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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为臣(古代架空)——封灵三清

时间:2024-01-10 12:31:51  作者:封灵三清
  最好的方式,就是装作不相熟。沈孟枝定下心神。
  宴会很快开始,听夏踩着点跑了回来,气还没喘匀,就被楚晋叫住:“你干什么去了?”
  “这里太闷,我出去转转。”听夏理直气壮道。
  楚晋道:“转到什么地方去了?”
  听夏道:“竹林,迷路了。”
  楚晋“哦”了一声。
  正当听夏以为蒙混过关时,只听他悠悠道:“你跑去见他了?”
  “!!!”听夏瞪大眼,好在还记得压着声音,“你怎么知道?!”
  楚晋懒得解释,只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语气带着不满,似乎是因为只能从别人口中得知沈孟枝的消息令他格外不爽。听夏想了想,计上心来,分外得意道:“你师兄的确跟我说了好多!你想不想知道他怎么评价你?先说好,你不许生气,我悄悄告诉你。”
  说完,他蹑手蹑脚地凑过来,对着楚晋耳语几句。
  这几句都是听夏精挑细选的,听完摄政王沉默了一会,半晌,把手里的酒盏放下了。
  听夏惊恐地发现银质酒盏上裂开一道细微的裂痕。
  楚晋唇角笑意很深,只不过绝对不是因为高兴:“怎么办,我生气了。”
  听夏咽了咽口水:“不关我的事!你不能拿我当出气筒!”
  正在此时,对桌梁王忽然重重放下酒杯,大笑道:“老三,好久不见你了。怎么,在燕陵做了三年质子,倒变得沉稳许多啊?”
  他这话几乎是故意往楚晋的雷点上踩,一踩一个准。听夏一脸不可思议,席间瞬间一片沉默,众人的视线下意识地汇聚到了楚晋身上。
  有臣子道:“梁王,这是当今我大秦的摄政王,你休要放肆!”
  闻言,楚戎一只独眼向开口的那人看去,神色轻蔑:“你是什么东西?我们兄弟之间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那人气得脸色涨红,又要开口,却见李晟猝然一拍桌案,桌木震响,立刻盖过了下面的声音。
  见无人再开口,他才缓下颜色,淡淡道:“诸位,今日是我府上大喜之日,不宜动怒。”
  众人忙开口称是,楚戎见状,得意地扬起嘴角,好整以暇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拿起了桌上的酒杯。
  只是他还没喝一口,就听对面,有人不紧不慢道:“二哥奉命在边关之地待了这么多年,平日患这眼疾也鲜少出门,见不得光,不知道我如今的身份,很正常。”
  此言一出,场上更是一片死寂。连李晟的表情都僵住了,手停在半空,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只有听夏心知肚明,格外同情地看了楚戎一眼。
  这梁王什么时候说不好,偏偏撞了枪口上,摄政王心情正不好呢,你不倒霉谁倒霉。
  “砰”的一声爆响,原本完好无损的酒杯顷刻四分五裂,哗啦啦摔落在地上。
  楚戎没有看兀自流血的掌心,死死盯着对面云淡风轻的楚晋,嗓音沙哑恐怖:“你、说、什、么?”
  被派到边关是延帝楚观颂的旨意,也是楚戎这些年的心头之刺。楚观颂借口是看重他的实力,要他镇守边关,实际却是忌惮他谋权篡位。而楚晋那个向来不被重视的窝囊废,却因此逃过一劫,留在了都城里。等到楚观颂重病,权力被架空,他摇身一变,竟爬到了摄政王的位置。
  每次想到这些,楚戎就恨得牙痒痒。恨当年留在封灵城的人不是自己,白白在边关吃了好几年的沙子。
  而那眼疾,更是他不能被提起的禁忌。楚晋轻飘飘那一句见不得光,则是一语双关,把他骂了个彻底。
  眼见梁王的神色愈发阴沉,只怕下一秒就要暴起,听夏讽笑一声,看向上席的李晟,提醒道:“御史大人,今日不宜动怒啊。”
  ——原原本本、完完整整地将方才李晟的话给还了回去。
  李晟面色难看,半晌,沉声吩咐道:“给梁王殿下换一个杯子。”
  “……”
  御史大夫已经出言制止,楚戎强压下怒意,想到自己埋伏在城中的人手,冷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这百日宴的开场实在叫人心惊胆战,众人只消看一眼地上那染血的酒杯残骸,就难免面露尴尬之色,再也没了一开始的热闹。
  李晟将全场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面色有些挂不住。他深吸一口气,叫了一个侍从过来,吩咐了几句,随即举起杯来,道:“诸位,方才一点小事,不必介怀。今日我等难得相聚,莫要辜负这良辰美景、八珍玉食,且随我饮了这一杯!”
