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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阙台(古代架空)——谢一淮

时间:2024-01-18 10:30:45  作者:谢一淮
  将军们也跟着他一起在帐子里待命,听他的吩咐。
  赵仕谋反复翻阅禁军攻清平县的呈报奏疏,攒眉蹙额,似有怒气。他将奏疏看了三四遍,终于骂出来了:“真不知你们是如何想到那些鬼主意的,一个小小的清平县,一个小小的清平守将赵仕安,竟让你们费这么多心思,什么先松后紧、什么使其轻敌,喝酒吃肉颓废三五天,三战三败佯装逃跑,谁出的主意?”
  帐内闷了片刻,没一个人敢说话。后来还是周彦站出来说:“回太尉,是我出的主意。”
  “你?”赵仕谋瞥了他一眼,“打了这么久的仗,不知道何处该重、何处该轻?清平县需要这样大费周章么?”
  周彦低头认错:“是我复杂了。”
  “我看不是你复杂,是你有担子了。带了个小徒弟,把整军都交给他胡闹了,能不这样复杂么?”赵仕谋摔下手中的奏疏,绕到赵敛前。
  赵敛起初平视着前方,见爹爹来了,马上低下头不看他。
  “你倒是很聪明啊,清平县这计谋,是你想的么?”赵仕谋问。
  赵敛一愣,刚在脑子里想了一套说辞,还没说出来,赵仕谋就臭骂他:“雄略军没人了是吧,大小将军都不在了,要你一个小小的军使带兵,出计谋?你们胆子这么大,真不怕全军覆没啊!是拿着大周禁军去送死的是吧?!”
  赵仕谋毫不客气地剜了赵敛一眼:“你给我跪下!”
  赵敛的心跳得厉害,他知道爹爹生气了,一点不敢顶嘴,旋即跪下来伏在地上。
  “不知道你们到底把赵敛当什么,帅才,将才,还是我的儿子?”赵仕谋眉头紧锁,他绕着帐内走一圈,指着里面大大小小数个将军骂,“要一个未满二十的小儿调动整个大军,替你们这些人出谋划策,你们真能看得起他啊!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此战是赢了,若输了呢?谁来负责?怎么负责?把赵敛拖出去,一刀砍了,是不是?”
  周彦解围说:“并非是阿敛出谋划策,我只是听了他的想法,觉得此计可行,所以才……”
  “可行?这样不堪一提的计谋,也叫做可行?仲佳,你糊涂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来参议军中事宜!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将,忘了?”
  “在下愿领罚。”
  “你领什么罚,你是大将军!”赵仕谋又去拿案上的军报奏疏,“欲俘清平守将赵仕安,以此为质迫清平守军献城,怎么到最后是拿他的人头为质了?谁杀的赵仕安?谁不顾军规,私自斩杀朝廷叛将?!”
  赵敛弱弱说:“是我。”
  “你可真行啊,又是你!”赵仕谋狠狠将奏疏砸赵敛头上,“大周律例,凡刑朝廷官吏诸事,皆须向大理寺、刑部请示,问及陛下,才可行刑!你倒好了,说斩就斩了?你胆子大了,能代表刑部、大理寺了,能代表陛下了?!此为其一!”
  他用力吁了一口气,又说,“其二,赵敛啊赵敛,我赵家满门英烈,从未做过大逆不道、违悖人伦的事,怎么到你这儿就歪了?你知不知道赵仕安是你什么人?!”
  赵敛闭上眼答:“我知道。”
  “你知道?我看你脑子糊涂了,一点都不知道!真是造孽,我怎么就有你这样六亲不认的儿子?传到外头,全天下人都笑我教子无方,说你这个忘八端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赵敛,抬起头来!”
  赵敛立刻抬头:“我知道错了。”
  “错哪里了!”
  “我不该私自斩杀赵仕安,也不该越职行事。”
  “还有呢?”
  “我……我不该自以为是。”
  赵仕谋一字一句说:“身在军中,不知军规,是非不分;忘祖杀亲,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越职行事,颠越不恭,大逆不道。我真想把你拉出去砍了!”
  “太尉!”周彦忙不迭过来求情,“是我没有带好他,此过在我。”
  又有其余将领前来说情:“阿敛功大于过,虽行事鲁莽,好歹是立了大功了,太尉勿要责罚。”
  “不罚?都是给你们惯的,让他飘飘然了,可以飞天了,改日我这个太尉也不要做了,给他好不好啊?”
  赵敛又磕头认错:“是我错,请太尉责罚!”
  “你知道错就好!”赵仕谋叱道:“来人,把赵敛拖下去,打八十杖!”
