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莓果被捏成扁圆，在黎竟手中崩裂。艳红色的汁水飞溅而出，顺着指缝流了下去。这是……黎竟脸色骤变，转身看向沈轻絮，“你吃下去了？”
沈轻絮不明所以，松了松衣领，不满道：“凶什么，不就是野莓果吗，平日里还得你们求着我吃。”
黎竟一下缓了神情。喉结滚了滚，张口时险些咬到了舌头，“这果子，别名情祸，是山间小花妖用来……戏耍人的。”有些话实在难说出口。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沈轻絮脸上泛起一股异样的红。
小少爷似乎也察觉到什么，声音跟着软下来，“戏耍人什么……我又不知道。”
黎竟恰好伸出手，托着沈轻絮歪向一边的脑袋。绯红色已然在沈轻絮脸上弥漫开来，微微的热意，似要黏上黎竟的手心。
沈轻絮半睁着眼，抿了抿唇，“黎竟，我热……”
从刚才开始，便有股不受控制的热意在四肢百骸蔓延。起初还觉得挺舒服，片刻没到，身上的热意就愈发古怪，像是落下的羽毛扇，一寸寸扫过，热意更是翻涌不止。胸口被扯开了一大片，阴凉的山洞起不到半点作用，只觉得热意更甚。
沈轻絮抓上身旁那只手，带着没来由的恼怒，“黎竟，我说我很热，你没听见吗……”用不上力气，手腕迅速垂下来。身上的热意似乎来回游走，痒得难受。
面前人像石头，一动不动，偏偏手腕还有几分凉。沈轻絮褪得只剩单衣，脖颈滚烫，绯红透过单衣，一点点渗出来，全数落在黎竟眼中。
“听到了。”
山间小花妖惯爱捉弄那些上山的人，尤其遇上两人成对，便会在路上放“诱饵”。有的是吃了做噩梦，有的是吃了大笑不止，还有一种较为特殊，吃下去便会即刻发情。情祸通常用来捉弄妖族。
黎竟垂着眸子。
小花妖定是嗅到他的气息，特地想要捉弄一番，没想到弄巧成拙，被沈轻絮吃了。
还好，只吃了一颗。
黎竟再度抬眼时，沈轻絮领口打开，微微撇嘴。小少爷穿衣起居专门有人照顾，平常从不动手，此时对下裤的简单绳结发无名火再正常不过。“黎竟，把这里解开……”沈轻絮皱着眉，似乎生气极了。
喉结一紧，黎竟听话地伸过手，解开了下裤绳结。
下身骤然暴露，沈轻絮哆嗦了一瞬，迷迷糊糊伸出手。性器涨起来，高昂着，偏偏手腕又没力气，摸了两下，额头的汗顺着滑落。那处涨得难受，耽搁越久身体就越热，像要把人烧透了。
他急得快要哭出来，哼唧着求助身前的人。“黎竟……”
黎竟的手又大又宽，粗粝的指肚划过那处，沈轻絮舒服得哆嗦了一瞬，不自觉咬上了唇。潮红色顺着小腹一路蔓延，陡然停留在胸前。“别咬……”黎竟余光扫过沈轻絮的嘴角，贴心将手递了过去。另一只手握着那处，恰好将上下都包裹其中。手掌温热柔软，力度却很轻，生怕伤到了似的。
沈轻絮张着口，小虎牙用力啃抵黎竟的手指。低低的呻吟声从喉中溢出来，听起来有些甜腻。胸前仍敞开着，乳尖立起，分明没触碰，却有些发肿的迹象。滚烫的热意没能消散，意识也快要融化在热浪里。
小少爷眼神直愣愣盯着面前人，似乎依旧没有恢复过来。
黎竟顿了顿，伸手拢上沈轻絮的衣服。耳根烫红，手心却带着黏腻再度握上沈轻絮的身下。
“唔———”沈轻絮吃痛似的，缩了半寸。牙齿有了力气，立刻在对方手指上留下几个牙印。黎竟不觉得疼，也说不出什么话。慢慢凑近了些。沈轻絮身上的热气非常明显，像是被逼到了极限。
