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
对不起。
周子轲很想把这六个字讲出口,却觉得自己没什么资格。
他最后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间,跑出了小旅店,“砰”地一声把自己关进了车里。
他趴在方向盘上,那个他哭泣的画面在脑海里挥散不去。
他的车停在了小旅店的对街,其实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他会在那两人离开小旅店后跟在他们后面,这样他便可以知道具体的地址了。
似乎过了两三个小时,周子轲才看到吸血鬼拖拽着一个走路都不利索的麻杆走出小旅店,拦下一辆出租车。林逸已经被摘下了眼罩,那是周子轲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林逸。
那是一张极其能激起他人保护欲的脸,本该清澈的双眼失去了光亮,连嘴唇都是煞白的。周子轲来不及心痛,踩下油门跟在出租车后,一路跟随来到了十公里外的一处老小区,那些住户楼又老又破,一个个看着跟危楼似的,就像一股风能直接吹倒似的。
他住在这里啊。
……
周子轲在小旅店门外等了两三个小时的原因很快便有了答案。
L先生新上传的视频叫做“带着贞操锁的小母狗欲求不满,把我的拳头都吃进去了!”
拳……交吗?
在此之前,周子轲一直都认为这样的性交方式几乎是不可以实现的。成年男性的拳头该有二十厘米了吧,而他承受时又该经历多少疼痛,那个吸血鬼会好好给他扩张吗,根本不会。
所以那天从小旅店出来的他,连走路都像个瘸子,连嘴唇都没有血色。
周子轲再也没有打开视频的勇气。白天他麻木地埋首于浩如烟海的卷宗里,下班后便会驱车前往那座老旧小区,等待一个可以单独和那个他说话的机会。
周子轲没在林逸的家门口等到机会,却不成想机会在第二天送上了门。
骆非又满怀着结识富婆的鸿鹄之志去了外省的剧组,林逸揣着他仅有的三千块钱去了一家律所——巧的是,是周子轲工作的那家律所。
周子轲那天有外勤,快到中午才到公司。他刚一进公司大门,一个瘦弱的身影直接撞进了他的胸口,他手里抱着的卷宗和笔记本电脑当场被撞飞。
林逸并非像电视剧里的女主那样走路不长眼睛、偏偏往男主怀里撞,他只是十分钟前被这家律所一分钟二百六十块钱的咨询费给吓到了。
“一、一分钟吗?”他当时不敢相信竟然是按分钟计费的。
这家顶尖律所坐落在高高的写字楼里,装潢现代简洁。林逸迷茫地看着在玻璃房子里打着电话、手里拿着咖啡的白领们,突然觉得自己想要寻求法律帮助简直是天方夜谭。
毕竟三千块钱只够他与人家唠十分钟。
“您想咨询哪方面呢?”坐在对面的律师年纪稍长,对待客户倒算得上耐心。
哪一方面?
林逸突然在桌下揪进了自己的裤子,额头冒出一些冷汗。
自己长时间被男人侵犯?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偷拍?他的性爱视频被放在了网上?
林逸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来这里,根本就是错的。
“对、对不起,打扰了。”
他张皇失措地起身,椅子摩擦地面发出一些令人不适的声音来,走过的律师们纷纷侧目,对他这个噪音制造者皱了皱眉。林逸注意到这些并不友善的目光,开始和那些路人道歉。
他就是走到前台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的交谈。
“哎呀,方律,那人一副穷酸样子,你还和他聊什么?”
被人称呼方律的男人笑了笑:“聊聊嘛,万一有什么八卦可以听呢。”
林逸就是被这些声音吸引,感觉眼前一片黑,整个人也失去了平衡——直到他撞到了什么柔软,被一双温暖的手臂扶住。
他觉得周身是暖的,还被一股薄荷香气环绕。但耳边却是东西七零八落的声音——他“啊”了一声,想到自己是撞到人了,还把人家的东西撞散了。
他逐渐恢复了视力,眨了两下眼睛,看到了一张微笑着的白净面孔。
“是你?”那张白净面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还有一些欣喜?
