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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并不冷，所以顾言就没有将外套穿上。
没等到顾言继续问，李叔又开口：“小少爷，安全带。”
顾言马上将安全带系好。
系好后，他扭头看了一眼身旁，正准备开车的李叔。
今天的李叔有些奇怪，话不多，也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
“小少爷，今天可能开车有些快，你多担待。”
说话间，李叔就发动了汽车。
顾言点了点头，望着李叔一脸严肃地把着方向盘，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免得打扰李叔开车。
只是他的心里感到更奇怪了。
顾言皱着脸，总感觉他们总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但是他们也不告诉自己。
顾言有些不开心地抿了抿嘴。
李叔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顾言有些不太开心的脸，他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
太太不久前刚给他打过电话，让他先不要告诉小少爷，关于汤圆现在的情况。
今天下午小少爷回到学校，晚上7点的时候，汤圆就有些不舒服，太太赶紧带它去了林医生那边。
检查结果出来了，有些不乐观，因为汤圆年纪太大，差不多已经到寿命了。
这次，可能是真的没有办法。
李叔心里有些不忍，他们都知道汤圆对于顾言意味着什么。
和太太的顾虑一样，他也担心汤圆如果去世，对顾言的打击太大。
想了想，他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李叔。”
车子行驶在道路上的时候，顾言抓紧安全带，“你注意安全，晚上视线不好。”
今天李叔开车的车速过快了，再加上是晚上，光线不是很好，顾言有些担心安全。
“好的，小少爷。”
李叔回答了他，但速度依旧没有放慢。
车子继续行驶了十几分钟，就在这时，顾言的手机消息提示音响了一下。
顾言将手机从搭在自己腿上的，外套的口袋里拿出，还没有看清是谁发的什么消息，宋晚秋的电话就打来了。
顾言只好先接起电话：“喂，妈妈。”
“宝宝，你和李叔还有多久到？”电话里，宋晚秋的声音传来。
顾言并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他只好转头问李叔：“李叔，我们还有多久到？”
李叔回道：“小少爷，差不多还要10多分钟。”
宋晚秋听到后，她连忙开口：“宝宝，你让李叔等一下直接开车来林医生这里。”
“好的。”顾言将这个话转告给李叔。
顿了顿，顾言不放心地问：“妈妈，汤圆……没有大碍吧？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宝宝。”
那边沉默了。
良久，才有声音传过来，电话里女声有些失真，但顾言依旧听得很清楚。
“……汤圆……离开了……”
话筒里的声音还在不断地传来。
但此刻顾言已经听不进去什么了，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不停的回响着那句“离开了”。
什么离开了？
电话那头沉默的时间太久，宋晚秋语气满是担忧：“宝宝，宝宝，你说说话，别吓妈妈。”
顾言艰难地开口：“什么时候？”
“宝宝……”电话那头，宋晚秋缓缓开口：“打电话的前两分钟。”
他不信。
他之前在网上查过，这个品种的小狗寿命很长，汤圆都没有到14岁。
前几天的体检，他看过，林医生也说没有什么问题。
顾言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可怕：“妈妈，我先挂了，马上就到。”
没等电话那边再说什么，顾言就挂断了电话。
“李叔，能再开快一点吗？”
李叔点了点头，猛得踩下了油门……
临近宠物医院，顾言以前本记不住的路线，这次反而在脑海里清晰了起来。
再转过角，往前直行两分钟，就到了。
搬过来之后，他带着汤圆来这边看病的次数很少，大多数都是林医生定期来家里给汤圆体检。
他仅仅只来过三次，一次是七月末，一次是开学前八月末，还有，这次。
一停下车，顾言就连忙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他什么也没有拿，大步往门口跑去。
李叔立马拿上顾言落下的外套和手机，跟着他下车。
宠物医院里面的布置，依旧如前两次他来的时候一样。
发觉一楼只有一些员工和其他的动物，顾言顺着楼梯冲上了二楼。
……?
