿很开心。
  李锦程苦笑着说了声谢谢肖医生,辛苦医生。
  李楠拆线那天,是李锦程去学校报道的日子。
  淮大里他们的出租房很近,二十分钟公交车的路程。
  大一上学期,李锦程每天都准时回家。后来李楠身体痊愈,能出去做些轻松的工作时,他才开始留在学校,每周回家一次。
  姐弟俩在出租屋没住多久,便被强制拆迁赶了出去,搬到了现在住的房子。
  后来李锦程接到周榕的电话,邀请他去米兰玩。
  他是不想去的,一是还不太敢自己独身一人去欧洲。二是,那个人在那里。
  是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个人”的名字,李锦程都不敢提起。
  但后来李锦程还是去了,因为他不想再受那个人的影响,做自己不敢做的事。
  周榕以演出事务为由,想办法为李锦程办了签证。
  李锦程坐了十个小时的飞机,来到了地中海北岸。周榕推掉了所有的工作,陪他度了二十天的假期。
  他见到了蓝绿色的地中海,见到了精妙的意大利雕塑,见到了课本上的比萨斜塔......
  在那不勒斯的海岸,见到了柏腾。
  ......
  回忆如咸涩的海水,将李锦程淹没。
  他睁开眼,右肩隐隐作痛。
  山区县城里的医院设施较旧,蓝色的塑料椅掉漆,天花板泛着黄。
  环境嘈杂不堪,李锦程吸吸鼻子,想将药水味混着厕所异味的味道挤出鼻腔。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腰都是僵直的。
  柏腾被送到医院时,处于昏迷状态。打了一瓶含有镇定剂的点滴,也没有醒过来。
  医生说大概是精神压力导致,身体上没太大问题,不用过多担心。
  柏腾住的是医院为数不多的单人病房,房间内有一张沙发,足够睡下一个成年男人。
  王力让他在沙发上睡,可李锦程拒绝了,说先跟着救援队的车回去,等天亮了看看施工现场的情况。
  毕竟他指挥了炸药包的放置,隧道现在“面目全非”,他也有一定的责任。
  王力也没多劝,让他早点休息,不管是工程还是柏腾,都别太担心,有事会给他打电话。
  但李锦程还是没上车,在医院的椅子上睡了一夜。
  他去洗手间用凉水冲了把脸,犹豫再三,关上水龙头去了柏腾的病房。
  到走廊的时候,正好看见护士查完房出来。
  李锦程叫住她,“您好,请问208房间的病人怎么样了?”
  “208?”护士回头看了眼病房的门,“已经醒了,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我......算是我叔叔。”
  “正好,小哥你去一楼的食堂打份早饭吧。护工这会还没来,病人从昨天到现在都没进食,血糖有点低。”
  去食堂打包了份白粥和两个水煮蛋,李锦程又回到病房。他站在门前轻轻呼了口气,敲了两下门才推开门进去。
  柏腾穿着浅蓝色的病号服,正靠在床头上看手机。
  见来的人是李锦程,他原本有些严肃的表情舒展开,眼角泛起淡淡细纹,“小锦程?”
  李锦程点点头,慢吞吞地走过来,将早饭放在床头桌上。
  “柏叔叔先吃饭吧,护士说你血糖有点低。”
  “好。”柏腾泛白的唇扬起,“正好有点饿了。”
  李锦程把折叠桌支在床上,摆好早餐。盛粥的时候瞥到他放在枕边的手机,屏幕没关,上面是这次工程事故的新闻。
  繁体字的标题加粗加红,大致意思是这次事故,让柏氏的股票下跌很多。
  李锦程抿直唇,递给柏腾勺子。
  而柏腾没接,转了转右手手腕,笑得勉强:“可能是压着手了,手腕没劲,握不住东西。”
  李锦程把视线移到他的左手上,柏腾补充:“左手也疼。”
  “......”可刚才他拿着手机不还是好好的?