  “八十仗?!太尉不可!阿敛有过,却也有功,功过相抵,这刑罚就免了吧?”周彦虽之前对赵敛杀降的事情多有责备,但这时候他是第一个护着赵敛的。他把赵敛牢牢护在身后,同赵仕谋求情了好几遍,可赵仕谋更加生气了。
  “我有这样的儿子,当以此为耻!你们到还有心来替他求饶?!他就是天理难容!给我拉出去打,让他自己数,每一杖都数清楚了,谁都不准替他求情!谁求情,谁就跟他一起罚!”
  雪日无夜,大雪将黑夜映成白昼。
  赵敛被牢牢绑在长木凳上,行刑的时候不准穿厚衣服,他就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风就从他领子往里灌。
  雪纷纷扬飘下来,落了他满头。他疼得抠紧木凳,手指头都快要流血了。赵仕谋让他数挨了几次打,他数不上来,就挨得更重。
  杖实打实打在他的屁股上,说不明白是怎样的感受了,光用疼并不能表述。他身上流出来的血被寒风吹成冰晶了,反复被热血融化,来回数次。
  血肉模糊一片,旁边看刑的将士们眼泪直飙,呼唤着:“二郎!”依旧有人前去求情,都被赵仕谋打发回来,还扣了晚饭。
  夜也许深了,但分不清是有多深,赵敛只能瞄见白茫茫一片雪,清清白白。
  远处还有蜡梅香气落在他的鼻尖,但很快都被血腥味盖住了。
  赵敛有点儿迷糊了,竭力睁开眼,恍惚地看着眼前人。
  好像是瑶前。
  瑶前哭了,默默在那儿流泪,眼睛肿了一片。赵敛看到了,竟苦中作乐说:这也能哭呢,多矫情。
  其实他自己也泪流满面了,风一吹,都冻在脸上。
  打到第五十回 了,还有三十杖。
  *
  营外又有大军来了。神策左军为后军,比右军稍晚大半日。
  谢承瑢方才下马,要同代议恒等诸将先去太尉营中汇报事宜。才进大营,便看到那头围了好几圈人。
  “怎么了这是?谁挨打了?”代议恒纳罕说。
  谢承瑢望了一眼,心隐隐不安,遂遣旁边小兵:“你去边上问问,看是谁被罚了。”
  那小兵很快就回来了,说:“回军候,是太尉家的二郎被打了。”
  “谁?!”谢承瑢脑子蓦地一白,“太尉呢?太尉在哪?”
  “太尉在大帐里。”
  谢承瑢连马都没牵,一口气跑到帐子里,看见诸将军都在为赵敛求情。赵仕谋板着脸,丝毫没把诸将军的说情放在心上。
  “太尉!”谢承瑢一脚踏进来,他连行礼都忘了,先问,“不知二郎犯了何等大错,太尉要如此重罚?”
  “你怎么也替他求情来了?”赵仕谋更不悦,“你连规矩都不讲了,是吧?”
  谢承瑢这才想起来作揖:“是我疏忽了。不知道二郎犯了什么错,请饶他一回吧!”
  “是啊太尉,且饶过这一次吧!阿敛也有大功,如此对待有功之人,实是不妥!况且除夕要到了,不宜行大刑啊。”
  赵仕谋谁也不睬,干脆把眼睛一闭,什么话都不听了。
  谢承瑢恳求说:“八十杖能把他打残了,为了将来战事,还是不要在此事上损兵折将了,饶他一回吧。”
  周彦也求情说:“太尉!”
  “太什么太,没有太尉!你们太纵着他了!不听军令,以下犯上,杀害亲人,哪一点不是死罪?! 你们这样纵着他,他以后只会越来越放肆!”
  谢承瑢有些急了:“阿敛年纪还轻,太尉若是把他打废了,岂不也是……”
  “也是什么?”
  “也是六亲不认了。”
  赵仕谋一听,气得直拍案:“谢同虚,你完全被他带坏了!说些歪理,讲些谬论!”
  “我倒觉得同虚此言不错,太尉,适当惩戒便可了,若真打坏了,不仅损一能将,还叫太尉也落得个刻薄之名,何至于此呢。阿敛有能力在此,全军上下都能看见,如今严惩,当真是会伤了众兄弟的心啊。”周彦再三抱拳,“就算了吧。”
  赵仕谋冷哼一声:“打多少了?”
  外头小兵说:“回太尉,有六十杖了。”
  谢承瑢说:“六十杖已经足够了,太尉,打多了,二郎就活不了了。”他怕得搓了好半天手,脖颈都快伸断了。他跑到赵仕谋跟前说,“您饶了他吧。”
  “你知道他犯了什么错么?”赵仕谋冷冷地问谢承瑢。
  谢承瑢摇头:“不知道,但总罪不至死。”
  “你不知道,那还来求什么情?!”赵仕谋翻他一眼,“你问问他自己好不好意思跟你说!”
