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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解药(近代现代)——白色的柴犬

时间:2024-01-10 12:29:39  作者:白色的柴犬
  闻言,李锦程沉默很久,眼眶渐渐红了,却没有眼泪。
  “说带你回来见成钰,叔叔不是想骗你,确实有东西给你,你等一下。”
  柏腾回楼上搬下一个木箱,放在沙发上,“成钰留下的,里面的东西我没动过。”
  安静几秒,柏腾说:“我出去抽根烟,你慢慢看。”
  他去了阳台抽烟,把空间留给李锦程。
  李锦程盯着褐色的木箱,尔后抬起手打开了锁扣。
  箱盖开启时“吱嘎”的轻微响声,伴随着灰尘的味道。
  箱子里是一些大大小小的杂物,每一件李锦程都不陌生。
  两人曾经一起用过的雅思课本,记着各自笔记的笔记本,没有填完的钢琴谱......以及最后一次见到柏成钰时,他送给他的篮球。
  在最底部,压着一个白色信封,写着“李锦程收”。
  这简单的四个字,写得有些歪扭,最后几笔力度轻得几乎看不到。
  李锦程能想象得到,柏成钰忍着多大的痛苦写下这封信。
  启开信封,他似乎闻到了药水的味道。
  只是看了第一行字,眼泪抑制不住地掉下来,越涌越多。
  柏成钰甚至连信纸的格式都不明白,第一行就开始了正文:
  李锦程,考试考的好不好?不过以你的成绩,想上什么学校都可以吧。
  我过得也不错,舅舅终于不逼我学习了,现在还算轻松,除了医院的床板有点硬。
  ......
  虽然不想说太煽情的话,可你见到这封信,我应该已经不在了。李锦程,我告诉你啊。不管你现在是什么心情,都不要为我难过。
  你也许不知道,每次发病的时候,死是我在疼痛中唯一渴求的事情。
  死对于我来说,不是件痛苦的事情。我总算是解脱了,我舅舅也是。
  说到我舅舅,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
  喜欢他,会是一件很倒霉的事情。
  但现在我才发现,被他喜欢,也是件很倒霉的事情......李锦程,我觉得你以后要倒大霉了。
  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要哭,不要为我难过,我只是该去我应该去的地方了......希望不要再另外一个世界见到我的“妈妈”。
  说起来唯一遗憾的事情,大概就是没能走之前再见你一面吧。
  李锦程,不要为了我难过,更不要为了我舅舅难过。
  希望你能长命百岁,永远不死哈哈......把我的这份也都活回来吧!
  ......
  在信的结尾,柏成钰画了一个笑脸。
  轮廓画成了椭圆形,依然不影响这个笑脸笑得灿烂。
  在放声大哭前,李锦程把信放回木箱,生怕眼泪打湿了这唯一的念想。
 
 
第七十六章 自私
  柏腾在阳台把半包烟抽干净了,回头透过玻璃推拉门看向客厅。
  已经听不见李锦程的哭声了,只见他低着头,眼窝的阴影遮着情绪,整张脸是红的。
  柏腾把满满当当的烟灰缸倒入垃圾桶,洗净手后抚了两下大衣外套。想把身上的烟味掸走,又觉得有些掩耳盗铃的意思,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抽。
  回到客厅,李锦程已经平定情绪,面前木箱的盖子也已经盖好。
  “这个箱子,我可以带走吗?”
  柏腾“嗯”了一声,“成钰交代过我,本就是留给你的。”
  “那为什么现在才给我?”
  李锦程抬头看他,眼白发红,眉头皱着,发哑的声音带着几分锐利。
  柏腾鲜少,或者说没看过小孩的这幅面孔。
  一时愣住,轻轻启唇,没能说出话。
  “成钰的病,是突然恶化的?”
  “严格来说,不是。你们一起上学的时候,他身体就不太好了。后来去了米兰,请的顶尖的医疗团队和营养师......最终我们没能等来奇迹的发生。”
  “奇迹。”李锦程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睫毛尖动了动,“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奇迹,就算真有奇迹,比起生的奇迹,我想成钰想要的,应该是另一种吧。”
  柏腾不懂。
  李锦程却没有告诉他的打算,搬起箱子准备要走。
  “我送你。”
  “不用了谢谢,我叫了网约车。”
  柏腾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不敢太用力。
  不仅是声音语气,恨不得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地:“小锦程,我知道你心里还怪我,埋怨我。当初为什么走,为什么骗你我要结婚......太多的事情,其实有很多原因,我可以慢慢解释给你听。那时候成钰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叔叔只是不想让你难过,我——”
  听到最后一句,李锦程绷着的神经一秒扽开,几乎是吼出声:“算我求你,不要再说了!”
