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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为臣(古代架空)——封灵三清

时间:2024-01-10 12:31:51  作者:封灵三清
  只不过沈云言没有给他任何糖果。
  “事已至此,”他说,“你还要演这场戏吗?”
  苏愁脸上的笑意没有丝毫变化:“什么?”
  他的神态语气,放得柔和的眉眼、嘴角上扬的弧度、交谈时下意识时的反应和小动作,都与沈孟枝别无二致,若是一晃神,根本无法分辨出二人的区别。
  失去记忆的时候,沈云言的确被骗过了,也的确将对方当作了自己的弟弟,用十分的真心去对待。
  但终究不是一个人,此刻只会显得刻意与生硬。
  沈云言叹了口气。没有愤怒,没有厌弃,苏愁预料的种种反应,统统没有。
  他微微愣了一下,听见沈云言开口道:“玩够了吗,江枕。”
  苏愁感受到笑容僵硬在了自己脸上,凝固成了一副面具。
  “不准这么叫我!”面具有一瞬间的碎裂,他怒声道,“不准提起这个名字!!!”
  “谁告诉你的?”
  药碗被打翻在地,惊醒了他。怒意从他脸上褪去,苏愁神经质般喃喃道:“是沈孟枝?还是楚晋?是谁?谁告诉你了?!”
  “没人告诉我。”沈云言淡淡看着他,“十多年前,江大夫第一次到沈府,我在府上见过你。”
  苏愁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堪称是茫然的神情,变得一片空白。
  是的,他九岁时就见过沈云言。
  那时江启为了他的病,远赴王都,熬了三年,终于熬成了沈府的府医,把他从偏僻遥远的小城,接到了软红十丈的湘京,住进了雕栏玉砌的沈府。
  他惶恐不安、畏手畏脚,被江启带到正堂见过了沈太尉。上位者冷肃庄严的压迫感吓得他发抖,但沈恪只是摸了摸他的头,用刻意放缓的语气对他说,沈府很大,想去哪玩都可以。
  他松了口气,跑了出去。
  但是沈府实在太大了,大到连池塘和假山都被围在了里面,大到他看不完也逛不完。他从前只听说过的新奇玩意,在这里却寻常可见。一行侍女走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躲进了假山里,等脚步声消失后,却听见了有人的笑声。
  这一声笑在安静忙碌的沈府显得突兀又鲜活,他愣了愣,身体却被牵动着,向着声音来的方向摸索了过去。
  假山洞口处亮起刺目的日光,他抬手挡了一下,适应过后,眯起的眼睛重又睁开。
  他看见了假山下掩着的一口池塘。
  一个十六七岁的青年挽着裤脚站在水中,背影挺拔修长,像一根拔节的竹。他屏气凝神,动作小心地走了几步,随即猛地出手,于水花四溅中,捞起了一只小青蛙。
  水波荡漾,夕阳下如涎玉沫珠,披了一层粼粼的金粉碎光。对方的脸上被溅得满是水珠,沾湿俊朗的眉眼,在光下折出奕奕的神采。
  他缩在假山里,被强光刺激的眼睛缓缓睁大,愣愣地、一眨不眨地看着水里的人。
  “孟枝!”他看见青年兴高采烈地转过头,“看,哥哥抓到了。”
  他跟着将视线移到一旁,这才发现岸边垒砌的石头上,坐着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
  青年用两只手拢着呱呱叫的青蛙,往岸边趟了过去。那叫做孟枝的少年紧张地接过,松了口气,紧接着就被青年揉乱了头发。
  “这么喜欢小青蛙?”青年打趣道,“怎么叫它跑到了池塘里?”
  少年耷拉着脑袋,抱着小青蛙不松手,抿唇道:“因为是兄长送的。我想喂它,但它一出来就跳走了。”
  “噗嗤。”青年忍笑,弯下腰,“孟枝还想要什么?哥哥下次回家给你带。”
  少年抬起眼,正想开口,忽然听见不远处咔嚓一声响动,似乎是石头松动的声音,紧接着有人惊叫了一声,一团黑影从上方摔了下来。
  他也没想到自己倚靠的石头已经有了松动的趋势,身体坠下去的时候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害怕和后悔瞬间涌上心头。
  但是有人接住了他。
  一道让他毕生难忘的声音自耳畔响起,语气有点意外又有点紧张:“怎么有个小孩子?”
  他的脚重新落到了实地,心却仍悬在半空,晕乎乎地看着眼前蹲下来的人。
  “你是谁家的孩子?”青年疑惑地把人打量了一遍,确认他有没有受伤,“叫什么名字?”
  他被吓得有点懵,小声回答道:“我……我叫江枕。”
  似乎是江这个姓让对方松了口气:“你是江大夫的儿子吧?”
