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人都是贱的,面对周沉,周眠一直都是有恃无恐的,他清楚向来宠溺自己的兄长根本无法割舍下这段畸形的感情。
选择权一直都在周眠的手上,他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选择拒绝、践踏,毕竟无论如何,周沉永远都不可能离开自己。
所以,对于周眠来说,对方如今的表现实在出乎意料,青年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甚至产生了一种失神恐慌的错觉。
beta忍不住的想,他与兄长这将近二十年的时光都相伴在彼此左右,他们了解彼此,就像了解存在于自己血肉中的肋骨。
如果真的有一天彻底分开,再也见不到对方,扪心自问,他真的能忍受得了吗?
青年不知道,于是,他越是想、越是念,便越是记起对方的好来。
周眠的态度到底还是慢慢软和下来了,他对商场股份权重之类的事情实在没有天赋,即便有周沉的铺路,那些纷乱的文档也足够令他焦头烂额。于是,beta在仔细考虑一番之后,还是决定将这一部分的事务交给之前一直帮着兄长打理事务的总助。
如此一番,时间便也能空出来不少。
周眠开始准点回家吃饭,见到餐桌上的兄长对他微笑颔首、礼貌招呼的模样,青年也会有所回应,只是心中难免会有几分酸涩与不自在。
周沉确实是变了,他变得愈发内敛斯文、清瘦沉稳,男人手中时常捧着书卷,可周眠偶尔去两人昔日共同的书房中,却从未遇见过对方。
beta知道,兄长是在避着他。
周眠心头憋着一股也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气闷,从前与周沉的相处中,哪一次不是对方上赶着来哄他的?
被惯坏了的小少爷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冷待?即便青年心中有想和好的意思,但碍于面子,还是继续僵持着不肯低头。
时间一天天匆匆而过,应灯也终于走完了司法程序,从牢狱挣脱了出来。
那天是周眠亲自去接的omega,当然,从头到尾,青年都是瞒着兄长的。
说到底,beta还是心虚。
昔日的背叛对于如今的两人来说,是一根永远扎在心口的钢针,尽管他们称作兄弟、尽管他们的关系如今看上去和睦而缓和,但两人都清楚,只要应灯一出现,一切便又会打回原形。
周眠想过,他到底是理亏的,周沉这样让着他,加上自己之前也确实误会了对方狼子野心,如今,他会尝试着去弥补对方,让一切回到正轨上。
但omega同时也是他培养出来的,这种成就感是不可忽视的,再者,omega如今在政坛上的势头正好,管理与能力都十分出众,出于长远利益,周眠不可能会抛下omega,甚至还要好好表示一番。
所以,周眠最后折中处理,打算将omega带去自己另外一处别墅安置下来。
应灯在周眠的面前向来是乖顺无比的。
omega消瘦了许多,多日的牢狱生活到底令他产生了些许不适,但在看到小少爷的一瞬间,应灯那双略显灰败、湿漉漉的眸子还是一瞬间亮了起来。
没有人会不对这样的omega心软,周眠也是。
有那麽一瞬间,beta甚至觉得自己让对方暂时搬走的做法是如此的残忍与无情。
无论怎麽样说,他们之间到底是有着更为贴近的亲密关系,不说其他,对方刚刚从牢狱中出来,精神与压力都十分大,这种时候更是需要身边人的体贴与支持。
而青年却语词闪烁,欲盖弥彰的让对方离开周家的宅邸,他们一半的婚房。
周眠甚至能够想到妻子难看的脸色与失望的神情,可出乎意料的是,在听到周眠言辞不明的让他搬去另外一处别墅的说辞时,omega并没有过多的询问,甚至,他十分顺从地接受了beta丈夫的安排,眉眼温顺、毫无怨言。
这无疑令青年稍稍松了口气,同时心中隐隐的愧疚也愈发明晰起来。
司机开的车很稳,只是,在即将路过周家宅邸的时候,应灯忽地眸光微闪,omega长而密的睫毛轻颤,低声道:“眠眠,我有些东西和文档还丢在周家,可以收拾了再离开吗?”
这样的说法并没有什麽问题,周眠虽然不想让omega与alpha碰面,却也不能做的太过明显。
于是,青年面上的笑容稍稍收敛了几分,他摩挲了一下指节,心中或许是存着几分侥幸,带着应灯进了周家宅邸。
人在心虚的时候总是会做一些下意识的举动,周眠知道每天下午固定的时候,兄长会来花园调试泥土温度与营养,周沉是个无论做什麽都很专注的人,他的时间观念异常准确,当然,人偶尔也是会有所偏差的。譬如此刻,周眠并没有在相同的时间中,看到花园那抹本该存在的修长身影。
这是这些时日以来,兄长第一出现时间上的差错。
周眠抿了抿唇,他知道omega正看着自己,他也知道,自己应该做出正确的反应,比如松缓、庆幸。
可现实中的青年,却抬手招来身边一位穿着藏蓝色兜衣的仆人,beta按耐住隐约的心慌,蹙眉询问道:“哥哥呢?这个时间点哥哥不应当在花园里的吗?”
