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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子耳朵好，那两个人对话也没压着声，他自然听得清楚，“没想到那公子对待下人那么好。”
楚千鹤：“那同我相比呢？”
六子想也不想，“那自然是少爷更好。”
“但这时间也不多了。”富贵左看右看，压低声道：“陛下下令派人来接了。”
男子微微皱眉，仿佛对大将军来接很是不满意。
“少爷，那两人这是在交谈啥呢？嘴都快凑上去了。”要说是主是仆，都该有距离，但这两人……
楚千鹤视线不移，被一道赤裸裸不隐藏的视线注视，元凛是不可能不注意到的。
他侧首，看向身后右方的桌子，见看自己的人视线都不回避一下，元凛道：“你在看什么？”
“还能看什么？”楚千鹤看着男子的脸，这是一张长在了他的审美观的脸，于是整个人都懒散了许多，他淡淡道：“看你啊～”
六子富贵：“……”
“……”元凛没想到有人被抓包还这样厚脸皮的。
楚千鹤身为制造机会主义者，明白自己的爱情必须自己迈出去，于是也不管这人怎么看待自己，起身提脚就往这来，问也不问一屁股坐下，一气呵成。
“……”这次换成富贵懵了，这人怎的会这般不要脸！？
“方才听你们二人对话说没伞，”他将斜靠着的墙的伞勾起来，“我无事可做，就先借着你吧。”
“你想干什么？”不认识的人一出口就是借，虽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但这样欠人情终究不好。
楚千鹤道：“你能干什么？”
说话贱兮兮的。
“……”
“好了，不逗你。”方才还嬉皮笑脸的人霎时严肃了起来，“日后你在还给我就可以，你住在何处？”
“京城。”元凛道：“我住在京城里。”
“京城，那是一个好地方。”他看着外头，“我住在南城，日后若是来了我敬敬地主之谊。”
元凛道：“你来了京城，我也敬敬地主之谊。”
楚千鹤没想到这人还挺有趣，笑道：“我姓楚名千鹤，你姓甚名谁？”
元凛眼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道：“姓陈名哲。”
“好名字！”楚千鹤睁眼也跟着说瞎话：“日后来了京城还需陈兄多多关照了。”
两个人八百个心眼子，相互试探些许这才放对方离开。
元凛临走走前还躬拳道了一声谢，楚千鹤甚是大度摆了摆手。
于是乎，撑着纸伞消失在大雨之中。
待人消失后，楚千鹤这才将六子招呼来。
“来了少爷。”六子连忙赶到旁侧，楚千鹤高兴极了，他道：“那就是我看入眼的少年，去查查陈家吧。”
“哎，好嘞！”六子应着。
“殿下，方才那人……”富贵撑着伞，只觉得方才那人的名字甚是耳熟。
元凛道：“古月阁阁主的独生子。”
“啊！还真是！”难怪方才就觉得耳熟眼熟，原来是江湖古月阁的小阁主呢！
“殿下，”来接的士兵掀开了帘子，元凛弯腰上了马车。
来的士兵只有十余人，不过各个都是当今皇帝暗中培养的暗部，以一敌十也不为过。
“殿下，那他方才——是不是在试探我们？”富贵道。
元凛掀开车帘，道：“算，也不算，回去吧。”
“啊？”
“别问了，回京吧。”里头的人将帘子放了下来，表示不打算再说些什么。
富贵：“……”
这怎么算，怎么不算啊？
元凛觉得日后不会在和楚千鹤有什么交集了，不过这却在五年后被击破。
元帝宴请天下之士位于天武门用膳，身为太子殿下的他自然不能缺席。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撞见了。
“陈兄，这么巧呢？你也来了啊？”五年不见，楚千鹤长得越发英俊了，元凛一时间竟认不出人来。
楚千鹤指着自己的脸，道：“五年之前南城酒楼，楚千鹤。”
这几个字瞬间打开了尘封的回忆，元凛没想到五年过去了，楚千鹤变化会这样大，幼稚在这个少年郎身上已经找不到踪迹了。
“记得，只是没想到，你变化很大。”元凛实话实说。