  “叔叔饿得有点头晕了。”柏腾看着他,轻声说:“小锦程,能喂我吃几口吗?”
  “......”
  “算叔叔,求求你?”
 
 
第七十三章 吃个嫩草?
  白粥喂到柏腾嘴边,他慢条斯理地嚼着,咽着,仿佛嘴里的不是大米粒,而是日本顶级和牛。
  一勺勺粥终于见了底,李锦程觉得整个过程无比漫长,而柏腾很懊恼为何粥如此至少,才吃了几口就没有了。
  李锦程放下碗,正准备收走时,柏腾无辜且坦诚地说:“没吃饱。”
  “......早饭不要吃得太饱。”
  柏腾微笑,“听你的。”
  “......”
  李锦程低下头,把打包碗攥瘪扔进垃圾桶。
  清晨的阳光照进床,将他短短的发梢染上金色,毛茸茸地像只青涩的栗子。
  认真做一样事情时,李锦程的上唇总是不自觉微微翘起,这点小习惯依旧未变。
  阳光温暖和煦,窗外有鸟鸣叫,爱人就在眼前。
  此时的画面太过美好,柏腾一时有些看呆。
  李锦程把桌上的餐具收拾好,折叠好餐桌放到一旁,回头正好对上他有些直愣愣的视线。
  柏腾表情有些不自然,轻轻咳了声,说:“我看外面阳光挺不错的,出去陪叔叔散散步?”
  李锦程预计的是十点钟回营地,王力会开着越野车来接他。
  还有一个多小时的空余时间,他点点头。
  李锦程到门口的衣架上拿了柏腾的冲锋衣和围巾,想到柏腾的手腕没有力气。
  便亲自给他穿好外套,又踮起脚想把围巾围好。
  然而灰色的羊绒围巾被柏腾拿了去,只见他两手抻平,在李锦程的颈间围了几圈,把小半张脸挡得严实。
  他声音低而醇厚,“你戴,外面冷。”
  羊绒蹭得李锦程的鼻尖痒痒的,皱了皱鼻子,一双大眼睛盯着他。
  柏腾忽然意识过来,若无其事的伸出手,转了转手腕,笑道:“现在不麻了,可能是因为喝了你的粥,有了力气?”
  遮在围巾后面的酒窝陷了陷,李锦程没理他,往门外走去。
  深秋的天气就是这样,太阳虽然很大,吸进鼻腔的空气是冷的。
  两人沿着有些狭窄的石砖路走着,踩着花坛边的黄色树叶“嚓嚓”作响。
  柏腾先停下脚步,抬头看,说:“木棉树。”
  李锦程随着他的视线,看到花坛正中央的一棵高大木棉树。叶子已经变黄掉落,主树干高而笔直。
  曾经柏腾居住的别墅,小院里也有一棵二十余米高的木棉树。
  他似喃喃自语,“也不知道院子里那棵怎么样了。”
  “已经死了。”李锦程望着树梢,“你和成钰走的第二年,树就死了。”
  大概是因为主人不在,别墅区的物业并不上心。花草无人照料,四级植物一簇接着一簇死去。
  那时李锦程来过许多次,多么想接一桶水,浇在干枯的枝桠,可惜他没有钥匙,打不开那扇门。
  尤其是那棵木棉树,他见过它绿叶盎然,见过它满树红花,也见过它枯死后被锯成木条的模样。
  柏腾声音有些低,“你经常去别墅那里吗,看叔叔有没有回来?”
  “偶尔。”
  恐怕只有他自己己知道,从路的拐角到别墅的院子旁,铺着五百二十一块石砖,二百三十四块彩砖。
  李锦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看向自动售贩机,“我去买杯喝的”。
  自动售饭机只有速溶咖啡,一块钱一小纸杯,李锦程投了两个硬币买了两杯。
  深棕色的液体缓缓流入杯中,升起白色的热气。咖啡隔着杯壁,灼着手指。
  他不迟钝,更不傻,柏腾态度的转变,他不会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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