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还的都还了,他还要去找牡丹仙子的下落。
涂!
容黎暗下决心,他以后再也不要承别人的人情,这还起来还真的是没完没了。
只不过。
师父,你曾经说过的话,我如今都做到了,你知道了会不会很高兴。
正伤感着,阿吉嘶哑着喊了几声救命。
容黎连忙捂住他的嘴,恶狠狠地低声警告:“闭嘴!我告诉你,要想活命从现在开始你都要听我的,我让你朝东你不能跑西,你明白了?”
阿吉忙不迭地点头。
容黎追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吉磕磕巴巴回答:“是大大公子把我抓抓到此处。”
容黎又问:“这里的大师傅你见过吗?”
阿吉目光恐惧:“他他是是是个妖怪,他会会会用妖妖术。”
容黎:“为什么这么说?”
阿吉:“他他他手里有串佛珠,那那佛珠会喝血,它每日都要喝血!”
容黎:“像你这样的人还有吗?”
阿吉疯狂点头:“有!我刚被抓来的时候隔壁房间时不时也会传出动静,我也有留意到外面香娘们的谈话,除我之外大概还有五六个人。不过这两日似乎都已经死绝了,我听她们说每个血池都活不过五天。”
容黎:“你待在这里几天了?”
阿吉:“七天。”
容黎:“那你的命还挺硬。”
阿吉擦了擦眼泪:“我其实不想再活下去了。只是阿七他只剩下我一个亲人了,我若是死了,他可怎么活……”
此时门外传来上楼梯的动静,容黎伸手示意阿吉不要闹出动静,他则快速溜回了走廊躲在暗处。
先前拜托容黎送饭的香娘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香娘一上楼便看见了走廊地面上摆着的食盒,她连忙跑过去打开食盒见里面的东西原封不动,便不由得发出一声诧异的“咦?”声。
下一秒,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容黎便一个手刀将她打晕在地。
阿吉一直惶恐地留意着门外的动静,他手里紧紧攥着容黎方才掉落的银钗,只要再进门的不是容黎,他就自我了断个干净。
那种恐惧和痛苦,他再也不想重来一次了。
门被推开,阿吉先是惊惧,待确认是容黎后,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容黎将香娘拖入屋内,动手脱了香娘的外衣,又将香娘的头饰扫荡一空,他拿着这些衣物丢给坐在床上瑟瑟发抖的阿吉。
“时间紧迫,快些换上!”
“……好……”
阿吉因为被长时间锁着四肢,此刻行动竟有些困难,他哆哆嗦嗦地拿起衣服。
容黎见他动作缓慢,伸手用力抓住他的肩膀凶狠道:“倘若你想死,你现在就可以一头撞死。倘若你想活,你现在就尽快给我振作起来。阿七还在外面等你回去团聚。”
听见“阿七”的名字,阿吉黯淡的眼睛瞬间恢复了大半光彩,似乎有一股动力由内而生,他提了一口气,换衣服的动作竟明显利落了起来。
阿吉当初在戏耍班子时也曾负责梳头上妆,他很快就给自己挽了香娘同款发型。
收拾好后,他嘶哑着问:“那个,要不要我给你重新梳发?”
容黎心想这人倒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容黎扶着阿吉走出房间,容黎重新将门落了锁,又将食盒里的食物倒入漏斗里。
做完了这一切,容黎拽过阿吉:“我此去凶险,带你亦是拖累,我也不可能送你出去,去而复返必定引人注意,接下来的路你必须自己走,生死由命懂吗?”
阿吉点点头:“懂。”
容黎继续嘱咐他道:“你提着食盒若无其事的下楼,若能成功走出工坊,你就去工坊前的假山里等我,待我事成之后一定会回来接你。”
阿吉再次听话地点了点头:“多,多谢,公子小心。”
目送阿吉下了楼,容黎继续探查了其他房间,房间的形制和关押阿吉的一般无二。
机关床上有新旧磨损的痕迹,看来这里曾关押折磨过不少人。
容黎继续走上五楼,五楼竟放着十几口大水缸。
他打开其中某一口水缸的盖子,一股腻人的香味直冲鼻子,容黎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水缸里飘着厚厚的一层芍药花瓣,容黎依稀看见花瓣中似乎还夹杂着丝丝黑发。
一股不详的直觉告诉容黎缸底一定不简单。
他捡起附近一把大型木质舀勺,将其探进缸底小心翼翼地搅了起来,很快的舀勺就碰到了很重的物体。
容黎借助缸沿用力下压舀勺,水底的东西被慢慢抬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张被泡的惨白的人脸浮出了水面。
出水的那一刻,死人的嘴巴张开流出了无数花瓣水。
容黎继续检查了其他水缸,无一例外都有人浸泡在里面。
尸体似乎都用了独特手段防腐,死人各个被保存的完好如初,一点都没有被水泡发。
容黎还发现死人的手腕处皆被割了一道细痕,看来在四楼被放血致死的人最后都会被重新安置在这里。
邢家的香粉竟然自始至终都在用人做祭。
五楼再查不出什么,容黎猫上了六楼。
六楼与其他楼层不同,整层楼被一扇门挡住,门上落了锁,此锁形如夜叉,形制诡秘,容黎琢磨半天都没能打开。
此时,怀里的传音螺开始振动。
容黎摸出传音螺,他将耳朵贴在螺口,里面传来冥焱的声音。
“阿黎!府中设了禁制,切勿轻举妄动!”
话音刚落,一直闭着眼睛的夜叉锁竟突然睁开了眼,张开着血盆大口发出桀桀的笑声。
容黎扶额:“已经晚了。”
门唰地一下打开,容黎被吸了进去。
传音螺掉在地上,里面传出了冥焱慌乱的声音。
“阿黎——————!”
