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古樊边吃边打哈欠,被外公拿筷子敲了脑袋,“想啥呢,脑袋都要埋到碗里了。”
“没事,昨晚没睡好。”
“陈嫂说你昨晚在画室呆一晚上没出来。”
“昨晚突然来灵感了。”谢古樊快速扒了几口稀饭,拿了个包子起身出门,“我吃饱了,早上还有个会,得赶紧走了。外公你慢慢吃。”
外公看着自己外孙的背影,小声嘀咕,“啥灵感啊,能让你半夜不睡觉画一宿。”
好奇,但是画室上了锁,还是加强警报锁。
“同性恋的表现?”
“对男人的照片有反应是同性恋吗?”
“没有喜欢过女人就是同性恋吗?”
“男的觉得男的长得不错正常吗?”
“看讨厌的人照片有反应正常吗?”
“同性恋正常吗?”
这几天,陶欢颜的朋友圈恢复正常,谢古樊却不正常了,他对自己的性取向产生了质疑。
闲暇时就脸色凝重地坐在办公桌前,键盘敲得啪啪作响,换着词条百度,怎么问结果都不大满意,除了最后一条,回答是正常。
小秘书西西在门口路过了好几次,每次探下头都看到自家老板眉头拧成一朵花,左手撑着下巴脸色凝重地看着电脑屏幕,右手拿着鼠标快速滑动中键,心想谢总肯定是遇到了非常棘手的工作问题,看了一会儿就欲言又止地走了。谢古樊正在跟自己的百度搜索作斗争,并没有发现小秘书在自己办公室门口反复徘徊。
“西西,你在这里做什么?”苏助理从外面进来,发现了形迹可疑的小秘书。
“我,我来给谢总送报表。”西西面对这个苏助理有点紧张,这个总公司调过来的苏助理的严厉她略有耳闻。
谢古樊听到了声音,快速地关掉了网页,“什么事?”
苏辰走进来,“城南那块地需要谢总出面一下,我跟底下的人去交涉了几次,青宇建设的老总嫌我们没诚意,要您去谈。”
谢古樊捏捏眉心,“小苏啊,我记得你那天可是信誓旦旦啊,这才几天就败下阵了吗。”他抬头看这个心高气傲的苏助理,“你去跟他们约个时间吧。”苏辰点点头出去了。
西西还站在门口发呆,谢古樊看着她,“我是招你来管门的吗?”
西西抱着报表小跑进来,放在谢古樊桌上,中气十足地说,“这是采购部的报表,请谢总过目。”
谢古樊侧侧头,感觉被她震得有点耳朵疼,“西西啊,你进广建之前,是做啥工作的啊?”
“报告谢总,我之前是初中体育老师!”
“哦,难怪,挺好的。就是你从总公司过来的时候,你前任上司有没有说过什么?”
“没有啊,他就嘱咐我不能搞办公室恋爱。”西西疑惑地说。
谢古樊了然,“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西西没走,欲言又止,谢古樊客气地问她,“你还有什么事吗?”
西西走近了几步,小声说,“谢总,不能什么东西都靠百度,百度不准的,而且会夸大问题的严重性。专业问题还是得请教专业的人,临时抱佛脚不好。”公司里挺多人都不服谢古樊,觉得他就是靠着谢承德儿子的身份,才一回国就把分公司交给他管理。西西原本想着,小谢总肯定是真才实干才坐上这个位置,但是这几天加班,西西来送材料,好几次都看见谢古樊一边加班,一边偷偷百度,原来公司里的谣言是真的,但是看他加班百度也要把工作做好也有点心疼。
谢古樊沉默了,好半晌才开口,“你怎么看到的?”
西西指指谢古樊身后的大落地窗,“晚上的时候,我进来送材料,好几次看见玻璃上投映着您的电脑桌面是百度的那个大爪子。”
“……你看见我百度什么了吗?”
“那倒看不见。”
谢古樊咬咬牙,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西西关心完老板,被老板温和礼貌的目光送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门刚关上,谢古樊马上打了两个电话,第一个打给后勤部,“赶紧派几个人过来,我办公室布局给我改一下。”
第二个电话打给自己小叔谢礼阳,“小叔,认识个叫西西的不。”
“哎呀,是大侄子呀,西西在你那边待的还习惯吧,不是,你在分公司那边待的还习惯吧?”谢礼阳及时拐了话。
谢古樊也不拆穿他,“你把人送我这来干嘛?”
