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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利用手里有限的资源，发挥最大功效的穿行于乡野的小郎中。
周正看着师父在那发呆，不由得开口：“师父。”
“嗯？”韩子瞻回神看向他。
周正心里有很多想问的，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得尴尬道：“师父，你怎么没有去县衙要钱啊？”
韩子瞻失笑，坐回柜台，“没必要，去县衙还得拜见冯大人，一层层调查。何苦难为这个病人。”
周正呆呆的‘哦’了一声。
萧翊钧头脑灵活，一针见血的问道：“哥哥，这个国家的情况都是这个样子吗？贪官跟庸医一起坑百姓的钱，普通百姓不敢看病，贫苦人家看不起病……”
韩子瞻诧异萧翊钧小小年纪却有这种大局观，不过，他思索，可能是因为父亲是个官员耳濡目染的原因吧。
他也没觉得孩子小，就开口糊弄，认真道：“哥哥也不清楚。哥哥也只是普通百姓，芸芸众生里普通的一员。”
其实不止古代，在现代也是这样啊。顶级的医疗资源永远掌握在少数的上等人手里。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为什么所有人都挤破头的往大城市里扎。
可是……却还是看不起病啊。
韩子瞻反问道：“正儿，萧萧。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两个孩子一时无话。
过了会，周正道：“我也会像师父一样，尽自己最大努力帮助需要帮助的人。看不起病的人，不收他钱。”
韩子瞻笑笑，“好，正儿很有善心。”
接着他扭头，问：“萧萧呢？”
萧翊钧鼓了鼓脸颊，一本正经道：“有乱君，无乱国。上好权谋，则上行下效。君子者，治之原也。原清则流清，原浊则流浊。楚庄王好细腰，故朝有饿人。”
周正一脸懵逼，什么都没听懂。自打他看是学习，就与医书相伴，从来没学过什么四书五经之类的。所以，他只是看着萧翊钧满脸不明觉厉。
韩子瞻则是被萧翊钧的话镇住了。
他蹙眉上下看了这个孩子一眼。不过十岁的模样，眼睛明亮，脸上还有婴儿肥。左胳膊还吊着。虽说装的小大人一般，可还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放到现代就是个撒尿和泥玩的小屁孩。
可竟然能把‘君道’活学活用的挂在嘴边。
这下子，他是真的好奇，这个孩子以前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了。
他本来是随便问问的，可现在也被这段话提起了兴趣。
韩子瞻问道：“那萧萧，你若伴君于身侧，当是如何？”
萧翊钧被韩子瞻这个问题堵了一下。他从小听到的就是，如果当不上皇帝，自己兄弟继位时，就是自己的死期。
他从没想过伴君，他只想过为君。
可哥哥既然问了，他也只能认真回答。
“劝君修身。以礼分施，均遍而不偏。”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国家对人们来说才是好的？”
“骋其能，得其志。衣暖而食充，居安而游乐。”
韩子瞻直直盯着萧翊钧，眼睛一眨不眨，直到把萧翊钧盯得有些毛毛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什么了。
“哥哥，怎么了？”
韩子瞻嘴角慢慢勾起，然后越咧越大，他上前双手捧起萧翊钧的脸蛋，使劲揉搓。
“啊啊啊，萧萧，你好厉害啊。你如果参加科举，封侯拜相绝对没问题啊。这个国家需要你！哈哈哈，你要不要看点其他的书啊？哥哥给你买。”
萧翊钧被韩子瞻揉的摇头晃脑，一脸生无可恋，他从那挤变形的‘金鱼嘴’里吐出，‘我不要……’
……
没过多久。
百草庐来了好几个病人。
韩子瞻很是诧异，“各位大叔大婶，你们怎么结伴来了？是哪里不舒服？”