  他用力挣开柏腾的手,箱子不慎摔在地毯上。闷重地一声,一些东西掉落出来。
  有半个相框露在外面,暖黄的灯光映在玻璃框上。
  相片上的柏成钰穿着病号服,脸颊虽有些凹陷,但很有精气神,笑得露着小虎牙。他身后坐在陪护床上的是李锦程,手里拿着削皮刀。模样比现在要稚嫩得多,头发卷卷,脸气鼓鼓。
  他记得那时刚认识柏成钰不久,柏成钰因病住院,他第一次来看望他。
  柏成钰非要拍他,李锦程不许,但还是留下了这样一张照片。
  也幸好留下了。
  李锦程眼圈通红,声音难免哽咽,“成钰想要的‘奇迹’不是病能痊愈,能多活十年、二十年的奇迹。他等待的奇迹,是希望你这个舅舅,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舅舅,不是因为对于他母亲去世的愧疚,义务的赡养责任抚养他,而是能真正地把他当成亲人,真正地喜欢他......能看一看你的心。”
  他深吸一口气,右眼的泪滑出眼眶,“我也一样。”
  “小锦程,我——”
  “我没能等到,成钰他没时间等。”
  李锦程抬起袖子,用力地擦了下眼睛。
  他讨厌情绪化的自己,可现在却控制不住,也控制不住眼泪。
  “几年前是我不懂事,借着年龄小,厚着脸皮缠着你。柏叔叔觉得我只是孩子,分不清什么是崇拜和喜欢。所以为了我好,选择再也不见我,连一封信,一通电话都舍不得给我。”
  “成钰的身体不好,病很重。就连去世你都瞒着我,为得是不让我难过。”李锦程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在抖,“可是柏叔叔,我想问你。难道我的人生里只有你一个人吗?我不能有选择的权利吗?”
  想到那封跨越大洋的电子邮件,柏成钰结尾那句“李锦程,我想再见一见你”。
  泪水模糊视线,他哽咽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为什么不让我再见一眼成钰,他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最好的朋友。”
  李锦程现在才明白,他的生命里从来不存在什么光,什么救赎。
  把他抚养成人,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拼命供他读书的人是姐姐。
  见他家境不好,生活困难,性格内向,主动帮助他的人是柏成钰。也是柏成钰让他走出软泥垒成的石砖墙,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
  又再次见到柏腾。
  他在最自卑敏感的年龄,爱上了成熟优秀的年长者。
  年长的人冷静睿智,能全面分析利弊,如在商场游刃有余选择最优的路。
  然而年长者却又以深情姿态出现,用“为你好”“怕你难过”“为你着想”等说辞,离开,舍弃,又挽留。
  李锦程他很早就明白,柏腾从未把他们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
  自以为是的保护,自以为是的包容,所以他才会被最先舍弃。
  李锦程深呼一口气,冷静下来。
  他弯腰,将散落的东西一件一件放回箱子。
  柏腾一句话都没说,呼吸愈发得沉重。
  李锦程重新抱起箱子,看向柏腾。
  视线落在他眉间的那颗痣,心里突然生出些感慨。
  那颗薄情的痣,果然薄情。自私的人,总是以博爱的模样伪装。
  “柏叔叔,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李锦程顿了顿,声音平缓,“我二十岁时,你四十岁。我四十岁时,你六十岁。我六十岁时,你会在哪里?”
