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五条悟也是活力满满，他一手搭上乌丸羽涅的肩，笑嘻嘻地推上墨镜，“要带老子去见你叔叔了吗？小红你又黑了啊，这样下去你不会要改名叫小黑了吧？”
“才~没有。”
乌丸羽涅一个弯腰逃了出来，双手收在口袋中，面对着五条悟，没有注意到打开的房门，“小红就是小红，不会改名字的啦。”
他后退着，瞧见了身侧的亮光，仰着侧头对上安室透疑惑的目光。
“安室，早——”
乌丸羽涅眨眨眼，扬起笑，两颗可爱的虎牙若隐若现。
安室透：“……”真的非常有欺骗性。
“早安，真的很早呢。”
他灰紫色的眸子稍弯，“很开心？”
“很开心哦！”
乌丸羽涅用力点头，眼里似泛着光，“昨天叔叔和我说，他今天一整天都能陪我——”
“一整天唉……”
他感叹般地重复道。
见乌丸羽涅这幅样子，安室透微愣，思绪不禁倒带回昨夜，他晃了晃神，乌丸羽涅就下了楼。
五条悟双手枕在脑后，偏着脑袋上下扫了他两眼，快步跟了上去。
“老子不管，老子也要去——”
少年清朗的嗓音由近及远，“小矮子，你昨天答应老子了！”
“我没有答应！”
楼下，乌丸羽涅握着扶手，歪着身子朝上方望，否认道，“是悟不听我说话，还不给我开门！”
五条悟探出脑袋，与他四目相对，耍赖道：“老子不管，老子要去，老子要去——要去——”
“不——要！”
乌丸羽涅颔首，无情转身，看到了特意起的比平时早一小时的诸伏景光，他脚步一顿，闻到了浓郁的奶香味，先是一如既往的道了声“早安”继而提醒道，“你今天休息哦，绿川。”
“我知道。”
诸伏景光浅笑着，“所以，这顿早餐是以照顾你的名义做的哦。”
“照顾我？”
乌丸羽涅稍稍怔了一下，很快，明媚的笑容跃然脸上，只不过，说出话语却是在平衡两者间的关系，“这份心意我收下啦，作为报酬，我会想办法让叔叔给你升职加薪的。”
“不、不用。”
诸伏景光拒绝，神色真诚，“是我自己想要早起给你做早餐，你无需付出什麽，把它们吃光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这样吗？”
乌丸羽涅若有所思地垂眸，下一瞬就被人拉住了小辫子——是五条悟。
“带老子一起去嘛——”
他低着头团在乌丸羽涅脚旁，看不清神色，委屈巴巴地说，“老子期待了一个晚上诶。”
“不要。”
乌丸羽涅看了他一眼，往边上挪动想要摆脱魔爪，一直到五条悟的手臂长度到了极限，看人还在坚持，他面无表情地一把扯回了小辫子。
五条悟蹲在原地，诸伏景光俯视着他，欲言又止。
【真是丢人。】
小红堵在五条悟眼前嘲笑，【别打小算盘，要是让我发现你跟踪……】
“那我就不去高专了哦。”
一侧重新编着辫子的乌丸羽涅幽幽补充。
“你在威胁老子？”
五条悟“唰”地抬头，直勾勾盯着乌丸羽涅。
在三道目光的凝视下，乌丸羽涅慢悠悠地绑上小皮筋，不紧不慢道：“我是在陈述事实。”
“嘁。”
五条悟鼓了鼓嘴，起身，双手环胸，在大长腿的加持下，瞬间就来到了乌丸羽涅身边，“你就是在威胁老子。”
“那就是吧。”
乌丸羽涅抿唇笑了笑，没有继续否认，带着五条悟走向餐桌，徒留凝重的安室透与对着地板思索的诸伏景光。
餐椅上，看到来人，赤井秀一率先道了声早。
他没有错过刚才的谈话，如何跟踪乌丸羽涅心中也已有了盘算。
不过，要看今早乌丸羽涅会不会提及组织一事，如若琴酒也是今日来，那前者只能舍弃。
奶香味来自于餐桌上的还冒着热气的鲜奶松饼，不仅如此，几乎每个座位前都放着一盘培根起司蛋吐司盅和一杯热牛奶。
时间步入深秋，早晨的天气寒冷，一顿热乎的早饭，无疑是开启美好一天的最好选择。
值得一提的是，知晓五条悟喜甜，他早餐的吐司盅被特意换成了蜂蜜烤香蕉优格，还是加大版本。
“哇哦~”
五条悟双手合十贴在脸侧，点评道，“看着很不错嘛，不愧是三人中唯一合格的厨子！”