“你没听过距离产生美,小别胜新欢吗。”谢礼阳开玩笑道,过了会儿才正经了口气,“西西她不知道我喜欢她,但被你爸知道了,去找她谈话了。她吓得说要辞职,我就让她上你这来了。”
谢古樊听了不乐意了,“谢承德管太平洋呢,处处管我就算了,还管你处对象呢。”
谢礼阳叹口气,“你别这么说你爸,长兄如父,你爸管我也是应该的。我这边自己会处理好的,你那边可得帮我把西西看牢了。”
“行了,就这样吧!我这边忙着呢,挂了。”
白思雨在家待了不到两礼拜,已经拿到offer的公司给她发了邮件,问她能不能六月份先过来实习。她只好收拾东西提前回学校,抓紧跟导师沟通下论文的问题,争取早点定稿。
白思雨收拾行李,白长青在一边插不上手,只能插插话。
“哎呀,你说老外就是不像我们讲信用,说好的事怎么能变卦呢。你也是,都不懂得拒绝,你这次让步,人家就会觉得咱中国人好欺负。”
“哥,人家大公司的决定不是我们能改变的,我这次拒绝了他,他下次就能拒绝我。后边大把的人排着队呢,不是非我不可。”
“就这种不讲信用的公司,咱们不去也罢。”
“哥我跟你说不明白,但我真得走了。”白思雨收拾好东西,就一小行李箱,她没带多少东西回来,也没带多少东西回去,“哥,我不在家,你要照顾好自己,别过得邋里邋遢的。平时无聊了,就让欢颜陪你出去逛逛,结交一下新朋友,老大不小的人了。”
白思雨长叹了一口气,“非是男嫂子也不是不行,赶紧找吧,但得先让我过过眼。”
“哦。”
“就知道你不爱听。”白思雨拉了行李箱往外走,“走了,欢颜还在楼下等呢,你就别跟了,赶紧收拾收拾上公司去,早上不是要开会吗?”
第6章
白长青站在门口目送妹妹离去,心里空落落的,转身要进房子里,突然发现院子里的草莓丛里带了点红。他凑近一看,白思雨过年时候压的这个草莓秧子居然真的结果了,绿色的叶子里藏了两个尖屁股,其中一个已经红了一半。他摸出手机选角度拍了几张照,发给了白思雨。本来有点郁闷的心情被那点红一扫而空,白长青进房子的路上都脚步轻快了。
原本买这个带院子的复式小楼,就是因为白长青喜欢种种水果种种菜。但是换着花样种了好几年,各种水果就是只长叶子只开花,不结果。
郭子来家里喝酒,有次跟他一起蹲葡萄架下,捏着葡萄叶子研究半天,觉得是肥料和土壤问题。
白长青说,不应该呀,这都是上好的营养土,自己也都浇的农肥,一瓢尿一瓢粪地伺候的。
郭子默默松开了捏着葡萄叶子的手。打那后,他再来白长青家,都不敢上手他家院子里的任何植物。
这个草莓虽然是白思雨压的苗子,但后来都是白长青在管。现在结果了,他觉得自己有大半功劳。
白长青换了身新西装,哼着小曲儿给自己上发胶。但是好心情没带来好手艺,白思雨在家这段时间,这个头发都是她帮自己打理的,现在白长青自己上手,弄得就像自己高中那时候流行的杀马特发型。
“咋弄咋不对劲呢,看思雨几分钟就弄好了,我咋半小时了弄出个鸡毛掸子。”白长青喃喃自语,看了下手表,九点多了,自觉不行,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
他把沾到了发胶的头发洗了,带上发胶,决定去公司寻求Fiona的帮助。
公司的停车区停了辆白色的迈巴赫,白长青把自己的28凤头自行车停在了迈巴赫旁的自行车专用位上。然后围着车转了一圈,他怎么觉得这车眼熟得很,但又记不起来。这时,手机响了,是Fiona的电话。
白长青接起来赶紧说,“我已经到楼下了。”
Fiona说,“广建的谢总已经到了。”
白长青挂了电话,火急火燎地上楼,心想:这谢总怎么比自己这个老总来得早。自己发胶都没时间打了,这个谢总,谢……白长青觉得自己脑子里有点东西呼之欲出。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脑子里那呼之欲出的东西终于呼出来了:欢颜那个谢什么的小孬种哥哥开的就是这样一辆白色的迈巴赫。
电梯里的谢古樊和电梯外的白长青大眼瞪小眼,证实了白长青的猜想。
谢古樊此时的脑子也在快速的运转:这个鸭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苏辰在来的路上跟他通过气,说青宇建设的白总是个退伍的军人,以前是搞搬家公司的,为人热情,性格直爽。谢古樊听到白姓的时候,脑子里还闪过陈昕给自己发的那张白长青的照片。现在好了,真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但不得不说,那张图确实没有p过,真人比照片还耐看。
两人无声地干站了一会儿,在电梯门口又要关上之际,谢古樊先走了出来。
“白先生,好巧,在这里碰到了。”
白长青干笑,“哈哈哈,是啊,谢先生是来谈生意的吗?”
