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找钱的画糖老人愣怔,他从来没见到这个不需要找钱的场面,以至于一整个人都是懵的:“……”
沈澜拿着画糖,“他人傻钱多,你无需太多顾虑。”
“瞎说什么呢?”元景笑拍着沈澜的脑袋,道:“看到你高兴,多给些就当成让你高兴的谢礼。”
沈澜看着手中的画糖,咬了一口,只觉得那丝丝缕缕的糖的甜意,也入了心脏般绽放了,低声嗯了声。
两个人走走停停,等到约去的酒楼用膳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天空中挂着一皎皎明月。找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往这里向外看可以看到定州最繁华的街道景象。
“就先这些吧,辣度不需要太多,适中就可以,还有拿一壶上好的梅花酿。”
“好嘞!”那小二麻溜,记好一切后迅速离开了。
虽天色已黑,但这酒楼里却热闹的很,同屋外巷中随处可见的灯笼似乎在告示着赏灯节的到来。
上菜时间不是很久,小二带着点好的菜上桌:“二位瞧着不是咱定州人啊。”
元景替沈澜舀饭,“你怎知我们不是定州人的?”
“瞧着气势不像,你们倒像是京中来的京爷。”那小二瞧着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也见怪不怪,毕竟他们这酒楼子可是在定州算出名的,来这的不说一百,起码七八十都来这吃饭,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沈澜将倒好的梅花酿推给元景,道:“我们是京中来的商贾,不是京爷。”
小二道:“不管这些个事,来咱们定州啊可得好好过赏灯节,二位爷慢慢吃,有需要传唤小的就好。”
道完也不等回答,撤出了包厢。
元景眉宇望着已经关好的门,“吃完我们在逛逛?”
沈澜拢了拢衣服:“有些冷了。”他瞧着窗外的明月,继续道:“待会还是回去吧。”
元景将位置挪到沈澜旁侧,自然而然的牵住某人放在膝盖上的手,皱眉道:“怎的那么冷?方才出来的时候可有什么不舒服?”
牵着的手温度赫然不是正常人体温,就像个冰块一样。
沈澜抽了抽鼻子,哑声道:“没事,可能刚刚出来的时候吹风受了寒,回去我让刘叔给我熬些药就可以了。”
“待会我去回到客栈问问那掌柜定州大夫谁出名,让他来瞧瞧。”元景显然不吃这一套。
受寒喝些小酒其实更利于出汗,这样会更快的痊愈,但面对元景担忧的目光时,他终究是说不出这几个字。本该自在赏识外边景物的乐趣,顿时没了兴致。
不出所料,两个人吃罢晚膳客栈,刚踏入房门,沈澜只觉得脑瓜子一片天旋地转,霎时往后栽若不是元景提前预防,想必会栽在地上。
“哎呦唉!这怎的了这是!?”刘福听到消息的时候,从床上猛地跳起来,连衣衫都忘了穿了,从床上跳下来,急急忙忙找靴子:“我靴子呢?我靴子怎么不见了!”
“陈捷,去问问那掌柜,定州最好的大夫住什么地方。”元景坐在床前,将汗巾打湿,盖在昏迷的人的额稍。
忙着照顾显然是不能亲自去问。
“啊?爷病了?”客栈掌柜听说天字号的爷病了,连手中的算盘也不算了,“好好好,不需要麻烦,我这就让小二去找大夫!”
“六子?”
“唉!”被唤作六子的小二唉了声。
“赶紧去将赵大夫请来!天字号的爷病了!”
大夫抱着个药箱子被拽着跑,来到客栈的时候人还是懵的。若不是看见床上躺着个面色潮红的人,他还以为自己会被分分钟灭口,在好几个人的注视下,他替床上的人把了脉。
“……”赵大夫思索了几秒,抚着胡子道:“这位公子,年纪轻轻却比老人的身子还差,体火也不旺盛,想来年少的时候受过冻吧。”
沈澜老老实实回道:“是,曾经年少的确受过冻。”
赵大夫将把脉的手撤回,起身同身后的元景道:“以后还需好好照料,我待会开些药方祛寒。”
元景皱眉,道:“体火不旺,可要吃些补药补着?”