  他点了点头。
  这时候他的眼睛还没有如后续那般恶化,对方的样子只是略微有些模糊,他努力睁大了眼,想要记住这张脸。
  青年看了眼他满是冷汗的额头,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颗糖,塞到他手里,道:“你跟我弟弟差不多大,应该也喜欢吃糖吧?”
  他下意识想望向对方口中的少年,却发现那块石头上已经空无一人,不由愣了下。
  “我弟弟有点怕人。”青年神色变得有些认真,“今天的事,不要告诉别人,不然你、你父亲和沈家,都会遭殃。”
  他瞪大了眼,急忙捂住了嘴巴,用力点头。
  青年看着他呆呆的样子,笑了一声,也摸了摸他的头,道:“想吃糖了,就来找我。”
  ……
  然而他只在沈府呆了几天的时间,便被江启送回了那座小城。
  在离开沈府前,他真的日日都去找沈云言,忐忑又贪心地要一颗糖。
  只是那些要来的糖,他自始至终也没有动过。
  这样短暂又不起眼的小事,他本以为沈云言早就忘却了。
  “原来你记得。”
  苏愁低笑了一声,道:“你可能不知道,我从来都不喜欢吃糖。”
  人真是奇怪,沈孟枝喜欢什么,他就讨厌什么,但他总要忍着自己的不喜欢,去卖乖,去讨人欢喜。
  被江启和沈家抛弃后,他得知自己成了为当年那个少年替死的人。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死于恶化的病症,或者死在萧琢的手下,可他却奇迹般地活下来了。
  代价是从此变成一个疯子。
  他恨江启,恨沈孟枝,恨沈恪恨萧琢恨天恨地恨世间所有抛弃他的人,只是幼时的执念却如同数年如一日的毒与瘾,让他兴奋,又让他痛苦。
  他要取代沈孟枝,成为沈云言唯一的亲人。
  所以,他偷走了沈云言的八年。用这八年,弥补了被遗弃空缺的半生。
  “兄长。”苏愁慢慢念了一遍这两个字,眼底闪动着兴奋的疯狂之色,温声开口,“跟我走吧,我们回家。”
  沈云言站在原地,平静地看着他。
  在一片静默中,他开了口:“从前的事,是沈家对不起你。”
  “如果你想要报复,冲我来。”沈云言道,“死也好,断手断脚也好,无论什么。我向你赔罪。”
  苏愁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格外难看,他阴沉着神色,冷笑道:“我没要你死,我只是想从此以后能名正言顺地叫你一声兄长。”
  “你不答应也无妨。”他闭了闭眼,继而恢复了笑意,“我有办法带走你。我们就像之前那样,找一个小山村住下来,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搅。”
  他的语气忽地变轻:“兄长,我们走吧。”
  与此同时,沈云言脑中的声音再次不知疲倦地响了起来,这次来势汹汹又震耳欲聋。他倏地蹙起眉,先前褪去的血丝再次蔓过了眼底,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去。
  苏愁伸出了手,笑吟吟地等着他。
  下一刻,猝然亮起的剑光向他刺来。苏愁反应迅速,堪堪躲过了最险的一击,但手脚的不方便还是使他落了下风,转瞬被狠狠掼到了墙上。
  “苏愁!”沈孟枝拎着他的衣领,目光冷冽,“把蛊解开,慢一分,我断你一根手指!”
  苏愁眯起眼睛,笑着看他,慢悠悠道:“冒牌货来了~”
  最后一字尚未落下,变成了疼痛扭曲的闷哼。苏愁惨白着脸,低头看了一眼,他的小指已经被干脆利落地切了下来,血淋淋地落在地上。
  沈孟枝寒声,一字一句在他耳边道:“解、蛊。”
  苏愁眼睛动了动,毒蛇一般盯住了他,冷汗浸湿的脸上竟然还能挤出一丝笑容。
  “沈孟枝,”他叹息道,“玉膏事变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死呢?”
  无声无息,左手小指也掉在了地上。
  剧烈的疼痛下,苏愁放声大笑起来。他边笑边流泪,颤动的瞳孔死死地盯着对方,顽疾般纠缠了一生的执念化为脱口而出的质问,浓烈到近乎稚拙:“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从来没有人选我,为什么我注定要被放弃,为什么我想要得到点什么,就只能活在你的影子里!!!”
  沈孟枝微微一怔,却被对方突如其来爆发的巨力猛地推得后退了一步。
  他回过头,看见苏愁跌跌撞撞地向情况不明的沈云言跑去,正要去追,余光却瞥见一抹乍现的刀光。
  他心头一跳,想也没想地喊道:“住手!”
