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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为臣(古代架空)——封灵三清

时间:2024-01-10 12:31:51  作者:封灵三清
  差得离谱。
  刀剑相接时分神乃是大忌,可沈孟枝头脑中还是乱了起来,最终定格在苏愁的笑容上。
  ——“你只会比我,更令他恶心。”
  剑风横扫而来,他提剑欲挡,可终究慢了一步。
  咔嚓一声。
  那副代表着逃避与侥幸、象征着他的私心、分割了现实与虚幻的面具,在这片似乎永无止境的死寂中,彻底破碎开来。
  作者有话说:
  卡文卡得很严重,跟宝子们说一声对不起(>人<;)
  清构思过许多种掉马方式,有的要更加抓马,有的要更具冲突,要写出预期的效果真的压力很大,清删改了好几版,最后都不太满意,这一版算是最适合之后剧情发展的。其实清觉得应该能写得更刺激一点,但最近状态不佳,脑子里有点乱,只能这样戛然而止。
  但后续清会加一些掉马后的冲突或修罗场,努力弥补后续效果,文案的对话也会在后面出现~
  谢谢大家!(づ ̄3 ̄)づ╭?~
 
 
第128章 讨账·完完整整、原原本本的你
  雪亮的霜刃横在颈间,只差毫厘便能刺破皮肤,轻而易举地划开动脉。但附于剑上,刺骨冰冷的杀意却蓦地顿住,生生被逼退,消失得无影无踪。
  琴弦止,铮响绝。
  被剑风扬起的薄纱悠悠落下,擦过眼前人的脸颊,卷着他的目光,一点一点,循着记忆中的轮廓描绘过去,越心动,越熟悉。
  直到最后,爱欲恨意怒火惊惶,万种情绪,荒唐的冲动,皆在目光触及他眼眸时,如一鼎沸水骤然平息。
  楚晋拿剑的手僵持着。
  狂跳不止的心脏刺激着神经,他视线垂落在剑上,循着凌厉流畅的剑身,缓缓向下,落到了沈孟枝瓷白的颈侧。
  他刚刚差点杀了他。
  接连不断的梦魇影子一般缠了上来,楚晋指尖颤了颤,蓦地撤手,如同受了什么刺激,将剑甩手扔了出去。
  剑刃相接的声音无法遮掩,锦云阁的东家带着人匆匆赶来,被砸到脚边的长剑吓了一跳。
  “大人小心!”只是瞬间女人就缓过神来,看见手中空无一物的楚晋,心提到了嗓眼,急声道,“把这闯入阁中的刺客拿下!”
  沈孟枝认得这个声音。是先前在室中,要他开始弹琴的那个人。
  他将剑垂在身侧,一动未动,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约莫有十几个人。
  沈孟枝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锦云阁担心惹祸上身,要拿下他交由楚晋处置,以此将功赎罪。
  而他已然作茧自缚,逃不了了。
  几只手快要按上沈孟枝肩膀,把无动于衷的刺客压跪时,楚晋忽然道:“出去。”
  东家迟疑道:“大人,若有危险……”
  “这是我的私事,不会牵扯到锦云阁。”楚晋神色晦暗不清,声音却压着深入骨髓的寒意,“出去。”
  无人敢驳。
  脚步声潮水般退去,令人不安的静寂中,沈孟枝微微屏住了呼吸。
  咚、咚、咚。
  地板发出的钝响在一室空寂中显得刺耳,熟悉到身体都留下记忆的气息迫近,檀香愈浓,掺了酒味,变得沉郁又醉人。
  等到距离近到他可以一把抓住人,楚晋垂眼,低声道:“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沈孟枝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楚晋看不透他眸中的情绪,心底叫嚣的声音却让他抬起手,想抚上对方的眼睛,让他露出那抹熟悉的浅淡笑意。
  他做这个梦做了半年。
  快要触及他眼睛的时候,沈孟枝忽然开口:“我不是江枕。”
  楚晋的动作骤然顿住。
  “他死了,”他看见眼前人的唇瓣一开一合,说出的话平淡至极,“世间没有这个人了。”
  “与你成亲的人,和你同窗过的人,救过你的人,已经死在了你面前。”
  “你看清楚,我不是他。”
  沈孟枝别开眼,错过了对方眼底的偏执与疯狂。
  他在看见楚晋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今日的一切都是一场骗局。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宽恕与原谅,罗湛的接纳与相信是假的,他口中要杀的人是假的,一颗会被证明的忠心是假的。
  布置这一切,只是为了借楚晋的手杀了他。
  沈孟枝突然有点想笑,又一瞬间心灰意冷。
  楚晋的声音落到耳侧,亦远亦近,平静中酝酿着他听不懂的情绪:“……你该是谁?”
  我该是谁?
