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多精湛的谎言,却把他骗的团团转,真可笑。
“你想退出恋综吗?”阎斯年转而去问沈和韵,他打字,“想拍戏的话,我帮你安排。”
去做想做的事吧,不要因为任何人停下脚步,忘掉他说过的那些混账话。
他不该拿钱侮辱沈和韵的。
而且凭什么他才刚刚和沈和韵相认,就要跟他避嫌呢。
那边沈和韵回复的很快。
沈和韵:“?”
沈和韵:“阎兰,你上大号说话。”
第47章 (捉虫)
什么大号小号, 阎斯年罕见的多愁善感被沈和韵搅的只剩无奈。
然而这份无奈与之前又是不同的,不再是任凭沈和韵如何他都无所谓的冷漠。
在他的世界里沈和韵突然可爱起来,这种可爱是有特权的, 让他愿意包容忍耐。
“不是开玩笑, 我们见面再聊。”
“婉拒了哈。”
可惜沈和韵刀枪不入。
他们再见面能聊什么呢,聊他们亦真亦假的过往, 聊阎斯年姗姗来迟的愧疚,聊沈和韵绝不回头的决心。
沈和韵嗤笑一声, 将手机扔到一旁的座椅上不再理会,他合上眼拇指和食指轻轻揉捏眉心。
亏欠了就想弥补, 失去了就要挽回, 凭什么这世上有些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要求别人没骨气地赖在原地等他。
可惜沈和韵从来不吃这一套。
一个小时后汽车停在相爱小屋之外, 车门开了又关,走马上任的经纪人坐在刚刚李林焰坐过的地方, 他将沈和韵堵在车上,友好地伸出右手。
沈和韵轻轻搭住他的右手一触即分,露出洞察的笑, 语气熟稔, “什么事?”
不出所料的话大概是些对他可有可无的好事。
马襄阳舔着下牙床和沈和韵对视,三秒后“啧”一声, 精明地笑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份回形针别好的文件送到对方面前。
“都是好消息, 前面几份是公司准备安排给你的综艺和剧本, 后面是你之前拍完就被压箱底几部烂剧, 最近被人重提, 小道消息大概半个月后会陆陆续续开始网播。”
沈和韵垂眼将文件翻的哗哗响,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忘了接过什么剧本, 现在发现那些记忆并没有那么模糊。
他提前知晓这些剧集无法上映,事到如今从不觉得遗憾,阎斯年以为自己骗过了他,多余的小动作只会让他觉得可笑。
他将文件还回去,毫不惋惜地说:“你看着处理,题材不够好的烂剧找人拦下也无妨,至于新工作,我相信你的眼光。”
马襄阳沉浸在被人无条件信任的感动中,却又听到沈和韵补充,“我的理想工作时间是每天八小时。”
言外之意是不要给他接太多工作。
马襄阳并不准备让他轧戏,赞同点头的同时又感到意外,他忍不住问:“为什么?你被打压了这么久,我以为你会抓住所有机会,说实话来之前我做好了要好好说服你的准备……”
沈和韵眯眼一笑,他将文件分成两叠,食指曲起左右敲了敲,“阎氏派系和月亮娱乐,你比我清楚资方背景吧?”
资源是好是坏,全是某些人自作主张塞给他的。
和当初决定夺走他什么一样,没人过问他的意愿。
不同的是,沈和韵现在有了挑挑捡捡的权利。
马襄阳收走文件的同时立刻谨慎起来,“我不清楚你在做什么,更不应该多嘴,但我还是要提醒你,阎斯年和李林焰不是那么容易被人玩弄的人,你很危险。”
“是吗?”沈和韵轻声反问,他松快地说,“怎么是我玩弄他们呢,明明是他们在玩弄我。”
游戏不是他开始的,玩到现在他也没喊停,走到哪一步难道不是各凭本事?
马襄阳望着青年俊美的侧脸一阵失语,沈和韵说的实在很有道理,担心那些金字塔顶端的男人因为沈和韵受伤无助的想法过于荒诞。
毕竟他们一个刚刚收回了对沈和韵的雪藏令,一个押着沈和韵在镜头前受审不愿为他解释一句话。
他们之间不是沈和韵要如何就如何。
如果沈和韵因此得到了什么,那也是应该的。
沈和韵带着理所应当的从容下车,他系好大衣纽扣留下最后一句话,“网络上的恶评请你多留心,不过李林焰的粉丝在我心里终究是不同的,他们爱说什么就去说,不用处理。”
他笑着,像在说些纵容的情话。
“好。”马襄阳呆滞地应了一声。
沈和韵留给他的背影美丽中透着危险,马襄阳攥紧了手中的文件,隔着车窗望向远方的眼神变得促狭。
他的新朋友,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任人摆弄毫无还手之力吗。
“沈和韵,聊聊?”阎斯年挡在相爱小屋的院门外,“这里没有摄像。”
沈和韵奇怪地瞥他一眼:“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好说?”