林逸没注意这句话,只低头看见地上的笔记本电脑与散落的卷宗。道歉这样的事,他再熟悉不过,直接蹲下身去捡那些纸张。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看见路,不小心撞到您,对不起……”
周子轲看着那个慌慌张张、嘴里不停道歉的瘦小身躯,心里酸涩。
林逸看到地上的笔记本电脑又是心里一沉,拼命祈祷着,别坏,别坏。
周子轲看不下去,他招呼着前台帮忙来捡,俯身捞起了那个瘦小身躯的手臂,将他拽出公司。
林逸不明所以,只以为拽着他的那个男人要找他算帐。
“……对不起,我是不是把您电脑弄坏了?我,我会花钱把它修好……您里面有重要的文件,是不是——”
男人突然回头,吓了林逸一跳。
“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
“你今天来这干什么?你需要一个律师来帮你,是不是?”
两人已经来到了走廊的尽头,林逸怔愣地与那个陌生人对视。
这个声音他从前在哪儿听到过。
那天下午,在那家小旅店。他甚至还咬了那个陌生人一口。
林逸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因为他看到了眼前这个男人他的嘴唇结了一点血痂。
林逸越是不回答、越是定定地看着他,周子轲越是着急:“我是律师,我叫周子轲。我不收钱,我以我个人名义来帮你打官司,好吗?”
“你……不收钱?”
良久,那个人才发出这么一点声音。
“是!我不收钱,让我帮你。”周子轲情绪激动,往前跨了一步,直接把林逸逼近了角落。
“你不要钱,你想要什么?”
周子轲被问得一愣。他并不知道林逸已经把他认出来了。
他刚想说“我什么都不要”,林逸先开口道:“你是不是想让我陪你睡觉?”
周子轲的脸登时白了。他不知道林逸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什么都不要,”他偏过头,躲避林逸灼灼的目光。
“那天在小旅店的人,是你。”
林逸的声音轻轻的,但却像块巨石一样压在周子轲身上。
周子轲沉默了,因为他无从辩解,他只是堪堪地重复着刚刚那句话:“我……我不会伤害你,我也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帮你打赢官司。”
林逸扬起头,时至今日,他已经不敢相信这样的善意了。
他觉得老天爷在逗他玩。
他是一个从出生就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孩子。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也会想自己为什么要遭遇这些不幸,为什么自己从未感受到人间对他的一点善意。他后来想明白了,是骆非的拳打脚踢让他想明白的。
因为他很烂。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烂在哪儿。但这似乎是唯一的解释。
他不配得到那些美好的东西。
他没再说话,他想离开,可周子轲却挡在他的面前。
“请您……让开。”
“你同意了吗,留个联系方式吧?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周子轲抓住了林逸的手腕,神情紧张。
林逸觉得这个玩笑开得越来越大。那个几天前要和骆非一起操他的人,摇身一变,变成了扬言要拯救他又什么都不图的正直律师。
“什么都不要,是因为喜欢我吗?”
林逸的自我挖苦,又让周子轲一愣。
“怎么可能喜欢我呢?不会有人喜欢我,不会再有人喜欢我了。”
林逸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第14章 吻我
很多年后,周子轲都会后悔当年没有在林逸问出“是因为喜欢我吗”后立刻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
林逸瘦弱的身形接近佝偻,被他逼近角落,深凹的眼窝里,一双如水的双瞳扑扇扑扇地,嘴角挂着苦涩、无奈、令看者痛心的浅笑。
那时的周子轲的确不知道自己对林逸究竟是出于怎样的感情。他只知道,这只是第二次见面,而眼前的人甚至不愿告知自己的名字。“喜欢”?自然是不可能的。
他可能只是和其他普普通通的旁观者一样罢了,可怜一个弱者罢了。
林逸见他不再说话,便将他轻轻推开了。
看,和我想的一样。
眼前这个律师不过是不敢在自己工作的写字楼里承认真实的想法罢了。
林逸甚至悲戚地想着,他如今这副样子,可能连陪人睡觉都会被嫌弃了。更何况眼前的这位律师,俨然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怎么可能看上他。
三天前,骆非在那家小旅店对他做的事让他终于下定决心,他惶惶然跑来这家律所,却是这样一个自取其辱的结果。
早知道自己这点钱屁用没有,他便不会穿乳环、不会穿女装、不会同意拳交、不会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他可能只会与骆非以死抗争了。
寻求法律帮助,几乎成了他心中唯一的光亮。
那天陌生人走后,骆非便给他摘下了眼罩,他眼前又是熟悉的摄影机。
骆非把手机拿到他的眼前,屏幕上全是拳交的画面,林逸眨了眨眼睛,看向骆非,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小逸,你看,这些播放量都二十多万呢。”
他明白骆非的意思,眼泪一下又涌了出来。他刚从不必3p的庆幸中缓过神,现在却又要接受骆非把整个拳头塞进他的身体里吗。
他发出“呜呜”的哭声,拼命地摇头。
可他这次甚至连反抗的空间都没有,他被绑得结结实实,两腿大敞四开,随时随地都能迎接暴力。
骆非看他哭得伤心,便给他擦眼泪:“别哭,这么多人都能做到,你也能。如果咱们这条视频播放量高的话,我再给你两千块,好不好?”
