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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定之后，郭教官让他们标齐，且两手打开，前后左右间隔一米远。
之后，郭教官告诉他们，今天要学习的项目是——原地摆臂。
郭教官教给他们动作后，便开始数口令:
“一二一——”
“一二一——”
……
数了一会儿后，郭教官就不再开口了，让他们自己数着。
大家开始自己找节拍，顾言跟着他们一起喊口令，一边做着原地摆臂的动作。
如此一直摆臂了半个小时，顾言以为他们终于可以歇息的时候，郭教官让他们将手臂往上摆，手打直摆成规范的姿势，然后定住维持着一个高度。
练习了这个，顾言自认为，继蹲姿之后，维持着这个摆臂的姿势，成为自己军训期间第二折磨人的训练。
顾言举在前面的右手开始变得酸疼，他的左手还好，因为高度不高。
右手因为难受，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又在郭教官的吼声中，竭尽全力地往上抬。
顾言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手臂的重量可以这样沉。
他不由得回想起，当初因为美术艺考，需要集中训练一个月的时候，他天天练习速写，手臂也没有如此酸疼过。
就这样，一条胳膊维持了半个小时，休息3分钟后，接着换另一个胳膊……
10点的时候，他们终于不用再练习摆臂了，顾言松了一口气，拿起自己去的水壶喝水。
休息了10分钟后，众人纷纷归队。
不过顾言那口气松得太早了，接着，郭教官开始教他们另外一个新的项目——原地踏步走。
担心他们会做不好，郭教官先让他们只做腿部动作，将两只手别在身后，练习了十几分钟后，他才让他们加上摆臂动作。
“预备——原地踏步——走”
“一二一——”
“一二一——”
……
“左右左——”
“左右左——”
……
“脚抬高，给我把你们的脚使劲往地上砸，地砸坏了算我的。”
“用力，没有吃饭吗？”
“声音呢，声音呢？踏地的声音不够响。”
“手臂贴着衣服摆动，我要听到声音！”
“打直，手臂给我打直！”
……
这一刻，顾言才知道，郭教官带着他们来到这边训练的目的——
因为只有水泥地，踏出来的声音才够响亮。
顾言心想，脚踩得也是真的疼。
昨天晚上洗澡的时候，顾言就发现自己两只脚的后脚踝，泛红的厉害，脚掌也有点刺疼。
他看了看，并没有破皮，就没有当回事。
现在，顾言的腿踩在水泥地上，脚掌因为用力，被震得发麻。
每次抬动两只脚，脚踝处与鞋子跟部的布料产生摩擦，渐渐开始发疼，连柔软的袜子，也无法阻止这块皮肤受到伤害。
感觉到后脚踝一阵阵的刺疼，顾言猜想可能是破皮了，他有点想现在就掀开袜子查看一下，那块受伤的地方严不严重。
不过现在还没有到休息时间，而且人太多了，他不好意思当众拖鞋检查。
顾言只能默默忍受，想着等回宿舍再看看。
他不再继续想着这件事，抬头专注地看着前方，继续便喊着口令便原地踏步走……
“一二一——”
“左右左——”
“……”?