黎竟有些着急。这么下去，沈轻絮的身体根本吃不消。手上不自觉用了力。小少爷眼圈通红，瞬间挤出了眼泪。身下颤着，很快泄了出来。
雪白的斗篷窝里，沈轻絮赤裸着身体，眨了眨眼。
“啪！”
清醒过来的瞬间，沈轻絮甩了一巴掌过去。掌心发麻，用足了力气，却连没能撼动对方脑袋半分。拢上衣服，小少爷的脸色青白不定。褪去的热浪萦绕在四肢，不用黎竟说，这会也能猜到野莓果究竟是什么作用。
沈轻絮又甩了一巴掌过去，脸色涨红，“你还不放开……放开我的……”
草草拽着下裤，脑海里却分外清晰，连怎么喊黎竟的名字都记得一清二楚。小少爷又急又羞，恨不得把面前人给推到山洞外面。
“今日之事……不许说出去……”或许是情祸副作用，这句话一点气势也没有，软趴趴的。沈轻絮揉搓涨红的耳尖，咬着唇凶狠放话，“否则要你好看。”
作者有话说：
小小的也很可爱==
第3章 三 狼和狗有什么区别
【小少爷是个没有原则的人】
气息骤然降下，凶兽的气息温热，还带有几分腥气。沈轻絮一张脸涨得通红，罕见地磕巴了一瞬，“你，你要干什么。”黎竟并未继续，只是挡住了从洞口来的风，垂眸温声，“小心着凉。”
沈轻絮猛地一推，纹丝不动。继续哑着嗓子怒道：“本少爷还用你说。”话音刚落，接连打了个好几个喷嚏。小少爷穿得单薄，又赤裸身体了大半个时辰，热意褪去，只余下阵阵冷风袭来。窝在斗篷里，沈轻絮越待越觉得冷。
他伸出腿，单薄一层下裤晃晃悠悠，细白的腿顺势滑了出来，没轻没重踹在黎竟身上。眼尾红意未消，口吻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我冷，变回去。”
黎竟从刚才起便一直未与沈轻絮对视过。听到这句话蓦地抬头，一眼就看出沈轻絮余怒未消。自知理亏，也不辩解。宽大的身形退后几步，眸子一灰一黑，闪过轻微的紧张。
他俯低身体，灰色的毛发从身体各个部位迅速生出。短短一息，灰色的瞳孔便化为竖痕，凶狠与野蛮的力量在小小的山洞间疯涨，被灰色皮毛覆盖的身躯变得庞大而危险。
闪着凶光的兽瞳在黑暗中，一步步逼近沈轻絮。
随后轻轻卧了下来。
腹部绒毛最是柔软，贴在沈轻絮脸旁。随着呼吸，柔软轻轻起伏。像是无边的毛绒海洋，身体四肢都融化进去。脖颈处被温热包围，身体不由自主颤栗。“好暖和……”沈轻絮脱口而出，立刻闭紧了嘴。
他还没打算原谅黎竟。换做是平常人家的贴身侍卫，这么冒犯主上，早就被拉出去乱棍打死。虽说野莓果是他先吃的……都怪黎竟没有提前告知小花妖捣乱。眉毛拧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沈轻絮觉得烦，换了个方向躺。灰白色的耳朵轻轻抖动，似乎猜到身上人在想什么。巨大的头颅低下来，鼻尖碰着沈轻絮眉毛，湿漉漉的。
“别讨厌我。”黎竟声音很轻，听起来像在耳语。
小少爷是个没有原则的人，对待喜爱之物尤其明显。
沈轻絮又转过来，发热的脸紧贴绒毛。半点空隙也不留，似乎不想让另一双眼睛看到。半晌，传来闷闷的一声，“原谅你了。”
黎竟体型巨大，肚子上的绒毛又厚又软。脑袋静静趴着，刻意避开身上乱动的人。没过一会儿，锐利的牙齿还是惹了祸。
头发挂在利齿上，牵连处传来轻微刺痛，那头的凶兽有些不知所措，一动不动。沈轻絮气鼓鼓的，却难得宽容，“别再动了，等我松开。”小少爷伸手摸了摸，一把拽掉头上的束缚。细弱黑发松散而开，尽数铺在身下。得到解脱的利齿迅速收拢，靠在远一些的地方。
