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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水(近代现代)——刈里

时间:2024-01-11 09:12:40  作者:刈里
  “我做了个梦,应该是噩梦吧,好像是被水淹了,反正不太舒服。”
  颜谨大概比荀音更听不得“淹没”“溺水”这类字眼,他第一反应就是荀音梦到了以前那些不好的事,搂着他想让他睡个回笼觉,好好休息。荀音拍拍自己的脸,说并无大碍,他抱起蛋卷,逗着猫,跟颜谨哼饿,刚才的异样已经消失不见。
  颜谨不好再多说,上楼冲洗后进厨房做早餐,荀音拿着手机悄悄点开了某个解梦网站。结果他辛苦打了一通字,对面张口就要他先给钱,这么俗,肯定不是大师。荀音退出网站,又开始搜梦见沉入水底是什么意思,网页上的答案简直千奇百怪,有的说这是身边有小人,还有的说事业未顺,水火小心,最离谱的答案是这预示文科成绩太差。离谱,真是离谱,荀音嫌弃的往下刷,忽然被几个字勾住了注意力:“身怀甲子”。
  怀孕?
  这莫不是个胎梦啊!
  对啊,那次做完都有一个多月了,按照网上说法最近该有妊娠反应了,荀音还发现自己最近似乎一直没来月经,他停经了!
  努力真的有了成果,避孕套都操破了,真是很难不怀上吧?
  诶,都怪颜谨一直纵容他玩,玩得差点忘了这件大事,还好最后即时回家了。荀音估摸着,找机会溜出家门买验孕棒来测一测,不过转念一想还是作罢,要是被颜谨发现就糟糕了。他准备先瞒着颜谨,等到三个多月了不适合再打胎再跟颜谨摊牌,舅舅肯定舍不得他冒着危险流产,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他再不想要小孩也得要了。
  所以,宝宝应该取什么名字好呢?
  “又开心了?”颜谨做好早餐过来叫荀音,看他喜滋滋地看手机,也忍不住好奇凑过去:“你在看解梦吗?”
  “啊?我、我,我随便搜搜的,好像都在瞎说。”荀音手忙脚乱退出页面,推着颜谨往餐厅走。桌上摆着油条,鱼粥,山药糕,以及荀音特供版“很甜的豆浆”。
  荀音口味特别中式,在外面玩的时候总念叨着豆浆油条豆浆油条,颜谨一回来就让人买了材料。荀音夹着斩断的油条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后忽然觉得有阵阵恶心感往喉头涌,他瞥一眼颜谨,看他没有注意,赶紧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想喝口豆浆解腻,结果灌了一口直接豆浆裹着油条面糊全吐了出来。
  如果没有刚才搜的胎梦,荀音可能还会把这个情况归结为昨天坐车回家晕车的后遗症,现在他无比肯定,这是妊娠反应,他连自己最喜欢吃的油条都吃不下去了!
