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公司吧楚总。”周霖大手一挥,又开始赶人,“迟到会没有全勤奖的。”
看来周霖属实是烧的太久,楚云绎不免失笑:“都被你叫‘楚总’了,也不是没有额外给自己加一个全勤奖的能力,况且现在已经是中午。”
可惜周霖没听他说话,已经又倒了下去,并且用毯子蒙上了头。
最后,楚云绎只能用“你把水喝了我就去公司。”的方式哄着周霖喝了两杯水,又把抽纸盒布满,这才离开。
走到门口觉得今天自己没亲到周霖实在有点吃亏,转头大步流星回去在周霖额头上啵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当他的楚总去了。
周霖在沙发上昏睡不知多久,再醒来时外面天色都已经暗了下去,他这时退了烧,精神头好了许多,只是还没什么力气。
给楚云绎去了通电话表示自己已经退烧无大碍之后,周霖觉得身上汗津津的实在黏腻,跑去洗了个热水澡。
待他洗完出来,突然觉出些饥肠辘辘来,见冰箱里没什么吃的,周霖索性穿上衣服出门买菜去了。
Z市还是冷,在外面走了几步,一阵冷风吹过,刚退烧的周霖就打了个寒颤,于是原本走去超市买菜的计划打了个折扣,他决定速去速决,把目的地更改为更近的一家菜市场。
而去那里,周霖需要穿过一片城中村。
时代变迁的原因,这里部分住户都已经搬走,路上只偶尔瞧见个老人或孩子。
因为有些荒凉,周霖平日并不经常从这里过,今天是个例外。
走在崎岖的小道上,也许是大病初愈的身体反应有些迟钝,周霖未曾注意到——有人已经跟了他一路了。
第58章 危难之际
58
少年的时候,周霖经常有许多幻想——假如世界陷入危机,他应该是驾驶军舰带领战士勇往直前的领袖;假如路遇不平,那么他应该是一记无影脚踹飞歹人,享誉盛名的英雄;假如和平盛世,那么他应该是倾囊而出,扶持弱小的大慈善家...
只不过等他长到现在这个年龄,世界并不需要他的勇往直前,工资卡上的余额只够他参与一些几百上千的爱心捐助,完全不足以支撑他成为大慈善家。
那么这样看来,路遇不平拔刀相助是周霖为数不多能在长大后还有机会完成的事,但是——周霖的设定集中似乎并没有出现他本人才是那个需要被“助”的选项。
所以此时的周霖,其实是有些迷茫的,因为就在不久前,他被人偷袭了。
那个人,或者说那几个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他八百年不走的一条路,偏偏今天走这一遭就被掳走,天杀的,居然还用了迷药。
想到这里,周霖不禁有些憋闷,即便和对方面对面武斗,他曾经学过一阵子的武术也能派上用场,对上身高体壮的Alpha也不会那么快歇菜,或许还有逃走的余地,但直接被迷药放倒,那么他有一身本领也无处施展了。
到底是谁和他有深仇大恨,还要搞绑架这一套...
他的日常生活一直很简单,脾气不差为人和善,细细想来压根没有经历过什么会与人结怨的时刻,周霖实在是毫无头绪,他试着挣脱手腕还有脚踝上的禁锢,但尼龙绳绑的太紧,皆为无用功。
可惜周霖的眼睛也被蒙了起来,无法在周围寻找能够割断绳子的趁手工具。
贴在嘴上的劣质胶带不断散发出浓的重橡胶味,熏的周霖晕头转向,胃里一阵翻涌,他太久没进食,这时候吐估计都吐不出什么东西。
周霖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长时间,更加无法得知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不过他推断应该还没挨到第二天日出。
倒也不是凭空揣测,他回Z市前,这里下了场雪,这两天他生病在家休养,白天迷迷糊糊躺着,听见窗外淅淅沥沥的声音以为是下雨,结果只是由于白天气温高,楼顶上积雪化掉的声音,而到了晚上,因为温度低于零下,积雪暂时停止融化,便听不见滴水的声音了。
周霖这时候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正因如此,其他感官就格外敏感,他侧耳听了半晌,没听到滴滴答答的水声,反而听到一耳朵寒风吹过窗户发出渗人的呜呜声。
这是个很空旷的地方,温度很低,但有窗户,兴许是类似于货仓的什么地方。
忽然,远处传来打开门锁的声音,周霖竖起耳朵,有人来了,他低下头,装作未清醒的模样。
脚步声重叠交错,来了两个人。
“他这样应该是还没醒吧。”有人拍了拍周霖的脸,然后问向同伴。
他的同伴显然对他没什么耐心,应付道:“你瞎啊,不会自己看。”
这人声音嘶哑的就像学生时代有人拿指甲划过黑板,周霖听到他开口的瞬间就控制不住汗毛耸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被同伴这样敷衍,先开口的男人却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继续问:“那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来验货啊,我不想继续呆在这儿了。”
嘶哑男不屑一顾的回:“那个人?忘了给你说,他今晚不会来的,说什么熬夜对皮肤不好,明天早上再过来,事儿逼一个。”
接着,二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
“那咱们现在为什么不去睡觉?”
