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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为臣(古代架空)——封灵三清

时间:2024-01-10 12:31:51  作者:封灵三清
  脊背撞到冷硬的墙面,发出一声钝响,继而蔓延开一阵疼痛。沈孟枝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眉眼仍然平淡,不躲不闪地看着齐钰。
  “你还在帮他说话。”齐钰冷冷道,“当年的情谊就那么深厚,以至于哪怕沈家上下因他而死,你也还是念念不忘?”
  沈孟枝的手指骤然僵住。他瞳孔慢慢缩成针缩的一点,呼吸全然乱了起来。但这只持续了短暂的一瞬,须臾,他便冷静下来。
  “不是,不是因为他。”他低声,却格外坚定,“我说了,不是他。这跟他没有关系。”
  沈孟枝抬起头来,对上齐钰的视线,眼底是平静至极的杀意。
  “我知道是谁。那个陷害沈家的人,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齐钰盯了他许久,半晌,终于松开手来。
  “那我呢?”他有些神经质地笑了笑,下一刻,用手捂住了脸,“燕陵亡国,我家没了,我爹不知所踪,我苟且偷生如野狗一般活着,你说我该恨谁?我能恨谁?”
  “我就是疯了!我恨旧秦,我恨那些冷眼旁观的人,我恨那个无所作为的自己!”
  齐钰忽地抬起脸,急切又激动地按住了沈孟枝的肩膀。
  “你也跟我一样,对不对?”他提高了声音,“对不对?!”
  沈孟枝手指倏尔攥紧,摇了摇头,道:“齐钰,别变成那个样子。”
  他有过与齐钰相同的经历,也因此更加清楚,被仇恨吞噬代表着什么。
  在他眸底,齐钰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样子——满眼赤红、痛苦不堪、状如恶鬼的样子。
  “回不去了……”他声嘶力竭,“回不去了!”
  “为什么你能永远冷静,为什么你不恨,为什么你不是变成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沈孟枝,你有没有心?!”
  沈孟枝的视线越过他,落到了那盆因方才动作被搅得枝叶乱颤的栀子花上。
  他淡淡垂下眼,喃喃道:“我也恨过,恨过很多人,满心恨意,再也看不见其他东西。可结果呢?”
  “我想杀的人还是好好活着,我想守住的成了一场笑话,我想留下的人……也没有留住。”
  “我有心啊……可你们为什么不信呢。”
  腹部的剑伤又在隐隐作痛了,仿佛是在提醒他那年几乎粉身碎骨的下场。
  一道剑伤,一身病骨。
  “看啊,这就是我得到的。”沈孟枝抬眸,望向齐钰,笑容浅淡,“齐钰,别变成我的样子。”
  齐钰怔怔松手,忽然如浑身失力一般,跌坐在地。
  沈孟枝蹲下身,与他平视,低声道:“人不能活在过去,齐钰。那样太痛苦了。”
  “国仇家恨,要报。”他声容冷静,像是冬日里新化开的雪水,“可是你真的清楚,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吗?”
  “你不能屠尽旧秦每一个人,百姓是无辜的。你不能把恨意强加于一个人身上,那只会令你越陷越深。”
  齐钰猛地抬起头来:“你说我恨错了人?我不该恨楚晋?难道他做的一切,不是为了他的大秦?!那可是摄政王啊,多么至高无上的地位!”