乌丸羽涅咬了口松饼，满脸赞成地点头。
赤井·不合格·厨子·秀一：“……”
和诸伏景光并肩前来，正巧听见的安室·不合格·厨子·透：“……”
“咳。”
作为被夸的人，诸伏景光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完美维持着厨子人设，“你们喜欢便好。”
无视五条悟坚持不懈的骚扰，乌丸羽涅坐在门口穿着鞋，起身前，他快速晃着脑袋，甩掉了某位白发少年的手。
蓬松的卷发杂乱，发顶的一缕被粉色皮筋扎着，弯弯竖起的揪揪，毫无疑问，这是五条悟的杰作。
“我走咯，悟晚上见？”
乌丸羽涅没有发现变化，看到五条悟冷哼一声撇过脑袋，他也没有丝毫心软。
“砰——”
入户门关上了。
五条悟往那边瞄了两眼，见人确实走了，他回过身，倚着墙壁，手指摩挲着下巴，不知在计划什麽。
赤井秀一站在玄关尽头，注视着少年。
十分钟前，安室透告知乌丸羽涅他今天要前往警视厅，珠宝犯的事情有后续还未解决，在后者前面出了门。
而他，也没有得到琴酒将今天来的确切答案。
总而言之，赤井秀一也打算溜出门，但目前有一个问题摆在眼前，乌丸羽涅是不是真的患有精神疾病。
赤井秀一没有忘记，第一次装窃.听器时获取到的信息——乌丸羽涅有自杀倾向。
可在近段时间的观察中，乌丸羽涅并未有这方面的表现，他的情绪非常稳定，哪怕是负面情绪也是少之又少。
并且，自那次后，乌丸羽涅再也没有出现过失明，无法视物的状态，和常人无异。
是在隐藏，还是他一开始就理解错了意思？
自杀之后的回溯，究竟是何意？
赤井秀一低眸，怀疑“回溯”或许才是重中之重。
想抽烟。
他想到，提起步伐，面不改色地与往回的五条悟的擦肩而过，开门而出。
赤井秀一走到角落，低首靠着墙，一根香烟叼入了口中。
烟草味让他可以安静的思考。
绿色的眸子被白色的烟雾笼罩，透过白烟，映出安静的前院。
咒术界——
这个在白发少年与禅院甚尔口中数次提起的名称，在赤井秀一的脑海中来回翻阅。
到底是怎样的秘密，才能让FBI下达放弃阿尔萨斯的命令。
赤井秀一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为什麽FBI不肯告知他。
话又说回来，通过阿尔萨斯时不时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赤井秀一大致有了猜测方向——世界上存在他无法看见的东西。
如果推测正确，跟踪一个看不见的非人类，绝对不是一个好打算，暴露的风险极大。
若如此，FBI的顾忌赤井秀一也能理解。
入户门又开了，赤井秀一寻声而望，这次出来的是诸伏景光。
他的模样很匆忙，耳朵与肩夹着手机，一手穿着鞋，一手扶着门。
察觉到视线，诸伏景光往赤井秀一所处的方位瞥了一眼，就匆匆离开。
全程没有给赤井秀一开口询问的机会。
赤井秀一沉默地凝望，把燃尽剩下的烟头握入手中，进了屋。
客厅空无一人，楼上五条悟的房间房门大开，他余光扫到里面，脚步停下了。
——空无一人。
赤井秀一：“……？”
街道上，乌丸羽涅双手攥着挎包的带子，在路人时不时投来的目光中环顾四周，最后视线定在路边一辆黑色老爷车上。
笑容浮现，他欢快地跑了过去，敲了敲车窗。
车窗徐徐落下，露出后座的银发青年。
“琴酒叔叔，早安——”
乌丸羽涅亮着眸子，笑容灿烂，小孩子的性子在此刻展露无遗，他拖长了尾音，“下次在门口接我嘛——”
“上车。”
琴酒抬眸，目光在乌丸羽涅脑袋上的小揪揪停了停，不愿废话。
“嘻。”
得到同意的答案，乌丸羽涅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把琴酒往里挤了挤。
开车的伏特加在墨镜的遮掩下，透过后视镜悄咪咪的偷窥，对于阿尔萨斯这种大胆的举动，无论看多少次，他都心底发颤。
