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喜欢现在的工作,正是因为只要我做了,别人就不必去做,不用去面对这些困难,不用被咒灵伤害。妹妹不必,妈妈不必,你们不必,很多人都不必——只要我多做一点,大家都会得到幸福,每次想到这件事,我就会由衷地感到幸福和感激。”
他有点害羞,扒拉着自己的头发:
“对不起,明明我很弱,之前也全靠着七海和镜来救我,却在说这样的大话……”
他们三个人并排坐着,脸在对面的玻璃里模糊地晃动着,三张年轻的脸。观南镜忽然握住了他的手,灰原脸色顿时爆炸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镜镜镜镜镜同学,怎怎怎麽麽忽然手手手手手手手手——”
“不是大话,灰原同学。”观南镜轻声讲:“知行合一,你很了不起。”
他又用另一只手握住了七海的,无视了对方瞬间的僵硬和躲避。莹白的小小的手掌,牵住了两只大许多的,还带着伤痕的手:“我们一起加油吧。”
车辆到站了。
任务比想象中麻烦,五条悟和夏油杰回到高专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夏油杰眼都快睁不开了,不过他平时也经常眯眼睛,倒是显得好像还行:“快睡去,你别骚扰镜啊。”
“我才没那个精神。”五条悟不耐烦地讲:“困死了好吧!睡去了,十点再叫我。”
“我又不是你的保姆!到时候起不来小心我烧你屋……”
他们俩骂骂咧咧地进了房间,砰地一声同时甩上房门。
然而仅仅几分钟后,确认夏油杰那屋灯关了,已换上睡衣的五条悟就偷溜出门了。
时间还早,五点不到,观南镜还在睡。他确实留了门,屋内安宁,檀香烧完了,于是香气也显得冷,五条悟无声打着哈欠,走到香炉边又点上了一折,才去开冰箱。昨天下午他们一起买的蛋糕少了几个,却多出了许多很朴素饱满的手作和果子。
哪里来的?
不会是镜做了给我吃的吧……
他为这个可能性愣住了,非常轻和缓慢地拿了一个出来,放进嘴里咬开。老实说第一口根本没尝出是什麽味道,只尝出自己的心跳声。第二口开始就甜得让他感觉温暖了,虽然这明明就是冷制的。
哎呀,做了多久才做好的?肯定很费功夫吧,笨蛋就是笨蛋呢,一天到晚就知道喜欢我,吃力不讨好,手作点心干嘛呢?其实买成品不就好了嘛——他一口接一口,吃得太开心了,忘记合上冰箱门,滴滴滴的提示音把观南镜唤醒了。
“前辈?”
他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从床上坐了起来,小声问:“你回来啦?”
“我回来了哦。”
带着甜点的香气,五条悟在昏暗中于床边,摸了摸他的头发。观南镜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捏了捏指尖:“前辈,我可以和你许愿吗?”
“嗯?”
果然,特意做点心是有原因的吧!什麽嘛,有话不好意思说出口,做了点心才扭捏着问,也太可爱了。五条悟的心脏又加速跳起来,不知道观南镜这麽曲折地,这麽罕见地向他提出诉求是想要什麽。
他摩拳擦掌准备摘星星摘月亮,面上却只是仿佛酷而不在意地“嗯?”一声。
“你一定要幸福,好吗?一直都很幸福。”观南镜轻轻说:“这是只有前辈才能做到的事。”
————————
*继无尽夏后又发现了新彩蛋, “静子”这个名字的发音竟然是sizuko,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并不)。好晕的,之前找名字时想找和杰还有悟发音近似的(他们俩的名字芥见下下设计的时候故意弄成了对照的,姓氏都是g**o,名都是s***ru, nina就也想找个格式统一的),找半天,音节好拼,没有喜欢的汉字,最后还是按原计划取了镜。谁知道随手开玩笑取的静子竟然发音还挺接近的,虽然末尾子的音是ko不是ru稍微差了点,但ko更可爱嘛,也很巧合了。命运欠nina的主角名忽然还了回来,真好, nina又在为了奇怪的事开心得手舞足蹈哈哈哈哈哈。然后,上章忘备注是的,一般来说,从大概1912-1960这个范围内(也有说是到1980年左右),静子都是常见女姓名,一起主流的还有“正子” “文子” “和子”这些,所以杰才吐槽说是“老奶奶名” hhh。