楚千鹤：“自然，十三到十八变化极大，一年一个样，我爹都认不出我。”
这就有点夸大其词了，不过元凛不揭穿，反倒顺着这个话题说了下去。
他们两个人五年未见，但话题却比五年之前多了许多，楚千鹤近些年的有趣事他描绘的有声有色，相对于这人的经历，倒显得元凛经历单一了许多。
自从他从南城回了京城，又得知皇弟元景被扔去了军营，他就知道自己会越来越忙了。果不其然，父皇时常拉着他参廷议政，没日没夜看着一大堆奏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二人讨论的正火朝天，谁知宴会开始了，楚千鹤舍不得离开元凛，奈何被自己老爹给生拉硬拽着走。
他这才同元凛道再见。
再见之后便是在宴会之时，高位之上的位置一直空着，直到自称陈哲的人坐在主位之上。
“各位都是我大元的江湖勇士，今日在天武门宴请各位英豪，望各位行侠仗义走江湖。”
“太子殿下来可见陛下对我等的看重，这酒我陈某人喝下了！”
“我刘某也喝了！”
“我江家也饮了……”
前来的人都饮了酒，元凛这才继续道：“各位随意，酒管够。”
……
“你瞧瞧你，莽莽撞撞，若是惹了殿下不快，我就把你丢出去。”楚阁主方才一直注意着自个儿子同太子殿下的一举一动，生怕儿子欺负人。
楚千鹤道：“我又不蠢，他竟然不打算告诉我身份，那我就装不知道，顺着下去罢了。”
这话听起来没毛病，但从楚千鹤嘴里出来怎么都不对味，楚阁主眼神警惕，“你该不会看上了……”
楚千鹤点头，“嗯，看上了。”
“……”楚阁主只觉得脑袋瓜子被十多道雷电给劈了。
这……这……这TM该如何是好？
高台之上，位居高位，元凛看着底下的人，他知道自己这是瞒不下去了。
宴会晚间尚未散去，楚千鹤却坐不住，眼看着太子殿下起身离场，他这才抬起屁股准备离开。
“你干什么去？”楚阁主看着抬屁股要走的人。
“找对象啊，还能干嘛？”
“……”
天武门夜间也不少人，楚千鹤自幼武功就好，正打算轻功跑屋瓦上去，谁想到一个拐角差些同元凛撞上。
两个人靠的近，相互对视，元凛见这人不动，他这才退了几步，“你怎么出来了？”
楚千鹤道：“这不是找小殿下吗？”
“没大没小？”算起来元凛比楚千鹤大上两岁，然而比自己小的人却在面前装哥哥？
“行，你是哥哥。”楚千鹤服了软，“准备回去吗？”
“嗯。”元凛面色有些泛红，他喝的不少，身为主位的人，来来往往的人敬酒，即使酒量再好，在这个时候也显得有些醉醺醺。
楚千鹤看着在自己旁边努力撑着身形的人，“小殿下，没人接？”
元凛道：“今日没人陪同，来的侍卫还得在宴会上。”
“那去我的地方吧。”楚千鹤将人拉近，道：“我这离天武门不远，几分钟路程。”
元凛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对于他来说睡在什么地方都无所谓，他点头，“去吧。”
第五十八回 楚元二
次日晨，楚千鹤从梦中醒来，手往旁边摸索了一番，却没得到什么收获。他仔细摸了一番，发现这个地方的温度已经降了，那人定是走了许久，再去追也追不上了。
楚千鹤想起昨夜，脸上露出淡淡的笑，似是想起了些什么。
清晨的京城来往人多，马车行驶在路上，赶着车的正是富贵。
“殿下，昨夜陛下来过，老奴说殿下在宴会上还没回来。”富贵长得胖，看着就是富贵样，也懂得转悠，元凛同他相处倒是放松极了。
他昨夜喝的不少，要不是半夜麻烦楚千鹤照顾，想来今日脑袋铁定会隐隐作痛，他望着外面来往的人，有些心不在焉：“我待会再去觐见父皇。”
富贵从昨夜发现太子殿下夜不归宿，第二日收到太子要求去接自然不敢耽搁，找了个朴素的马车就出了宫。回宫的太子殿下第一时间自然要找陛下，若不然到时候落人口实。
瞧着殿下这模样，也知晓昨夜没被半夜截胡的楚千鹤欺负，这样富贵倒是放宽心了不少。
“景儿如今去了边疆，不知他那细皮嫩肉能不能经受得住。”皇后行宫中，元正帝一脸忧愁，靠在辰皇后腿上道。
辰皇后替元正帝按着腰，轻笑道：“他那性子烈，扔去边疆也好，要不然这宫中定闹得鸡飞狗跳。”