  沈孟枝停住呼吸,目光终于显出一线茫然。
  “我不知道。”他重复道,“我不知道。”
  他相信当年他的死是被人利用,也相信他不会害燕陵。可是摄政王的称号,却像是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让他变得无法靠近,模糊不堪。
  他实在是……看不清楚晋了。
  那些看似美好的温存,都不过是镜花水月,一碰就碎。他能感受到,那个人的心里,潜藏着更大的野心。
  沈孟枝静了几息,随即平静道:“我会自己去看。如果他真的是你说的那样……我会杀了他。”
  齐钰闻言有些凝滞。他看着沈孟枝,半晌,格外荒唐地笑了起来:“你说啊,如果八年前,他真的死了就好了。”
  就不用让自己的手上,沾上昔年同窗的鲜血,多可笑啊。
  “一开始,我恨楚晋,连带着也恨上了你。”他道,“楚晋他谁都可以不管,但他绝不会不管你。所以我违背了承诺,来书院找到了你。告诉你他活着的消息,也是因为想利用你对付他。”
  齐钰顿了下,笑了声:“……什么时候,我也变得这么卑鄙了。”
  沈孟枝眸光一颤。
  “那天你答应了我。答应我继续以江枕的身份留在他身边,我说是为了让你监视他,其实并不完全是这样。”齐钰望着他,说不出是何滋味,“我要的,是让他重新喜欢上你,让他对你毫无保留,到最后,我要他亲眼看这大秦的天下因自己毁于一旦,我要他也体会一把一无所有的感觉。”
  “这对他来讲,一定就是最痛苦的刑罚。”
  沈孟枝的手指有些不受控地颤抖起来。他竭力攥紧了手,用力到指节都发白。
  他绝望地意识到,从他出现在楚晋面前后,这些事情就再也无法避免。楚晋注定会喜欢上自己,也注定会被自己蒙骗,最终一切都无可挽回。
  齐钰低声道:“至少现在你还是江枕。在这个身份下,你可以喜欢他。”
  只有这个身份,只因这个身份。
  没了江枕这个名字,他什么也不是。
  沈孟枝轻笑了一声,自嘲一般,声音碎得彻底:“……我真是可怜啊。”
  要他作为江枕承受楚晋的爱,又要他作为沈孟枝背负所有的恨。
  当收回这一层身份时,也便收回了他全部的爱恨。
  窗台的灵芝吸饱了水分,终于露出一点好转的迹象来。但沈孟枝知道,这短暂的水润丰盈后,便是迅速的枯萎干瘪,再也无力回天。
  养了这么多年,还是这样的结局。明明只是换了一间屋子,换了一个人。
  养死了他的灵芝,楚晋会恨他吗?又该生气了吧。
  罢了,已经无所谓了。
  “那便恨我吧。”沈孟枝的目光落在灵芝肉色的菌盖上,“……往后他的爱恨,都与我无关了。”
  作者有话说:
  黑化的大钰目前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枝枝是左右为难清醒又痛苦,只有楚楚恋爱脑)
  【6.20修】这章 有些争议,我来解释一下以免引起误会:首先楚不是恶人,是被利用了作为两国开战的借口,他也没害枝枝跟大钰的家人,他攻打燕陵是有隐情的;大钰是对这种落差接受不了,误会楚策划了这些只为成为摄政王,他觉得被背叛了,就把恨意都集中在了楚身上;枝枝有明确的复仇对象,所以比大钰要理智(绝对不是恋爱脑!),他比较相信楚的为人,但是同样不理解楚的目的,所以一面沉沦一面清醒。枝会和楚贴贴不是他忘了仇恨也不是因为恋爱脑,而是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总而言之,仇是要报的,不会因为情爱而蒙蔽视听,他们都是有三观、有理智的人。
 
 
第44章 投诚·噩梦之人
  阴冷的地牢中,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被镣铐紧紧拴着,缩在墙角颤抖不停。
  一阵开锁的声音响起,回荡在这狭小逼仄的牢房里。那人眼睛一亮,猛地扑到了铁栏上,扯得锁链哐哐响:“大人,大人!我是冤枉的!放我出去,我什么都说……”
  狱卒猛地一脚把他踹翻在地,呵斥道:“老实点!这位可是御史大人,要是敢说谎,小心你的脑袋!”
  御史……御史大人?
  那人维持着仰翻的动作,僵在原地,不敢乱动了。
  那狱卒转过脸去,立刻换了一副面孔,恭敬地陪笑道:“大人,听您的吩咐,一直看着这家伙,他也还算老实。”
  在他面前,李晟淡淡嗯了一声。
  “柳成荫。”他慢条斯理地从衣袖中拿出一张字条来,扫了一眼,随后松了手。
  那纸条自空中轻飘飘地落下,落到了柳成荫面前,他猛地一个激灵。
  李晟的声音自头顶响起:“这纸条,是你给范瞿的?”
  柳成荫一个回神,立刻吓得跪倒在地,结结巴巴道:“是……是我……”
  “我听说,这是你冒死得到的情报,特意呈上来给我的?”李晟阴阴沉沉地笑了声,“船中饭菜有毒——那你知不知道,这毒是谁下的?”
  柳成荫抖如筛糠。他当时鬼迷了心窍,觉得这么重要的信息 ,必然会引起上头那位大人的重视,于是心念一动,就想把这等功劳独吞了。
  没成想就在他喜滋滋地等着上头的封赏时,一伙侍卫闯进家中,一言不发就把自己给绑了,三下五除二扔进了御史大夫这临时府邸的地牢里。
  柳成荫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煎熬了整整一天一夜,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究竟犯了什么罪,如今仍是心存了一丝侥幸。
  “小人不知……”他跪在李晟脚边,不敢抬头,“小人只知道此事关系重大,又与诸位大人有关,所以才连夜禀报……在下忠心耿耿,绝对不敢欺瞒!”