“嗨，我这是不是听老李头说你这里看病真的不要钱嘛，所以才壮着胆子叫上这些老家伙一起过来，看看身上这些陈年旧疾。”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大叔道。
韩子瞻疑惑，“老李头？”
“就是一个到我脖子的老头，今早说是看到你给人治病，人家给你钱你不要。”
“哦……”这下子韩子瞻明白了，是今早自己叫进来给自己帮忙劝人的那个大叔。
韩子瞻在心里感谢了一下这个古代活雷锋。他笑吟吟道：“那哪位先来看？”
大叔大婶推搡一番，还是这个老大叔先来。
韩子瞻把上脉，便问道：“大叔，说一下哪里不舒服。”
“我……”大叔犹豫了一下，特小声的说，“脚痒。”
韩子瞻有些没听清，便道：“大叔，你大点声，我没听清。”
韩子瞻把脉，没感觉出有什么大毛病。就是觉得大叔有些湿热下注、湿热萎痞而已。也不知道大叔到底想看什么病。难不成是外伤？
大叔看了韩子瞻一眼，眼一闭，喊道：“脚痒！脚趾间蜕皮，痒的我半夜起来挠。还开口子，疼。又疼又痒就算了，脚还臭，我家老婆子已经不让我上床了。”
身后不远处传来‘哈哈哈’的笑声。
韩子瞻无奈眨了眨眼，只是感慨，自己把脉没把错。
大叔偷偷睁开一只眼，见韩子瞻没什么反应，不禁松口气。
“那什么，韩大夫，我这是咋的了？”
韩子瞻笑笑道：“脚气而已。小毛病，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就是治起来有些麻烦。”
脚气是足癣的俗称。一般分为糜烂型、水疱型、角化型脚气三种。
而大叔得的是糜烂型脚气。症状是指缝间脱皮、开裂等。
有人把“脚气”和“脚气病”混为一谈。“脚气病”是因维生素B缺乏引起的全身性疾病，而“脚气”是真菌感染所引起的皮肤病。
得了脚气不能手抓的，不然会感染到手上。
话说，不是有新闻曾报道某女子脸上得了脚气，原因是自家猫舔了她的脚，后又舔她的脸造成的。
还有某男子曾闻自己的鞋袜，造成了肺部真菌感染。
由此可见，传染性之强。
韩子瞻思索了一会儿，又问道：“大叔，你的脚指甲还好吗？”
大叔不明白自己脚指甲咋了。于是问道：“啊？指甲还行啊。”
韩子瞻换了一个问法，“我们的指甲都是这种粉红色嘛。如果出现泛灰、变厚等，那就是另一种病了。”
这个病就是灰指甲。某战备省卫视总是出现这个广告。而那魔性的广告语十分上头。说出上句，你一定能接出下句。
大叔摇摇头，说：“这个倒是没有。”
韩子瞻点点头，示意明白了。
灰指甲形成的原因很大程度是因为脚气造成。但，这个病治起来十分麻烦。
不过大叔脚指甲还没事，就可以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了。
韩子瞻道：“大叔，我给你开两种药。一种泡的，每天泡个5、6次，一次一刻钟。另一种是粉，你泡完脚撒到趾间就好。”
大叔有些无语，“这么麻烦啊？那我得跑多久啊？”
韩子瞻笑笑，摇头道：“大叔，你可别嫌麻烦。你要是好好泡，说不定一两个月就能好。你要是不认真……”
“不认真会怎样？半年才好？”大叔悻悻问道。
“不不不，不认真的话，一辈子都好不了。”
大叔震惊，“韩大夫，你可别吓我。我不就是脚痒了点嘛……怎么就一辈子好不了了？”
韩子瞻故作严肃，“一开始我就说过了，这不是大病，但是不好治啊。所以，大叔，你还嫌麻烦不？”
大叔尴尬笑笑，“不嫌了，不嫌了……”
韩子瞻给大叔开了泡脚的药方。丁香三钱，苦参、大黄、明矾、地肤子各6钱，黄柏、地榆各4钱。
又给他开了些许五倍子，让周正磨粉。
韩子瞻跟大叔说了日常的注意事项。忙活完后，还看到大叔闷闷不乐坐那，有些忍俊不禁。“大叔，你还有什么问题？”
“真的没别的办法了？不能快点好？”
韩子瞻皱皱眉，沉默了一会，道：“有。不过，也挺麻烦的。”
“什么？”
“再我给你开的这些药的基础上，每天来找我给你扎针。”
“那……算了。是挺麻烦的。”
韩子瞻好笑，“行，都可以。”
大叔懒得扎针，跟他同来的朋友却催促道：“一块扎了吧，你来都来了，以后不来就不来，这次不能白来啊。”
神特么来都来了，不能白来。韩子瞻简直快被这群大叔大婶给笑死了。