“笨呐,当然是叫你来看人质,他跑了咱们还拿个屁钱,这单生意做成,咱哥俩就要发大财咯。”
“你说那人要咱们把他绑来干嘛,不会是要杀了他吧?咱们以前虽然是收保护费的,但杀人放火的事可从来没干过。”
“废话真多,把人交给他,咱们拿钱就走,这事跟咱俩就没关系了。就算这人最后倒霉嗝屁,人又不是你杀的你怕什么,咱们就是把他绑过来,充其量也就比打架斗殴严重一点。”
......
显然这两位也是拿钱办事,周霖听着他们的谈话,脖子不自然的垂着,愈发酸痛,他想调整一下姿势却又恐被这俩人发现做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举动,只能勉力支撑,但还是控制不住,有些细微的颤抖。
“他好像醒了。”眼尖的嘶哑男发现了周霖的不对劲,周霖只能假装自己刚刚悠悠醒转的样子,假意挣扎了几下。
结果没想到的是,蒙住他眼睛的布料居然被人掀开,周霖恍惚了一下,好在灯光昏暗,他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亮度,他眼珠一转小心的环顾四周,发现果然和他料想的差不多,这里就是一个废弃的大型仓库,周围地上还散落在一些纸壳子。
“你干嘛摘他眼罩?”
“我看他有点不舒服...”
周霖看到离他近在咫尺、正在不太友好进行交流的俩人。
这俩人一胖一瘦,瘦子尖嘴猴腮,冲着胖子头上就是几巴掌,“你一点脑子都不带?那你直接给他松绑得了,咱们现在就能回去睡觉。”瘦子一口破锣嗓子吼住了胖子。
胖子挠挠头,站在一边不吭声了。
瘦子鹰一般的眼神看向周霖,周霖躲闪不及,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瘦子走过来,恶狠狠的威胁道:“小子你听着,就算你之后命大没死,出去之后也别说见过我,不然的话...”瘦子揪住周霖的领口,“那你不死也该死了,听明白了吗?”
周霖被迫和瘦子对视,其实偷听过二人之前的对话,他知道这俩人并没有杀人的胆量,但忍一时风平浪静,他刚准备点头,嘴上的胶带就被人撕开。
一阵火辣辣的疼后,周霖尝到嘴角泛起的血腥味,唇上的死皮倒是被粘了个干干净净。
周霖倒吸口凉气,他这时候觉得白天楚云绎说的实在对,生病还是要多喝水。
想到楚云绎,周霖心底泛起一阵苦涩,楚云绎大抵已经发现他不见了,只是人海茫茫,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再见到楚云绎的机会。
只可惜他刚与楚云绎重归于好,周霖想,早知道这样,下午干脆就勾人勾到底,不许楚云绎走了。
不远处,怒气冲冲的瘦子又在咆哮:“你到底为什么要把胶带撕开!”
胖子一脸委屈,“不是你问他话来着,不撕开他怎么回答你啊?”
瘦子被气的表情失控,对着胖子“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
这个场面实属有些尴尬。
周霖坐在角落里劝起了架,干笑道:“二位别冲动,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什么?周霖被人绑走了!”张晓惊呼着打翻手里的调色盘,顾不得被颜料弄脏的地板,挂掉电话随便穿了件外套就冲出门,开上车一路狂飙,但谁叫他住的偏远,紧赶慢赶来到楚云绎家时,已经用了将近一个半钟。
开门的是余嘉年,张晓这时候没功夫和这小屁孩拌嘴,无视掉他的存在,进了门,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沉思的楚云绎。
楚云绎脸色也不太好,显然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到底怎么回事啊?”张晓迫切的询问,“周霖从来也没什么仇家,好端端的怎么就给绑了?”
说着他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楚云绎,试探道:“不会是你们白家瞧不上周霖,把他绑走给他五百万让他离开你吧?”
