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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时涯之卷】真相
“孟翱，你敢不敢出来和姑奶奶单挑！”牢房内，李月英抓着牢门大声吼道，“李常英，你他妈脑子被驴踢了要发兵攻打永安，你是嫌离北这些年过得太安生是不是？”
她骂完了狗日的姐夫骂日了狗的姐姐，顺带着把祖宗八代都骂了一遍。她丈夫被关在对面的牢房里，听着听着就开始提醒道：“月英，她祖宗八代也是你的祖宗八代。”
李月英一个眼刀飞过去，几乎把她那只有经商头脑而没有半点战斗力的丈夫钉死在墙面上，她是真的气急眼了，要是让她痛痛快快骂一场说不定心里还能好受一点，但现在她那丈夫非要插句嘴，瞬间，李月英的怒火全都转移到了他身上：“平时叫你好好练功你非不听，跟我扯什么体质问题，心有余力不足，现在好了！他妈的孟翱那狗日的东西带人上门的时候，你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她本来是有机会逃走的，甚至以她的性格，肯定要和孟翱拼个你死我活。但是离北王孟翱派人抓了她的丈夫还有府上的家仆，这么多人质在手，她不得不投降，然后和全家人一起关在了这不见天日的牢房。除了每天到饭点的时候会有人送来不算可口但也不难吃的饭之外，她根本见不到任何人，尤其是脑子被驴踢了，一定要不自量力攻打大齐的李常英和孟翱。
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她只能天天在牢里叫骂。
“怎么还说到我身上了？我哪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丈夫委屈地说道，“大不了这次过后，我立马开始学武功便是。”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以后。”李月英道，“我听说宁怀栩死了，如今的大齐皇帝是宁怀钦，他可不是个好惹的。宁怀栩在的时候，面对离北和大齐的冲突多是以调和为主，能不打仗就不打仗，可是调和又未必能调和到点子上，慢慢地就喂大了李常英和孟翱的野心。可是宁怀钦不一样，离北这边不过传出一点风声，他立刻便下令攻打离北，你没听大牢的守卫说么？离北军被大齐的铁骑打得节节败退，这就是他们不自量力的下场了。”
男人将食指抵在唇边，道：“嘘，有人来了。”
李月英皱了皱眉……奇怪，还没到晚饭时间啊。
她正纳闷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阵的惨叫声，其中一个声音她听出来了，是经常给他们送饭的小士兵。那男孩年纪还小，经常被人指使着做各种脏活累活，她整天在牢房里破口大骂，其他士兵对她十分厌烦，但又不能对她动手，就决定眼不见心不烦，天天让那新来的小士兵来送饭。李月英被关在牢房里没人跟她说话，丈夫又是个不会说好听话的呆子，她除了第一天薅着小士兵的头发发泄怒火，还把他的头发薅秃了一块之外，在知道小士兵的情况之后，就天天拉着他跟自己说话，久而久之，她对小士兵的声音就非常熟了。
而如今他发出如此惨叫，李月英听了十分担心，还以为他是被其他人欺负了。但没想到下一刻，牢房的门忽然打开了，一个戴着白银面具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环顾四周，道：“谁是李月英？”
李月英愣愣地说道：“是我，你是谁？”
时涯道：“我是来救你们的人。”
李月英往后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其他人，满眼都写满了不信任：“就你一个啊？”
“我一人足矣。”时涯摊了摊手，“我能出现这里，难道还不能证明我的能力吗？”
李月英想想也是。孟翱怕她跑了，派了不少精兵日夜把守牢房，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看不到脸的男人能将那些精兵全都撂倒而没有一点狼狈，可见的确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你是谁派来的？”李月英问。相信归相信，有些事还是要问明白的。
时涯道：“自然是大齐的皇帝。”
“宁怀钦让你来的啊。”李月英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有点恍惚，因为这让她惊觉已经过去了好多年，当初那个总被她按在地上痛揍的三皇子已经成为了大齐的皇帝。他们上一次相见还是在文皇后的寿宴上，到如今，已经隔了太多的年岁，她早已经忘记宁怀钦长什么样子了。
时涯三两下就砸烂了厚重的牢门，道：“走吧，我们陛下想见见你。”
他拉上李月英就要走，但是李月英却像钉在原地似的，时涯疑惑地回过头，还没开口，她丈夫就说道：“还有我们呢！”
“……”