仆人有些为难,嘴唇张合几次,却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一旁的应灯已经慢慢垂下了头,薄白的眼皮掩盖了雾眸中的异色。
omega想要说些什麽,心急的小少爷却已经催促了起来,明明还不知道结果,青年的面上却显出几分过于明显的不安与惶恐。
“到底怎麽了?有什麽事情不能直说,这样吞吞吐吐的?”
beta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好,当然,周家的仆人早已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小少爷的破坏力实在惊人,仆人不敢卖关子,硬着头皮道:“先生、先生他上午就早早收拾了行李,说、说您不用去找他。先生说,他会在远方祝福您和应先生的婚姻幸福美满。”
温暖的风卷着花朵芬芳的香气慢慢擦肩而过,空气中一瞬间寂静的只能听到不远处树枝旁的鸟鸣声。
周眠还记得,那些鸟儿是早已灭绝的族种,有段时间,青年十分痴迷于古蓝星上种族各异的飞鸟禽兽,可惜天灾人祸加上气候环境愈发的诡怪,古蓝星上大多的飞鸟都灭绝了。
喜欢飞鸟的事情周眠从未和兄长说起过,但第二天的傍晚,周眠就收到了来自alpha的礼物。
拟真模仿技术,可以完全一比一地实物模拟出那些飞鸟的形态与生命勃.动。
这项技术价格之昂贵不便多说,主要是拟真模仿技术一般被用于一些更重要隐秘的时刻,是有钱都无法求来的,而周沉却只是因为青年喜欢,便能双手奉上。
周眠几乎能够听到大脑中过分震荡与电磁般的嗡鸣声、混杂着心脏跳动的声音、过分窒息难捱的呼吸的声音。
眼前的景象仿佛全部变得光怪陆离、扭曲诡异起来。
beta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急促的呼吸声像是钉锤敲砸在心间,青年的瞳孔有些失焦,他能够感觉到身边有人在焦急的呼唤他、尝试释放出香甜的信息素安抚他。
但是,一切都只是白费力气。
周眠抖着手推开身边的人,他跌跌撞撞地朝着大厅奔去,上楼梯的时候甚至需要死死地抓扶着扶梯手才能稳住身体。
beta一路朝着主卧走去,他近乎失态地推开房门,刺痛的呼吸让青年恍惚察觉到舌尖的血腥气。
空荡荡的屋内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拉开衣橱衣柜,另外一个木质柜中的衣物已经全部消失,床头柜边花瓶中的花朵也已经彻底枯萎。
仿佛连带着周沉这个人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周眠腿上微微发软,他猛地跌坐在松软的床榻边,呆滞的说不出一句话。
半晌,beta咬着唇,眉眼通红地垂下脸,手中的被褥与枕头被他捏的近乎变形,可很快,他又像是反应过来了一般地松开了手。
枕头下隐约露出的一条黑色领带瞬间吸引了青年的目光。
约莫是走的急促,兄长漏掉了这条领带。
beta的唇被齿尖撕咬后变得愈发红艳难言,他控制不住地将领带捏紧,仿佛正试图抓住最后的理智与崩溃。
今天有点晚了,加班后车坏了,推车推了一个小时所有维修店都关门了,我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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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弥赛亚44
小少爷很少会有这样毫不掩饰的暴躁与情绪不稳定的时候。
所有人提起青年的第一反应永远都是‘温柔’‘耐心’等具有赞美的词汇。
但自从兄长失去消息之后,众人才迟来地体会到了小少爷的喜怒无常。
媒体与记者的动作总是敏锐而迅速的,周沉虽然并未向外公开公布他权力更叠的事宜,但周氏制药如此庞大的巨柱,即便是隐约的信息公示,都能够令人猜测繁多。
其中,猜测的最多的便是周家两兄弟关系其实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般好,如今周沉离开了公司,周氏制药的未来岌岌可危。
近日,更是传出周、应二人遭遇婚姻危机,新闻照片中的小少爷对omega一脸的不耐,甚至将新婚两年不到的妻子赶出了周家。
应灯理了理衣袖,他穿着一身蓝白交加的外衫,整个人显出一种温润和煦的气质来,今天omega来到周家宅邸这边,就是为了与周眠商议关于辟谣的事情。
实际上,若要仔细说来,媒体的新闻也并不是空穴来风,甚至算得上写实了。
这段时间,从周沉离开科隆,消息石沉大海开始,周眠便没有再与omega多说一句话了。
青年像是魔怔了一般的偏执,他似乎无法接受兄长的离开,即便面上表现得再平常不过,但应灯知道,青年的口袋中,一直都宝贝似的摆放着那条属于alpha的领带,片刻不肯离身。
即便是应灯也不得不承认,他名义上的beta丈夫,他视为生命之光、爱意源泉的爱人,正被另一个离去的人慢慢抢占了所有的目光。
与omega用卑劣手段抢占来的关注有所不同的是,从一开始就是,周沉永远不需要多用什麽手段,周眠仿佛天生就会被他所吸引。
即便是在应灯勾引青年的那段时日中也是如此。明明在夜晚中,他们是如此契合美满,可第二天,周眠又会本能般地与alpha联系,谈笑间尽是温馨与亲昵。
应灯总会在一旁静静注视着,他试图将那些糟糕的嫉妒掩埋下去,却总也无法忍耐。恍然间,他总会想到几年前的自己,那个卑微而敏感的仆人,只能帮着偷.情的兄弟二人把守门关,为他们清理一切旖.旎的痕迹,当他们脚边最不起眼的一条狗。
所以,那段时间的omega总是乐衷于在beta身上留下痕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感受到拥有的错觉。
只是,欲.望愈是契合,便越是凸显出灵魂的疏远与隔阂。
周沉永远都是他们之间绕不开的一堵墙。
应灯走进周家宅邸的时候,小少爷正从楼梯上走下来。
两人几乎是面对面碰到了一起,应灯的视线从对方眼下微微青黑的眼圈慢慢朝下,直到看见青年右手边握着的一个不大不小的黑色旅行箱,omega的眼眸隐约地涌上了一层朦胧的烟雾。
“眠眠,你这是要去哪里出差吗?”