话说到此，元正帝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想起元景尚在宫中的模样，爬树掏鸟窝，打弹弓还跳墙，折了后花园一整个树上的梅花……这简直就是有用不完的力。
想着想着又极为欣慰，道：“那小子性子随朕，沉不住气，凛儿性子随你，往后这二人也好守住祖宗的江山。”
辰皇后笑着不应答，这关乎朝政的事，她这个后宫女子不好置喙。
元正帝起身，将辰皇后搂在怀中，轻言轻语道：“等这段时日，朕就安凛儿去……”
“陛下，太子殿下回来了，现如今正在门外侯着呢。”门外传来大内总管的声音。
元正帝朗声道：“宣进来吧。”
元凛推门进入，身上已然换了一身装扮，他恭敬的道：“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起来吧。”元正帝丝毫不因有人出现就松了搂人的手。
辰皇后柔声道：“起吧，你父皇还在念叨你呢。”
“咳咳。”元正帝略微尴尬的咳了声。
这倒是将身旁的人逗得掩嘴笑，瞧见辰皇后这笑，元正帝心中软成了一地水，“听说昨夜你没有回宫？”
“儿臣昨夜喝醉，在外头住了一夜。”
“景儿如今在边疆军营历练，父皇准备让你去江南也历练一番，不知你愿不愿意。”
元凛一听，让出京去江南，心里高兴极了，不过却不可表现得太过明显，反而挑了句话回：“父皇，俗话道猛虎寄居成猫，野狗放野成狼，儿臣愿往。”
“哈哈哈哈！”听到回答，元正帝甚是高兴，继续道：“自然，朕的儿子都必须独当一面，当初父皇可以，现如今你们照样也可以。”
元正帝当即拟下了旨，心中只打算让去历练，自然就没有委派官员跟随，只下旨让当地官员好生配合，便草草将人打发离去了。
元凛出来的时候人还有些愣怔，随后倒也淡定极了，摇了摇头背手离去。
凤行宫中，辰皇后见状倒是止不住笑意，“你这急急忙忙的将人赶走，以后要是不亲近了可怎办？”
元正帝：“不亲近便不亲近吧，只要他们兄弟二人可以守住祖宗打下的江山。”
此时天气恰好，元凛拿着圣旨便不继续在皇宫待，将其拿好后便是离去。
不曾想象的是，自己的管事，此时此刻正在同一群禁卫下着棋。
他走路步子轻，围观的人瞧见太子殿下来了纷纷立即下跪，不过却被他拦在了半路，这才免去一次跪礼。
这二人下棋似乎入了迷，周围的围看都已经散了也没发现，直到富贵落子胜了那禁卫。
“嘿嘿，赢了，兄弟你这段时间虽进步了，但还是差些火候。”富贵一脸笑眯眯。
禁卫撇嘴，瞧见身旁来人，忙行跪礼：“小的不知太子殿下到来，还望太子莫怪。”
“殿下。”富贵跟着也要跪下。
元凛拦了下来，“无妨。”
因着太子殿下的到来，这场棋局也成了普通切磋，富贵心中算着今日那些人欠的银子，等着来日在过来拿着。
“富贵，此次我下江南，你跟着一块去吧。”元凛瞧着马车外头来来往往的百姓，心中却想起某个甚是不要脸的人。
富贵赶着马车，道：“殿下去什么地方，富贵自然要跟着殿下一块，莫说是江南了，就算是犬戎西昌，富贵也定然不推。”
“嗯……”元凛将帘子放下，忽想到了些什么，随口道：“古月阁是不是在江南一带？”
富贵不做他想，“古月阁主阁在江南，其余分阁遍布全州，殿下突然问起来是打算去古月阁吗？”
古月阁早起以拍卖闻名，然多事之秋，古月阁第二任阁主知晓开拍卖行必须有背景，于是便广招江湖大侠，这一来二去，这古月阁也变成了江湖人士齐聚之地。况且那第二任阁主当初还全力支持大元开朝帝开朝，这下来，那风头真无人可比。
“不去，去古月阁作甚？”
“殿下，几年前你生了一场大病，富贵在旁伺候的时候，殿下说过想去看看古月阁的。”
“是吗？我说过这件事吗？”时间太久了，连他本人都快忘记了，自己曾经还说过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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