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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招娣在前面带路，三人快步往木屋那边儿跑去。
被丢下的车夫一时间有些无奈，他就算是可以驾车过去，但是他也不认识路呀。
不过好在有一个抱着男孩的妇人跟他说，自己可以一起过去给他指路。
于是，只剩应博容在那儿等着，安抚那些等候的病人。
……
三人来到那名妇人居住的地方。
韩子瞻看着女孩领着自己爬墙的时候，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就不能去找找钥匙开门吗？
不过，看着女孩急的都快哭了，韩子瞻也只能顺着她一起翻墙。
他把药箱递给落地的张招娣，自己踩着草垛 往下跳。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坏处此刻体现出来了，两个孩子都十分灵活，除了他……两米高的墙，还摔了一个屁股蹲。
萧翊钧连忙扶起他，问道：“哥哥，没事吧？”
“没事……”韩子瞻起身随手拍了拍衣服，也顾不得怎么着，连忙往那名妇人哪里跑去。
他蹲到妇人面前，看了看她的面容，心里一个咯噔，然后又把起脉。
韩子瞻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一旁的张招娣看着他这样，十分不安，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夫，我姨娘怎么样了？”
韩子瞻现在没空理她，没有回答。
张招娣忍不住再次问道。
而韩子瞻恍若未闻，萧翊钧扯了张招娣一把，让她安静。
“别打扰哥哥。”
萧翊钧看着韩子瞻的样，也很不安。哥哥这个模样除了那次给那个赵大夫把脉时，从来没有露出过这个表情。
那个赵大夫得的就是哥哥救不了的病。
这次……
韩子瞻叹了一口气，看着病人在地上躺着也不是个办法，这里只有他一个大人……他抱起张姨娘时一个趔趄，深吸一口气就往屋里走去。
把人放好后，说道：“药箱。”
张招娣连忙递给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韩子瞻也没理她，接过药箱拿出针就准备开始针灸。
正准备解开衣服时，他就被张招娣拦住了。
“等等，大夫，你这是要做什么？”
韩子瞻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小姑娘，想了想这里的风俗，又叹了一口气。
“我想给她针灸，再不救她，她就药石枉然了。”
“你……怎么怎么……能脱她衣服呢？我娘已经嫁人了，怎么能被其他男人看呢？”
韩子瞻气得挠头，“不是，小姑娘，再不救你姨娘，她就……脱衣服是为了针灸啊。”
“不行，这样的话，被我父亲知道了，我娘也活不了了。女人的身子除了自己夫君其他人都没资格看。大夫，你换个法子吧。”
韩子瞻简直要气死了。
这一瞬间，他都想回百草庐去收她十个八个女弟子了……
他看着小姑娘，看着她那泫然欲泣的模样，也不忍心凶她。
他开口，商量道：“这样吧，这件事，我们三个保密。我们不说，包括你姨娘。这样没人知道，不就好了？你姨娘的衣服你来解。我不动她，也绝对不做多余的事情，你在一旁看着。”
“可是……”张招娣面露犹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再耽误，她就没救了……”
韩子瞻也不是有什么非要看人家的癖好，只是，情况紧急，现在这样就像当初捡到萧萧时，除了针灸急救，根本没有其他办法。
总不能让系统救人？
再说了，这里也没有药，等车夫把药带过来，再熬好，晾温，人都得凉了。再说了，只有人醒了，才能继续下一步。
她这个病，不是说喝药就能好的。
“那好吧……大夫……你……你……”张招娣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把嘴巴闭上了。
她把张姨娘外衫解开，闪开，给韩子瞻让出救人的空间。
韩子瞻嘱咐道：“萧萧，你去外面守门，有什么动静记得告诉我。”