他绝情地绕开阎斯年准备进去——踏进那个他与阎斯年白纸黑字签了合同要做陌生人的地方。
一句话就让阎斯年所有涌动的情绪不上不下地卡在胸腔里,他的动作比脑子快,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握着沈和韵的肩将人推到一旁。
沈和韵眉心蹙起,挣开他的双手同时皱着鼻子嗅了两下,“没喝酒撒什么疯?”
阎斯年深呼吸,望着他的双眼郑重无比,“沈和韵,我们能不能试着重新开始?”
沈和韵眼睛亮了起来,下一秒却是哈哈大笑,他说:“是我听错了还是你真的疯了,抑或是楚臻下一秒就要和李林焰在一起,你回头想起还有个我能让你自欺欺人?阎斯年,你真让我恶心,让我听听你对我们的下一段感情开价多少,让我瞧瞧你还有什么新手段侮辱人。”
阎斯年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交往、分手、分手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过去每个阶段的关系他都明码标价支付了一笔费用,逼迫沈和韵认同他。
他不清楚沈和韵的所有感受,但他这么聪明的人应该猜到的,之前是懒得去猜,现在是害怕。
但他最怕的已经变成了现实。
沈和韵也不急着离开了,他静静等着阎斯年说下一句话,等到天上飞鸟飞过一只只,等到他耐心告罄。
他说:“阎斯年,现在的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价格?”
“别说这样的话。”阎斯年有些受伤。
“你来找我复合也不是毫无意义。”沈和韵顿了顿,“这是我近期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沈和韵要走,阎斯年却锁住了他的手腕。
“沈和韵,你不是谁的替身。”阎斯年低喃,“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呢?你之前,很爱我的。”
难道轻易就能忘掉吗?
沈和韵笑的开怀,“你记错了,我只爱你的钱。现在,我爱的是李林焰,爱他爱到愿意承受全世界的流言蜚语。”
他永远赤忱勇敢,却不会再为他停留。
沈和韵甩开他的手,往院门走去。
阎斯年立在原地,没有立场再去拦他。
直到沈和韵的背影消失,车队末尾的工作车才慢慢滑开车门,助理周到地撑开一柄黑伞遮阳,李林焰在几人的拥簇中长腿落地。
他站在伞下与阎斯年隔空相望。
阎斯年嗤笑一声,走近他近乎挑衅,“听到了?”
“不多不少,最后一句话听得很清楚。”李林焰很平静。
阎斯年眼神近乎悲悯,跟外人提起过去总能让他很有底气,“你知道我和沈和韵在一起多久吗?”
李林焰:“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阎斯年顷刻变了脸色,几秒后假笑着自顾自将话说完,“从我与沈和韵分手,到他不管不顾‘爱’上你,这期间才有几天呢?大影帝,你总不会自欺欺人说沈和韵痴心暗恋你许多年,偶然上了恋综才幡然醒悟他是有机会追求你的吧?可你们签约在同一家公司也不短了,一直井水不犯河水,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你们分手了,而他主动向爱慕虚荣的沈和韵伸出了手。
无数个深夜反复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自以为深信不疑的理由现在却没办法坦荡地说出口。
李林焰也想追问为什么。
可只有他不肯去信的沈和韵才能给他答案。
不能问,心底某个角落隐隐又不敢问。
他反问:“这重要吗?沈和韵已经选择了我。”
漂浮的心和丧失的勇气都在偷听到沈和韵告白的一瞬恢复正常,他和沈和韵的关系没有改变。
一直困扰着他的烦闷情绪突然消解,李林焰整理思绪,重新踏入相爱小屋。
客厅中央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沈和韵听见脚步声不经意抬眼,看清来人是李林焰后他下意识要扭头,意识到四周都是摄像机后他硬生生停下来。
“师兄。”沈和韵笑意僵硬。
李林焰刚刚重建的心绪因为他的一个迟疑崩塌的七零八落。