第45章 鞋垫
因为太阳的照射，水泥地表面的温度，开始逐渐升高。
头顶是烈日，脚下的地板烘烤着整个身体，再加上用力抬脚摆臂，顾言整个身上开始疯狂出汗。
和大家一样，一旦停下来休息，顾言的第一反应便是拿水壶喝水。
因为前两天的温度有些高，只装满一水壶的水，根本不够喝，顾言又带了一瓶矿泉水。
结束了上午的训练后，他将两瓶水都喝完了。
……
11点的时候，郭教官让他们停下来休息，并表示上午的训练已经结束。
因为还没有到解散的时间，他们只能在原地休息，不可以提前解散去吃饭。
鉴于白天没有带小马扎，只能席地而坐，顾言和大家一样，纷纷坐在不远处的草坪上休息。
顾言拿着背包，和夏云时坐在一起。
顾言用手摸了摸地面，虽说这里没有树荫，但是草地是冰凉的，加上吹来的风，也就不再那么热了。
坐下了一会儿，顾言将腿轻轻地放在草坪上，然后他伸手握住小腿，开始按摩，缓解一下酸疼的肌肉。
按了几下，顾言停了下来，想了想，他轻声地向旁边的夏云时问：“你的脚掌疼吗？”
“刚刚太过用力，现在我的脚掌都是麻的，这个鞋子的底太硬了。”顾言抱怨了一声。
夏云时摇了摇头，“我还好，不怎么疼，我在鞋子里垫了鞋垫。”
说完这句话后，他问顾言：“你没有在鞋子里面垫鞋垫吗？”
顾言摇头，他满脸疑惑地道：“这个鞋子里面不是有鞋垫吗？为什么还要再垫一层？”
没等夏云时回答，他自己就想到了：“哦，是啊，这个鞋子鞋底很硬，我都没有想到去买几双鞋垫，这样穿着就舒服多了。”
等他自言自语完，夏云时才开口：“你的脚掌打水泡了没？我以为你垫了鞋垫，都这么多天了，你居然没有感觉到脚不舒服？”
顾言刚准备摇头，他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有点难受的脚掌，因为刚刚的训练，有些发疼，有可能已经起水泡了。
“现在估计已经有水泡了，”顾言有些无奈地说：“我之前确实感觉到了鞋底很硬，后来训练就只是站着、蹲着。”
“你知道的，我不需要跑操，然后我又不好意思一个人在操场走，每次早训，我就直接去看台上休息了。”
“来去也都是室友骑自行车载我，走路的机会很少，谁知道今天练踏步，还是在水泥地上。”
“我买的鞋垫有多的，等一下回去后，我送到你宿舍，”夏云时叹了一口气，“还好今天才训练一上午，应该不会太严重。”
顾言点了点头，笑着谢谢他。
……
到了11点20下训的时间，郭教官没有让他们再次集合，只是吹响了哨子，说：“解散。”
顾言这才想起忘记给沈意发信息，说自己在训练场的事情，他连忙从书包里掏出手机。
夏云时起身，说了一句“先走了”，顾言点头“嗯”了一声。
见他离开了，顾言打开了微信，发现沈意5分钟前给他发了信息——原地等我。
嗯？
顾言盯着界面上的那条信息，他有些疑惑，沈意居然知道自己在哪儿？
不过，他听话的没有动，只是将自己的具体所在位置发给了沈意。
沈意过来得很快，顾言将消息发过去不到3分钟，他就骑车到了。
……
回去的路上，顾言还是没有忍住好奇心，问他：“沈意，你怎么知道我在训练场？”
沈意专注地望着前面的路，回道：“我看见你了。”
听到这个回答，顾言不知道怎么了，心跳仿佛加快了一点。
半晌，他才僵硬地回了一句：“哦哦。”?
第46章 朋友？
还没有到食堂，顾言就突然感觉自己有点想上厕所，他思考了一下，判断自己应该是上午的时候，水喝得太多了。
这一次因为想要快点回宿舍，加上他的脚不太舒服，顾言没有纠结午饭吃什么，他和沈意打了个招呼，直接就去了人最少的窗口排队。
一回到宿舍，顾言就将手上的午餐放在桌子上，他的帽子都没有摘下，便往厕所冲……
砰砰——
刚刚关上的宿舍的门，被人敲响了。
沈意起身把门打开，站在门外的人发现门开了，连忙开口道:
“你好，我是顾言的同班同学——夏云时，请问，顾言在宿舍吗？”
望着站在自己面前，这张不算陌生的脸，沈意没有什么情绪地回道：“他在厕所。”
夏云时点了点头，他是知道沈意的，顾言给他介绍过名字。
毕竟沈意每天都来八连这边，接顾言回宿舍，而且他还长着一张很引人注目的脸，让人想不记住都难。
夏云时将手上拿着的鞋垫，朝沈意的视线里摆了摆，“这是我给顾言送的鞋垫。”
想了想，他又解释道：“顾言的脚好像受伤了，用这个垫在鞋里，要舒服很多。”
“嗯，谢谢，给我吧。”
沈意的神色缓和了一点。
但是他依旧没有让夏云时进来的打算，只是伸手拿走了夏云时手上的鞋垫。
砰的一声，面前的门被关上。