第75章 离开
诊室前，顾言的父母正站在外面，林姨和林医生则留在里面。
宋晚秋自从被顾言挂了电话，心里就有些不安，顾言的反应太过奇怪了。
没来得及多想，她担心儿子不知道具体房间在哪，于是宋晚秋急忙走到门外等着。
顾温辞也陪着她等在外面。
“这怎么办？怎么办？”
想到顾言马上就会过来，宋晚秋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她用右手撑着脑门，焦急地在走廊走动着。
顾温辞了解妻子在顾虑什么，他晚上去了一趟公司，在得知汤圆情况不好后，半个小时前他才从公司赶过来的。
所以汤圆离开前自己就在旁边，妻子和儿子的通话，他也都知道。
顾温辞的脸上挂满了忧愁，他站在窗边，不时地用右手，推着脸上快要滑落的金框眼镜。
汤圆从小陪着儿子，他们相伴长大。
这么多年来，他们彼此之间感情深厚，现在汤圆去世，对言宝的打击，可谓巨大。
他自己的孩子，他们做父母的了解。
因为从小缺少玩伴，对于朋友，言宝一向看得很重，特别是从他幼时起，就陪着他的汤圆，更是特殊的存在。
再加上言宝初中的经历……
顾温辞担忧地望着天空，虽然医生说已经回归正常，但依旧造成了他敏感的性格。
所以他们夫妻俩一直都不敢告诉言宝，有关汤圆的真实状况。
现在事发突然，汤圆被送到宠物医院救助了一段时间后，林医生最后宣布汤圆这次可能不行了。
他们没办法，这才让老李将言宝从学校接回来，就想着让他见汤圆最后一面，谁知……
哎，顾温辞叹了一口气。
……
“爸，妈。”
顾言一上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父母。
喊了他们一声之后，他跑到这个房间前面，一把将半掩着的房门推开。
吱——
房门被打开，顾言直接略过站在一旁的林医生和林姨，他的视线瞬间定格在最中央，手术台上，用白色布料盖上的凸起。
白布没有覆盖住的位置，露出了一些黄色的、属于动物的毛发。
那个颜色和汤圆身上毛发的颜色，如出一辙。
顾言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身体也开始发冷，他僵硬地走到手术台前。
身后，耳旁，他们的声音顾言仿佛听不见，他呆呆地注视着前方，躺在手术台上面，那道熟悉的身体……
一进门，李叔就意识到了气氛不同，他敏锐地察觉到汤圆可能不在了。
房间里开了空调，顾言依旧穿着单薄的睡衣。
李叔没有开口说什么，他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接着他默默上前，将手里拿着的外套，小心翼翼地披在顾言的肩上，然后退后，站在宋晚秋他们后面。
没有呆滞多久，顾言像是惊醒了一般，他突然就将盖在上面的白布拉起，丢在了一旁。
“小少爷——”
“宝宝……”
发觉顾言的动作，众人一阵惊呼。
宋晚秋则是心疼地喊了他一声小名。
没有得到回应。
宋晚秋没有再说话，也没有上前阻止顾言的动作。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顾言的身后，眼底布满心疼，不忍地望着儿子瘦削的背影……
汤圆的眼睛是紧闭着的，平日里那身富有光泽的毛发，现在却有些暗淡。
如以往一样，顾言将手轻轻放在汤圆的头上。
很安静，没有丝毫回应。
他不死心，又将手往它心脏的方向探去，是温热的。
顾言猛地扭头望向林医生，他想自欺欺人地问：汤圆的身体是有温度的，它没有离开，还可以救起来……
可是当他看到父母担忧的目光，顾言咽下了想要说出口的话。
他闭上嘴巴，默默转过头，将手轻轻放在汤圆那，逐渐丧失温度的身体上。
他们都将他当作小孩子，可是他不是了，他早就成年了，不能这样任性。
顾言快速地眨了眨眼睛，眼珠子也向上抬高转动了几下。
两分钟后，他再次望了望汤圆，像是再做最后的告别。
他将旁边的白布重新盖在它的身上，边边角角都拉得很平整。
……?