要是换成其他人，早被大哥一枪崩了！
伏特加在心中呐喊。
不过，阿尔萨斯这是什麽发型？
作为琴酒亲自挑选的代号成员以及最信任的手下，关于阿尔萨斯，伏特加知道的并不少，不然也不会获得“伏特加大叔”的称呼。
“伏特加大叔，早安哦~”
“开车。”
正想回话的伏特加被琴酒冷冽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干巴巴回了句“早”，就赶忙踩下了油门。
第46章
东京·郊外——
巨大的黑色铁门紧闭，高墙一眼望不到尽头，上方是锋利铁丝缠绕的铁网，左侧竖立着木质牌匾，上面书写着【东云福利院】。
应当是存在已久，牌匾爬上灰青色的苔藓，“东云”二字模糊不清。
和普通人印象中的孤儿院不同，这里没有吵闹、让人抓狂的哭喊声，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透过铁门的缝隙朝里看去，是一条木板铺成的小道，右侧矗立着一棵槐树，遮天蔽日。
槐树投下阴影，叶片“沙沙”，无风自动，细看下，原来是枝叶中有东西在跳跃。
一只黑色的乌鸦从中飞出，落到福利院的高楼上，视在线移，那里不知何时早已乌压压停留一片，它们眨着猩红的眼睛，时不时发出嘶哑渗人的怪叫。
哪怕被骄阳笼罩，也显得阴凉与孤寂。
福利院的主体是两层楼高的房子，不大，占地更多的是给孩童们的游玩设施。
木马、铃铛、摇椅、彩画……它们散在各处，出人意料的是，在如此诡异、细思极恐的画面中，却有着三名年纪相仿的小孩。
其中两名双胞胎女孩穿着洁白的服饰，胸口用墨绿色线条勾勒出“东云”的字样。
她们坐在草坪上欢笑着，手上拿着油画棒，对着一张白纸图画，画上的主人公，正是坐在木马上，绷着一张小脸的海胆头男孩。
“看这里看这里——”
扎着丸子头的女孩举起胳膊挥了挥，袖口下滑，露出手臂上还未消去的青紫痕迹。
海胆头男孩满脸不情愿，但还是听话的看往女孩的方向，绿色的眼眸清澈明亮，像极了某位保镖。
“画好啦！”
短发女孩放下蜡笔，笑着把画拿起，先给自家姐妹看了看，见人点头，这才转到胸前，对准了男孩。
“像不像，惠！”
她亮着眸子，期待地问。
被称为惠的小孩男看着抽象的画，他的表情有一瞬的空白，余光瞄见丸子头女孩具有威胁性的眼神，昧着良心点了点头。
三人就像是一缕明媚的阳光，驱散了阴霾，可女孩身上若隐若现的伤痕，又让人始终放不下心。
刹车声响起，有车停在了福利院外，房顶的乌鸦发出尖锐的叫声，好似危险来临的警告。
双胞胎姐妹的神色默契一僵，丸子头女孩似是想起了可怕的事情，拉起瞪大眼睛的短发女孩就往房子里跑，下一秒又拐个弯，把不明所以的海胆头男孩也一并带走。
三四岁的孩子深一步浅一步地跑着，速度比走路快不了多少。
等他们堪堪跑到房子里，外面代表着安全的大门被推开了……
“菜菜子……”
短发女孩紧紧握着丸子头女孩的手，压低声音，疑惑地问，“我们为什麽要跑呀？”
“我……”
被称为菜菜子的女孩一懵，逃跑在她这里成了条件反射，来到孤儿院不过半月，还无法改变。
“我害怕是他们来了，美美子。”
菜菜子咽下口水，挡在美美子身前，紧张地探出脑袋，凝视着大门。
“我不想和他们回去。”
她小声地说，明明几岁的年纪，思维却很清晰，“乌丸大人带我们离开的时候，他们有问我们会去哪里！”
“他们是不是后悔了……”
美美子慌张地补充，和菜菜子相比，她胆子更小，却也更细心，“我看见那些人找乌丸大人要了一大笔钱！”
“是卖你们的。”
惠双手环胸，小大人一般道，“他们嫌弃钱少了！”
美美子＆菜菜子：“！！！”
在黑暗中，两人对视一眼，震惊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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