但从5的角度来看显然时代影响没那麽大,静子是很典雅的好名字,所以他决定先下手为强抢一下。大概前因后果就是这样,碎碎念太多了!止住(给嘴巴拉拉链)晚上九点见哦妈咪们啾咪爱你们(啵啵啵啵啵)
第33章 高专篇(21)
夏油杰发现五条悟最近怪怪的。
这种怪是很细微的,并不是什麽大事。只是一点反常的行为:比如有时候会忽然发呆,有时候会忽然盯着他自己的手指看,有时候会趴在大桥上在车辆往来的轰鸣中看日落,眼神安静又温柔,仿佛忽然从天天打打杀杀的暴力狂变成了什麽柔弱美丽的文艺青少年。
再比如他们现在正坐在回程的地铁上,光是夏油杰记得的,可以去他喜欢的甜品店的站点,就已经过去五六个了,但五条悟完全没有跳车去购买的意思,只是懒洋洋地瘫在椅子上,仰起头看车顶垂下的把手,在行进过程中均匀地晃动。
他对五条悟的感知,要比五条悟对他的感知,清晰得多。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倒不是他们的友情特别失衡什麽的,而是五条悟不是会把敏锐的观察往猜测别人的心情和想法上去用的那种类型。六眼让他对世界的洞察已经够深入了,他不想再同样深入他人的心灵,那并不是什麽友好的体验。
夏油杰也完全能理解他为什麽会是这样的性格,毕竟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中会不小心泄露一点信息,就好像手指缝里漏出两滴沙子,但他依然只用几面就想象出了五条悟小时候的状态:一定是异常的众星捧月。
被捧着长大的人是不会去仔细观察和揣摩他人心情的,在他的世界里,这种行为没准甚至是一种冒犯。五条悟不想冒犯夏油杰,于是从不过度地去凝视他。
夏油杰也没有天天琢磨他的心情,他只是天生敏感,又在经年累月的成长中主动或被动地读着空气,所以在这方面几乎是有种无法关闭的洞察。更何况五条悟在他面前虽然有点遮掩,可也不多。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哪怕看到别人好像有点问题,但只要对方不主动求助,他也不会强行介入帮忙;换到他自己身上也是一样,即使他表达出了困惑,可只要没有向外表达,就是他暂时并不需要也并不想要帮助的意思。
介于同窗友谊和“万一呢” “万一他遇到什麽真的难以启齿的事情呢”的责任心,夏油杰还是主动迈出了一步:“有什麽烦心事吗,悟?”
但就和他预想中一样,五条悟有什麽事自然会说,不说就是不想说——对方只是打了个哈欠,自在地说:“是有点事,算不上烦心吧,我只是在想……想好再告诉你。”
真的不该问的,早知道会是这种答案不是吗?显得好像我不懂他一样,没意思。
夏油杰偏开头,视线被座位左边一个小婴儿吸引了,它有着一双生机盎然的绿眼睛。其实和观南镜的眼睛颜色有点出入,但夏油杰还是情不自禁地想到也许对方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于是微笑起来。孩子妈妈却立刻满脸嫌弃警惕瞪了他一样,转过身去,用后背把孩子挡住。
他还带着笑的嘴角尴尬在原处,慢慢垂落下去,像一个悲伤的括号。
五条悟还是在看把手,轻盈晃动的扶手,地铁偶尔会穿到路面上一段,于是有灿烂的阳光照耀到塑料壳子上,光芒晶莹跃动着,短暂折射着绚丽的颜色,仿佛它们是水晶制品。
镜在干嘛呢?会不会正在想我呢。
真叫人为难。
“终于考完数学了……”观南镜正在医务室里给硝子帮忙,顺便由她来给他的生物课的复习进度来做做检查。这一会儿他虽然累,但精神上显然放松了很多,絮絮叨叨地说着考前以为自己要完蛋了,晚上差点没睡着,但结果数学题没有想象中那麽难。夏日越发深了,观南镜说道自己窗外的梨树的叶子变成了深绿色,而且有蝉开始叫。
“再过半个月,它们就会吵死你的。”硝子一边整理药剂,一边搭话。
“没事,让它们叫吧。”观南镜宽容地说:“毕竟是一年里最热的时间,别的日子,也并不值得它们这麽热情高涨啊。”
硝子叼着烟笑了,声音懒洋洋的:“你和五条像一点,喜欢夏天。夏油那家夥就受罪得不行。”
“前辈确实很怕热,也不爱吃东西。”
“虽然他确实怕,但在你面前也有点表演成分啦。你别费劲巴拉得恨不得去喂他,你越担心他越装模作样的。”
“没有装模作样,前辈是真的不舒服。”
“都一学期了,你怎麽还没发现他们俩的本质。”
“本质是什麽?”
