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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死法(近代现代)——小吉安

时间:2024-01-17 10:52:43  作者:小吉安
  沈家骏指了指床:“坐。”
  “你他妈架子挺大啊?”明扬坐是坐了,但满脸都写着我真他娘高兴,“臭着一张脸我才懒得说。”
  沈家骏无奈地揉了揉眉眼,冷不丁抓住明扬的手盖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你自己听听跳多快?我现在还能说话已经很厉害了,活这么大没这么气过。”
  明扬一怔。
  “当时你看向我的时候,”沈家骏满脑子都是明扬空无一物的眼神,“我感觉光是呼吸都很难受,真的。”
  那块一米八的物体仿佛是哪位举世无双的科学家克隆出的人形产物,没有任何生物特征,即使美丽却无比空洞。
  光是坐在那就意味着残忍。
  “……我没有因为这个去看过医生,对具体的病症不是很清楚,”明扬没有收回手,而是一直感知着沈家骏的心跳。这令他安心,但也不敢抬头去看沈家骏的眼神,“应该是急性焦虑一类的毛病,毕竟最近……经常会觉得很恐慌。”
  “像刚才那样?”沈家骏问。
  “对,”明扬有点难以启齿,“发作的理由我也不知道,就算心情平静也会意识恍惚。就感觉自己跟世界断联了,呼吸困难,头重脚轻,根本找不到自己在哪……”
  “多久了?”
  “挺久了吧,毕竟第一次是……是……”明扬移开了视线道,“初三。”
  两年。
  明扬没崩溃,沈家骏要崩溃了。
  什么人啊这是?!
  “你都不考虑以后会有人喜欢你吗?”他颤抖地捂住胸口,“我真要疯了,你那个样子我真的受不了,跟他妈不打招呼就失踪一样!你要是不说,要是一直不在我面前发作,我就永远都不知道!是这个意思吗?!”
  明扬慌乱地去扯他:“不是,你咋这么激动啊?也没发作几次啊兄弟……”
  “你想要几次?!”沈家骏一把甩开他的手,一字一句地吼道,“你还想消失几次啊大爷?!”
  明扬答不上来了。他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地抱住了沈家骏。
  其实他很想哭,但是刚惊恐完一点都哭不出来。
  有些状态只有惊恐过的人才知道,无法跟亲密的朋友言说,也无法让生你养你的人理解。当你心跳过速在空气里溺毙时,能救你的只有我好想活下去的决心。
  你清楚地意识到,你在生病。但你倔强得就和每一个追寻终点的人的一样,你不愿意承认,自己差点败给所谓的生活。
  但如果是现在呢?
  如果有一个人闯进你的人生,替你掉下了你迟迟掉不下来的眼泪呢?
  “沈家骏,你可千万别哭啊,收回去!收!”明扬在沈家骏面前哭过一次了,这会儿真的丢不起这个人,“我警告你啊,敢掉一滴眼泪就揍你!”
  “那你揍我吧,”沈家骏吸了吸鼻涕,眼泪是一滴接一滴地往下掉,“我真忍不住,我感觉这里痛死了。”
  明扬看向对方心脏的位置,瞬间红了眼眶。
  完了。
  他超喜欢我。
  这世界上真能有个人超级无敌喜欢我。
  “哥们,我说真的,你别哭了,”他呜咽地坐在沈家骏的大腿上,紧紧贴着对方的额头说不好话,“你搞得我也想哭。”
  “那你哭啊。”一直在前排沉默的,不爱说话的矮个子沈家骏限时返场了。明扬是他的青春,也是让他长大的朋友。好像没有眼前这个人,自己就会因为来不及珍惜而留下遗憾。
  他喜欢明扬很久了。
  久到笑着珍惜身边人的明扬,已经成为了人生旅途中必须要感谢的老师。
  他那样寂寞,却教会了自己做人的生命力。
  “你不要哭着亲我,”堂堂校草一边打嗝一边躲,“我他妈到底是亲嘴还是亲鼻涕啊,你大爷地走开啊!”
  沈家骏的眼泪劈里啪啦往下砸,鼻子倒是笑出了鼻涕泡:“就亲。”
  “神经病吗你!”明扬后仰着脑袋咬牙切齿。
  沈家骏怕明扬摔,轻轻捧着他的后脑勺嘟囔:“男朋友好凶啊。”
  “失策了,”明扬作势要从大腿上下去,“不该答应这几天的。”
  “答都答应了不许反悔,沈家骏扯着明扬不让他走,“等竞赛结束我们就去看医生。”
  “你说心理医生啊?”明扬早有预料似地,尴尬得眼泪都缩了回去,“这我倒看过了。”
  沈家骏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不会又是你自己去的吧。”
  “那倒没有,”明扬老实说,“我让匡宁陪我去的,带了他表姐。”
  “表姐?”沈家骏挑挑眉。
  “总得有个像监护人的不是。”明扬叹了口气。
  “你就说还有什么是你干不出来的吧,”沈家骏麻了已经,他都找不到吐槽的切入口了,只能强迫自己接受现实,“那你怎么不知道是什么病?”
