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人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而后又恢复平常,“看来今日他来是为了打探你的意思?”
元景道冷哼一声,“打探什么?这天下都是我皇兄的,就韩麟也敢上位?”对刘福道:“将他引进来,先丢在前堂,莫扰了寒秋。”
生气的模样不像是王爷,在沈澜眼中反倒是像得不到酥糖的小毛孩。
韩麟在门外站了起码快一个多时辰,瞧着还是没等到元景,心底那团不满更甚,跟着的小厮也忍不住吐槽:“城主,怎京城来的官威那么大!这麟州城好说歹说都是你的地盘!”
韩麟自然不快,心里早已经将元景那厮骂了百八十遍,但嘴上还是低喝:“麟州城乃是皇帝的地方,我只不过是个皇帝封的地方官罢了!”
韩府当土皇帝当久了,连着小厮都觉得整个韩府天下无双,经城主这样一说,那小厮才记起来——麟州只不过是大元的一个地方,他们的主子也只不过是地方官!想到这他只觉得冷汗袭身,下意识瞧四周有没有偷听的。
刘福啧了一声,心底想着这什么人啊,但依旧摆出了个笑,“韩城主,王爷起了,让我引你进去。”
不知道有没有被偷听,韩麟尴尬的笑着,“麻烦管事了。”
刘福脸上笑嘻嘻的摆着手说没事,实则心里已经快要被这虚伪样给恶心吐了,要不是王爷下令将人引进来,他都想就这样晾着了!
“等等要一块吗?”元景看着对面的人,问。
沈澜抬眸,笑,“还是算了吧,你自己去?”
自己虽然对这些事情很好奇,但毕竟是个内室,不好插手这些个关于朝堂的事情。
“我笨,”元景抿唇,无辜说:“我想你帮我,免得我吃亏了去。”
沈澜筷子咔的掉在了地上,连捡都给忘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看着就觉得贼精明的人,怎么都不像会吃亏啊,知晓元景是让他必须参与,点头顺着他话说下去:“那好吧。”
元景高兴的站起身,在沈澜还在夹菜的时候,吧唧一口亲在了他脸上,“那就这样决定了!你吃饱了我们就去见见那韩麟。”
韩麟还以为第一眼就可以见到王爷,谁知道刘福只是带着他去了前堂,在陈捷的视线下只得本本分分的站着,坐着都觉得椅子上长了什么东西扎屁股般。
于是当元景和沈澜一块到达前堂时,看见的就是站着不知所措的韩麟。
沈澜目光向元景看去,仿佛在问这是怎么回事。
元景憋着笑,“我也不知道,可能他觉得自己干了什么亏心事?”
这的确没他什么事,当时要用早膳了谁去管这些?
他沉思了几秒,望着站在身后的陈捷,道:“可能是因为陈捷在这?”
沈澜朝陈捷打量了几眼,这也不像啊。
韩麟早早就看见过来的二人,一个是熟悉的元王,另外一个同元王亲密异常的,可能就是刚被赐婚许给元王的沈家之子!二人在外边不知道说些什么,聊了足足几分钟,直到一前一后进来他才鞠躬行礼:“臣韩麟见过王爷王妃。”
身子是低下的,但眼睛却是忍不住瞄着穿着一袭白衫,披着雪白大氅,手中抱着个汤婆子的王妃。
但却压根没看见,于是又是抬起了些头,只见王爷和王妃各自坐在椅子上,身为近侍的陈捷却越过了自家主子,给王妃倒了茶。
虽是一个小小的举动,在韩麟这种常年混迹在官场的人来说,没什么比眼力见更好了,看着就知道王爷对王妃的重视程度!
“起来吧,”元景自然将这些看在了眼里,于是令韩麟起身的声音也不是很好:“没想到韩城主长了好几只眼睛呢?对本王的王妃感兴趣?”
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对王妃感兴趣啊!韩麟欲哭无泪,脑袋瓜子低的就差放地上了!
他只是来打探打探,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只是觉得王爷战功赫赫,搭配王妃这种才子才是最好的!”声都打颤的。
元景脸还是黑的,一旁的沈澜见状,忙拍了拍了黑着脸的人。
元景:“……罢了,起来吧。”
“都是为了朝廷效命。”
嘴抿成了一条线,沈澜就明白这家伙又吃醋了,于是眼里带笑伸手去牵元景,温声道:“好了,不气,乖。”
“不气了。”回答的人虽然脸色还是很难看,但最起码没到分分钟把人剁了喂狗的架势了。
于是韩麟在王妃的劝说下,成功的活了过来,将要说的东西都报告完毕后,他算得上是连夜跑路。
“要不是你拦着,今天我就必将他剁了喂狗!”在他面前偷看自己喜欢的人,偷看自己的宝贝,他醋的要命。
沈澜准备将手撤回:“还早着呢……”见某人压根没有松开的意思,笑问:“怎的不松开?”