  “音音!”颜谨被吓了一跳,绕过去拍荀音的背顺着往下抚,见荀音停止干呕后,拿了杯水让他漱漱口:“今天怎么了,起床以后情况一直不好。等一下去医院看看吧。”
  “不去不去,我吃太快了噎到了。”荀音急忙拒绝,可不能去医院,去了就露馅了。
  “不可以骗我。”荀音那点小段位想骗过清醒状态的颜谨是不可能的,事出反常必有妖,看荀音极力反对的态度,他肯定自己清楚是出了什么问题,那他为什么不愿意说出来呢?颜谨看着荀音苍白的嘴唇急得不行,可荀音倔脾气就是什么也不说,他不说就算了,还拧了湿毛巾去擦自己的呕吐物,趴在地上的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简直像被恶老爷欺负的小丫鬟。颜谨拿他没办法,只能跟着一起收拾地板,等弄完了,桌子上的食物也凉得差不多,二人只好收拾收拾出门觅食。
  荀音假装无事发生,一路上兴致勃勃给颜谨指路,让他开到顺又顺茶楼吃早点,途中路过个有名的糕点店,还停车买了两盒榴莲酥。浓郁的榴莲味在车内飘逸四散,没一会儿荀音就又扛不住了,红着鼻子眼眶要颜谨停车,结果扒着树干只呕出点清水。
  这下颜谨说什么也要拉荀音去医院,任凭荀音撒泼胡闹也油门踩死往市医开。荀音一路上心里“咚咚”打鼓,祈祷那医生千万别看出点啥,不要像电视里一样,摸了摸手腕来一句“你有喜”了。
  好在急诊医生看不出穿戴整齐的荀音是个双性人,问了一堆都没往怀孕上面想。荀音灵机一动,当场给自己编了个深夜便秘,在厕所冷了十分钟的借口,医生大笔一挥,在病历本上写下“受凉”,让回家吃点清淡的休息一下,开了盒吗丁啉就让他走了。
  上了车后,颜谨一直很沉默,医生不知道荀音是双性,他知道。荀音太反常了,一直不去医院,去了一看就是单纯受凉,那他为什么要遮遮掩掩?便秘十分钟这个借口也是假的,颜谨一直浅眠,荀音晚上离开那么久他肯定会发现,一整晚荀音都躺得好好的,哪也没去。
  “我看看,这个药怎么吃啊……”荀音拿着说明在那看,好像真把自己当成受凉胃痛了。
  “不准吃。”颜谨沉声。
  “不吃药怎么好啊?”
  “你吃了药就会好起来吗?”
  “会呀!”荀音想也不想就这么说,说完又有点心虚,小声补充一句:“药效可能没那么快。”
  还是不说实话。
  颜谨抿唇不再多言,荀音也没了自言自语的兴致,低着头玩手机。他也挺苦恼的,孕吐怎么说来就来了,让人一点准备也没有,一想到接下来可能还会出现涨奶、乏力、头晕等等情况,荀音就头痛,他以为双性人怀孕不会那么严重呢,不严重的话就可以掩盖事实,假装没事,可是他反应好剧烈,第一天就吐成这样,颜谨肯定怀疑他了。
  怀疑就怀疑,知道了就……就知道呗,反正荀音打定主意绝不流产。等宝宝生下来就好了,颜谨一定会心软的。
  作者有话说:
  疯狂肝进度……
 
 
第47章 
  颜谨本想跟荀音好好谈一场,可惜一回到家就发现电话已经被秘书打爆,工作已经不能再耽误,陪着荀音多玩那么久,已经误太多事。荀音那边也是完全不打算配合的姿态,想也是一时问不出什么,无奈,颜谨只能优先把手头的事做完。
  荀音一个人待在家,医生开的药也没吃,他知道吃了也没用。
  为什么颜谨这么抗拒要个小孩呢?生孩子的又不是他,他又不会痛,他也不是养不起,为什么会这样?荀音的思想走进一个死胡同,他开始害怕,这是否是某种危险的信号,预示着他和颜谨本就不平衡的关系此时已经走向岌岌可危的界点?
  颜谨究竟是在抗拒小孩,还是在抗拒“和荀音”的小孩?