“可以,但是补药终究是补药,还是莫要一直狂补,免得到时候生起病来猛。”大夫将药方列好,交于元景手中。
元景将药方递给陈捷,“将这些药都抓来吧。”
刘福则是送赵大夫出门离去,诺大的房中又只剩下了二人。元景略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在床边,“今日是我疏忽了,出门时应看着你再加一件大氅的。”
沈澜病习惯了,受寒也在意料之中,他只是没想到元景会这样关心他,手覆在某人手背:“大氅在定州穿着会热的,我一直就是这样,时不时就会病着,你无需太过担心了。”
“那也不能忘。”元景说道:“我待会写信给别人,给你去山里打个狐狸毛来,轻薄还暖和。”
“好。”沈澜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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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今日赏灯节,人肯定会有很多,记得不要离我太远。”元景从随行带着的行李中找出大氅,披在沈澜身上,看着架势仿佛想要将人包成个粽子似的。
沈澜一脸惬意,整个人都暖烘烘的,“我不是小孩子,不会丢的。”
元景道:“我知晓,但是我还是想你离不开我。”
赏灯节定州满街巷子都会挂满红灯笼,各式各样眼花缭乱。不出所料的是,赏灯节的确人来人往,元景走在前面,用身子去给沈澜抵挡着人群,手拉着就像拉着小屁孩一样。
跟着来的还有刘福以及陈捷,二人挺有眼力见,也不去靠近主子,生怕打扰。
沈澜被这模样的定州吸引的移不开眼,瞧着那不同模样高高挂着的灯笼,感叹道:“就算是京城的年节都没这样热闹啊。”
元景在前面开着路,道:“京城有着宵禁,天子脚下自然不敢这样,不过你这样一说,等我们过几日到江南正巧会赶上上元。”
沈澜道:“到时候上元你要过节日吗?”
现今的大元,对于一些不重要的节日已经开始选择遗忘了,对于现如今的大元人来说,其实上元过于不过都一个模样,富人不愿花时间,穷人则是想过却没充足的银元。
“过,”元景道:“咱们第一次过节日,定是要过的,到时候我亲自给你做小汤圆吃。”
沈澜诧异:“你还会弄那些个小玩意?”
元景:“自然。”
“那我还挺期待上元佳节了。”沈澜道。
曾经因着自己一个人,沈候府即使是过年过节都不会想到在后院的他,所以时间一久,他就习惯了不过节日了。但是现在,又有一个人给他说,想和他过节,给他亲手包汤圆,他第一次想着,过节是何样的了。
定州民族风情开发,见着外来人也能够朗朗而谈,身边一个买灯笼的商贩,拿着自己做的小灯笼靠了过来,张口就道:“二位,要不要来一盏灯笼?可是神奇了!将话写在这里面,然后去河边放着随波逐流,新的一年自会实现!”
沈澜接过灯笼,仔细瞧了一眼,问道:“多少钱一盏?”
“两铜币一盏,不贵。”
元景掏出铜币,道:“来两盏吧。”
那商贩笑嘻嘻的将灯笼递给元景,道:“二位瞧着就有夫夫象,以后定是会恩恩爱爱一辈子的!”
元景伸手轻轻将人捞在自己怀里,“自然会恩爱一辈子!”
被突然搂住的人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耳根子也跟着红了,但手上的力气却丝毫没减少,偷偷摸摸趁着人不注意将手掰走,气恼道:“说就说,那么多人,动手动脚的!”
元景睁着个人畜无害的眼神瞧着沈澜,吐出两个字:“想抱。”
沈澜:“……”这怕不是上辈子亏欠他的?想说什么,却发现还有别人在旁边,实在不好意思,于是将目光转向了那商贩。
“二位继续,我得去陇客了!”商贩拽着铜币跑了。
见商贩已走,沈澜伸手摸了摸低着脑袋靠在自己怀里的元景,声音字句间都透露着无奈:“好了……”
元景恋恋不舍离开怀抱,“走吧,去河里放灯笼?”
“还真相信这个?”沈澜看着元景的侧脸,道。
只不过却没得到回答,相反得到的只是来自于元王爷的目光。
“想不到王爷对少爷那么好!”刘福瞅着局势,看着两个人当街不是拥抱就是摸头,心里欣慰。
陈捷怀视四周,“自然。”
毕竟他们家王爷心心念念好几年了,好不容易张口让陛下赐婚,得到自然要好好捂着的。
放灯的河离他们处的地方不远,几分钟就可以走到,因今日的赏灯节,那拱桥下的河里都飘满了小灯笼。
“没想到定州百姓还挺会做生意的。”沈澜刚从拱桥下来,就道。
“为何?”元景摆弄着从拱桥上买的笔墨,连头都没抬一下。
“你瞧瞧这河边都摆的些什么。”
元景抬头看了眼河边的局势。
河边摆放着些许小摊,皆是买笔墨的,买了小灯笼的都会来这些小摊,再买些笔墨来写字。这样一说,定州的百姓的确会做生意。
“这样一看,的确如此。”元景将笔沾上墨汁:“来吧,现在可以写了。”
小灯笼其实不是很大,沈澜拿着灯笼,思索了半晌,却不知道要写什么。元景性子则是直来直去,简单值当,拿着笔大大咧咧写了几个字后就心满意足了,甚至还不忘瞥身边犹豫不决的沈澜,“寒秋,我写好了,你写完了吗?”