  没有后路,没有方向,没有希冀,也就没有了隐瞒。
  沈孟枝低声道:“一个……骗子。”
  “我是你的死敌,是你讨厌的人,是燕陵死有余辜的叛徒。”
  剑在手中沉坠得快要握不住,他动了动僵冷的手指,将剑柄塞到了楚晋手中。
  沈孟枝望着他,笑了笑,似乎想起了什么,轻声道:“是与你平素只有仇怨、躲躲藏藏不敢见光的狼狈之人,是不如你心上人半分的无用之人,是你……要亲自手刃的死对头。”
  对方身形僵硬,没有丝毫反应,沈孟枝握住他的手,一齐握住了剑柄,让冰冷的锋芒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我输了,”他轻声道,“不动手吗?”
  抵在喉间的剑尖凝滞于半空,楚晋僵在原地,几乎动弹不得。
  他说过这些。
  他说过与对方徒有仇怨,说过对方死得太轻易,说过要让对方死在自己手里。
  可那些……绝不是真心之言。
  他欣赏雁朝,是棋逢对手、惺惺相惜的情感。他不信传言,不置可否,为了雁朝的死与楚戎打了一架,旁人以为是他恼怒自己没能亲手杀了对方,其实他只是为被污蔑至死的人出气。
  他不觉得自己看错了人,也不觉得自己的对手会是出卖国家之人。
  可说得太真,所有人都信了,他也差点信了。
  以至于他忘记了,当年的自己,其实是想和雁朝做朋友。
  满腔失而复得的欣喜,连同被欺骗的怒火,悄无声息沉寂下去。
  “我……”楚晋轻声道,“不该说那些。”
  他垂下眸,五指松开,手中剑落地,砸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你说与我成亲的不是你,可结发的是你。”他踩过地上的剑,将它踢到一边,目光一错不错,凝着对方的脸,“你说与我同窗的不是你,可说爱我的是你。”
  “从你第一次违背书院的诫规,答应我的时候,”楚晋抬手,拇指蹭过沈孟枝的唇瓣,“你就不再是江枕。”
  “你是你。”他低下头,贴着对方的唇缝,“我爱的,不是任何身份,而是你,完完整整、原原本本的你。”
  沈孟枝眼睫颤动了一下。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计,他以为楚晋会恨他,会厌倦他,会像避苏愁一样对他这样恶心的人避之不及,也想过会死在对方手里。
  无论是哪种,他都能接受。
  “我骗了你。”沈孟枝道,“你不恨我吗?”
  咫尺距离,鼻息交错,楚晋无声无息地笑了一声。压抑已久的情绪在眼底酝酿,风暴一般,吞没了最后一点伪装的平静。
  他倏地捧住眼前人的脖颈,五指深深插入他的发中,微微用力,强迫沈孟枝抬起头来。
  “恨。”楚晋眸光落在他袒露出的脆弱咽喉,类似命门与要害的位置,暴露在危险视线中,便会引起不自觉的颤栗。
  “所以,我要讨几笔账。”
  说完,他扣住沈孟枝的肩膀,带着迟来的怒意,吻了上去。
  馥郁的酒香顺着唇齿渡了进来,沈孟枝没有想到他会吻上来,怔愣间被撬开了牙关。
  空气被掠夺一空,舌与舌纠缠,仿佛要把这数月的遗憾补完,楚晋的吻激烈又侵略性十足,沈孟枝避无可避,被压在柱子上被迫承受。
  快要窒息时,楚晋终于松开了他。
  “第一笔账,”他指腹擦去沈孟枝唇上潋滟的水光,“褐山脚下,装作不认识我。”
  沈孟枝轻轻喘着气,被手指翻搅过的唇缝微张,热意涌上来,鼻尖是醉人的檀香,他目光发颤,低低嗯了一声。
  楚晋的手顺着他的脊背滑到腰间,去解琴师服的腰带。衣袍宽松,这么看倒看不出来,他用手揽过,掌心丈量,才知道对方有多瘦。只是纤瘦的骨架却撑起了一副肌理匀称的身体,蕴藏着力量,楚晋扶着他削薄韧劲的腰,心想若从前细致些,兴许早就能发现对方这些无处可藏的纰漏。
  他攥住沈孟枝的手腕,对方却蹙了蹙眉,闷哼一声。楚晋立刻掀开了他宽大的衣袖,却见一截肤色细腻的手臂上,腕处肿起发紫,沈孟枝指尖微微抖着,似乎疼痛难忍。
  楚晋脑中闪过一个片段,难以置信道:“我干的?”