  众人纷纷举杯,遥遥相望。
  李晟率先一饮而尽,随即拍手,朗声道:“开宴!”
  作者有话说:
  所有的欺负都是小情侣不自知的打情骂俏(*σ′?`)σ
  楚晋在枝枝面前就是好幼稚一个摄政王
 
 
第50章 夜探·隐藏的目的
  李晟对这次的百日宴的确足够重视,从他这次摆的阵仗就能看出来。大大小小的菜上了二十多道,市面上买不到的时令果蔬,都被搜罗了来,煎炸烹煮,制成不可多得的美味。
  “金枝玉叶、月露琼浆、珍珠蟹……”听夏一个个数过去,瞠目结舌,“这哪是菜啊,分明是李晟撑起来的面子!”
  “还有这珍珠蟹,这精盐,这都不是用钱就能搞到的了吧?今年宫里的珍珠蟹还没上贡呢,李晟竟然有?”
  “是啊,这可是渔崖城的特产。”楚晋目光自桌上的菜一一扫过,“渔崖的蟹,石城的盐,听松的鳜鱼……”
  他顿了顿,随即没什么笑意地勾了勾唇角:“他这是要告诉场上的人,他的势力不止分布在这封灵城中,御史大夫的底牌,远比想象中要多。”
  听夏神色一变:“那不就难办了?李晟什么时候渗透了这几座城的势力?”
  “你觉得单凭他,一个没兵没马的文臣,能做到这一点吗?”楚晋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我比较在意的是,楚戎为什么突然从边关回来了?”
  听夏嘴里刚塞了只鸡腿,含糊不清道:“陛下不是宽允他每年可以回封灵城待些时日吗?”
  “是这样没错。”楚晋若有所思,“只不过,往年他都是深冬时回来疗养旧疾。怎么今年倒提前了?”
  “你的意思是……”
  “这几日,派些人去查查,他回来的这些时日,去了哪里,见了谁。”
  楚晋慢条斯理地说完,随后目光不经意般往宴席角落看了一眼,忽而蹙眉。
  听夏察觉他举杯的手一滞,顺着他视线看去,也愣了下:“嗯?你师兄呢?”
  那个位置不知何时已经空空荡荡,原本坐在那里的沈孟枝不见踪迹。
  听夏道:“是不是出去透气了?”
  楚晋一言不发地收回目光。隔了半晌,突然开口:“你去看一下。”
  “你要我监视?”听夏瞪大眼,“喂喂,那可是你师兄啊。”
  “……”
  楚晋似笑非笑地瞥来一眼。
  “我让你看着他的安全,”他悠悠道,“要是他有什么危险,你也别回来了。”
  恋爱中的摄政王简直毫无人性!
  听夏立刻怂了:“知道了知道了,我去还不行吗。”
  等他离开后,楚晋收起脸上挂了许久的虚假笑意,神色变得有些阴沉。
  先前听夏无意中提起的话仍在他脑中打转——
  “那人不知道是被动了刑还是怎样,脖子上有一道很骇人的伤痕。”
  他望着杯盏中明澈的酒液,平滑如镜,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李、晟。”
  风吹过,将杯中人影揉碎,无声散去。
  *
  另一边,沈孟枝沿着房檐下的阴影走着。
  他走得不疾不徐,像是临时离席、心血来潮在御史府上转转一般悠闲,连迎面而来的侍从侍女也没有察觉出他丝毫异常。
  没人问起他要去哪里,也没人问他为何离席。他们不觉得这样一个看起来病弱苍白的文人儒士,会有能力做出什么危害到御史府的事。
  直到守在书房前的侍卫看见这位缓缓走来的贵客,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丝不对劲来。
  他看着这个被李晟从胥方带回来的人,警惕地摸向了腰间的佩剑:“江公子,您来这里做什么?”
  “席间太吵,我出来走走,结果就路过这里了。”沈孟枝仍是那一副温柔无害的样子,“不知这是何处?”
  侍卫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神情:“这里是御史大人的书房,闲杂人等均不得入内。江公子,还是快请回吧。”
  闻言,沈孟枝微微一笑。
  “书房,的确是重地。”他轻声道,“朝堂文书、一国机密,都藏在这里了。”
  那侍卫心中一跳,不知道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本能地感觉不对。
  “江公子,你想说什么?”