张晓对白家无甚了解,一番话自然都是瞎胡咧的,但楚云绎却没立刻反驳,只道:“白家那边我一直着人盯着,近日来他们并没有什么动作。”
余嘉年适时补充道,“你来之前,我哥收到了绑匪发来的短信。”
张晓立刻焦急道,“要多少钱?钱乃身外之物,这都是小事。”
“不要钱。”楚云绎摩挲手腕上的手串,“一换一,绑匪要的是我,还说下午告知我交换的地点。”
这回答显然超出张晓的预料,绑匪不要钱,这还是鲜少听闻,虽然张晓和楚云绎关系也不怎么样,但...真让他过去换周霖...张晓也有些于心不忍。
他在客厅踱来踱去,“不然报警吧,肯定比咱们在这干着急有用。”
“对方说报警就撕票。”余嘉年还为张晓普法道:“而且失踪时间太短貌似不予立案。”
而后余嘉年收获眼刀一对。
“我知道周霖现在的大致位置。”沉默片刻楚云绎突然开口,张晓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啊?你不是说绑匪下午才告诉你...”
楚云绎站了起来,面色凝重,“周霖手机里,我安上了定位。”
他一句话惹得在场其他俩人哑然。
张晓突然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表情,结结巴巴问道:“你...定位...什么时候...”
“我和周霖领证的那天。”楚云绎语气一如平常。
张晓僵硬的看了眼余嘉年,余嘉年双手都摇成了拨浪鼓,极力和他哥划清界限,“我哥的行为,不要上升到我头上来,我是正大光明跟踪你的。”
张晓表示无语。
楚云绎昨晚跟着周霖手机上的定位去到西郊的一座废弃工厂,找到了周霖被扔在路边的手机,大约是绑匪匆匆搜完身顺手扔下的。只是那座工厂不小,楚云绎也恐打草惊蛇伤了周霖没敢轻举妄动,先回来想想对策。
“实在不行就硬碰硬。”余嘉年犯起倔来,“带着我妈咪的人直接刚进去。”
楚云绎并不认可,“太冒险了。”他拿起落在沙发上的衣服,看向张晓和余嘉年,“我有一个计划,不过得需要你们的帮助。”
第59章 疯子
贺涵最后一笔消费,是在Z市的一家名牌高奢钟表店。
柜员对贺涵有些印象,“他戴着帽子口罩,看不清长什么样,但是一来就买走了我们这里最贵的一款表,说是要送给哥哥。”
贺严看着柜员指着的那款表,有些愣神。
“这和您之前戴过的一块好像。”柯亚惊讶道。
“不是像。”贺严认了出来,这是和之前他戴过那块一模一样的。
贺涵出道之后,在公司的一手操作下,很快就小有名气,他拿到的第一笔片酬还没捂热乎就花了个精光,买的就是这款表。他脾气怪,非得给贺严惹生气了再把礼物别别扭扭的送给他,搞得贺严气都生不顺畅。
那块表贺严戴了小半年,对他来说已经是不短的时间,至于之后为什么不带...因为那阵子贺严谈了段恋爱,对方年龄比贺涵大不了几岁,也送给他一块表,并表示不戴就是不爱,贺严没道理不从,虽然他觉得这比贺涵送的差远了,但毕竟也是一番心意,就将就着戴了几天。
那是段很短暂的恋爱,只有两个月不到,对方说感觉不到贺严的爱要分手,贺严答应的很爽快,倒惹得那小年轻不高兴,临走时闭口不提贺严送他的房子车子,还要贺严折现还给他买表的钱,当然,贺严给的也很爽快。
等贺严再想戴回贺涵送的表,却发现那块表已经消失不见了,他找人挨着衣帽间找了一遍,仍旧一无所获,贺严一直以为是自己弄丢了那块表。
直到贺涵发了疯把贺家上下砸了一通,一片狼藉里,贺严在贺涵房间地上找到了那块已经被砸的面目全非的表。
“你为什么把它藏起来。”贺严努力按捺住心中的怒火,问向一旁的贺涵。
贺涵歪头看着贺严把表捡起,“本来就是我的,你不要了,我当然要拿回来。”
然后他瞪着猩红的眼,笑了起来,对贺严说:“哥哥,其实我就和这块表一样,你说不要就不要,说抛下就能抛下。”
贺严那时候很生气,非常。
回忆结束,贺严忽然意识到什么,他对柯亚说,“我想,我知道小涵是为什么来Z市一遭了。”
“我们哥俩收保护费之前,还贴过广告跑过销售发过传单呢。”胖子蹲着周霖旁边,嗦着泡面回忆着青春的点点滴滴。
周霖迎合道:“佩服啊,那你们还挺辛苦的。”
胖子嘿嘿一笑,“不辛苦,等雇我们的人过来,把你交给他,我们后半辈子就吃喝不愁了。”
周霖:“...”
周霖好奇道,“你们平时都是怎么找雇主的啊?”
胖子却疑惑道:“找?不是啊,我们是在街上遇见的,我和我哥刚把几个人打趴在地收完一波保护费出来,他就把我们叫过去,说给我们一大笔钱,只需要把你绑过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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