元景理所当然:“不松,舍不得。”
作势还捏了捏沈澜的手心。
他手拿着汤婆子,暖呼呼的,还软软的,元景被拉着就舍不得松开。
无奈的沈澜只得牵着元景的手走,“今天不去办事了吗?”
以往这个时候元景早出门不知所踪了,今日倒是不着急出门般。
“不去了,”元景笑说:“今天想陪你。”
“韩麟说的事你觉得可信度高吗?”
沈澜道:“没必要撒谎,但是也不会和盘托出。”
一个人总会留有底牌的,这个底牌也可大可小。
沈澜欲言又止,只得走进屋内。
随在后面的元景瞧着前面的人,这人不管是干什么都很吸引他,于是一进到室内的某人猛地从后扑在了沈澜的身上。
“元景!”沈澜差些没把椅子抬起来往元景脑袋上招呼。
方才还像一只大老虎的元景缩在沈澜白色大氅之下,直接就是拱在怀里,“寒秋,以后还是叫我系舟吧,可以吗?”
结亲能够叫上字的,那便是说明当真把对方当成了一家人,沈澜从头到尾没反对过元景叫他的字,那是因为自从沈家嫁出来后身边就没了亲人。
沈澜:“行,以后我就叫你字。”
“叫声?让我听听。”元景又是往怀里靠了靠。
沈澜只得顺着下去,“系舟?”
“在。”
“系舟,”他轻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靠在怀里的脑袋,说道:“我只有你了。”
以后都只有你了啊。
他做过最坏的打算,也只不过是被囚禁在元府后院当个发泄的物品,但一切都没发生,相反元景处处爱惜他,还将在沈府的刘管家要了过来。
桩桩件件都无法忘。
有去南巷给他买苏米烙的,买烤鸭的,烤板栗的,还有许许多多。
“沈寒秋啊,”
沈澜:“嗯?”
“我又何尝不是?”他对视着男子温润的目光,道。
他们两个都是在乱世之中相互依偎着的人,炽热的感情也不能太过于灼热。
“那你......”
“那我们是不是该行夫夫之实了?!”
正想问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沈澜被这一句话整懵了,愣了半晌。
“我想......”都是正常的男子,身边睡着个自己一直喜欢的人,怎么可能没想那些事情?
沈澜看着已经开始上手的元景:“......”
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第一次上手了。
“今日还是算了吧?”元景瞧着没什么表情的人,觉得人不愿意,自己就上手了,实在太没用了,心里暗骂自己实在太心急了。
看着某人撤手的模样,沈澜勾了勾元景的,说:“系舟。”
本来说话就挺温柔的人,特意的在温柔下来,简直入了心坎。
元景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动了动喉结,哑声道:“别这样,我怕......”
“没事,你轻点就行。”
【作者有话说】:午好啊大家
第十四回
刘福拿着扫帚正像往常一样扫着后院,瞅见角落堆着的叶子眼里发愁了。正想着这些个该怎么处理的时候,正巧碰见了满面精神的元王爷。
“刘管家,早好啊。”元景穿着件劲装白衣,嘴角抑制不住笑意。
刘福对元景行了个礼,“王爷今日心情很好,想来遇见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了。”
“的确很高兴。”元景往内室看了眼,继续道,“明日就到年了,该买些年货了。”
虽然不在京城,但是年还是要过的。
刘福将扫帚一扔,“呀!差些就忘了!”火急火燎的将方才不小心扔的扫帚捡起,就是去安排人跟着出去置办年货。
“王爷,”四周无人,陈捷凑上前,轻声汇报道:“王爷着查的麟州死人查到了,贤五观察了韩麟许久,发现同犬戎果然有小动作。”
元景挑眉,道:“查到了就可,他那些个事情在本王眼中可藏不住。”
元景在外面站了几分钟,又是往内室钻。
内室因为有人怕冷,所以弄了地暖,加上床榻伸出的一只如同白脂玉的,除却了点点暧昧的红痕,其他的看起来是如此静谧。
元景怕打扰到床榻上的人补觉,昨夜将人弄狠了,不直到破晓才停下,沈澜还像抓了狂的猫,说要把他皮给剥下来,自知不对的人只得拿着一本小册往窗户边的软榻上座。
沈澜这一觉睡的颇久,当醒来的时候已经午时了。
全身上下疼得不成样,昨夜的一幕幕事情还回忆在脑海里,于是当瞧见正坐在窗塌上有人的时候:
“系舟?”