白长青一开口说话就带着糙气,把谢古樊刚刚又莫名生出来的一点旖旎心思给刮没了。
谢古樊微笑,“是啊,发现有东西忘拿了,我下来拿一下就上去。”
白长青侧身给他让出路,“那你快去拿吧,我在这等你一起。”
“不用,我拿了东西自己上去就行。”
“也行,那待会儿见。”白长青也不多客气,自己先上楼了。
谢古樊一直没有关注青宇建设的资料,这会儿去停车区的路上赶紧拿手机查了下,法人一栏明晃晃地写着:白长青。
该死,被陈昕骗了,这人不是鸭子。
正在上班时间偷偷摸鱼打游戏的陈昕打了个喷嚏,心想:有人骂我!心虚地看了看办公室门口,确定没被发现后,又继续专注在游戏上。
谢古樊没去太久,白长青让Fiona帮自己弄完头发,走进会议室的时候,人家已经在等着了。双方入了座,公事公办地聊了一上午,但是结果并不理想。
白长青也直说了,“谢总,你也看到了我们就是个小公司,很难拿到项目,难得有这么好的小地皮能让我们中标,我们是不会转让出去的。你们广建要什么地没有啊,为什么就要我们这块。”
话说到这个份上,谢古樊也明白白长青的意思,这块地是青宇建设在这个行业的开门砖,他们是不会让出来的。确实,倚着广建在这个行业的名气,不是非得这块地不可,但是他就是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个执念,关于成为画家这个小时候的梦想的执念。
七岁的儿童节的时候,谢承德难得有空,陪他和妈妈去城南那个游乐场玩。游乐场里面正在办儿童画展,小谢古樊兴奋地对父母说:“我长大也要做个画家,在这里办画展。”
母亲说:“好呀,小樊长大一定会是个大画家。”
谢承德说,“做什么画家,你是谢家的长孙,要继承家业。”
再后来,母亲患癌去世,自己也真的没有做成画家。如今,谢古樊已经没有什么做画家的幼稚想法,这块地确实不符合广建选项目的标准,在这个游乐场旧址上规划什么艺术区、画展,只是他做给谢承德看的罢了,但是谢承德也许已经忘了这个二十年前的小插曲了。
当然,谢古樊不可能把这些讲给白长青听,这是商战,不是选秀。
他沉默许久,方才笑笑开口,“没事,谈生意嘛,不是一次两次就可以谈下来的,总要个双方都可以满意的结果。”
白长青觉得谢古樊刚刚好像想了很多东西,微表情变换了好几次,尝试的开口说,“谢总是有什么需要吗,有必要的话我们也可以合作。”
谢古樊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但片刻就回过神,“白总客气,今天就先到这吧,下次我们会带让你更加满意的方案过来的。”
送走了谢古樊,Fiona站在旁边学他说话,“谢总有需要的话我们也可以合作~”
白长青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干嘛?”
Fiona说:“白长青,咱们是做生意,不是办合作社。人家都上门抢活儿了,您还想匀地给他呢。”
白长青解释,“不是,我刚看那谢总表情风云变化的,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不是弄商业街嘛,那谢总有需要的话,给他留几个店铺,咱们也没啥损失啊。”他侧头对Fiona神秘兮兮地说,“虽然我也不喜欢这个谢总,但他其实是我妹妹的朋友的哥哥,之前见过的。”
Fiona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口,“白总啊,我给你报的班你不去,偷偷自己学啥微表情去了吧。这种半生不熟的人,最合作不得。你想给人留店铺,人家想要的是你整块地。”
白长青说:“你看你,缺乏人情味。”
Fiona:“红十字会有人情味,你上那儿去。”
白长青叹了口气,深刻明白自己说不过她,识趣地闭了嘴。
Fiona却不打算放过他,一路拉着他进办公室,按到他的办公桌前,“别的就不说了,这些文件白总每份都认真过目一下,记得签字。别想偷懒,我会提问。”说要,踩着她的恨天高欣欣然地出去了,还不忘顺手把白长青办公室的门关上。
白长青拿手丈量了一下眼前这一摞文件的高度,不下三十公分,瞬间瘫倒在老板椅上。
陈昕正在他哥陈扬的总裁办公室吃午饭,突然接到了谢古樊的电话。
“我什么时候说他鸭子了呀!”陈昕听着谢古樊的质问,莫名其妙地喊出了声。陈扬的眼神跟识别系统一样,随着“鸭子”两个字,轻飘飘地落到了陈昕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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