  就这样浑浑噩噩又过了一周,期间谁也没再提这件事,但同时,没有做爱,没有安慰,没有温情,这次是真正的冷战,不是荀音那样单方面的小打小闹。
  颜谨的理智在告诉他,尽快和荀音说清楚这些事,心平气和解释利弊:如果是怀孕,那该做什么检查就尽快做,是否应该生下胎儿,荀音的盆骨是否能承受生育,都必须考虑;如果不是怀孕,那更需要和荀音好好沟通,问清楚他想要什么。但是破天荒的,颜谨在最该做的事前选择了回避,他不是万能的人,他这次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怎么理清这堆复杂的情绪,他想等荀音自己说。
  结果颜谨还没等来荀音开口,先等来了意外。
  荀音在家里晕倒了。
  他最近一直精神不济,吃什么吐什么,站着不动也会犯恶心,等颜谨出门工作后,他爬起来到浴室看自己的小腹,不知为何,还没到两个月就已经开始微微隆起,网上查到的都说要妊娠十几周后显怀,虽然会因人而异,可这也太快了,荀音有些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他本来想让颜谨带自己看一下,可想着舅舅最近的态度,他就心里堵得慌,拿着手机犹豫不决。
  这时候,手机显示来了一条陌生短信,荀音以为是广告信息,本想跳过,划下菜单栏时却看到信息上出现了自己的名字。他点进去看短信内容,几串荀音后面,跟着刷满了屏幕的“我恨你”。荀音吓得把手机摔到地上,缓冲了一会儿,才重新捡起手机,结果按亮屏幕,对方又发了无数条重复短信,全是“我恨你”。
  到底是谁这么无聊?为什么要恨他?
  荀音强忍着不适,打字质问对方是谁。
  【是你让你舅舅睡到自己房间的吧?你早知道酒有问题吧?你就那么想看我落到这个地步吗?】
  酒?
  他只想到了毕季嵩婚礼时,颜谨被下药的酒,之后颜谨说是不认识的人下的,还有几个人都中招,荀音以为是变态无差别袭击,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颜谨骗了他,他是被有针对性暗算的,是谁?颜谨为什么要替那个人隐瞒?
  【你是谁?】
  【这个世上最恨你的人】
  【你不说我拉黑你了】
  【随便你】
  荀音真准备拉黑对方了,可紧接着,对方又发了一条消息:【把我送你的项链扔了吧,我不想我的东西在你手上】
  空气好像凝固,对面那个说了无数句“恨”的人是易秋。那杯道歉的酒根本不是冲着和解来的,他原来那么恨自己。荀音的手垂下去,太阳穴刺刺的痛,小腹也开始痉挛抽搐,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翻搅着冲出。他脑袋乱糟糟的,一会儿是颜谨,一会儿是易秋,接着又出现了荀建中,谷明钰,李兴梅……他按着小腹倒在地上,闭上眼前迷迷糊糊的想,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抛下他,背叛他的,只有肚子里的小宝宝吗?
  ——
  颜谨回家时,荀音不知道躺了多久,手脚都冷冰冰的,脸上毫无血色。他大脑空白了一瞬,紧接着立刻抱着荀音往医院狂飙。
  医生要给荀音抽血做检查,颜谨甩甩脑袋回过神,神色复杂的让医生顺便做HCG血检。医生投来一个惊异的眼神,但执行院长就站在颜谨身边,医生最后什么也没问,抽完血就和护士退了出去。
  “什么情况?”刘黔也不懂颜谨为什么要给外甥做这个,他只是忽然接到颜谨的电话,临时赶来看看。医院是他家的,圈内很多朋友不方便去公立医院的时候都会联系他。
  “先别问了,我缓一下。今天谢谢你给我开绿灯。”
  “说这个。”刘黔拍拍颜谨的肩膀,让他坐下休息:“没事,心率都正常,看看血常规,可能就是贫血。”
  “好。”
  颜谨这样子,刘黔也爱莫能助,他只能实话实说,接不接受得看对方。早听说颜谨外甥奴,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刘黔走后,颜谨坐到荀音床头,静静看着他,陆陆续续又有医生护士进进出出,都说荀音没有大问题,挂了瓶葡萄糖。等到血检送到颜谨手上时,已经是三个小时后,医生用专业而笃定的态度告诉颜谨,被检者没有怀孕。
  “如果一个人没有怀孕,却有妊娠反应,这会是因为什么?”
