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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看向站在顾言身后的沈意，以及他手上提着的两份午饭，然后向他友好地笑了笑。
沈意颔首示意。
“没，”顾言不想说这个，他转移话题，问道：“李叔你吃饭了吗？”
“吃了吃了。”
李叔笑着回答，他转过身，将车里放着的保温袋提了出来，“小少爷，我送你上去，你先吃饭吧。”
“是林姨特意为你做的，你喜欢的饭菜，只是较为清淡。”
“嗯，李叔我自己拿上去吧。”
顾言拒绝道，他伸手想要接过，李叔手上提着的保温袋，“李叔你在车里等我，我待会儿吃完了就送下来。”
陌生人进入宿舍需要登记，且时间不能待得太长。
见他的态度坚决，李叔只好将手里的保温袋递给他，然后不放心地嘱咐道：“小少爷，吃完饭后，记得喝药。”
“嗯。”
顾言面色冷淡地点了点头，他转身和沈意一起，往宿舍里面走去。
李叔望着顾言的背影，有些出神。
小少爷，好像很不开心，尤其是他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
李叔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最后他将顾言心情不好的原因，归结于药太苦，他不想喝药。
李叔摇了摇头，没有再细想，他转身坐进驾驶座。
……
“不想喝药？”
发觉李叔说完最后一句话后，顾言的心情变得更不好了，沈意问道。
顾言没有说话，他大步上楼。
301宿舍的门是锁上的，小可和林杨应该是去吃饭了，还没有回来。
沈意走上前，他掏出钥匙，打开了锁上的房门。
顾言提着保温袋进去，将它放在了自己桌子上面。
然后他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洗完手回到宿舍的时候。
顾言发现沈意搬来了他的椅子，并且将它放在了自己的座位旁边。
嗯？
顾言疑惑地望着他。
“帮你分担。”沈意回答。
顾言望着他手上提着的午饭，现在只剩一份了。
发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手上，沈意向顾言解释：“我把我的那份送给陆璟了，不介意吧。”
顾言摇了摇头，他没有想过要问的，但是沈意他自己主动说完了。
他将自己的椅子往右边挪了一点，给沈意让出位置，这才坐下。
林姨准备的饭菜很充足，也都是顾言喜欢吃的菜，可是他并没有什么胃口。
他将打包盒一一拿出，然后打开盖子摆放在桌面上。
米饭准备了很多，想到沈意可能吃不下，顾言没有分给他。
顾言夹了一点自己喜欢的菜，然后就将剩下的打包盒，往左边推去。
“给。”他还不忘提醒沈意帮他分担。
看着面前一堆的菜，沈意乐了，“喂猪呢，自己吃。”
顾言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沈意妥协以桥正里了。
两人安静地吃着午饭，在顾言挑挑捡捡下，他的午饭就吃了一点。
待沈意吃完，顾言将保温杯里装着的药，全部倒进了瓷碗里，一股苦味顿时弥漫在整个宿舍。
顾言皱着脸，他握着汤勺在碗里慢慢搅拌了几下，但迟迟没有开始动作。
原来是怕苦。
沈意忍不住调侃他：“所以刚刚不开心，是因为不想喝药？”
顾言瞥了他一眼，不知道怎么了，他突然就很想让沈意也尝一尝。
他舀起一勺黑漆漆的药，就往沈意的嘴边送。
发现顾言的动作，沈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没有躲。
望着顾言带着幸灾乐祸的眼，沈意的心跳有些加快，他张开了嘴巴。
顾言见状，顺势将一勺中药，全部都送进了他的嘴里。
沈意很配合地将这口中药，全部都咽了下去。
还行，不算苦，居然，有点甜。?