  “医生说是青春期想太多,”明扬想起这事就郁闷,“还他妈大医院呢!心理门诊一团乱,专家号特么跟推销课程一样,勉为其难地给我判了个焦虑症。”
  神他妈勉为其难。
  沈家骏在这方面毫无经验,一时间无言以对。可能对不发达的省城来说,心理疾病实在太过前卫,一时半会没有能确诊的地方。他叹了口气,试着跟明扬建议道:“那告诉爸妈呢?让他们带你去北京看。”
  “他俩就是起因,”明扬拍了拍坐麻的腿,“带着起因去面对结果,鬼做得到啊。”
  好有道理,沈家骏彻底没话说了。
  很小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在父母的话题上最好闭嘴。这世界上总是流浪猫比家猫多,人可能也一样。
  “那我毕业陪你去吧,”上好佳俊男只好妥协地叹口气,“不要自己扛啊,哎哟谁懂啊,最烦什么事都不说的人了。”
  “你敢烦我?!”明扬的声音一下子又提高了八度。
  “你又不是人,”沈家骏瘫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你多牛啊,你多能耐啊,你是猪猪侠。”
  操。
  明扬刚哭完没多久,脑袋缺氧似地头昏眼花。他一边喝水一边强忍笑意:“那你是什么?”
  “我能是什么啊,”沈家骏大闹一通也乏了,“我是你的棒棒糖,变身之前先舔舔。”
  明扬当即吐了一地:“你他妈又开车?!”
  “纯洁点儿吧明扬同学,”沈家骏刚才哭得贼凶,眼睛都受不了头顶的吊灯,“我光想起你在会议室的样子都能萎三天。”
  这还真没撒谎,接下来几天沈家骏都格外老实,脑子里居然能塞物理题。明扬本来学不进一点,但沈家骏又不在,只好跟着去蹭会议室的桌子。
  不是,这恋爱就谈两三天的……你还有心思做题?
  什么脑子?
  练的什么功法啊这么自律!
  “你怎么对物理如饥似渴?”明扬隐晦地看了眼手头的卷子,“你没有……没有什么别的,想做的吗?”
  “没有,”沈家骏咳了咳,“我不喜欢猪猪侠。”
  “那你他妈喜欢谁?”
  “我喜欢明扬,”沈家骏说,“初恋,懂吗?你可千万别让他跑了。”
  “我不是?!”明扬的尾音都跑调了,一半害羞一半急的。前排的明帆赶紧回头看,视线触及沈家骏又吓得往回缩,但一想到哥哥还在旁边,马上理直气壮地瞪了回去。
  “你是,”沈家骏叹了口气,心说这孩子到底是个弟弟,“但我就怕你突然不是。”
  成年以前,目睹病症发作并不是啥牛逼的体验。
  沈佳欢公主曾见过臆想症的女生,上课时突然对后座大喊大叫,声称对方勾引班上的男同学。这件事完全能用一句话概括清楚,但无论过去多少年,沈佳欢都能完美复现当时的记忆。
  好比温室里的向日葵突然裂成四瓣,露出犹如克鲁苏神话的畸形獠牙。安静到掉进异次元的教室里,只能塞下女生狠毒至极的脏话。那双文静到海纳百川的眼睛,透过现实世界看向另一头无人狂欢的荒地,异常痛苦,却又理所当然。
  沈佳欢第一次意识到,生活的正反面之间,或许只差零点零一毫米。
  当时沈家骏刚上初二,人很叛逆,听不懂公主到底在描述什么。现在记起来,手臂止不住地起鸡皮疙瘩。
  他生怕哪天明恋对象也不见了。在满是物理题的黑夜里,他下意识牵起明扬的手。
  “你干嘛?!”男生在会议室的最后一排急呼。
  “如果你像前几天那样恍惚了,能不能给点力啊?”沈家骏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能在无能为力的青春里做出无能为力的努力,“一定要回来,听到没?”
  “痛啊大哥!”明扬试图松手,谁知给掐得面容扭曲。
  “听到没!”沈家骏执拗地重复一遍。
  “听到了!”明扬恼火地答。
  ……你听到个屁,骗子。
 
 
第三卷 黑夜
第47章 原来
  “匡宁!操!匡宁!”