“缺爱的问题儿童。”
“才不是这样呢,硝子前辈。前辈都很温柔,很有爱心,也有很多人爱他们。”
“哈哈,镜真会开玩笑。”
……
他们聊了很久,又说到许多关于暑假的事。咒术师是没有寒暑假的,只有一个理论上有七天,实际上也不一定能放满的年假。+毕竟这两个假期属于一年中气候最恶劣的时间,超高温和超低温带来的现实问题,和现实问题让人心生出的痛苦怨怼,会让咒灵异常活跃。所以这段时间尽管没课,却只会和之前一样辛苦。
“我想能帮上忙……”观南镜很自然地说。
硝子瞥了一眼他站在窗前逆光背影,仿佛像透视一样一眼看到了他辛苦跳动的心脏,却到底还是没说出来,只是讲:“你现在和他们一起出勤的时间也不少了。”
“我不能和七海和灰原他们一起吗?”观南镜小声问,不知道什麽时候他的管控令能更宽松点。其实,最近他的长进还挺大的——咒术逆转,五条悟琢磨了好几年还没成功的东西,他已经开始偶尔能做到了。虽然这也是因为他的术式很简单,完全不如无下限术式那麽精巧与复杂,但他还是能感觉到自己在变强了。
和五条还有夏油一起出门固然好,但他们俩能分别带他的机会比较少,两人一起的时候多。既然都有他们俩了,观南镜虽然进步很大,但依然是没必要的添头,只有时间宽松的任务会带他一起玩玩,稍微累一点的事他就被两人一同拒绝了。前辈也就算了,除了累一点,皮都不会被蹭破,强得让人安心。七海和灰原搞出一身伤狼狈不堪却是常有的事了,但观南镜却不能和他们一起出勤,完全帮不上忙。
“这话可别让他俩听到了。”硝子笑得眯起了眼睛,泪痣鲜活又美丽地像是小小的花一样绽放在她的脸上:“缺爱儿童嫉妒心一般比较强。”
“都说了前辈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镜这麽一本正经说笑话真是太好玩了,哈哈哈哈哈哈……”
硝子前辈才是在开玩笑吧……本来就是嘛,前辈们不缺爱,也不缺我。傍晚时分他们回来了,夏油杰去洗澡换衣服,五条悟直接瘫在了他新买的巴塞罗那椅上一边舒服地叹气一边吃千层蜂蜜蛋糕——新家具几乎全都直接放观南镜这儿了。观南镜捧着脸看他吃东西,难得感到了一点小小的惆怅。他感觉,自己也没有那麽弱,夏油杰不让他做累的工作,可能是出于一种习惯性的过度关爱他人,五条悟却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刚来的时候,对方还无所顾忌地带他进山呢。
我的身体……是不是有什麽问题,但硝子前辈瞒着我,前辈也在瞒着我呢?
我是很麻烦的病人吗?
啊,果然在盯着我看。
吃蛋糕的五条悟难得在走神:他就知道观南镜肯定很想他,但没想到会想得这麽直白,甚至什麽都不干,就在这儿呆呆地看他。
喜爱如海浪,强烈到让他完全无法忽视。
五条悟简直想跑到咒术师内部论坛上去发一篇贴问问“学弟太爱我了怎麽办”。
按照常理来说,他不应该为这种问题发愁的,毕竟众所周知,喜欢他的人不是一般的多。虽然他们往往会在接近他后被吓跑,或者粉转路人,路人转黑,到处讲他是多麽讨厌和可恶……但这不妨碍不管是在东京普通的街头,还是咒术师内部的世界里,他都是个很抢手的家夥!从生下来开始,每年过年的时候来说媒的人都能踏破门槛!
夏油杰其实比他女人缘更好这件事被他选择性无视了。
但观南镜的情况显然和这些都不一样。
他也说不清是哪里不一样,可就是……不一样。
五条悟翘着腿,头扭过来看学弟柔软的脸,柔软的眼,又感觉自己的牙痒痒的,仿佛想扑上去咬一口,用力叼住学弟脸颊肉,吸果冻一样吸起来。
把他当棉花糖一样扯扯吃了。
举在手里,像玩扭扭糖一样扯来扯去,绕成小麻花,再松开,然后舔两口。
他从来没对什麽人产生过这麽充满食欲的幻想,这太恐怖了,难道就因为学弟的血是香喷喷的吗?可他最近也没闻过他血的味道,不知道这份用压咬住磨来磨去的欲望从何而来,难道该磨牙的竟是他自己。
观南镜是人,是他好不容易养得活泛了一点的麻烦精,才不是手里的点心。
恐吓说把对方养胖二十斤就吃了,那是乱开玩笑,怎麽脑子却仿佛当真了。
聪明好使的大脑从来没犯过这种错,五条悟真的很不解。
观南镜见他忽然不吃,又看着自己,便不明所以地歪了歪脑袋,像是在问他怎麽了。
五条悟烦恼地扭开脸,不看他,只望向窗外,被夕阳照亮脸庞,正是夏油杰最近一直在吐槽的“感觉忽然变成了文艺青年”的忧郁美貌脸蛋。要是让对方知道五条悟在露出这副表情时其实满脑袋都是“我太想抱住学弟啃啃啃啃啃啃了怎麽办”,他估计能当场给他一拳。
怎麽又不开心了呢?前辈真的好像猫一样,好难养啊。很有铲屎官心态的观南镜以为是他手里的这个蛋糕他不喜欢,于是去冰箱里又每个口味都拿了一款出来,放在他面前给他挑:
40/86 首页 上一页 38 39 40 41 42 4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