  柏腾身体僵硬,久久说不出话。
  “以前我觉得,在你我之间,年龄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事情。我既然敢喜欢你,就不怕这些。现在想想,那时的我太幼稚了。”
  “柏叔叔,你以前说的是对的。年龄是我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世俗的眼光比刀刃还锋利,我还年轻,也想找个能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也不想遭人说闲话。”
  说到这,李锦程眼神似乎露出一丝坦然。
  冷静的表情,让人看不透话里掺着几分假,还是说这就是真心话。
  手机振动了几下,李锦程说:“司机到了,我走了。”
  走之前,他又轻声说:“柏叔叔,很早之前就想说了。少抽些烟吧,对身体不好。”
  门锁合上的声音,李锦程消失在黑夜中。
  其实柏腾是想追的,也理应该去追。
  可双腿沉重得像是灌了铅,迈不出一步。
  柏腾人近中年,才第一次体会到。十几岁二十几岁毛头小子为情爱所困的痛苦,也没那么矫情,原来真得挺疼的。
 
 
第七十七章 周哥
  李锦程没坐计程车,在司机再三确认他会支付路程费用,真的不上车后,便将车开走了。
  他抱着木箱,走了两个小时的路回了学校宿舍。
  虽然淮荫市的冬天夜晚,温度也在零上。耐不住风太凉,钻进衣服的每个缝隙。
  李锦程回宿舍时,正好有个室友收拾书包,准备去机房提前抢机器完成期末作业。
  见到鼻子耳朵冻得通红的李锦程一愣,“你不是跟着学校的车一块去的吗,他们晚上都去庆功宴了,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李锦程摇摇头,什么都没说。他蹲下身子,把木箱放进衣橱最下层,锁上一把锁。
  手指僵直得不能弯曲,李锦程低着头,使劲攥了攥手。
  室友看出他有些不对劲,轻声问:“你怎么了?”
  “我没事。”李锦程勉强笑了下,“出去一天,有些累了。”
  这段时间李锦程确实是校外校内两边跑,从雾山回来后,又得跟着导师把课题报告写完。
  有时候他真是自愧不如,不赖李锦程奖学金拿得多,老师各方面都重视,所有的机会都是留给有天赋,而且勤劳的人。
  “我晚上不在,你好好休息。饿了去我抽屉拿吃的,我女朋友刚给我寄了一箱特产。”
  室友走后,李锦程到厕所洗了把脸。
  凉水碰到眼周,又痒又痛,红肿一片。
  李锦程抬头,盯着镜中,疲惫又狼狈。
  手机铃声响起,李锦程拽了纸巾擦干净手。掏出手机看到来电人时,慢慢地抿紧了唇。
  国外归属地,是周榕。
  在最后一声响铃前,李锦程接通了电话。
  伴随着信号不佳的电流声,温柔轻快的声音传过来:“程程?现在打电话没打扰到你吧。”
  “没。”
  “那就好。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要回国了。已经定好下周的机票了,马上要见到哥哥了,开不开心?”
  对方没说话,周榕立刻察觉到不对劲,轻轻叫了声他的名字,“最近有什么事情吗?”
  “周哥,我问你一件事。”
  对面沉默片刻,“你说吧。”
  如此反应,李锦程明白周榕已经知道要问他什么。也代表他早就知道柏成钰去世的消息......也选择了对他隐瞒。
  鼻腔发胀发酸,李锦程硬是让眼泪没留下来,“你们为什么都要瞒着我?”
  “抱歉,真的是......很对不起。”周榕顿了顿,继续说:“成钰去世的事,没能早点告诉你。我一直都知道,在国外的时候,也去了成钰的葬礼。”
  “为什么你们都要瞒着我?”
  周榕知道,这个“你们”的另一位是谁,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又说了句对不起。
  “程程啊,我知道我们......太过自私,自以为在保护你,不想让你难过。我也明白,只是在那种情况下,我想大多数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这样一种方式。”
  “我不能理解。”
  “不理解也没关系,只是周哥哥想说,我很在乎你......柏哥,他也一样。”周榕声音低了几分,带着些许无奈:“你柏叔叔他,比你想得更要在乎你。你知道吗,那天他——”
  时强时弱的信号,在此刻终于断掉了。
  至于周榕后面说了什么,李锦程没有机会听到,也不想听。
  他把手机扔在洗手台上,黑色的屏幕沾上水珠。
  眼泪顺着下颌流下,李锦程又拧开水龙头,用力地搓了把脸。
  拨李锦程号码时,江榆正在饭店厕所抽烟。
  其他朋友在包间内大喊大叫,大家酒量不行,喝得又多,尤其是王力,声音大得隔着一条走廊都能听见。
  电话打了三次,终于拨通了。
  江榆立马站直身体,将烟碾灭在垃圾桶上。
  他抽烟,但是不勤,顶多喝酒聚会的时候抽一抽。养成这样的习惯,没别的原因。身边朋友都抽,你递一支他递一支,自然而然就学会了。
  但李锦程平时不喜欢烟味,虽然没在身边,也条件反射似的不敢抽了。
  他清了清嗓子,问:“你从山里回来没敢联系你,怕你太累了打扰到你。听王力说你不来聚会了,因为最近事情太多了?”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我今天晚上有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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