“好的，哥哥。”萧翊钧应着，立刻转身出门。还贴心的带上了木门。
韩子瞻动作飞快，只见针嗖嗖几下，就扎在了张姨娘身上。
他扎完针，就收回视线，转过身不再看张姨娘。
张招娣守在张姨娘身边，一边看她，又时不时看看韩子瞻的背影。
针灸完，韩子瞻的心情 平复了不少。
而此时韩子瞻脑海里冒出《女科切要》里 的一句话：脉来沉细腹腰疼，胎伏多寒冷是冰；再看舌色青纹起，胎死何须问鬼神。
他想着张姨娘的脉搏，忍不住的叹气。
虽然他也很不想遇到这种事，但是……
张姨娘怀的是死胎。
死胎，是指妊娠20周后，胎儿死于母腹中。
引起死胎的原因有很多，或母体气血不足，或外伤跌仆；或有胎儿脐带缠颈、或胎儿畸形……也或者多种原因造成。
这里没有仪器，自己也检查不出具体的原因。
但治疗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下胎。
自己开药给张姨娘服下，让她把这个胎儿生出来。
不过，不管救治方法如何，这个病，给人的打击不是一点半点的。尤其是这个封建的村子。
万一，因为没生出孩子，张姨娘就此被张族长厌弃了……或者她自己接受不了，情志失调……
想越多，韩子瞻就越忍不住叹气。
对了！
“系统，你能查出张姨娘造成死胎的原因吗？”
系统电子音说道：“请宿主自行诊断。”
韩子瞻一本正经说道:“你说当初曾经说过。你可以辅助我治疗对不对？”
“是的！”系统道。
韩子瞻状似十分认真道：“我现在的诊断对不对？张姨娘的病就是死胎。”
“宿主诊断无误。”
“那我给他对症下、药。排出死胎对不对？”
“对的！”
“既然我已经诊断出了，然后也可以自己下、药。那你告诉我一下，她究竟怎么得的这个病好像也没关系吧。并不妨碍我治病的结果呀，你看对不对？”
韩子瞻偷换概念想忽悠系统。
系统一时没有回答。
过了十几秒才说道:“请宿主自行诊断！”
韩子瞻又开始进行洗脑，“你就说我刚刚诊断的结果对不对？”
“对！”
韩子瞻问道：“那你还让我诊断什么？”
“……”系统一时答不上来。
“你看你没话说了吧。我已经诊断出她的病症了，也知道该怎么开药，我只是想知道原因，这个又不妨碍就不对。”
韩子瞻不知道这个人工智障是不是CPU烧了，但不妨碍他继续说。
“再说了，我救治了这个人。我也好早点儿得到医德值，早点儿还账呀。你说，现在我负债的是不是都是你给我填上的？”
韩子瞻一副为系统做打算、自己想努力干活转医德值的模样。
系统：“……”
“你既然都是辅助系统了，你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你看我平时根本用不到你。问你一个问题你还推三阻四，这是辅助系统应该干的事吗？”
第73章 找上门
韩子瞻义愤填膺，就像为自己讨薪、鸣不平的农民工。
系统沉默，就在韩子瞻准备继续忽悠时，它开口了。
“病人胎儿造成死亡的原因是慢性中毒。因长期食用带有黄曲霉素跟亚硝酸铵的食物造成胎儿生长畸形，从而导致心脏停跳，最后死亡。”
韩子瞻听着系统的解释，一时有些懵。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假大夫。
应大人中的就是黄曲霉素这个毒。
“黄曲霉素我认识。亚硝酸盐我也认识。但，亚硝酸铵这是什么？”
系统解释道：“食物中当它的氨基酸和胺类物质含量较高时，在加热条件下，极可能与亚硝酸盐合成亚硝胺类致癌物。”
“例如？”韩子瞻疑惑。
“香烟、啤酒、腌肉、火锅汤等。”
听了系统的例子，韩子瞻瞬间觉得他应该去补补现代医学，或者化学……不能仅仅局限于中医这方面的知识，以免换个词自己就不知道了。
思绪翻飞，韩子瞻突然想起萧翊钧曾经说过的话：
“她作为张族长的女儿不能与男人同桌吃饭，而且她还要捡我剩下的饭菜去吃。也不知道其他女孩过的是个什么日子。”
但是这是一名孕妇啊，为什么会吃这种东西！
……
另一边。
有些村民见韩子瞻走了。虽然心有不满，但也不太敢反抗。
但有一些村民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非得想找点事。来让自己吐出这口气。
不过刚刚那个小大夫说了，这次去看的那个女人是张族长的媳妇儿！