  “嗯?”男生在床上迷迷糊糊,“干嘛啊?”
  “快到我家来!快!”电话另一头人声断续,呼吸粗重,好像很难组织语言,“算我求你,快点到我家来!”
  匡宁一下子惊醒了,猛地意识到自己在接明扬的电话。
  凌晨两点十四分。
  十五岁。
  “怎么了?”他手脚并用地套好衣服,压低声音以防吵醒父母。房子大就这点好处,只要走路不像正常人,主卧那俩就压根就听不见。
  匡宁撅着屁股穿鞋,悄悄拿起单车钥匙,打开家门便一路狂奔:“说话!发生什么事了啊?妈的,你看看现在尼玛几点,我操了,要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看我刀不刀了你这个孽子!”
  “你能不能来我家把刀具都拿走?”明扬的呼吸越来越重,“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啊。”
  “怎么个不对劲?”匡宁狂风中骂街,“你他妈不会看了恐怖电影搁这儿叽歪吧!”
  “不是,真不是,”明扬死死摁住眉心,“我老想捅自己两下试试皮,我这会儿真的不敢动,你快来,大爷的,总而言之就是需要一个活人来镇场子,快点。”
  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在脱离匡宁的生活常识,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字都没听懂。由于男生听不懂但大受震撼,骑单车的速度堪比风火轮转世,以夸父逐日的心态迅速抵达战场。
  到的时候明扬已经好了——什么逼啊玩弄我。虽然还是大口大口喘着气,但暂时犯不着扔刀具了。
  匡宁简直是无言以对。他在沙发上摊成一块烂泥,一边擦汗一边问:“你吃药的副作用吗?”
  “那逼医生的药我没吃,”明扬也跟着脑细胞瘫痪了,“我刚才吓死了,也不知道在吓个什么。”
  “你干嘛了?”匡宁无语。
  “我感觉厨房里的刀会跑过来捅我。”明扬答。
  两人对视一眼,一下子爆笑出声。
  上个月去看了心理医生,没用,可能是因为心理科刚建成,整层楼都透着一股没用。明扬虽然拿了一大把药回来,只吃了安眠的,别的一粒没动。
  妈的,我没病,操。
  “你爸妈呢?”匡宁在沙发上阴暗爬行,“家里就他妈你一个?”
  “回外婆家了,我不太想去,就说自己不舒服,”明扬拿起水杯一口接一口灌,“打游戏不?”
  “什么游戏?”匡宁问。
  “还能啥,”他掏出沙发缝的游戏机,“刺客信条。”
  匡宁看了眼游戏机的样式,马上放在茶几上没动了。他摊开手,很无奈地叹口气:“要打用你的打,我不敢动你弟的进度条。”
  “这怎么了,”明扬懒得动,“直接玩,我懒得上楼拿。”
  可拉倒吧,匡宁大翻白眼,明帆发脾气可不看场合,他眼里就没有情商这两个字。
  “算了我回去,”男生勾住自己的钥匙圈,“大半夜的玩个鬼刺客信条。”
  “连刺客信条都留不住你啊?!”明扬可怜巴巴地看过来。
  “大哥,”匡宁抱了抱拳,“你可以三天不睡,我不行。”
  诺大的客厅又只剩下明扬一个人。匡宁走得很急,估计是担心父母中途上厕所。明扬起身环顾四周,又一次认清这栋房子只有自己的事实。他换了个地方打发时间,躺在电视机前的冰凉地板上,瞪着华丽的吊灯不动了。
  噢,天呐。
  还真有人会买这么奢侈的顶灯啊?
  噢,天呐。
  我居然能住在这儿呢。
  明扬近乎痴迷地盯着吊灯右侧,那里有一块掉了一半的水晶挂饰。他缓了缓头疼,又起身到房间里拿书包。
  这个书包是网购的,据说周围还没几个人玩网购。明扬胡乱塞了几条内裤,塞了一大堆进口零食,塞了钱,又塞了一本《绿山墙的安妮》,坐在自己的大床上发呆。
  噢,天呐。
  天一亮,他便只身一人去长途汽车站。现在不是节假日,早晨的汽车站几乎没什么人。那时回一趟乡很难,山路崎岖,一般的车只能到镇上,更深的路走不了。
  车型有三种可以选,一种是大巴,停靠在镇上的集市附近,对真要回乡的人来说不太方便;一种是小巴,前轮附近有一个炕状的座位,很多叔叔阿姨上车晚了,就围着那个正方形坐。它的停靠点更多,在乡镇交叉点都可以随喊随停;最后一种是面包车了,多给司机一些小费,能直接带你进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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