头发扎在脖子里有些发痒，沈轻絮略微皱眉，又换了个方向。绒毛细密，顺着手指拨动的方向来回摆动。最柔软的地方枕着沈轻絮的脑袋，黑发细软地塌着，几乎与绒毛揉在一处。
亲密无间。
手上突然顿住，沈轻絮抬了眼，坐起身来。
他摸到了伤疤。凸起的疤痕横亘腹部，又深又宽。像是被更凶狠的猛兽所伤，誓要夺取性命。疤痕早就泛白，仍然凶残可怖。虽有新生绒毛遮盖，稀稀落落，难以掩盖当时的凶险。
这样的疤痕，黎竟身上有三道。
沈轻絮默默想着，手上却加重了力道。是什么人……还是妖怪抓出的伤口。下手这样重，难道有深仇大恨吗。
“轻絮……”
巨大的脑袋拱过来，沈轻絮才回神。
为了缓解情绪，他用手捋平了面前的绒毛。自顾自地开始说：“十岁那年我赌气跑上山，看见你躺在路边，肠子都露在外面，”他被厚绒毛围得有些热，拉开领口继续道：“你冲我呲牙，我便将身上带的食物都给了你。”
黎竟不明所以，静静地挪了挪爪子。
“你拿了我的吃食，给我摘来又苦又涩的果子。”小少爷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真切的生气。
毛茸茸的脑袋挤过来，像是在道歉，却被沈轻絮轻轻推开。“我知道你想活，便又从家里拿来了药送上山。为了瞒着三哥，躲在山上淋了一天一夜的雨，回家之后大病一场。”
灰白的耳朵抖了抖，等着沈轻絮往下说。
沈轻絮突然收了声，抬起脑袋和竖瞳对视。黎竟的眼睛在这样的形态下，闪烁分明的凶光。黑色竖瞳沉静深邃，像是三哥房间里上好的墨，磨一点便能涂满整张纸，乌漆的黑里几乎能映衬出沈轻絮的脸。而灰色竖瞳要弱上一点，更凶狠野蛮，像是幼时听过吓唬人的话，吃了生肉的动物便会眼中泛血光，皮毛发亮，杂糅在一处用来形容那只眼睛再合适不过。
黑色与灰色看起来有些失衡，却莫名让人觉得有些美，沈轻絮说不出来，轻轻伸出了手，却触碰到了湿漉漉的鼻尖。潮湿得像是洞里被滴水浸过的苔藓，在手心这种地方，也软得不像话。
那段日子二姐奉旨要去西北，家里乱作一团。没人注意到半大的人又偷偷溜了出去。
爬上山，大狗就待在原地，像是等着他。没有呲牙，甚至示意小少爷可以靠近些。腥气浓烈得像是巷子里死了什么东西，但眼前并没有巷子。小少爷纠结着，捏起鼻子步步凑近。他实在是好奇。
大狗身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痂，长长的血痕分外可怖。深灰色皮毛上染了血污，纠成大大小小不一致的毛团。爪子上秃了一块，像是被硬拽下来，藏着灰尘血迹斑斑，看起来脏得不行。
沈轻絮从小就想养只狗。但狗毛只要出现，一定会引起连续不断的喷嚏。
他摸了摸大狗的皮毛，什么事也没发生。
这座山埋葬着沈轻絮的娘。
他想，这可能是阿娘送来的礼物。
沈轻絮跑了一路，脸上红扑扑的，“你愿意来我家吗？”小少爷眼睛亮亮的，“我想要一只小狗。虽然你大了点，但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黎竟开口说话时，小少爷出奇的冷静。似乎在冥冥中，早已经接受了这件事。
当然，沈轻絮从没细想过黎竟到底是什么。
