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无冕之王(近代现代)——矫枉过正

时间:2024-01-20 09:49:24  作者:矫枉过正
  唐珵觉得滑稽,他连外婆的样子都记不起来,担不上一个“最疼”吧。
  唐珵这时候才真的有些羡慕季初晗了,害怕了能躲到人身后,不愿意做的事也有人愿意抛下礼仪道德两全,帮他撑腰。
  唐珵没拒绝,原因无二,一是实在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二是他也不忍心秦淑容这个年纪了数九寒天地在院子里守一夜。
  唐珵抽了两张纸递给秦淑容,他不是为了替没怎么见过的外婆守灵安息她的亡魂,是为了还清秦淑容的生恩,以后再没有多余的牵挂了。
  “妈,你别哭了,我愿意给姥姥披麻戴孝。”
  第二天一早,外婆的遗体被搬到了院子里,唐珵一早穿上丧服坐在院子里烧纸钱,吊唁的人一来唐珵就跟着秦淑容下跪磕头,递香点火。
  老人家活了七十多年,前来的好友无数哪个不跪着哭一通,唐珵都要一一把人扶起来。
  等人来了一大半,秦淑容就跟着进去招待,唐珵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耳边清静了许多,那些此起彼伏的哭声里真假参半,但哭得都挺大声,据说是为了唤住黑白无常二位鬼差的脚步,让刚死之人有机会回头看看。
  看什么呢。
  看浮生已经到了尽头,看人心诡谲多变,看自己一生的付出换了个不肖子孙。
  也顺便看看,余下还在为她空悲切的人。
  都不值得...
  有个年迈拄着拐棍的人,点了根香,腿脚不便也非要下跪,唐珵欲上前扶起他被老人家拦住了,那人看着外婆的遗像,泪眼婆娑,“有什么意思呢这一辈子...真没意思啊文兰...”
  大概他哭得太真,很难叫人不动容。
  唐珵这人生刚开了个头,但也是吃尽了苦头,人虽未到暮年也不由跟着想,经受的那些苦难有什么意义,苦苦挣扎不愿意堕落又有什么意义,反正死了都是一场空。
  他越哭越厉害,拄着拐杖的手都在打颤,“去年我们还一块儿打牌呢...还说几个老朋友约着出去玩玩...”
  到最后四五个人出来搀扶着他走了进去。
  动起来不觉得多冷,这么坐一会儿唐珵感觉腿都有些僵了,看着外婆不由地笑了两声,素未谋面,竟然就替人披麻戴孝起来了。
  走神的时候听到一阵脚步声走了进来,唐珵撩动身上的丧服下意识就要跪,抬头看见来人猛然僵在原地,腿脚也不听使唤。
  他甚至以为自己是不是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冻僵了才出现幻觉。
  不然,怎么看到了宋瑜...
  两个人就这么呆呆地对视了许久,都期望这冬日的光能施舍点照在对方的身上,不至于叫寒风侵袭冷却了两颗炙热的心。
  宋瑜看见他也顿足了好久,才慢慢走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唐珵就屈膝跪了下去,白色的丧服早就染了尘埃,他递给宋瑜一支香,宋瑜在长明烛上点燃跟着跪下。
  二人同时磕了个响头,再抬头的时候,唐珵已经红了眼睛,风反反复复地吹过,吹得泪痕待干,好好一张脸都快要裂了口子,泛着不正常的红。
  没等唐珵说话,宋瑜转身出了门,唐珵一着急想跟着出去,但他穿着一身丧服不好到外面去。
  他盯着大门发呆,不是又做了一场梦吧?
  过了一会儿宋瑜又折回来,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围巾手套,不等唐珵反应给唐珵围上围巾,他蹙紧了眉头,忍了很久才开口道,“秦家的男人都死绝了吗?让你跪在这儿...”
  宋瑜从未,从未说过这样难听的话。
  唯一一次,竟然是为了他。
  宋瑜伸手握住唐珵的手,他的手冻得通红起褶,细看上面还有小口子,宋瑜看着唐珵的一双手心里堵得说不出话,给他把手套戴上,颤着声音问道,“不冷吗?”
  唐珵抹掉眼泪,看着宋瑜后知后觉而来的惊喜,“不冷,真不冷。”
  宋瑜难受地咬了咬牙,恨不得当下带着唐珵就走,“傻子,你又不是铁做的,他们都不知道心疼你嘛...”
  “哥...”唐珵此刻仍旧感觉不真实,“你怎么来了?”
  宋瑜停顿了很久,看着唐珵笑了笑,恰似冬日暖阳,“想通了一些事,迫不及待来见你了。”
 
 
第49章 谁惹我们小橙子不高兴了
  从市里到县城坐了两三个小时的车,有一段路况颠簸宋瑜这会儿感觉胃里面有些恶心,宋瑜让唐珵等他一会儿,他先进去和主人家打个招呼。
  唐珵的舅舅舅妈几个姨妈,连同外婆宋瑜都见过,没去北京前甚至几家因为秦淑容的缘故往来还很密切,真要论起来,他甚至比唐珵都要和几家人亲近。
  刚进屋,一屋子的客人都朝门口看过去,秦惠民看着来人陌生得很,倒是他媳妇儿先认出来了,“是宋瑜吗?”