  沈孟枝没说话。
  是那个混乱失控的夜里,在红绡散剧烈的药效下,身上的人用仿佛要将他揉入骨血的力气,攥着他的手腕,如同拽着一根飘摇不定、将断未断的风筝线,在他耳边哀求了数遍。
  每一句都是,不要走。
  沈孟枝心想,如今是真的走不了了。
  腰带松散,滑落下去。
  【…………该内容已消失…………】
  四笔账讨完,已经折腾到了深夜。
  沈孟枝拢着被扯下来的衣衫,筋疲力尽看着摄政王给他的手腕上药。
  “这伤你打算放任不管多久?”楚晋蹙着眉,将药膏抹匀,“手不要了吗?”
  沈孟枝困倦地点点头。
  楚晋拿他没办法,上完一个手腕又上另一个手腕,沈孟枝已经快要睡着了,头轻轻靠在他怀里,呼吸清浅。
  楚晋帮他换了个姿势,让他靠得舒服点,随即忽然道:“我刚刚在你的腹部看到了一个疤,应该是剑伤。”
  怀里的人没有反应。
  楚晋摸摸他的脸颊,放轻了声音:“你之前说的胎记,是骗我的,对吗?这是城中事变时,你被推下城墙前,被人用剑刺出的伤疤。”
  他等了一会儿,沈孟枝终于从沉默中分出了一个音节:“嗯。”
  “究竟发生了什么?”楚晋问。
  沈孟枝的呼吸又弱了下去,好像方才只是短暂清醒了一会儿,如今又陷入了沉睡。楚晋知道是他不想说,也没再问。
  他抱着人躺下,正准备闭眼,忽然听见对方开口,声音轻缓:“你想听吗?”
  “我的那些事。”他顿了顿,“没有人相信的那些事。”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 对不起宝子们清今天感冒引发智齿炎床上躺了一天 写得慢了点呜呜呜
  两个人终于说开了!果然没有什么比床上打一架更管用(*^▽^*)
 
 
第129章 诈降·折辱与欺骗
  元历四十三年冬,燕秦之战尾声。
  玉膏城外数十里,旧秦营地,风雪鼓动旗帜,猎猎作响。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迫近,忽有人急匆匆闯进帐中,顾不得行礼,急声道:“将军,玉膏降了!”
  高位之上的人擦拭剑身的动作一顿,随即抬起眼来。
  来人对上他眼神,不由一缩,却听楚戎慢慢道:“玉膏降了?谁说的?”
  “是雁朝!”那人神色激动,“雁朝降了!”
  “我们已经在这围守玉膏城三月有余,他们城中的粮草快要耗尽,士兵也疲乏无力,一城的老弱病残,任雁朝他有翻天的本事,也是必败无疑。更何况,燕陵迟迟没有给他们派去增援,将军,依我看,雁朝是迟早要降的。”
  楚戎微微眯起眼,半晌,狐疑道:“是真的?”
  来人肯定道:“千真万确!属下亲眼看到,雁朝挥剑砍杀了阻拦他的亲信,彻底控制了城中军民,率着一支归降兵马往这来了,只有区区十余人。”
  十余人,深入旧秦几万人驻扎的营地,无异于羊入虎口。楚戎终于缓和了颜色,眼底闪过一丝兴味,道:“倒是挺有诚意。人在哪里?”
  “已经绑起来了,就在营前。”对方忙道,“将军要如何处置?”
  楚戎已经起身,绕过他掀开营帐走了出去,卷起一道寒风,连着雪花扑入了帐内的炉火中。
  “不用。”楚戎冷笑一声,“先让我会会这位雁朝将军。”
  泥水与雪水混合,在雪地上糅成肮脏的一片,随即又新落了薄薄一层雪。
  从玉膏城来的这行人,说好听些是投诚,说难听些就是送上门的俘虏。都是沙场上刀剑相见的死敌,旧秦的人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绑人的小兵故意选了最粗粝的麻绳,在对方手腕上捆了数道,绑在了一根柱子上。
  他绑这位敌国的将领时,特意多缠了几道,使了力气。麻绳碾磨过手腕的皮肤,瞬间勒出一道醒目的压痕,再一用力,就磨破了皮肉,沾满泥和草屑的绳子契进血肉里,顷刻被染红了。
  小兵撇过头,想看对方在这样的折辱下是什么反应,视线却被一副冰冷的面具阻隔。对方垂着头,微微凌乱的长发从肩头滑落,似乎根本察觉不到腕处的刺痛,平静至极,无动于衷。
  如此平淡的反应自然无法取悦一群杀红眼的敌人。围观的人群中骤然爆发出几声激动的叫喊:“砍了这群人的手!杀了他们!”
  “既然是俘虏还摆什么架子,都是阶下囚了,让他们跪下磕几个头也不过分吧?哈哈哈哈……”
  “那不是堂堂雁朝将军吗?就这么送他去见他那没命的老子和大哥,未免太便宜他了。”有人阴阳怪气地笑起来,“他手上可沾了不少人的血,这账可得一一清算,不能教他死了。”
  这声音从远处传来,森然冰冷,众人倏地住嘴,纷纷收敛了些:“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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