  “就算在我头上吧,太尉,有什么事,我愿意替他担着,我替他挨打。”谢承瑢跪下来了,“饶了他吧,不能再打了。”
  赵仕谋没想到谢承瑢会做到如此份上,他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了。帐子里那些将军们都在看着他,他把手心摸得很热:“男儿膝下有黄金,谢同虚,你知道么?”
  “我知道,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挨打呢?太尉,天这么冷,不能这样打了,皮肉伤夹着风寒,是会死人的。”谢承瑢又对赵仕谋拜了一拜,“太尉,您饶恕他吧。”
  “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赵仕谋终于松口了,“他还欠我二十杖,若后面他还这样,看我打不打死他。”
  “多谢太尉,多谢太尉。”谢承瑢知道赵仕谋是要饶了赵敛了,他一刻都不敢耽误,又钻进雪中,
  瑶前已经解开了绑赵敛的麻绳了,赵敛昏死过去,血淌得到处都是。
  谢承瑢赶到赵敛面前,看到他衬衣外的那片血肉,脑子更白了。他有些无法呼吸,心痛如绞。但他没有一点慌乱,反而万分冷静地把赵敛背起来。
  雪还在下着,飘在赵敛鬓间。
  赵敛觉得谁在背着他。他这么大个人了,还要别人来背他,感觉很是丢人,就强迫自己睁开眼看。
  他看见一只熟悉的耳朵,又看到熟悉的后脑勺。他闻到熟悉的蜡梅香味了,心里一柔,顿时把身上痛也忘了。
  他说:“昭昭,昭昭。”他的额角靠着谢承瑢的发,气若游丝地问,“我做梦了,还是死了。”
  “没做梦,也没死。”谢承瑢轻声说。
  赵敛没力气说话了,他把脸埋在谢承瑢的颈窝里。忽然他又想到什么,把脑袋离谢承瑢远远的:“别背我,我身上有……”
  “有什么?”
  赵敛流着眼泪说:“有血,把你弄脏了。”
  谢承瑢鼻子一酸,更快往前走去。
  【作者有话说】
  下雪的夜晚,天都会被雪照得白白亮亮的,所以雪夜看东西是很清楚的。
  及时刹车!还有点东西没写到,转个弯再继续~
 
 
第78章 二六 砚水凝(二)
  除夕。
  整个十一月,秦州都在下雪,不过到了腊月却突然停了,天变得干燥起来。这些日子,周军和燕军依旧是休战状态,恰好要过新年,干脆停战,双方都无动静。
  程庭颐第一回 在这样远的地方过新年。
  出征在外,不能像在珗京那般隆重了,但好歹还有个过年的样子。早晨起来说些吉利话,白日里停训,傍晚又准备聚在一起吃饭,当作是团圆饭。
  除夕日,程庭颐一大早就起来了。他不愿闲着,打算到练兵场练枪。
  才入校场,正遇见右一军的崔伯钧。
  他知道这个崔伯钧的,每回见他时下巴都抬很高的那位公子哥。
  程庭颐不太喜欢他,这下见了,更是逃也不是,迎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从他身边过,当作没见着。
  但崔伯钧叫住了他。
  “程苑和!”
  程庭颐转过身,抱拳说:“崔、崔军使。”
  “这么早来校场,不准备过除夕么?”崔伯钧问。
  程庭颐答道:“来练练枪,一会儿就回去。”
  “哦,练枪。”
  崔伯钧上下打量着程庭颐,看着他从自己身边经过去,快要走远了,才忽喊住他,“哎,程苑和!”
  “怎么了?”
  “我有个事儿想找你说,不知你有空么?”
  程庭颐撒不了谎,说不出“没空”。他愣在原地,有为难的意思。
  崔伯钧笑道:“是好事儿,你不要那样紧张。”
  两人到校场角落里,站在一垛干草堆边,见四下无人了,崔伯钧才说:“之前我还没同你道喜呢,恭喜你升了官,做了指挥副使。”
  程庭颐道:“多谢崔军使,客气了。”
  “眼下打仗,武将最容易升官,苑和可要多用点功,将来等回到珗京,或许能和谢同虚一样,做个什么军都虞候,也不错。”
  “岂敢。”
  崔伯钧笑了两声,揉起手掌来,说:“你知道西燕那个金宗烈为什么一定要和谢同虚打一仗么?”
  程庭颐不解:“为什么?”
  “你不知道么?当年谢同虚出征延州时一枪砍掉了金宗盛的脑袋。这个金宗烈是金宗盛的胞弟,对杀兄仇人怎么会不怀报复心呢。”崔伯钧笑意更深,“金宗烈是冲着谢同虚的人头来的,见不到谢同虚,他怎么罢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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