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悟:“……”
两人先是对视一眼,接着默契看向被砸坏的电视,以及碎成木块、东西掉了一地的桌子。
卧室的惨况不止于此,原本整洁的床铺变得皱巴,被褥划开了一个刀口,露出白色的内芯,半截都掉在了地上。
就连床头的小冰箱都带上了划痕,可见战况的激烈。
没听见回答,乌丸羽涅似预感到了什麽,低头,掌心在地毯上摸索,拿起绊倒自己的罪魁祸首,在确认是花瓶后,抿紧了唇。
他手指仔细检查过每一朵百合花的花瓣,最下方的花朵,不知被谁踩了一脚,没了形状。
乌丸羽涅:“……”
他毫无血色的手攥着花瓣,手背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双眸无神地望着前方,无声张了张嘴,又低了下头。
连续五次的回溯,让乌丸羽涅的身心都被压榨到了极致,其实他本可以回溯三次,而后通过时间让五条悟想起一切。
他实验过,当面死亡的刺激可以很轻松达成这一点,更何况五条悟还亲手“杀死”了他。
但为了早点解决这件事,乌丸羽涅选择以多次回溯是方式,来加快进度。
目的达成了,但是这个代价他不想接受。
两次了。
乌丸羽涅垂眸想道,他们两次没有经过同意损坏了我的家。
就在五条悟打算甩锅时,乌丸羽涅沉默起身,把花瓶放回了茶几上,没再和两人多说一句,走出了卧房。
五条悟朝禅院甚尔做了个鬼脸,跟了上去。
乌丸羽涅脚步略快,没有因为眼盲而受到约束,听着五条悟辩驳声,他没有理会。
“嘛!老子说了老子不是故意的,是那个天与咒缚先挑衅的老子,所以老子才被迫动的手!”
五条悟轻松跟着乌丸羽涅大步流星的步伐,甚至拽了两下红色的宝石耳坠。
“咦,这东西不是宝石。”
他眸光一定,发现了不对,惊奇地加大了力道,下一秒就被乌丸羽涅拍在了手背上。
“我不想和你说话。”
白发男孩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情。
五条悟甩着泛红的手背,笑嘻嘻地追了上去,揉搓着乌丸羽涅的脑袋。
“不要这麽小气嘛,不过是一个房间,大不了老子赔钱就是了。”
闻言,乌丸羽涅下楼的脚步一顿,眼神忽然聚了焦,恼怒之意明显,他盯着五条悟的眼睛,长长舒了口气。
瞳孔涣散。
见此,五条悟摸了摸下巴,不禁感到意外。那股怒气,不是对针对他,也不是针对禅院甚尔。
“我没有小气。”
乌丸羽涅带着五条悟,心情归于平静,“我只是难受,但等下就不会了。”
“嗯?”
五条悟脑子一卡,脸上的笑容微敛,猜到了乌丸羽涅的打算,不解道,“你要使用术式,就因为这个?”
“就为了这个。”
乌丸羽涅回答得很果断。
目视男孩的背影,五条悟眉眼稍稍一蹙,重新绽放出笑容,把即将到达楼下的乌丸羽涅一把捞起。
“你做什麽?”
突然失去着力点,乌丸羽涅一惊,下意识就要反抗,闻到血气,得知五条悟受了伤,又生生制止了动作。
“当然是不让你使用术式啦。”
五条悟把乌丸羽涅扛在肩头,转身回楼上,他两边肩膀都挨了一刀,正用“无下限”包扎着。
他状似苦口婆心,话语轻巧。
“老子这可是为了你好,你现在这种情况并不适合使用术式,不就是个房间,老子找人帮你修了不就得了。”
乌丸羽涅:“……”
他空洞的瞳孔四处转了转,戳穿了五条悟的小心思。
“你能看见小红,所以你会受到回溯副作用的影响,你是因为这个。”
“只占了一点点啦。”
五条悟眨眨眼,大大咧咧地承认,“这种感觉,老子可一点都不想体验第二遍。”
“哦。”
乌丸羽涅冷漠脸。
楼下,为了不被赶出家门,在厨房钻研菜谱的赤井秀一听见动静来到楼梯口,只看见乌丸羽涅消失在拐口的脑袋,时间很短,但他还是捕捉到了和第一次相见时一模一样的涣散瞳孔。
他忖思一瞬,在心中编了个被抓到的借口,穿着崭新的黑色围裙上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由于禅院甚尔踹门的缘故,乌丸羽涅房门上有着凹下去的脚印,所以,要找到他的房间并不难。
对面紧闭的房门,赤井秀一在敲门和偷听之间短暂犹豫。
确认没有监控,他解开围裙,从里衣口袋中拿出一颗黑色的微型窃.听器,用随身携带的抹布擦干净上面的指纹,粘在房门缝隙上,检查一番,便放轻脚步下了楼。
这麽做的风险无疑是巨大的,但失忆的借口不知道能用多久,得确保在最短时间内获得阿尔萨斯的尽可能多的情报,只有这样,哪怕计划失败,也有另一种更为便捷的方法打入组织。
厨房中,借助长发的遮掩,赤井秀一一边切着土豆,一边光明正大的偷听着楼上的对话。
下一刻,他切菜的动作停在了半空。
“想自杀回溯?”