  与他的严阵以待相比,沈孟枝显得万分从容,缓声道:“我只是想给大人提个醒,书房这样的地方,还是多设几个侍卫,才安全。”
  侍卫皱眉道:“这件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沈孟枝微微一叹,在侍卫愈发冷肃的注视下,缓步走上前来,道:“可这事与你我有关。”
  注意到他的动作,那侍卫厉声喝道:“站住!别动!”
  可那人恍若未闻,仍是安静、又极致冷静地向前走着,神情无波无澜,在银白的月色中,显得无比冷漠。
  侍卫又惊又怒的声音响起:“御史大人有令,不管何人,若再上前一步,杀无赦!江公子,你要违抗命令吗?!”
  可这威胁般的话语仍未撼动沈孟枝神色分毫。眼见他毫无反应,那侍卫一咬牙,手上使力,欲要拔出剑来。
  可下一秒,有人忽然按住了他的手。一股骤然爆发的力气自那人手上传来,死死压制住了他扣在剑柄上的手,硬生生将雪亮的剑刃重新压回了剑鞘之中。
  对方凑近他的耳边,语气仍然轻柔,如果忽略掉他此刻绝对性的压制,这声音甚至格外赏心悦耳:“若多设几个侍卫……大人就不会如此被动了。”
  侍卫惊恐地扭过头去,想要彻底看清他的面容。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不,所有人都不会想到,这样一个文弱之人,轻松便能压制住当朝御史大夫的心腹侍卫!
  “你……你……”
  一只手死死钳着他的脖颈,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在彻底缺氧、失去意识之前,他听见沈孟枝幽幽道:“我说了,这事与你我有关。”
  他一声轻笑,淡得如一抹云烟。
  “……与大人的性命有关。”
  等到手下的人再也没了挣扎的动静,沈孟枝松开手,把昏迷的侍卫拖到墙边安置好,随后自己走进了书房。
  房内未点灯,他点了一截火烛,微弱光芒登时照亮了一小片阴影。
  李晟的书房格外宽敞,起居室布置奢华,名家画作、白玉青瓷,摆满了整整一面墙。这里面每一件拿出去都是令人眼红心热的宝贝,足以让一户三口之家一辈子衣食无忧。
  沈孟枝走近,指尖在其中一樽青瓷花瓶上轻轻一抹,随即捻了捻。
  这些名画珍宝,李晟却如此随意地摆着,上面没有积灰,想必是有下人经常打扫。
  那他最为珍视的东西,为了避开外人的触碰,会放在哪里?
  沈孟枝蹙眉,自书架后走过,忽然步子一顿。
  他挪开脚步,随即蹲下身来,食指微扣,敲了敲身下的这块地砖。
  空的。
  下面应该不是实心,齐钰从前就用这样的方式存了不少栀子酿,那块地砖走过时,脚步声会略微有些不同。
  地砖边沿格外整齐,沈孟枝仔细地将它撬开,烛光登时照亮了下面掩藏的东西。
  《春日宴》。
  他目光一凝,伸手探去。
  这一卷画轴保存在一方玉匣中,想来是李晟格外重视,又加了一层保护的罩子。他指尖一动,将画罩剥离下来,失去束缚,画轴立时缓缓铺展开来。
  传闻周羲和作此画时,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灵感迸发一笔挥就,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但沈孟枝只是屏息,拉住这名画的一角,轻轻一撕。
  世人鲜少得知,周羲和作《春日宴》时,用了两张宣纸,一张春景,一张游人,二者相合,于是春光明媚游人胧约,意境与画技俱是登峰造极。
  只是宣纸本就薄如蝉翼,即使黏合后,也难以发觉其中关窍,所以哪怕李晟收藏这画许多年,也没有发现其中秘密。
  而周羲和,正是在这薄薄的缝隙间,藏了一件东西。
  沈孟枝已将宣纸剥离开一道口子,却忽然蹙起眉。
  里面空无一物。
  他神色微微变化,终于露出一丝诧异,随即唇角抿开一线,平直得近乎冷硬。
  ……画是假的。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他无法再细究这幅画的来源,只能匆匆将一切恢复原样,转而抽身向外走去。
  路过那昏迷不醒的侍卫时,沈孟枝顿了顿,然后走了过去,从袖中掏出一包药粉,尽数倒入了那侍卫的口中。
  药粉化开的一瞬间,侍卫的手指动了动,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像是下一秒就会醒过来。
  沈孟枝凑近了些,低声道:“今晚的事,你一概都不记得。”
  话音一落,那侍卫无意识的反应立刻静了下来,紧接着,沉沉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枝枝小露身手
 
 
第51章 抓周·这个人啊,我可不给
  沈孟枝垂下手,正要起身,忽然身形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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