哼，就算是张族长的媳妇儿，那也只是个不值钱的赔钱货。竟然敢骑在他们这一群人的头上。
于是，便有好事者带着那些不满的，想闹事的人，浩浩荡荡的往族长家走去。
众人来到张族长家。找到了正忙着处理族中事务的组长。
“族长，你怎么能这样呢？因为一个女人让我们这么多人都排在后边儿。”
“对呀，我早饭都没吃。结果那个小大夫一听你的媳妇儿病了，他就拍拍屁股把我们丢那儿了。”
“那个小大夫该不会跟你的媳妇儿有一腿吧？”
有跟张族长关系比较好的，疑惑的问，“再说了，你媳妇儿什么时候怀孕的？不是刚成亲吗？该不会是给你戴绿帽子了吧？”
张族长听着这一群人吵吵闹闹、呜呜轩轩的，便摆摆手，让众人安静。
虽然众人是想来讨个公道或者说是撒个气。
但族长的权威还是让他们十分听话。
张族长一挥手。这群人就闭嘴了。
“给位乡亲，不知道你们所谓何事，还请慢慢讲。”
张族长挑了那个跟自己比较相熟的人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人添油加醋的说道：“我们这么一大群人。在那等着那个小大夫治病，结果你的闺女吧，就说是你媳妇儿怀孕了，非要插队，让小大夫去治，然后那个小大夫就特别听话的跟着走了，还说让我们想看，就在那等着，不想看就直接滚蛋。怀孕怎么了？说的跟哪家的婆娘没怀过孕似的。”
张族长一听这事儿心里有了谱。
这事大概就是早上张管家跟他说过的。
不过，这倒是正好可以提出让这个小大夫给看看村子里这些新生儿的问题。
张族长道：“乡亲莫急。这倒不是我媳妇儿。只是一个妾罢了。”
“一个姨娘。那就更不能骑在我们这一群大老爷们儿头上了，这还了的！还有没有天理了？”
“对，不能让那个小大夫给他先看。若说是张族长你媳妇儿，那我们还能忍，但，只是一个妾……”
“不行，我们一定要讨个说法。”
“行，行行，大家稍安勿躁，我们现在一起过去看看最近发生了什么可好？”
张族长安慰着众人，准备带众人一起过去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不过他没想到那个小大夫竟然会抛下这一群人，就为了给自己的一个姨娘看病。
也不知道这个小大夫是过于天真了，还是过于傲慢了。
自己这个姨娘，哼。有些太不知检点！竟然见外男！
有病找老祖宗治就好了。找什么小大夫？荒唐！
张族长嘴里的老祖宗就是那天萧翊钧听到的一起讨论孩子问题的那个苍老的女声的主人。
那个老人九十有八，仔细算算，张族长都得尊称她一声太太太太奶奶。
这人本是村子里的巫医也就是女人们嘴里的‘神婆子’。
村里的女人生病都是找她，能治救治，或不下来纯粹就是福薄命短。
……
另一边。
守门的萧翊钧听到了外面穿来的动静。
他连忙敲开房门，警惕说:“哥哥，外边有人来了。”
韩子瞻听言立马转身奔向床边，开始收针。那动作就像特务接头被发现毁尸灭迹一般。
在他收完针的那一瞬间。大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开门！”
张招娣一听是父亲的声音，脸瞬间白了。
她急道：“怎么办？父亲是不是知道了？”
“你帮你姨娘穿好衣服。钥匙在哪？”韩子瞻作为唯一一个大人没有慌，冷静的安排道。
“在那个抽屉里。”张招娣抖着手指，指了指衣柜旁边的那个小抽屉。
“萧萧，你去给他们开门。”韩子瞻说着，还对萧翊钧使了一个眼色。
“好的，哥哥。”萧翊钧看懂了哥哥的意思，听话的从抽屉里找出钥匙就往外走。
张招娣看了一眼两人不慌不忙的样子，也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哆嗦着手给自己姨娘穿衣服。
韩子瞻见她穿好衣服。
嘱咐道：“给你姨娘盖好被子。你就在那守着，无论你爹问你什么。你保持现状就好，或者哭，或者全身发抖都可以，就是别说话。剩下的一切交给我。好嘛？”
张招娣慌乱的眸子终于定了下来，看着面前这个大不了自己几岁的少年。心里突然就像被杵了一根定海神针，顿时安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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