他轻咳一声，努力保持住大夫的威严，“那大叔，扎不扎？不过，你要是扎了，可就得天天来了。”
大叔寻思一会儿，咬咬牙，“扎！”
韩子瞻点点头，取出针具，让大叔坐到一旁。大叔是实证，所以要用泻法。
他取穴足三里、三阴交、八风、太白、脾俞、胃俞等穴位，刷刷刷没几下，针就下好了。
第41章 县丞大人
韩子瞻拍拍手，“大叔，你在这坐会，我接着看下一个了。”
“好。”大叔应道。
下个自告奋勇的是位大婶。她身材有些圆润。
没等韩子瞻问话，她就把自己的问题说出口了。
“我听说裴文姝在你这拿了药，说是能瘦十几斤，你给我也多开点。我想瘦二十几斤。”
韩子瞻哑然失笑，“大婶子，病不是这么治的。得循序渐进啊。”
“哼，不管这个，反正我一定要比裴文姝这个女人瘦更多。”
韩子瞻无奈，女人啊，不管多大年纪，比美是永远不灭的话题。
肥胖形成的原因有很多，有些可以减。但有些却是并发症，没法治。
不过，好在这个婶子也属于痰湿体质，好治。
韩子瞻叮嘱完注意事项，嗖嗖开完药方，递给周正，开口道：“下一个。”
说完‘下一个’韩子瞻有些愣，有多久没有过这种感受了。这种病人一个接一个的，满满当当的感觉。
他笑得满足，招手，就差拿个小手绢来回摇晃了，“大爷，快来，就你了。”
……
等把这些人招呼离开，韩子瞻伸了个懒腰。他抬头看了看日头，该吃午饭了。
韩子瞻暂时关门歇业，领着两个孩子往食肆走去。
走到一个熟悉的地方，他看到王二哥正在笼屉前卖着包子。
他上前排队，只见笼屉旁有块牌子，上面写着‘新品，一文钱两个。’
可是，奇怪的是，所有人买包子的人都没有买新品的。所有人买的都是两文钱一个的包子。
等到他时，王高易招呼道：“韩大夫买包子啊。吃什么馅的？我请你。”
韩子瞻也没跟他假客气，说，“给我三个新品我尝尝。”
话音一落，周围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用‘你可真是的勇士’的目光看他。
周正却急道：“师父，不用给我，我早上吃多了，积食。”
韩子瞻惊讶放到的看着他那肚子，只吃了两个包子竟然会积食？
“那你回去自己开个方子我看看。”
突然被布置作业，周正欲哭无泪。可怜道：“好。”
萧翊钧看着周正这样，眯了眯眼，也道：“哥哥，我早上吃的猪肝也是药，所以我想吃好吃的，不想吃包子。”
弟弟都撒娇说想吃好吃的的了，当哥哥的怎么能不满足他呢？
当然是，“好，一会儿带你吃你爱吃的糖醋里脊。”
接着，韩子瞻道：“王二哥，你就给我一个吧，我一会儿领孩子吃点好的。”
王高易也理解，“行，那就一个，你吃完一定要告诉我哪里不好。”
“行。”韩子瞻接过包子，一口咬下。
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当初原身为什么会用包子打狗了。这玩意……狗都不知道爱不爱吃……
他抬头看着王高易，心里吐槽，为什么一个厨房杀手会喜欢做美食？
可是，他看着王高易那亮晶晶的小眼睛，也不太忍心打击他。僵硬的咽下去，“挺好的，就是咸了点。我一会儿去食肆就着馒头再吃。”
王高易十分开心，“行，我知道了，下次会改进的。”
韩子瞻尴尬的笑了笑，告完别，立马领着两个孩子溜了。
他们身后，有两个高高的，端端正正的人。
其中一个一身书生气，却不羸弱，他道：“这个人没见过啊？哪里的人士？”
另一个手里拿着剑，却没有普通剑客的狂放，如果不是手里的剑，根本没人会把他当成舞刀弄枪的糙汉。
“不知道，咱们走之前还没有这个人。”
一旁的百姓偷偷凑到两人面前，“应县丞，这个人是一个来月前搬来的大夫。医术可精湛了，他还跟冯大人……”
应博容应县丞与另一人对视，“让冯知县放人，免费看病……这个韩大夫还挺有意思的。是吧，飞羽。”
湛飞羽摇头笑笑，拿起剑摩挲了几下，“管他的，但愿真是个好人吧。”
……
韩子瞻三人走到食肆，找了个位子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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