……
“……阿黎……”
“……阿黎……”
“……阿黎快醒醒……”
是谁?
是谁在喊我?
是……
师父吗?
容黎迷迷糊糊地醒来,眼前的景象竟是万魔窟里的灵山洞,是他和师父曾经相依相伴数年之久的家。
紫藤攀满了整座洞口,五月时节花开满墙,似千万条流苏悬于空中。
风吹过时,紫色的花串轻轻摇动,就像此刻容黎的心也在轻轻撼动。
容黎站起身,漫无目的地大喊。
“师父————!你在哪里?”
紫藤花海里慢慢走出一个人影。
长身玉立,朗月清风。
那眉那目,一颦一笑。
皆是容黎思念无数次的旧时模样。
师父见他茫然若失的模样,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阿黎在想些什么?竟这么入神。”
容黎贪恋他手掌的温度,拉起他的手握在自己手中。
“师父,倘若有一天我无声无息的离开了你,你会怪我吗?”
师父宠溺的笑了笑,道:“我不会怪你。阿黎如果不告而别,那必然是有什么不可说的原因。既不可说,又何谈责怪呢。”
容黎:“那师父会来找我吗?”
师父:“不会。阿黎需要为师的时候,自然会回来。”
容黎:“那师父想我了怎么办?”
师父笑道:“为师便去悄悄的看看你,只要你安好,为师也就安心了。”
容黎继续追问:“可倘若师父找不到我呢?”
师父:“不会。若两人有机缘,一定会再相见。”
容黎闻言苦笑:“师父,我们的洞口种的真是紫藤吗?”
师父回望着那片紫色花海,十分欣慰地说:“我的阿黎果真是长大了。”
是啊。
刻骨的记忆不会骗人,灵山洞口五月盛开的向来只是凌霄花啊。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潮湿的夜风从窗缝里钻了进来, 血腥的味道混着曼殊沙华的香气很快就弥漫遍了整座工坊。
容黎从梦中醒来,手腕处传来一阵阵刺痛,他刚想抬手查看, 却发现手腕被铁环牢牢锁住。
随后, 他意识到, 他整个人都被锁在玄铁做的机关椅上。
四肢,脖子, 腰腹, 均被玄铁扣住, 无法动弹。
他低头看向手腕处,先前为救阿吉划开的伤口似乎被人为割得更深更大,血液正在一滴滴的快速流入琉璃盏中。
琉璃盏中的血液将满未满时,一阵阴风袭来卷起琉璃盏飞向对面。
黑暗中, 一只满是皱纹的手接住了琉璃盏。
容黎清楚地看见, 那只手上还套着一串佛珠。
容黎轻蔑地笑道:“大师傅真是好手段,一招请君入瓮竟被你玩得出神入化, 真叫人防不胜防。”
“自不量力。”白须白发的耄耋老人从阴影处走出, “愚蠢小儿竟也想坏我邢府百年基业, 简直是痴人说梦。”
容黎不屑的笑道:“不到最后一刻,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死到临头了竟还这么嘴硬。”老调香师缓慢地朝容黎走过来,“你和你身边的那个女人是极品血池, 若不是子元子业对你们有心,你们早就成为我邢家香粉的一部分了。”
“我原本还想多留你们些时日, 待他们兄弟对你二人厌烦后再处置, 没想到你们竟好大的胆子, 敢在制香坊里撒野。”
“只不过你们的那些小伎俩在我的天罗地网阵里毫无用处。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被我用曼陀罗香操控着,除了能控制他们的心神, 还能形成一张天然的防护网,只要有一人有问题,我身为阵主必然第一时间知晓。”
容黎冷哼一声:“老东西倒是还有点小本事。但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人是妖?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老调香师张狂大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是令我惊喜。”
话音刚落,两名彪形大汉拖了个人进来,随意地将人丢在容黎身前。
那人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地面,胸腔里不住地发出一阵阵的哀鸣声。
竟是阿吉。
容黎瞬间阴沉下脸色,他冷声道:“既然我是极品血池,你还抓他做什么。”
“他身上的血明明就要流光了,现在却莫名其妙恢复了大半。”老调香师咧嘴漏出一口歪斜的大黄牙,笑得一脸阴狠,“你的血似乎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说完,老调香师抬手打了个手势,其中一位彪形大汉揪着软成一摊稀泥的阿吉的衣领将人提了起来,紧接着彪形大汉的手里出现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容黎大喊:“不要——!”
利刃从高处落下,阿吉的喉管竟被生生割开了一道大口子。
血如喷泉般呲了出来,血水溅了容黎一身。
前一秒还鲜活的人,此刻已了无生气。
容黎握紧拳头,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束缚,但任凭他怎么努力,在玄铁的禁锢下却也无济于事。
彪形大汉将阿吉的嘴掰开,老调香师急不可耐地将琉璃盏中容黎的血尽数倒了进去,然后一脸期盼地等着阿吉复活。
容黎咬牙骂道:“蠢货!”
他的血,一人只能用一次。
续过命的人,再续则无果。
他看着阿吉空洞灰白的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他拼命想要活下去见阿七的样子。
情厚似海深,命贱如蝼蚁。
老调香师见阿吉半天没有苏醒的迹象,阴鸷地盯着容黎问:“他为什么没活过来?”
容黎冷笑一声:“我何时承认过我的血能起死回生。”
“不可能!”老调香师快速捻动手中串珠,一名彪形大汉突然抱住自己的头用力一转,只听咔嚓一声,脖断而亡。
容黎的血再度被喂入彪形大汉的口中,刹那间整具尸体通身变得焦黑干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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