第76章 月亮
接下来和林医生，关于汤圆后续尸体的交涉，顾言没有参与，也没有开口阻止。
他静静地站在一旁，脑海里一片空白，视线也不知道落在了何处。
宋晚秋有些担心顾言的状态，她张了张嘴，最后无力地闭上，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开导他。
现在说任何有关汤圆的话题，也许都会刺激到他。
宋晚秋帮顾言将披在他肩膀上面的外套穿上，顾言则是任由她摆布，让抬手就抬手，极度配合。
宋晚秋心底沉了沉，但她没有说什么。
帮顾言拿上拉链后，她站在一旁，双手用力地攥紧，她听着丈夫和林医生交谈，余光却一直留在顾言的身上。
很快，对于后续汤圆尸体的处理，他们就已经商量好了。
明天林医生会打来电话通知，他们到时候就过来这里取汤圆的骨灰。
宋晚秋将这个结果复述给了顾言。
顾言沉默了很久，才迟钝地点了点头，然后他随着父母一起，走出了宠物医院。
下楼后，李叔将手机递给了顾言。
顾言接过后下意识地按了一下，没有反应。
猜测手机可能没电自动关机了，他将手机揣进了口袋里。
出来匆忙，李叔开的这辆车是四座的，宋晚秋便让林姨和李叔坐这辆车回去。
他们一家则往是另外一辆——顾温辞从公司开过来的，车的方向走去。
宋晚秋紧紧地拉着顾言的手，和他一起坐进了后座，顾温辞坐到驾驶座。
系上安全带后，宋晚秋又将顾言的右手攥住，顾言看了一眼，没有拒绝，随着她拉着。
回去的路程很近，10几分钟就到了。
今晚一番折腾，现在已经临近12点，众人的精神都很疲惫。
顾言随着父母一起上楼，在这个过程中，宋晚秋依旧没有放开顾言的手。
顾言的房间在三楼，宋晚秋不放心，和丈夫一起，陪着顾言，来到了他的房间。
顾言走进去，将门口房间的灯的开关打开。
他站在门口，像是说服自己一般，顾言突然开口：“妈妈，汤圆，真的离开了。”
不是问句，是陈述。
“那你们呢，你们也会离开我，对吗？”他呢喃道。
“宝宝……”宋晚秋没有听清，她担忧喊了一声他的小名。
没有等他们回答，顾言像是随口一说，他抬头看着他们道：“爸、妈，你们去休息吧，我也困了。”
见他脸上的神情确实很疲倦，宋晚秋只好点了点头，“那宝宝你先睡觉，我们也回房了啊。”
顾言缓缓点头。
宋晚秋转身离开，房门被顾温辞带上……
顾言脱下外套，将它搭在椅子上面。
他将手机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放在书桌上，接着转身去洗手间洗漱。
出来后，他将窗帘拉上。
顾言走到了床边，床头柜上，放置着一张相框。
顾言的视线定格在上面，相框里的照片，是他刚收养汤圆时拍的。
照片里的他，笑容灿烂，手里抱着的汤圆，憨态可爱。
啪——
灯的开关被关上，房间重新变得昏暗起来。
顾言慢慢地坐在床角的地毯上，他蜷缩着身体，将自己环抱住，默默地，无声的流泪，泪水越流越多，渐渐有些止不住。
担心自己发出来的声音，会被门外的父母听见，顾言将右手食指的指骨咬住，堵住即将出口的泣音。
十五的月亮很圆，皎洁的月光，从房间里没有拉紧的窗帘照进来，洒在了床尾的地板上……
*
“沈意，你还在等顾言的消息啊？”
小可躺在床上，他探头往下面看，见沈意依旧坐在椅子上，还一直盯着桌面上的手机，有些疑惑地问。
沈意回过神，扭头望向他们：“你们也没有回？”
“没。”
小可点开聊天界面再次确认了一遍，对沈意摇了摇头。
林杨坐了起来，“可能是有事情没有看到，顾言平时都睡得很早，现在这个点，他估计已经睡着了，明天再看看吧。”
“嗯。”
沈意起身将宿舍的灯关上，拿着手机走向了阳台。
阳台的窗户没有拉上窗帘，月光从玻璃窗照进来，撒在地板上，将整个阳台照得很清晰。
沈意抬头往外面的天空看去，月亮很圆……?
第77章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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