是那名叫禅院甚尔的保镖,他语气中透着不耐。
“啊,保镖先生也知道这件事吗?”
被称为乌丸羽涅的阿尔萨斯惊讶回问。
“猜的。”
和回答一并通过窃听器传入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第25章
赤井秀一听见了自己和脚步声齐步的心跳,他很平静,面不改色地挥下菜刀,“咚”地切开了砧板上的土豆。
脚步声停了,没有类似于杂音的异响,似乎只是单纯的移动。
“看吧。”
是乌丸羽涅,他不知在对谁说,“我没想过隐瞒什麽。”
“嘛,当时你根本没给老子问的机会就把老子赶走了!”
独属于少年人的嗓音和不满地拍桌声同时响起,是那名陌生的白发少年。
“你们确定要现在聊这个?”
卧房中,禅院甚尔双手环胸,倚靠着房门,他看向瘫在软椅上的五条悟,危险地眯了眯眼,“你最好说明此行的目的,说不定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不要惹老子笑啊。”
五条悟扬起一点脑袋,墨镜滑到鼻梁,笑着与禅院甚尔四目相对,颔首道,“要不是空间太小,老子才不会被你伤到呢。”
“已经很大了。”
蹲在被砍为块状的书桌前乌丸羽涅幽幽开口,他摸了几次才把掉在地上的宝石收了起来,至于木雕,实在是分辨不出来了。
“是你们动作幅度的问题。”
接着,他小心挥开木屑,提起埋藏在其中、完好无损的药箱,走向眨巴着眼睛的五条悟。
乌丸羽涅把药箱放到茶几上,按照记忆中位置一边拿出里面的药品,一边道:“家里只有这些东西,没办法给你缝针,也没有麻药。我先给你消毒,到时候让人带你去医院,痛的话忍一下……你也可以咬纱布。”
说着,他拿出一卷白色纱布,在忽然坐直身子的五条悟眼前晃了晃。
“既然你能把我扛上来,证明你活动是没问题的,所以现在麻烦你把衣服脱了,还是说需要我用剪刀帮你?嗯……不过我看不清,可能会剪到其它地方。”
“老子才不要包扎,丑死了。”
五条悟拿着纱布打量一番,一个抛物线丢回了药箱里面,嫌弃地拍了拍手,“老子有‘无下限’,伤口怎麽可能感染。”
他凝视乌丸羽涅涣散的眼睛,问道:“你这个副作用什麽时候结束?”
“保镖先生过来帮他把衣服脱了。”
闻言,乌丸羽涅暗淡的眸子微扬,没回答五条悟的问题。
他拧开碘伏瓶盖,又拿出几根棉签,无神的瞳眸对着五条悟的眼睛不容置疑道:“伤口不及时消毒会感染,当初二十一号就是这样死……”
“叮铃铃——”
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赤井秀一专注的窃听。
看见烧开的热水,他迅速把切块的土豆丢了下去,拿起勺子搅拌。
这一段窃听到的谈话中,听语气,那位保镖似乎对白发少年抱有极大的敌意,已然到了大打出手的地步,当然,不排除是同僚间的摩擦。
所以,“无下限”是什麽?
组织研究出的新型药物?
虽然阿尔萨斯话音未尽,但意思很明确,死去的二十一号是谁?
阿尔萨斯为什麽想要自杀,他精神状态出现问题是受了什麽刺激,和二十一号有关还是和失明有关?
是什麽原因导致阿尔萨斯失明?