  “确定那是妊娠反应吗?也可能是别的疾病导致的,可以做一个更全面的体检。”
  “人有假孕的情况吗?”颜谨忽然扭头,定定地盯着医生看。
  “有。”医生下意识退了一步:“心理因素或者生理因素,都有可能,我们遇见的大部分是心理因素,太想要小孩。”
  “是吗……谢谢。”
  “不用。”
  荀音特别想要一个小孩,想到出现了假性怀孕,每天呕吐、头晕、乏力、嗜睡,他把自己折磨得遍体鳞伤,可颜谨视若无睹,让他一个人晕倒在家里。颜谨作为长荀音很多的大人,他的恋人,他的亲人,却做出了错误的选择,让他受到伤害,他现在追悔莫及,无能为力,如同戏台上一个丑角。
  ——
  “颜谨先生。”对面的心理医生站起身,和颜谨握了个手,示意他坐到沙发上。
  “所以,我爱人究竟是什么情况呢?”
  这是荀音来做的第五次心理咨询。颜谨把荀音没有怀孕的真相告诉了他,但荀音并不相信,他固执认为那是颜谨骗他的手段,让他以为肚子里空空如也,然后哪天把他麻晕了带到医院直接流掉,坐实谎言。二人之间攻守异势,从颜谨的严防死守变成了荀音的严防死守,荀音现在自己一个人睡,每晚上把房门反锁,碰都不让颜谨碰自己。
  荀音还把他扎破避孕套,什么时候扎的避孕套全告诉颜谨,跟他说自己付出了很多努力才有这个小孩,休想轻易夺走。颜谨发现,只凭借自己已经无法劝动荀音,只能带他来看心理咨询,对此荀音倒是配合,似乎是铁了心要向颜谨证明他才是对的。
  “您有想过,您的爱人为何那么执着于生小孩吗?”
  “想过,但他说都不对。”
  “或许他自己都不清楚是为什么。”医生说:“但结合他从小的经历,答案其实并不难猜——他渴望一个圆满的家庭。您,作为父亲,他,作为母亲,小孩是父母爱的载体,也是爱的体现,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全心全意去爱自己的小孩,也相信你会去爱这个小孩,并且你们互相相爱。您想到了什么?”
  “一个三角?”
  “是的,一个三角,等边三角,最稳固的形状。三个人位于三个端点,向彼此付出同等的爱意,没有背叛,没有不平衡,更没有谁会抛弃谁。在您爱人的话里,出现的频率最高的词之一就是抛弃,这已经成了他人生的基色之一。”
  “抛弃……”颜谨琢磨着这个词,无数的回忆涌入他的脑海,他捂着胸口,忽然觉得一阵心痛。医生站起身想扶起弓下身的男人,却猛然发现他的眼角滚落着泪水。来到这个心理咨询室后流泪的人数不胜数,他们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伤心,却没哪个人表现得比颜谨更沉默也更痛苦。
  颜谨低着头,心灵一点一点走向记忆最深处和荀音相见的起点,他们的相遇便是始于抛弃。
  七岁的荀音被生母扔到了几乎是陌生人的小舅舅家里,看着李兴梅决绝离开关上的门,荀音坐在玄关大哭,嚎啕着喊“妈妈”,对颜谨万分肯定地说“她就是不要我了”,大人们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离别,但荀音不知道。那是“抛弃”这个词第一次刻入他的脑海。
  第二次抛弃他的人是颜谨。荀音接受了小舅舅,黏着他,贴着他,依赖着他,却不知道自己根本不在他的人生计划之中,他像个皮球一样又被踢回到李兴梅那里,遇到了恶魔一样的谷明钰,遭到了他的猥亵,但他还是给抛弃了自己的颜谨打电话求救,求这个远在一万四千多公里外无能为力的舅舅来救自己。
  第三次抛弃,是生死两隔。荀建中为了钱来欺骗自己的儿子,最终又出于本能的爱,毫不犹豫跳进刺骨的江水里,他一命换一命将荀音救上了岸,自己丢了性命。或许在离婚那一刻,荀建中就已经抛弃了荀音,可他惨烈的回归让荀音从此再也不能忘记他给予自己的两次生命和两次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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