第104章 困倦
“苦吗？”
见他喝下去了，顾言好奇地问。
“嗯。”沈意顺势皱起了眉头。
“噗——”
听到沈意说苦，顾言突然就笑了出来，他的眼睛也弯了下来。
沈意愣住了。
这还是这几天以来，他第一次看见顾言发自内心地笑。
像是一瞬间就扫去了，前几天眉眼见不散的阴霾。
沈意的目光顿时就柔了下来。
顾言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没几秒，他又恢复了之前平淡的表情。
他将勺子搁放在打包盒里，然后将右手端着的这碗药，放在桌面上。
接着顾言抽了一张纸巾，将它递给沈意，“抱歉。”他说。
“我没有多想，一下子就……”他有些愧疚，“我只是想让你尝尝苦不苦。”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顾言说话的声音小了下去，下一秒，他又立马接着说：
“不过你放心，这个是专门调理身体的中药，你喝了一点，应该……没有问题。”
顾言越说越心虚，因为他自己也不太确定。
林姨给他准备了蜜饯，但只有两颗，可能是妈妈担心他吃太多蛀牙。
再加上一直以来，因为顾言的身体原因，他的饮食一向清淡，这些甜食他一直被控制不能多吃。
顾言拿起装有蜜饯的小打包盒，将它递到沈意面前，“给你压一压。”
“没事。”沈意没有拿，他望了一眼桌子上面的药，提醒道：“药要凉了。”
顾言没有管，他固执地将蜜饯，再次往沈意面前递了递。
他的意思很明显，非要沈意拿一颗吃才行。
沈意的眼底浮现了一丝无奈，不过他现在已经差不多摸清楚，顾言这几天的脾气了。
要是他还不答应的话，顾言估计就要生气了。
他从盒子里拿起一颗蜜饯，放在嘴里，“很甜。”
沈意不动声色地嚼了嚼，齁得慌，他不怎么喜欢吃甜的。
见他终于吃了，顾言这才满意。
他转过身端起那碗中药，仰着头直接就喝完了，表情也没有之前那么不情愿。
然后顾言快速地，将另外一颗蜜饯丢到嘴里，压压苦味。
喝完药的顾言神色有些恹恹的，他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漱漱口。”沈意递给他一瓶已经拧开盖子的矿泉水。
顾言摇了摇头，他从桌子上面的糖罐子里，拿出一颗糖，然后剥开放进嘴里。
“给。”
顾言也不忘抓了一把递给沈意。
沈意的目光一顿，接着他笑着接过了顾言手上的糖，“谢谢。”他喝了一口手上拿着的矿泉水。
一颗不够，顾言又剥了一颗糖在嘴里。
淡淡的柚子味，渐渐压住了中药的苦涩。
顾言的心情好了一点。
想到李叔还等在下面，顾言强打起起精神，准备将吃完的餐具收起来。
沈意走过来帮着他装好，放在保温袋里。
见他精神有些疲惫，轻声询问道：“我帮你送下去？”
“不用。”
顾言摇了摇头，他站起身，准备提着保温袋下楼。
“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下去。”
他望着桌面，虽然刚刚已经用纸巾擦试过，但沈意还是拆了一张消毒湿巾，再次仔细地擦了一遍。
沈意将垃圾清理了一下，然后提着垃圾袋，和顾言一起下去。
两人来到了楼下。
沈意将垃圾袋丢到宿舍楼下的垃圾桶里，然后他站在门口，等着顾言送完餐具。
这边，顾言将手里提着的保温袋递给李叔。
发现顾言过来了，李叔从车里下来，他笑呵呵地接过，然后关心地问：
“小少爷吃饱了没？”
不怪李叔这么问，这几天顾言的食欲很差，常常就吃了几口就不再吃了。
宋晚秋从不逼着他，通常轻声劝两句，见顾言实在是不吃了，她这才不劝了。
只是担心顾言会饿，之后她会让林姨再给顾言准备一些吃食，晚点送上去。
顾言“嗯”了一声。
见李叔还要继续问，顾言直接回答：“药都喝完了，一滴不剩，李叔快回去吧。”
“好。”李叔笑着夸赞了他一句。
“拜拜。”顾言丢下这句话，就转身往沈意的方向走去。
两人一起回到了宿舍。
下午顾言没有课，他打算睡个觉。
嘴巴里的苦味倒是压下去了，但是他今天吃的糖有些多，顾言干脆去刷了一个牙。
小可和林杨吃完饭回来后，顾言心不在焉地听着他们聊天，时不时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沈意走到他旁边，低声问：“下午准备做什么？睡觉？”
顾言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他，沈意怎么知道自己下午没有课，等一下准备睡觉的。
“你忘了？”沈意提醒道：“我看过你们班的课表。”
哦，他想起来了。
顾言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问小可他们：“我有点困，你们要睡觉吗？”
小可和林杨摇了摇头，“我们下午满课。”
“哦。”顾言随即看向沈意。
“我也是，你快去睡吧。”
望着顾言的眼睛，因为困顿而冒出来的水光，沈意催促道。
顾言点了点头，他换上睡衣到自己的床上睡觉去了。
床帘被拉上，里面的光线很是昏暗，顾言躺下佛话没多久，就睡着了。
宿舍顿时安静了下来，小可他们的动作也下意识地放轻了许多……?