  宋瑜瞧着他们比印象中见老一些尤其是秦惠民,听说这两年他胃癌缠身花了不少钱看好了大半,但也已经折磨得瘦骨嶙峋。
  “是。”宋瑜朝他们打了个招呼,“舅舅舅妈,我妈听说姥姥过世了让我来替她照看你们,你们别太难过照顾好身体。”
  “是宋瑜啊,有几年没见长这么大了?”说完秦惠民拍了拍他的肩,“哪用你个孩子照看我们,多住几天,改天和舅舅喝一杯。”
  这样的客套话他打小就听没有当真,宋瑜佯装欣然应下,又和唐珵的那几个姨妈打了招呼。
  秦淑容在别间招待前来吊唁的客人,听见宋瑜来了撂下一座的人匆匆走出来,“好孩子,这大老远你怎么来了?”
  县城里的冬天大多都靠锅炉取暖,客厅里没有暖气,秦淑容一边说着一边要拉着宋瑜往有暖气的屋子走,“快来暖和暖和。”
  几个看宋瑜面生的开口道,“淑容,这是谁家孩子啊?”
  秦淑容笑着应道,“方平姐家的,这是宋瑜。”
  “奥。”那人似乎耳闻过,连连点头冲着别人道,“好家伙都长这么大了,你瞧这模样怎么长的,和咱们小县城里的小泥孩儿们就是不一样。”
  “宋瑜。”唐珵的舅妈站起来嘱咐了一句,“去里屋歇会儿去吧那里面开着暖气呢,到了饭点也不用出来,我叫人给你们送进去。”
  “好,舅妈您不用管我。”宋瑜客气地应了一声,转头问道,“秦阿姨,水壶在哪里?我有点晕车。”
  “难受吗?我让你叔叔给你买点晕车药去。”
  “不要紧,喝点水就行。”
  宋瑜看到了水壶准备自己过去倒的时候,秦淑容按住他,“你坐着,我给你倒。”
  她找了一个干净的茶杯,把刚沏好的茶给宋瑜倒了一杯,“天这么冷你怎么过来的?是你妈叫你过来的?”
  宋瑜接过她手里的热茶握在手里,往来的人这么多这杯子也不知道多少人用过,摇了摇头,“我自己来的,秦阿姨,你节哀顺变。”
  秦淑容眼睛还肿着,听了宋瑜的话又落了两滴泪,点头道,“我没事,就是这里又偏又远,你怎么也不给你季叔叔打个电话让他去接你?”
  “姥姥刚去世,不用猜也知道你们肯定忙得焦头烂额了,更不能麻烦你们了。”
  “说的什么话。”秦淑容嗔怪了他一句,“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再忙也有时间接你的。”
  宋瑜想喝两口水出去陪唐珵的,但手里的茶太烫,他等了一会儿有些不耐烦了。
  准备放下杯子旁边的人和他搭起了话,“宋瑜上大学了吧?”
  除了比同龄人看上去稳重些,宋瑜的长相其实不大好分辨年龄,他应了一声,“大四了,明年就毕业了。”
  “哟,这么快?念的哪个大学?”
  闲聊起来宋瑜就不太好意思说走就走,只能耐着性子等着茶水凉些,一边礼貌地回道,“我在北外。”
  那人也不知道北外是个什么大学,但很早就听说方平的儿子学习多好多优秀,上的大学也肯定是最好的大学,奉承道,“好学校好学校,那你是学什么的?”
  “英语。”
  “你看现在这小孩儿多有出息,咱们中国话都说不明白呢,人家都学开英语了。”
  一旁有人嘲笑了他两句,“你土老帽懂什么,人北京外国人多了去了,不学英语咋和人交流?”
  宋瑜倒是不反感他们的话,方平和宋怀晟也不是一开始就出身书香人家,都是穷苦人过来的,方平刚结婚的时候还跟着宋怀晟种过地,二人都是靠着自己没有依靠家里半分走到现在。
  论起门第,真不如秦淑容。
  所以宋瑜也没那么清高自贵,从小到大和什么人都打过交道,不像地方上的人这么接地气,但也不像他们想象中城里人那么端着。
  “那...那你们学校的人是不是都说外国话呢?”
  宋瑜笑了声,“都说外语还了得,有六七千个语种呢说起来还不乱了套,倒是私下各说各的方言,比外语还难懂。”
  宋瑜逗得几个人笑了会儿,“那你还会说咱这儿的话吗?”