夏云时眨了眨眼睛，错觉吗？他怎么感觉顾言这个室友，对他抱有敌意。
他摇了摇头，离开了这里。
*
顾言回到座位，发现自己的椅子上面放了两双鞋垫。
想到应该是夏云时刚刚送过来的，他将鞋垫拿起，放在了书架上面。
顾言抬头，准备问问沈意时，却发现沈意并不在宿舍。
还等不及他思考，桌上的手机屏幕就亮起了。
顾言打开一看，是夏云时发来的微信消息——
夏云时:[顾言，我刚刚去你宿舍，你的室友说你在厕所，我就把鞋垫交给他了。]
顾言坐下来，打字回道:[谢谢你。]
夏云时:[不客气，我们是朋友嘛。]
朋友……吗？
顾言盯着聊天界面上的“朋友”二字，思绪渐渐飘远——
从顾言记事起，“没朋友”这三个字，仿佛就印在了他的身上，洗不掉，也摆脱不了。像是被施了魔法的诅咒，一直伴随着他多年。
在看过海绵宝宝的动画片后，顾言就很喜欢海绵宝宝，几乎到了偏执的程度。
因为他真的很羡慕，海绵宝宝有很多朋友，还有，最好的派大星……
在顾言很小的时候，也曾经会有小朋友，因为喜欢他的长相，向他靠近，主动邀请他一起玩游戏。
但是玩游戏是需要参与的，顾言无法像他们那样，活蹦乱跳、尽情地玩耍。
慢慢的，顾言依旧还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角落，羡慕地望着他们。
……
顾言12岁那年，他正读六年级，身体经过这么久的调理，终于符合了做手术的前提条件。
在被送进手术室，躺在手术台上时，顾言满心期待着，自己以后可以正常地生活，可以交到朋友，他不奢求有很多，一个就够了。
他们可以一起玩游戏，他会把自己最喜欢的玩具送给他。
手术很成功，顾言听到医生这样说，他很开心。
为了防止复发，他需要吃很多的药。
药嘛，从小到大，顾言一直都没有停过，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谁知道，之后他像是掉进了深渊——
返校后，顾言尝试着和班上的男生交流，依旧没有人愿意搭理他。
同班这几年，他们都知道顾言身体不好，有心脏病，不能乱跑乱跳。
而且，他们都或多或少，在家里被父母叮嘱过，不要和顾言一起玩，不然他发病去医院了，会赖到他们身上，让他们出钱。
这是顾言的同桌，见到他在班上的男生群体里屡屡碰壁，不忍心告诉他的。
她告诉顾言，她在家时，她的母亲也会这样说，因为和他是同桌，母亲常常念叨……
没有男生愿意和顾言一起坐，他们也不愿意和顾言玩，仿佛顾言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只有她，他们同班三年，她做了顾言的同桌两年。
平时，她也会和顾言讲话，会轻声安慰顾言，他的身体会好的；会告诉顾言，以后他会交到很好很好的朋友。
但是，她从来没有说过，我做你的朋友。
她的成绩很好，总是班里的第一名。
她的名字也很好记——林佳，顾言到现在都记得。
小学毕业后，顾言就搬了家，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林佳。
和林佳同桌的两年，是顾言为数不多的，在同龄人身上，感受到的温暖。?
第47章 朋友。
初中对于顾言来说，是他到现在都不愿意回忆起的一场噩梦——
初一开始，顾言变得越来越胖。
最开始，顾言没有太过在意，毕竟他好不容易长胖几斤。
后来，顾言的体重越来越重，而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上升。
顾言这才意识到不对，虽然他隔三差五的体检，但是医生从来没有说过体重的问题，他想要去医院做一次全面的检查。
当顾言告诉家人他的想法后，父母沉默了一会儿，妈妈宋晚秋脸上也渐渐浮现了痛苦与无奈。
她不忍地告诉顾言，医生开药的时候说过，他的药物里是含有少量激素的。
长期服用，造成的副作用，会导致体重上涨。
可是怎么办，顾言心想，他无法停止用药……
同龄人的恶意，好像是最大的。
刚开学时，因为顾言精致的外貌，一副病弱的样子，受到了女生们的欢迎，同时也遭到了男生们的孤立。
后来顾言慢慢变胖，更是受到了男生们的取笑、排挤，他们不敢动手，便以言语进行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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