第105章 发抖
“沈意，看什么呢？”
陆璟瞅了一眼他一直盯着的手机。
发觉他的视线，沈意快速地按熄了屏幕。
“上课呢，”陆璟提醒他，“这都上课半个小时了，你怎么还在走神？最近怎么了？”他问。
“没，想事情。”
想到上午的时候，顾言各种奇怪的反应，以及他莫名变差的情绪，沈意眼中的神色逐渐变得幽深。
见他不想说，陆璟也就没有再问。
沈意打开了手机，在聊天界面的候选框上，显示了这样一句话：
[周医生，我想要咨询一下，一个朋友，生病之后，心情一直都不好，话少，食欲不振，间接性遗忘]
他前几天去探望顾言的时候就发现了，顾言的话很少，和之前军训期间反差很大。
他在网上查过，建议多引导着说话就行，所以面对顾言的时候，他的问题才那么多。
可是现在，他有些不确定了。
沈意望着手机思考了很久，最后他将对话框里面的字，全部都删掉了。
再观察一下吧，他想。
*
顾言这一觉睡得很沉，连沈意他们上课出门的动静，他都没有听见。
睡醒后顾言的脑子里混沌一片，他呆呆地望着床顶发呆。
床帘的布料很遮光，最近气温下降，将床帘全部拉上也不觉得热。
里面的光线很是昏暗，特别适合睡觉。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顾言的大脑才逐渐清醒过来。
他想要看看现在几点了。
顾言伸手在枕头下摸了摸，没有找到手机。
他立刻弹坐起来，一把将帘子拉开，外面的光瞬间照了进来。
顾言跪坐在床铺上面，仔细翻找着。
床上面积不大，除了枕头被子，就是之前沈意抓的两个玩偶——海绵宝宝和派大星。
全部都翻遍了，还是没有找到手机的踪影。
顾言记得自己睡觉的时候，拿着手机上来了，现在怎么会不见了？
他顿时有些心慌，情绪也开始变得有些焦虑。
顾言用力掐了一下胳膊，让自己冷静下来。
想到一种可能，他立马起身下床。
果然是没有带上来。
望着桌面上好好放着的手机，顾言松了一口气。
他瘫坐在椅子上，平复着自己紧张的心情。
他好像又忘了……
这时，放在桌子上面的手机，开始不停地震动。
发觉到动静，顾言回过神。
手机上的界面，显示的是备注为“妈妈”的人，打来的电话。
顾言有些不想接，他冷漠地看着它的铃声结束后，屏幕逐渐熄灭。
下一刻，手机又开始震动。
有那么一瞬间，顾言居然有点想将它丢出去，这样他就不用看着打来的电话，而心烦了。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不对，顾言的瞳孔猛得一缩，他克制住自己脑海里，这个可怕的想法。
可是在这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他的脑海里再一次听到了，妈妈在电话里说出的那句，断断续续的话：汤圆……离开了……前两分钟……
顾言的右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全身也开始变得无力。
如果不是顾言现在坐在椅子上，他可能会立刻滑落在地上。
他将左手用力地握住了，自己的右手手腕。
“顾言。”?
第106章 察觉
听到身侧传来声音，顾言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地将微微发抖的右手，往角落里藏了藏。
与此同时，脑海里妈妈的声音也消失了。
顾言眨了眨眼睛，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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