眼皮打架，垂下去，又被勉强支起来。沈轻絮歪着头，困倦地眨眨眼，“黎竟你是大狗，对吧……”说着说着，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也只有在睡意翻涌的时刻，沈轻絮才会当睡前故事一样问出这样的话。
黎竟没有回答，顺着身上的方向将冷风彻底挡在外面。
沈轻絮半晌没有听到回音，立刻支起脑袋，慢吞吞地说：“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像狼，嘴巴这么长，又很凶。”喉咙跟着发出一声气音，如同在模仿呲牙时的吼声。听起来没什么威慑力。裹了裹身上的斗篷，沈轻絮轻轻呢喃，“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我的。”
灰色的竖眸跟着眨了眨，鼻尖再次低垂下来，湿漉漉地点在眉心。黎竟的声音压得很轻，厮磨在对方耳畔。
“嗯。”
作者有话说：
变成没有雨也会湿漉漉的大狗
第4章 四 还是怀里最暖和
【房顶上的瓦片毕竟承重有限，不敢再有动作】
一夜安眠，沈轻絮早上起来神清气爽。朝露与晨雾铺洒在山间两侧，犹如摊开一卷霜白画卷，静待光临。
山洞向上走，雾气浓重得分不清方向，沈轻絮却步子矫健，似乎已经将这条路走了无数次。白霜沾湿眼睫，指尖随着身体的摆动而察觉一丝凉意。鸟啼似有若无，低低盘旋，每当沈轻絮抬起眼，视野之中只有一片茫茫。
停下脚，不远处立着一个小小的坟包。空地之上立着数量稀少的几根竹子，长得倒是很好，只可惜零星绿意还未能覆盖到墓碑上。有几只鸟飞过，似是看了沈轻絮一眼，很快又消失在雾气中。
雾气甩在身后，沈轻絮快走几步，站在了墓前。
他静静看了会，伸出手擦掉了上面的露珠。“娘，我打算去湖州了。听说那里有捉妖师，或许会知道关于你和七道山的事情。”
背后蓦地多了个黑影，沈轻絮头也没回便知道是黎竟。雾气沉了许多，湿漉漉搭在后颈，像是下了许久的雨浸入房间。带来浑身上下都不舒服的阴沉气息。
“娘，等我查明白，就能带着爹和哥哥姐姐们一起来看你了。”沈轻絮垂了垂头，手腕触碰到冰凉的墓碑，缩回了袖中，“阿娘，湖州会有认识你的人吗……或者是妖呢。”
话音刚落，沈轻絮忽地发觉双脚悬空，头顶的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极为靠近。似乎只须一步，便能吞掉脑袋。历年都是这样，只要在这附近待久了，雾气就会变得额外……危险。
“走吧。”沈轻絮抓紧黎竟胸前的衣服，轻轻闭上了眼。
第二日一早，大道上洋洋洒洒二十余护卫走在马车旁。护卫带着刀，黑压压一片，各个面无表情，凶神恶煞。
沈轻絮把玩着一块青色木牌。木牌做工精细，花纹繁复，刻着大大的一个沈字。湖州超过半数商铺，见到这块木牌，便等同见到沈见洐本人。小少爷丝毫不觉得木牌有多贵重。一不小心滑出手心，恰好掉在果盘上。青色木牌和鲜嫩欲滴的葡萄挤在一处，显得额外黯淡。
“你说，我们要怎么找出湖州的捉妖师呢？”沈轻絮视线投向黎竟，对方身材高大，在狭窄的车内稍有动作，便显得分外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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