时涯将李月英夫妻两个救出去之后，孟翱觉得一直龟缩在城中不是办法，他觉得这场仗既然已经打起来了，断没有收手的道理，又觉得他的将士们因为雍王之死还十分愤慨，士气也不弱，便决定直面迎击。玄铁军是勇猛，但他的军队也不弱，这些年来和玄铁军共事，也了解了不少他们的排兵布阵之道，真动起手来未必会吃亏。
然而就在下达过命令之后，看守牢房的士兵来回禀道：“大王，有人闯进牢房，将五公主救走了！”
孟翱道：“什么，到底是谁有这么大本事，能在重重精兵的防卫之下救人！”
士兵低着头不敢说话。但其实，孟翱心里有数，在这种时候来救李月英的，除了大齐的人，还能有谁呢？
……
时涯安全地将李月英夫妻两个送到了大齐的军营。前一刻还刚出牢房的门，转瞬之间就来到了军营，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李月英一手护住她柔弱不能自理的丈夫，指着时涯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怎么会一下子就出现在军营了？”
她丈夫道：“月英，这不是好事吗？我们已经逃出来了啊，你怎么反倒生气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啊。”李月英道，“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能做到瞬移这种事！他又不是神！”
时涯挑了挑眉，虽然在面具的遮挡下并不明显，但他还是挑了挑眉：“我的确不是神，但我曾经在长极山修习过仙术，只是没能飞升成功而已。缩地千里也不是我的本事，而是因为我下山的时候带走了几张符纸，这是附着在符纸上的能力，与我无关。”
李月英将信将疑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都已经把你带到这里来了，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时涯道，“赶紧随我进去吧，陛下已经在军营里等候多时了。”
李月英抿了抿嘴，她心道还有要紧事，暂且不必与这个看不清脸的人多费口舌。当即便把心一横，拉着她丈夫就随着时涯走进了军营中。而在其中最大的一个营帐外面，宁怀钦已经带着一队亲卫等候多时。
他看到李月英朝他这边走过来，发觉她和从前的变化并没有太多。只是气质更加成熟，毕竟她已经嫁做人妇，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不再是当初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不过这并不妨碍李月英本身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她看到他之后，立刻就小跑过来，宁怀钦小时候被她揍怕了，哪怕如今李月英已经打不过他，那种刻进骨子里的恐惧还是令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宁怀钦，好久不见啊！”李月英在他肩膀上“啪啪”拍了两下，“你都当皇帝了！”
宁怀钦忍着没让自己的表情露出破绽，他心道：“也就是样子变了，性子还是一点没变，看来这些年她过得很好，雍王给她找了一个不错的夫婿。”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宁怀钦道，“还有，你已经馊了，先去洗个澡。”
李月英：“……”
她能有什么办法，牢房里管吃管喝，就是不管排泄和洗澡。洗澡可以忍，排泄如何能忍？她反复承诺自己不会跑，才能暂时离开牢房去拉屎尿尿，要不然今日宁怀钦见到的就是浑身脏污的她，
时涯道：“陛下，我离开的时候，离北王孟翱已经下令进攻了，估计最多两天的时间就会逼近此处，到时候我们要怎么办？是直接迎击吗？”
宁怀钦道：“时涯，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的，这场仗本不该打起来……你，你会不会一种能让人瞬间失去行动能力，就像是被定在原地的法术？”
时涯心道他自然会，但那是比较高阶的法术，以他现在被限制住神力的状态根本做不到。
“陛下想做什么？”他不动声色地问道，“我可以知道吗？”
“我有些话想跟他们说。”宁怀钦道，“不仅是离北的士兵，还有我们的玄铁军。”
时涯颇有些动容地说道：“好的陛下，保证完成任务。”
两日过后，大战一触即发。
而行动力很快的时岚也带回了她在北境发现的信息，并及时以通灵术传回——
“无涯，我查到了。”
“怎么回事？”时涯看着近在咫尺的硝烟，冷静地问道。
时岚道：“我去了北境之后，抓了一个当地的蛮人来问……”
“说重点。”
“好吧，重点就是，蛮族进犯中原，无休无止地制造杀戮，被大齐打败之后又立刻转攻离北，不是因为他们不要命，恰恰相反，他们正是为了活下去才选择进犯中原。”
时涯道：“这怎么可能，你别是被他们忽悠了。”