  “忠心耿耿……”
  李晟低声念了一遍这四个字,下一刻,脸上笑容骤然消失。
  “毒是燕陵残党下的。燕陵的事,你为何会知道?”
  “莫非,你跟他们有联系?”
  话音未落,柳成荫的面色已经惨白一片。
  他终于知道李晟为什么会把他抓起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时的贪心,竟然换来了一个通敌的滔天罪名。
  事已至此,什么侥幸、什么富贵,统统都比不上命一条。在狱卒的刀架上脖子的一瞬间,柳成荫猛地打了一个寒战,几乎破音:“我说!我说!不是我!这纸条不是我拿到的!”
  李晟摆了摆手,让狱卒把刀撤去,随后冷声道:“是谁,一五一十的说。”
  “是……是一个白衣人。”柳成荫搜肠刮肚,绞尽脑汁,“他要我把这纸条给您,说是、说是……他想投诚。”
  “他是什么人,你可还记得?”
  “我……他……”
  柳成荫语无伦次,在李晟居高临下又逐渐不耐烦的视线中,吓得冷汗簌簌直流。
  他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细细回想过去,终于想起了一个细节。
  “我想起来了!”柳成荫睁大眼睛,“在茶楼时,小二报他的赏钱时,称他为江公子!这个人姓江!”
  “江……”
  李晟眯起眼,若有所思。
  身旁的狱卒却忽而面色一变,随即低声道:“大人,今日曾有一人来府上,自称是姓江。”
  李晟轻轻拨着手上的玉扳指,神色难辨喜怒:“人呢?”
  “听闻大人您不在府上,他便说,若您想要见他,只需派人到褐山书院传一句话即可。”那狱卒道。
  李晟手一顿:“褐山书院?”
  察觉他语气的变化,狱卒一时有些拿不准这御史大夫的心思,犹豫着点了点头。
  李晟扫了瘫软在地的柳成荫一眼,须臾,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好,好,竟然又是这个地方。”
  “那就让人去给那位江公子传一句话,”他道,“就说,老夫在府上等着他。既然要投诚,就带着他的诚意来。”
  *
  “知道了。”
  沈孟枝神色平静,对李晟派来的侍者微微颔首:“麻烦去回复御史大人,江某这就动身。”
  等到侍者离开后,齐钰才皱着眉,沉声道:“不行,李晟他要你一人只身前去他的府邸,岂不是另有居心?”
  “他有没有居心,”沈孟枝转身,目光沉在桌上一碗苦褐汤药中,“我都要去。”
  指尖顺着陶瓷碗壁的纹路轻轻打着转,他想找点甜的饴糖,却想起来家里的糖罐早就空了。半晌,沈孟枝才端起碗,蹙着眉将药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气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苦得他眼前一黑,一阵恍惚,半天说不出话来。
  齐钰坐得远,也能闻到这药味:“这药也太苦了。”
  “你冬天就喝这个药?”他忍不住问,“我记得,腊月前后,你的旧伤都会反复。这药管用吗?你还是不要逞强了,李晟的事可以过些时日……”
  “放心,我的身体还没到那么差的地步。”沈孟枝总算捱过了后劲,与此同时,药的效力也渐渐开始作用,令他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一些,“希望这碗药能让我撑到春来,实在太苦了,我不想再喝一碗。”
  “你不该答应楚晋的。”齐钰道,“他要你留在书院的时候,你就应该拒绝。也就不必为了一个下山的理由,走李晟的门路,折腾出这些波折来。”
  沈孟枝缓缓道:“我没有拒绝他的理由。楚晋不会允许我插手这些事情。我只有借李晟的手,才能顺理成章 地接近他,留在他身边。”
  顿了顿,他又道:“况且,御史府的百日宴上有我们要的东西。只有通过李晟,我才能进入他的府邸。”
  齐钰沉默片刻,道:“说的也是。”
  “与你在这里耽搁太久了。”沈孟枝站起身来,伸手去取外袍,“我该走了。”
  齐钰却跟着他一起站起来:“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沈孟枝一愣:“你?”
  “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我是你的随从。”齐钰道,“李晟是楚晋的死敌,你又跟楚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他神色满不在乎,只是“当随从”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怎么听怎么别扭。昔日金枝玉叶的齐小公子,到哪不是众星捧月,挥一挥手就有成群的人争先恐后地想要做他的随从——那时候,他估计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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