  “听得懂,但不太会说。”
  都知道宋瑜打小在市里长大,后来又去了北京,这么多年能听懂已经不错了。
  说了一会儿话,宋瑜感觉手里的茶没那么烫了,准备喝的时候里屋的门忽然打开一个身影冲了过来,手里茶杯的水洒了宋瑜一身,季初晗一见他就埋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宋瑜一只手推开他,茶水还有一些洒到宋瑜手背上,立马红了一大片,“季初晗,你怎么不烫死我算了。”
  秦淑容赶紧接过宋瑜手里的杯子,舅妈看到以后找了个毛巾出来让秦淑容给宋瑜擦擦,笑道,“这核心还是和宋瑜亲,见了他爸都没这样。”
  秦淑容笑着摇摇头,“宋瑜从小就带着他,和亲哥哥没两样。”
  见宋瑜手里没东西,季初晗又抱住他,“哥,姥姥不在了,我晚上住在这里都快被吓死了。”
  想他年纪小应该是没经过什么丧事所以害怕也正常,宋瑜无奈地摇摇头准备出声安慰两句的时候,视线顺着季初晗出来的方向看过去宋瑜怔在原地。
  里屋里坐着几个人,年纪都不大十七八开外,最大的也不过和宋瑜同岁。
  要是没有看错眼都是秦淑容的亲侄子亲外甥,都是外面刚刚过世人的亲孙子亲外孙,他们坐在开着暖气的卧室里开着电视嗑着瓜子,每一个脸上都事不关己看不出来吊唁者应有的喜悲,又单纯无害又冷漠无情。
  宋瑜这会儿已经感觉不到手背上的疼痛,但季初晗朝他扑过来的时候却能感觉到他身上铺面而来的暖气,虽然穿着丧服但收拾得齐整,这种日子他因为父母在跟前一点委屈都受不着。
  以往对这个弟弟的怜惜慢慢消散,想着的却是还在院子外面受冻的人,心里猛地被什么堵住。
  秦淑容把季初晗从宋瑜身上拉开,“好了,哥哥多疼你啊大老远跑来找你,还哭什么。”
  宋瑜没有理会秦淑容的话,见秦淑容又准备给他添茶去,宋瑜在她身后忽然开口,“秦阿姨,唐珵在外面守了一早上,你有没有倒点水给他喝啊?”
  秦淑容只迟疑了几秒,就回头把水递给宋瑜笑道,“他多大了?自己渴了知道喝水,你不用操心他。”
  宋瑜接过茶,身上的羽绒服被刚才泼的茶水印出褐色的茶渍,一点点向外蔓延,越晕越脏,宋瑜觉得手里的杯子有些烫。
  这群人包括秦淑容对他这么偏爱,其实不过是因为平日里大大小小难免有事会求到宋怀晟身上,何况方平的脾气他们了解,从小到大宋瑜走到哪里都没有一个人敢轻视他。
  那唐珵呢?
  秦淑容根本不把他当回事,唐建业的品行谁都知道,那唐珵来北京前受到过多少偏见斜眼,自己头一次见唐珵也受长辈的影响对他有多不待见,他甚至...
  还打过唐珵。
  不能想...
  根本不能想...
  宋瑜看向窗外的时候,院子里的人也正朝这里看过来,一对上宋瑜的眼神唐珵疲惫的神情立马浮上笑容。
  傻子。
  一屋子的人在里面抽烟喝酒谈天说地,一屋子在他外婆手里讨了多少好的亲人在里面贪图温暖,唐珵冻了一早上连一个过问的人都没有,连他亲妈都觉得理所当然,他还笑。
  有什么好笑的?
  “有一次性杯子吗?”
  “要纸杯干嘛呢?”秦淑容愣了一刻,想起宋瑜平时吃饭喝水就比别人矫情些,以为他嫌弃杯子用过,“你这孩子,茶杯都洗过的。”
  宋瑜接过杯子倒了一杯热水,低头沉声道,“我给唐珵端一杯水出去喝。”
  “不用...”
  秦淑容还想说什么,被宋瑜打断,“别看唐珵都成年了但他是真的傻,你们说了一句灵堂的香火不能断了,他连进屋喝口水都不敢。”
  秦淑容愣了一会儿才去打量宋瑜的神情,他和刚进来的时候一样,温和平静,说这打抱不平的话脸上一点怨色都没有,秦淑容一刻都觉得宋瑜就是随口说说的。
  宋瑜端着热水,一层纸杯有点烫宋瑜又套了一层,顺手往口袋里装了几个小袋包装的麻花。
  看见宋瑜要出去,季初晗跟在他身后,“哥,你干嘛去啊?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宋瑜冷噤噤看了一眼季初晗,又抬头看了看一屋子取暖的人,“看你的电视去吧。”
  出来的时候唐珵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双手托着两腮不知道在想什么,以前总觉得他是在装乖,现在看起来,真的挺乖的。
  “喝点水。”
  热水在屋外面没两分钟就吹成了温水,唐珵是真渴了抬头就灌了一杯,喝完把杯子递给宋瑜,“喝完了哥,你快进去吧。”
  宋瑜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麻花,一股脑儿的全塞给唐珵,不满道,“撵我干什么?我站这儿碍你事了?”
  “不是。”唐珵听出来宋瑜心情不太好,讨好地笑了笑,“太冷了哥...”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