omega的语气勉强极了,他的眼圈泛起微红,连嘴角的笑容都显得古怪而压抑。
周眠的脚步一顿,beta的耳畔的发丝又长长了不少,或许是工作太过忙碌、又或许是神思不属的缘故,向来颇为关注形象的青年甚至连预留修剪头发的时间都没有。
漂亮的青年抿了抿唇角,他的脸色并不算好,好半晌,约莫是思量了一阵后,beta才道:“蓝星那边有哥哥的消息。”
omega张了张微白的唇,又慢慢合上,他忽然想问青年是否从未将他放在心上过,他们那段亲密无间的时日算什麽?他又算是什麽?
炮.友?床上工具?
他没有办法问出口,甚至恐惧于对方有可能说出的残忍事实。
或许是沉默的时间过久,周眠垂眸看了眼终端上的时间,忽地抬眸看了眼眼前的omega。
周眠说:“小灯,我知道你来是要和我说什麽的,很抱歉,我无法和你一起出席那些宴会或是辟谣发布会.......”
青年的声音近乎残忍:“我不能让哥哥更伤心了,你知道的,本身.......我们的婚姻就只是一纸协议。”
“我承认是我辜负了你,但是,很抱歉,直到此时我才认清了我的心,我爱我哥。”
其实无论是周沉还是应灯都很清楚青年对于感情的放纵态度,周眠根本就没有正常的三观与伦.理观念,否则他也不会追求兄长,并在得到这份不见天日的感情后,选择出.轨查找刺激。
在做出这些事情之后,beta依然泰然自若的认为所有人都会原谅自己,或许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什麽错。
周眠清楚一切的社会准则、并且滴水不漏地在所有人面前展示出自己的‘正常’与‘美德’,实际上,越是伪装压抑,便越是不屑。
所以,当清楚青年的本性后,再听到对方的这番认真的话语,应灯几乎感觉到头晕目眩。
可周眠仍然没有放过他,小少爷微微颤了颤睫毛,低声道:“抱歉,等这次我和哥哥回来后,我们还是解除婚姻关系吧.......当然,许诺给你的东西一样都不会少的,小灯,即便我们分开了,也依然是朋友,对吗?”
omega没有说话,他的头压得很低,蓝白的外衫被紧捏的手指攥出难看的褶皱。
久久没有得到答案,小少爷脸上表情微微变了一瞬,谁也不知道青年心中如何想,总之他的脚步不会因此停下。
行李箱滑轮滚动的声音低而沉,一直到门槛边的时候,周眠才听到了omega的回复。
应灯的脊背挺得很直,他的声音很轻:“不会是朋友.......眠眠,我喜欢你。”
滑轮的声音依旧在继续,并未停下,可omega的声音却变得愈发缥缈轻茫。
“要怎麽把喜欢的人当做朋友对待?”
他们陪在彼此身边数年,牵手、拥抱、接吻、上.床,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部都做了。
即便是强颜欢笑地以朋友相称,只要触碰到彼此的眼神、发肤,他都会克制不住地幻想起对方温热的口腔、迷离的眼神与潮湿的身体。
要怎麽样才能将他们的关系重新定义为朋友呢?
这根本只是一种可笑的客气话,虚伪的令人难堪。
beta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青年像是等待归林的倦鸟,迫不及待地投入另一个人的怀中。
周眠第一次这样急迫难安,beta向来吃不了苦,这一次却愿意冒着精神力衰竭的危险选择乘坐虫洞迁跃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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