“并不是忽悠。”时岚道，“我遇见的那个蛮人说，大概在八百年前吧，北境爆发了一场瘟疫。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人在意，因为北境之地荒蛮贫瘠，几乎每过个三五十年都会出现一种病，大家早就习以为常，甚至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练就了一副铜皮铁骨，寻常的伤寒感冒根本不叫事，因此没人把那场瘟疫当一回事。”
时涯道：“然后就出事了。”
“对。染上那种瘟疫的人，刚开始只会有些头疼脑热，和寻常的病差不多。可是时间一长，他们的身体会出现各种异样的反应，有的是浑身起疹子，有的是皮肤溃烂，有的则是在短时间内迅速消瘦，因为起初没人把这当回事，所以当瘟疫彻底爆发的时候，北境之中几乎没有一个人幸免。这些看似寻常的病情，原本的药并不能治愈，且这种奇怪的病症甚至不会瞬间让人命丧九泉，而是像温水煮青蛙一样，让人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慢慢流逝，却无能为力。”
“八百年前发生的事，”时涯道，“葛怜衣不知道吗？”
“他不知道。”葛怜衣道，“北境爆发瘟疫的时候，葛怜衣养育的一株千年仙草正好长成，你也知道他那个人，平时面无表情，可一旦沾染上任何跟医术、药草有关的东西，他立马就能高兴疯了。仙草长成之后，他很快就开始闭关，研究药草的药性以及作用，到他终于炼制出新的丹药时，蛮族已经自己想出了解决的办法，开始侵略中原了。”
此言一出，时涯人都蒙了，道：“解决的办法？什么办法？！”
时岚悠悠地道：“杀人。”
过了半晌，时涯才震惊道：“……杀人？杀人就能救得了他们？”
“这确实很不可思议，但蛮族用百年的时间证明，杀人的确能让他们不沾染怪病，甚至连已经染病的人的病情都能得到控制，不会忽然暴毙，而是能使他们自然老去。”时岚道，“可是，都是自己的族人，血脉连心的，也下不去手啊。就在困顿迷茫的时候，蛮族的部落首领提出，那就去中原吧，杀中原的人，不杀自己人，这样大家就都能活下来了。”
时涯翻了个白眼：“一帮蠢货！”
“至于那疫病……或者说那不是病，而是魔气入体的症状。”时岚道，“魔善恶不定，喜好血腥和杀戮，而且不管是敌是友，甚至包括他们自己，所过之处片甲不留。蛮族人就算高大威猛，铜皮铁骨，那也是凡人，普通的肉体凡胎根本承受不住魔气，所以他们的身体才会出现异常反应。杀人正好对了胃口，魔气吸收了血气就会有所收敛，不会在折腾宿主的身体，他们的病自然就好了。”
时涯道：“魔气从何而来。”
时岚反问道：“你知道北境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
“说起来也巧，”时岚道，“北境是千年前人族十八部落中牧云部的领土，也是人族与魔族混战的最大的一片古战场。在北境的土地之下，掩埋着大量魔族战士和魔兽的遗体，而魔气那种东西，你也知道是杀不尽的，就算只剩下遗体，也能使得北境之地风沙漫天，气候恶劣，而蛮族世代生活在那里，他们活人的气息成为了激发和滋养魔气的养料，直至最后将魔气唤醒，抢夺他们的身体。”
时涯道：“一开始的时候魔气并不明显，再加上那些蛮族大举侵入中原，这就让天上的神以为，不过是寻常的侵略和争夺，对吧？”
时岚道：“是的。”
“可如果是魔气，为何之前从未察觉过？”
时岚道：“我的二爹爹，一共就两天时间，我能给你查出这么多东西来已经是撞大运了，至于剩下的，反正你就在人间，不如自己去北境走一趟了。”
“好吧。”
“嗯嗯，那我回长极山了！”时岚笑道，“这两天一直都在北境，那里风沙漫天的，我到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满嘴都是沙子。”
“诶，先别急着回去，你帮我一个忙。”
时岚：“啊？”
第104章 【时涯之卷】恩威
自从时涯下凡之后，时岚已经有五年没见过他了。如今时涯这玩意儿主动提出找她帮忙，实在是太过难得，时岚高兴坏了，没问想让她干什么就屁颠屁颠来到了战场之上。见到时涯之后，她眨巴着眼睛问道：“想让我干什么呀？”
时涯笑眯眯地指着前方交战中的士兵，道：“帮我把他们全都定住！”
“啊？”时岚一脸迷茫地问道，“你就想让我干这个？你自己来不行吗？”
“不行的。”时涯故作深沉地说道，“你忘了，我现在已经不是神王无涯了，而是大齐国师时涯。时涯只是一个修过仙但没能飞升的凡人，他哪来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在转瞬之间定住成千上万的士兵？况且，如此大规模的法术范围，一定会被天上的神官察觉，到时候再让他们发现我不在天上，那岂不是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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