骆非没再理他说了什么,转身丢出手机,把跳蛋从他体内拽了出来。
林逸的身体不争气,跟随着跳蛋涌出不少体液,肉洞泥泞,像个小泉眼。骆非见状,恶劣地嘲笑起来,一边用手掌“啪啪”地抽打着他的肉洞,一边说:“真骚啊,口嫌体直啊林逸。”
肉洞和臀缝在骆非的接连掌掴下,变得又红又黏,骆非的三根手指一同滑进去的时候,的确算不上疼。
是啊,他已经被骆非调教了这么久,屁眼不松才怪。
可八根手指呢?
一左一右各四根,向两边拉扯他的肉洞呢?
林逸一声惨叫,浑身紧绷,然后便是他自以为剧烈的、但实际上无济于事的挣扎。
“疼……”
骆非把他的屁眼彻底扒开,撕裂般的巨痛让林逸眼前一黑,他体内的红色肠肉也被摄影机拍得清清楚楚。
他疼得直抽气,可越是挣扎,捆在身上的麻绳越是勒得他皮肉疼。
——他终于喘上一口气,是骆非的八根手指抽了出来,可下一秒他又是痛苦的一声嚎叫,骆非的手指又插了进来。反复的拔出、插入让林逸模糊了生死的边界,直到骆非玩够了gaping,把整个拳头送进去的时候,他除了掉落几滴生理泪水外,再无其他反应。
林逸觉得自己来到了弥留之际,他觉得自己早晚会死在骆非手里。
既然如此,不如把他拉下地狱。
……
从律所回来后的几天里,林逸总觉得有人跟着他。
可他并不在乎。
他从一家没有营业许可的小诊所里买到了一些安眠药,他在等骆非回家。既然正道的法律对他关上了一扇门,那如今他只有和骆非一起死掉的这一条路了。
兜里揣着远高于致死量的安眠药,林逸第一次那样放松地走在熟悉的街道上。那天天气好得不得了,晴空万里,春风拂面,还有一群刚刚放学的小学生笑嘻嘻地从他身边跑过,商量着一会买什么零食。
这个世界是美好的。
只是他不属于这个世界罢了。
他路过一家蛋糕店,被橱窗里的草莓蛋糕吸引。
他小时候很对这样香甜、柔软的食物着迷,只不过叔叔婶婶只会买给自己的掌上明珠罢了。他想到了童年的种种,便踏上台阶,推门走进蛋糕店。
好吃。
戚风蛋糕湿润绵软,应季草莓酸甜可口。
如果能投胎转世,请让他做一个有父母疼爱、可以吃到草莓蛋糕的小孩子吧。这个请求,不算苛刻吧。
享用完蛋糕的林逸和店员微笑着道谢,这世界果然让人留恋:美味的食物、看起来友好的人们,还有温暖的阳光。
走出蛋糕店后,再穿过一条窄巷,便到家了。林逸怎么也想不到,他刚一进窄巷,一个人影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
“周律师?”
林逸被那个人影按在了墙上,两个人挨得很近,他甚至能听到对方砰砰的心跳声。
周子轲被立刻认出让他有些意外。除此之外,他觉得林逸这次气色似乎好了一些,整个人看起来更让人心生怜爱。
“你从小诊所里拿了什么药?”
林逸被问得一愣,他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被眼前的男人一手握住两只细窄的手腕、抵在墙上动弹不得。男人腾出另一只手直接摸进了他的裤兜。
“安眠药……”周子轲摸出小药瓶,果然,和他想的差不多。
“你不能做傻事,你知道吗?无论是你不想活了,还是想杀了那个人,你都不能做,你知不知道?”
林逸呆呆愣愣的,自己的算盘被这个算不上熟悉的人全部道出,他惊讶之余都忘记去挣开周子轲的束缚。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会帮你?”
眼前的男人眉头紧皱着,这一切让林逸不懂,因为这个世界上突然多了一个关心他的人、多了一个会阻止他离开这个世界的人。他看起来又紧张又焦急,似乎还带着一些恨铁不成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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