沈澜闻言,将灯笼往身后藏,“写完了。”
小动作倒是挺熟练,元景掩唇淡笑,眉宇却是弯的极为明显,沈澜嘴一抿,指着另一处气道:“你去那里放,不许来这里。”
元景只得乖乖听话的拿着东西,去了沈澜指的地方,眼神却从未离开。
他看见不信鬼神之说的沈澜两手轻放,虔诚的望着随波逐流的灯笼,不知闭眼在说什么。
元景看着已经离远的小灯笼,心道:“于我。”
两个人初来,不知这赏灯节会进行到什么时候,寻了个本地的人问后才知,这赏灯节会到明日才会结束。
沈澜因着刚生了一场病,还没好全,所以放了个小灯笼逛了两圈后就开始犯困了,元景对这些个节日并没有太多感触,所以也一道回了客栈。
沈澜合衣躺在床上,因太过劳累,沾床便是困意来袭,沉沉睡去。
元景却是丝毫没有睡意,他侧身瞧着躺在自己怀里的人,伸手轻轻环住,而后捞到了自己怀里,这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准备睡去。
只是本睡了的人,却在黑夜之中睁开双眼,那双风情的眼,在夜中染了层涟漪。
在定州停留了两三日,过了赏灯节后就没什么事了,于是一行四人在大清晨吃了早膳就离开了定州。
定州一路向南,几人走走停停。瞧见好风景就会停下来看上那么一小会儿,看厌倦了又继续上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举家来游山玩水的。
过了山道入了官道,道路也是越发通畅,路两旁已然可以看见铺着一层薄雪的田地了。
“王爷,公子,现今已到达麟州境内了,再过半个时辰就可以到府上。”
麟州乃是江南地区的总州府,元景身为江南封地的王,王府自然也落座于麟州城内。
元景将马车车帘掀开,飞空盘旋的苍鹰似是得了命令,落在了车窗上,随即将某样东西塞入鹰脚的竹筒中,放飞……
直到日落西山,一辆不显眼的马车停在了麟州王府外。
陈捷拉着栓绳,刘福将车帘掀开,“王爷,少爷,已经到了。”
元景最先下车,伸手去扶里面的人。沈澜就着元景的力站稳脚跟,瞧着气派之中带着破旧的王府:“……”
这是多久没来过这了?进去之后更让人震惊。
宅子里杂草丛生就算了,连着大厅都空荡荡的,沈澜终于回头看了正想躲着的人,“王府除了个外壳,看来里面什么都没有啊?”
元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解释道:“自从父皇赐了这个地方后,我就从来没来过,皇兄继位又忙于出征。不过现在倒好,你不是来了吗?这宅子你可按照自己喜欢的风格来装修,到时候我令陈捷去安排人手,你觉得怎么样?”
沈澜觉得这才几天?这些个事情都得轮到他来决定了?
但这并没有给他过多的考虑,将夜麟州城城主听闻元王到来,带这两个下属急匆匆赶了过来。
“王爷,有失远迎,下官也是刚得到消息。”
元景坐在椅子上,神情惬意:“无需,只是不知韩城主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他目光微凝,“应当不是来告罪的吧?”
“此事瞒不过王爷,”韩城主擦了擦额上的虚汗,“江南最近出了个新势力,瞧着不是好对付的主,最近麟州又死了好几个人,下官怕这新势力同犬戎有所勾结。”
元景轻轻扣了扣檀木桌,淡淡道:“我来此自然会调查清楚,若是没什么事情还是请回吧,麟州夜间可不安全。”
作为整个江南最危险的地方,麟州简直成了许多杀手外邦人必来的地方,为何不管?原因无他,整个麟州城的官员都脏,官官相护且拉着外邦,在离天子最远的地方为所欲为。元帝之所以让他过来处理这件事,间接性的也是希望他将整个麟州势力连根拔起。
只不过现在想来,这件事岂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所以更多的还是需要耐心。
韩城主话一噎,知道现在不能在说话了,不甘心的他只能选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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