声音哑的不像话。
元景时时刻刻注意着这边的情况,听见声后将话本往旁边一扔,路过桌前还殷勤的倒了杯水:“先喝些温水。”
床上的人也清楚自己嘴唇干裂了,于是就着元景的手轻轻抿了口:“有什么吃的吗?饿。”
昨夜干了那么久的运动活,今天日晒三杆才醒,不饿是不可能的。
“我令人去买了粥,”元景拿着汤匙舀着粥,道:“今日就不吃重口了。”
沈澜就着元景的手喝了口,眼神微眯,身子向后靠去。
“还疼吗?”元景看着昨夜自己在床上人脖子印上的痕迹,摸了摸鼻子试探道:“下次我尽量轻点?”
沈澜抄起靠枕就是往元景扔去,咬牙道:“没有下一次了,死出去。”
门外听到动静的陈捷怀中抱着佩剑,面无表情且不被注意的往外挪了几步。
世风日下,朗朗乾坤,如此想着倒不如去找些事做,于是脚步一跨,离开了后院。
沈澜心里惦记着游玩,喝了几口后就不想吃了,元景无法,只得将粥搁在桌上,替他找了件稍厚的衣衫:“穿这个,今日我陪你去逛逛。”
许是明日便到年了,今日出来置办年货的人有许多,偶尔还可见舞着狮子图红火的,元景怕身边的人随波逐流,便是伸手同人十指相扣。
被握着的沈澜仅是低头看了眼,随后抬头继续挑选想要的小物件。直到相中了块雕着图案的玉,拿到手中掂量,而后作势往元景腰间放,点头自语:“甚好。”
这块玉不大,而且卖相也好,“喜欢吗?当成过年的礼物如何?”
元景垂眸,瞧着腰间的玉,笑:“你送的我都喜欢。”
这块玉或许在民间算得上好玉,但若是在皇室就算不得好物了,不过二人出来本就是凑热闹。
“……”沈澜撇开脑袋,去掏银两,“多少?”
“十两。”
大度的掏出了十两银子,付好款将其系在了元景的腰间,同本就系着的上好和田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元景垂眸,眯着眼瞧着系在腰间的玉,竟觉得这玉比自己父皇奖赏的还要看得顺眼,于是将腰间的玉龙和田弄下来,轻声道:“父皇送的没有寒秋的好,以后我就戴着寒秋送的。”
沈澜瞪了眼,“还好不在京城,要不然你这话若被人听了去,可够参一本了!”
这人到底是有多大心敢这样说啊?
元景道:“我这不是想讨寒秋欢心吗。”
沈澜:“……”罢了,和他说不清楚。
两个人不需要置办东西,所以只是很单纯的瞎逛,直到逛到麟州出名的酒楼才停下脚步。
沈澜瞧着这装饰大气的酒楼,再加上提名的楷书,“醉月楼?好名字。”
元景:“嗯,好名字。”竟然不懂,那跟着说就准没错。
沈澜手抵着唇闷笑,道:“有多好?”
元景面色不变,道:“不知道,我看着顺眼,你也喜欢,那就是好。”
“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想来这家管事定是个读书人。”
沈澜最为欣赏的便是读书人士以及肝胆人士,所以见到这酒楼名字便觉得有趣。
元景不懂这些,若是说起兵书什么的,他尚且说的出来,但若是说起文人墨客那些个诗词以及四书五经,他只会觉得头疼,整个人都非常郁闷。
“没想到公子也是个才子啊!”沈澜正看着字入迷,旁侧突然出来了个人,那男子身着青衫,倒也英俊。
元景敌意明显,瞧着突然出现的人,习武之人观察力比普通人要强的多,若是平白无故来个人他肯定会发现,但如今出现的人他却没有任何感觉,只能说这人武功高强隐藏了气息,于是他下意识的挡在了沈澜的身前,“你是何人?”
那人倒十分随意,似乎并不在意元景这如临大敌感觉,笑道:“逼人姓陈,单名一个哲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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