他们果真回不到之前了。
李林焰主动坐在沈和韵身边,他掌心轻柔地覆上他藏在衣袖下的半个手背。
他没来得及开口,沈和韵默默将自己的手撤了出来。
“师兄会在意我痛不痛吗?”沈和韵一反常态没有去宽慰他,语气温和,问题却很尖锐。
李林焰开口欲答,沈和韵却自嘲一笑打断了他。
他说:“是我问错了,师兄不需要在意我痛不痛,只要师兄过的圆满我就觉得足够。”
这样直白的心意李林焰听他说过无数次,唯有这一次觉得刺痛。
沈和韵是对他失望了吗。
眼前的沈和韵还是笑着,李林焰却觉察不到他的开心,他看见的只是一副佯装的躯壳。
他做不到忽视沈和韵的情感。
手指死死握拳,李林焰压抑着和沈和韵摊牌的冲动。一旦挑明就说明他认输了,他分不清真假,也不抵抗了,他这颗心任沈和韵拿走随意摆弄。
沈和韵会珍惜吗,还是在他眼里他跟阎斯年没什么两样——都是他留在上流阶层的跳板。
李林焰说:“不要想太多,按时休息利于伤口痊愈。”
他落荒而逃。
沙发上的沈和韵继续自己未完成的事业——一分钟刷新一百次系统后台。
【统,真的不是你有延迟吗?怎么虞晗的任务进度一动不动,这不科学。】
1028:【亲,我确定这是实时数据,他对你的厌恶值是99%。】
沈和韵:【……男大的心思你别猜。】
光靠深夜回味就能狂刷百分之十几的厌恶值,剩下的百分之一却冻住了一样。
他猜不明白,索性放弃。
楼上,李林焰摘下收音设备走到卧室阳台,他萌生出一种不切实际的好奇,拨通自他经济独立之后从未联系过的女人的电话。
接通之后是一连串的砸牌和女人嬉笑声,李林焰下意识皱了眉头。
他不说话,女人也不理他。
推倒胡牌的声音,女人收了钱笑骂几句,才攥着手机走到角落,不走心地抠着自己红指甲问,“在娱乐圈混不下去,准备放下清高回来跟老娘统一阵营争家产了?”
李林焰单刀直入,“你对他,究竟是什么感情?”
“哪个他?”女人回味过来盈盈一笑,“哦,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
她轻快地说:“没什么感情。”
她爱钱,他有钱,恰好她在他那儿有资格争一争,不争白不争。
李林焰脸色冷若冰霜,他企图弄清沈和韵对他有没有那么一点真心,他竟然还想听到其他答案!可笑至极!
好像被谁敲了一记闷棍,李林焰猛地挂了电话。
他站在原地出神,那边电话又打了过来,语气不乏奚落。
“我猜你肯定喜欢上了谁,那个人又恰好和我是一类人。”女人嘲讽地宽慰他,“要我说你还是要谢谢老娘把你生的不错,你又有几个臭钱值得让人算计,平心而论是个质量不错的金主,在这条赛道上小有优势。”
“林焰,爱不爱的,有那么重要吗?”女人笑着挂了电话。
不重要吗?
李林焰盯着挂断的电话。
沈和韵和她想的一样吗?
李林焰打开花洒,任凭冷水打湿全身,肩背因为寒冷微微颤动。
沈和韵为他承担的那份痛,是因为爱,还是为了钱……
李林焰视线模糊,他抹去脸上的水珠,拆出一把新而利的修眉刀,压在不起眼的左臂上方内侧用力。
淡红的血水晕染满地,李林焰想:沈和韵应当是比他还痛的。
第48章
李林焰下刀巧妙, 伤口位置隐蔽,感受疼痛的同时不必担心在人前暴露。
刺眼的红色血液争先恐后地涌出,顺着李林焰的肌肉一路流淌, 划过他的手背和指尖坠落, 很快被流水冲刷干净。
短暂的失血让他脸色苍白,李林焰将修眉刀扔进垃圾桶, 没有急着包扎伤口,反而低头观察起来。
翻开的皮肉无比骇人, 李林焰仍旧猜不透沈和韵的心思。
血和痛是真的,沈和韵是否对他保有一丝一毫的真心。
始终没什么表情的他忽而低笑出声。
沈和韵, 你赢了。
竟然把他逼到躲在卫生间自残的地步。
这二十多年没能打折他的膝盖让他成为同样唯利是图的人, 却注定了他会为一个花言巧语的骗子心动。
李林焰草草包扎伤口,套上浴袍挽好一个松松垮垮的结, 出门,目标明确。
“沈和韵。”他站在骗子的房门外。
骗子戒备地打开一个门缝, 望着他睫毛不住颤动,像是惊讶又像害怕。
“师兄,你找我……”沈和韵话未说完, 男人拽着他的手臂将他紧紧拥入怀中, 浅淡的水汽和血腥味同时撞进他的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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