副作用是不是指代失明?
阿尔萨斯的失明可否人为操控,是否能通过失明一事获得更多的信任,尽快打入组织。
重启又是什麽?
为什麽前提是自杀?
赤井秀一没想到,短短几分钟,就能罗列出如此多的问题,和收获惊人的信息量。
且这些还只是随口闲谈,最重要的部分并未透露分毫。
——组织的水,很深。
“你已经到了?”
耳麦中,乌丸羽涅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诧异,“密码是111111,你直接进来就好了。”
谁来了?
赤井秀一搅拌地动作慢下,怀疑来者是组织的成员,这让心情不免起伏。
“保镖先生,看来我们要有两个厨师了。”
乌丸羽涅既苦恼又无奈道,“你先帮他消毒包扎,我去接一下厨师。”
“哦。”
“戴上这个!”
赤井秀一:“……”厨师?
他看看自己的围裙,又看了看清汤寡水的水煮土豆,没想到有朝一日厨师一行都有了竞争压力。
“滴滴——”
入户门被打开。
赤井秀一装作好奇,举着勺子从厨房走向客厅,正好与提着两大袋食材的黑发猫眼青年目光相对。
阿尔萨斯也在此刻匆匆跑到客厅,脸上的墨镜遮住了眼睛,他笑盈盈地对着青年挥挥手。
“好人,又见面啦。”
能看出,阿尔萨斯很开心。
“好久不见,阿尔萨斯,怎麽在家里还戴着墨镜?”
诸伏景光弯起猫眼,笑容温和,说着,他像是才发现赤井秀一的存在,略带惊讶的问道,“这是……”
确定来者是组织成员,赤井秀一越发觉得要是自己不做出成绩,很有可能失去这一份厨师职位。
他朝这位“好人”冷淡地点点头,转身走回厨房,用行动表明自己的身份。
赤井秀一:“……”好人?
“朋友借我用的。”
乌丸羽涅歪了下脑袋,答非所问,望着被蒙上一层薄纱的黑色方块,不太确定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吧?”
话落,他伸手想接过其中一个袋子,却被诸伏景光浅笑着拒绝了。
“不用,这些东西太重了。”
说罢,他话锋一转,眼底闪过一抹凝重,试探道:“他头上缠着绷带还下厨吗,作为救命恩人应该好好休息吧?”
“是诶!”
带着诸伏景光前往厨房的乌丸羽涅恍然大悟,他加快脚步,走到忙活的赤井秀一身旁,仰着脑袋表达自己的善解人意,“要不你先休息吧,今天就让好人做饭。”
赤井秀一也没拒绝,说了句“那我先去换药”就离开了此处,与诸伏景光擦肩而过时,两人目光相撞,又毫无波澜地移开。
“这里就交给我吧。”
诸伏景光顿了顿,蹲下身整理着食材,“晚餐有几个人?”
“唔……”
乌丸羽涅生疏地捞着锅里的土豆,回道,“四个吧?”
“是五个!”
明快嗓音从远处传来,只见一名高挑的白发少年出现在厨房门口,“还有老子,老子也饿了!”
诸伏景光没意料到乌丸羽涅会与这麽多人同住,他端详着眼前穿着蓝衬衫的少年——前不久刚见过面。
紧接着,诸伏景光注意到少年的肩头被绷带随意捆了几圈,扎了个死结。
诸伏景光:“……”又是病号啊,要不今天晚上喝粥?
他短暂地思索着,思索一偏,说起来,阿尔萨斯入学没有?
“你也要留下来吗?”
后方的乌丸羽涅还在和一锅灰黄白、逐渐粘稠的东西奋战,建议道,“要不还是先去医院吧。”
“不要。”
五条悟双手在身前比了个叉,抗拒地摇着脑袋,“老子没事,老子才不要去,老子说了会找人修你的房间,在此之前,老子打算都住在这里。”
乌丸羽涅:“……”
“可以是可以啦。”
他眉眼纠结地皱起,“不过你需要和保镖先生签个协议。”
“怎麽,难不成你这个最强被高专开除,沦落到需要寄人篱下才能苟活。”
男人慵懒的嘲笑由远及近,诸伏景光的身形微不可及地一僵,“如果真是这样,我奉劝你回五条当好你的神子,而不是在这里找各种借口来支撑你年少无知的叛逆心。”
此话一出,气氛突然变得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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