  然而已经晚了一步,一线血色在眼前爆开,化为漫天血雾,伴随着令人心惊胆战的一声闷响,一只手臂重重落在了地上。
  苏愁身体摇晃了一下,遽然跪了下去。
  那人还要砍第二刀,刀锋向他的脖颈砍去,却于半空中铮然一响,被沈孟枝提剑拦了下来。
  沈孟枝手腕用力,挑飞了那柄刀,长剑一横,他神色冰冷地指着门口:“滚出去!”
  对方不甘心道:“薛大人有令,抓到此人,格杀勿论……”
  话音一顿,因为那柄泛着冷光的剑已经抵上了他的眉心。
  “滚。”沈孟枝咬牙道,“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杀他。”
  他扭过头,看向匆匆赶来的钟瑾一行人,后者似乎也被院中的场面吓到,反应过来后焦急道:“沈公子!你没事吧?”
  “钟瑾。”沈孟枝望着他的目光褪去了平时的温度,“带这群人出去。”
  他手中染血的剑身,再加上过于骇人的眼神,的确让薛义理的人有所顾忌,不敢再莽撞上前。
  钟瑾一怔,很快道:“……好。”
  这群人退出去后,沈孟枝转身,垂眸看向失力倒在地上的人。
  苏愁的左臂被斩断,汩汩流出的血液染红了大片地面,止也止不住。这一会儿的时间,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却依旧执拗地用仅剩的右手死死扒住地面,拖着沉重的身体,缓慢又固执地往沈云言的方向爬去。
  沈云言从方才便失去了任何反应,怔怔地跪倒在地上,十指深深插入发中,用全身的意志艰难地对抗着蛊虫的影响。
  他忽然浑身一震,低下头,看见了几根染血的手指,像要紧紧抓住什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样,攥着他的衣角,仿佛再也不会松手。
  “兄长……”苏愁边笑,边咳出几口血,“我想回家。”
  “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沈云言眸光颤动,看着他灰败下去的神采,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曾经,把一个十恶不赦、又可悲可怜的人当做了自己的弟弟,此后的时时刻刻,都是真心。
  他是真的……曾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家人,所以爱恨纠缠,怨愧交织。
  “对不起。”沈云言道。
  他神情恍惚,动了动唇,无声地吐出两个字来——
  不带任何意味,一句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弟弟”,却叫人盼了十数年。
  苏愁闭上眼,轻笑了一声。
  他手指动了动,无声地念了句什么,黑色的蛊虫从沈云言手心钻出,在光下化为了齑粉。
  苏愁的面色迅速灰白下去。疲倦似乎让他再也没有力气戴上那副面具,这一抹笑意显得平淡又轻松。
  “沈云言,”他说,“你熬的药真的很苦。”
  只是从来不是为他而熬,而他咽着苦,却尝出了此生难得的一点甜。
  作者有话说:
  关于苏愁(不想看的可以跳过):
  他幼时自卑,羡慕甚至有点嫉妒同样年龄却生活在沈府、有哥哥疼的枝,但还不算坏,只会在心里偷偷幻想。后来他被遗弃,被折磨,所以长歪了,对直接或间接、有意或无意害了他的人都抱有强烈的恨意,但是哥哥算是白月光,他心里仅存的那点善意全给了哥哥,而抢走哥哥不仅圆了他的执念,也算是对沈家的报复。
  因为这些经历,苏愁对于对他好的人都非常在意,但他只会用自己认为正确(其实很偏激)的方式去把这些人紧紧握在掌心,而不是回报(他压根不知道回报是什么)→比如背刺楚楚。
  总结一下:苏愁喜欢楚楚,是出于控制和占有欲;喜欢哥哥,是想被选择和被爱。
 
 
第146章 交易·一人换一城
  “沈公子,你还好吧?”
  耳畔的声音让沈孟枝猛然回神。他抬眸,看了眼日渐西沉的天色。
  芙蓉桥上依旧满是游人,济水上花舟荡漾,热闹喧嚣的人声好似隔了一层薄膜,模糊又沉闷地传进耳中。
  “钟瑾。”他开口,对身边的人说,“声蛊之所以难解,是因为蛊虫一旦从中蛊人的体内出来,就会回到养蛊人体内,反噬主人,所以会威胁到养蛊人的性命。”
  破蛊后沈云言陷入了短暂的昏迷,被送回萤室休息。沈孟枝下山处理后续事宜之前,先去了一趟万宗阁,翻了许久,总算找到了一本提及声蛊这种东西的古籍。
  书上的记载便是如此。
  钟瑾一愣,随即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是这样啊。”
  他笑了笑,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样古怪的东西,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
  沈孟枝无波无澜地扫过他一眼。
  “苏愁死前,为我兄长解了蛊。”他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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