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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热重启(穿越重生)——余三壶

时间:2024-01-23 09:14:34  作者:余三壶
  她沉默。
  “你心里其实明白,没别的路可以走。”我笑道:“你先前说我傲慢,的确在理。如今我也算咎由自取,不必同情。”
  几年过去了,也只有最多百分之二十的常见诅咒有化解方法。
  如果小女孩的诅咒是刚染上的尚且有几分机会,现在却已经几乎到了窗口期末尾,理性来说,已几乎无解。
  更何况,诅咒的来源是【丢手帕】这种高阶怪物。
  ——奇迹这种浪费情绪又不理性的东西,只有小孩和愚者才会相信。
  她沉默许久,忽然道:“你不管你徒弟了吗?”
  “管。所以我一开始便说了,裴追不适合参与这件事。”
  我笑道:“对了,借用你刚才扯的瞎话——我死后,你帮我编个借口,干脆就说我去找关闭’门’、结束末世的办法之类的。能哄多久算多久,渐渐他应该便想不起我了。”
  “原来你已经都做好了打算……”她喃喃道。
  我未接这句话。
  “然后这几日我还不能死,要弄清楚蕊蕊有没有把诅咒传播到更广的地方,把传染源都控制起来。你跟着我,以防我突然失控。”
  我轻描淡写道:“真到那时,便杀了我,帮我做未完之事。”
  “见色忘友。”她说:“你怕他伤心,脏事却都丢给朋友做。”
  难得的,我懒得反驳她对我和裴追关系的定义,也懒得解释——裴追父母因我而死,恐怕他也未必会为我的死而伤心。
  我只是本能的……不想让他知道罢了。
  接下来一日,我和塔罗闭门研究【丢手帕】这个诅咒。
  单说名字,我当时一瞬间便想到了最初将我吸引而去的那首歌谣。
  “丢手绢 丢手绢
  轻轻的放在小朋友的后面
  大家不要告诉他
  快点快点抓住他
  快点快点抓住他
  丢手绢 丢手绢
  轻轻的放在小朋友的后面
  ……”
  塔罗先是说:“会不会感染契机是听到丢手帕游戏的歌谣?”
  “我觉得不太可能。”我按着眉心:“如果只是听到歌谣便能传染,这未免太霸道了。
  要是怪物控制感染者,在收音机之类的地方循环播放他唱的歌谣,岂不是就能毁灭世界了?
  这样毫无生机的诅咒是不符合规则的。而且,我在蕊蕊的记忆中也没听到这首歌谣。”
  “如果不是听到歌谣,那换个思路吧。”塔罗忽然站直身子:“沈无,我这次出去游历见到过一些游戏类的诅咒。”
  我皱眉看她:“游戏类?是参加游戏就会被诅咒吗?”
  “差不多。但要求当然更严格些。”她说:“比如我新找到解法的一个游戏诅咒叫’捉迷藏’。
  被传染的条件就是两个。
  一是承诺会陪同感染者。
  二是被人拍肩头。
  【丢手帕】诅咒我觉得也可以从类似的角度分析。”
  她提供了一个合理的思路。
  我想,诅咒又有个特征,为提升传播率,会尽量把触发点隐藏的十分不起眼。
  比如貓灵会把自己装成可怜平凡的流浪猫,而捉迷藏如果直接扯着路人玩“捉迷藏”,谁都会觉得有问题。所以演化成了“承诺加入”和“拍肩头”。
  那么,游戏类诅咒——本质上可以分为两部分。
  一是应允游戏,对应“承诺加入”的环节。
  二是成为被选中的人,比如游戏输家,对应“拍肩膀”。
  ——如果说【丢手帕】也是类似的情况……
  “沈无,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塔罗打量我:“刚才你说要自裁时,都还谈笑风生的。”
  “三日前……”我话出口,才意识到嗓音喑哑如砂:“三日前,蕊蕊问我一个问题。”
  “她问我……’这里就是我的新家了吗?大家都会陪我玩吗?’”我字字句句地复述这句话:“我知道她刚失去了父母,自然而然地以为小孩孤单,便说’是’。”
  塔罗的脸色也瞬间极为难看,我知道她理解了我的意思。
  这是典型的“承诺加入”,也就是诅咒的第一个条件:应允游戏。
  她尽力笑了下:“但这也只是你应允吧。那小女孩被关在禁闭塔中,应当接触不到其他人,更别说问问题让他们同意陪伴了吧?”
  “不……不只是我。”我轻轻地、一字一顿道:“神秘学法则里其实是有’代表’这个说法的。这座基地塔是我建立,由我法力结界庇护的,居住在这里的人也大多服从我。所以,法则很可能认可我对这里有某种’代表’权限。”
  我说:“而且,蕊蕊问的话也并不是’你会陪我玩吗’。而是,’大家会陪我玩吗’。”
  沉默许久。
  塔罗勉强笑了下:“也不至于那么悲观。不是还有第二个条件吗?如果没满足的话,诅咒也落不下来啊——沈无,你在做什么?”
  我无暇理她,接连发出多条短讯指令。
  第一天,控制禁闭塔中的蕊蕊。上升最高危险级,不让她触碰外物、发出声音、并双眼覆物。
  第二条是封锁这座基地塔。对外宣称阵法修整。
  第三条是调取监控,圈禁所有在这三天间路过基地塔的人。
  塔罗讶道:“这怎么排查?这得多少人说关就关,你这样会引起恐慌和民怨的,怎么解释啊?”
  “顾不上这么多了。我做什么不需要和人解释,也不需要别人理解。”
  我面无表情地操作监控,看着禁闭塔最后那个小女孩安静地被守卫控制,捆绑在椅子上,口中和脸上绑着黑布。
  她却仿佛能知道摄像头的位置,费力的扭转身子,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笑容。
  那其实依然是个孩子的笑容,却捆缚着黑布,映着殷红的唇色和雪白的牙齿。
  我知道,她知道我在看她。这是对我露出的笑容。
  塔罗的通讯也响了起来,是她底下的守卫在和她确认我这丧心病狂的指令和后续人员调配。
  塔罗终于接完一波电话,揉着大波浪卷发:“沈无,你好歹和我解释下为什么要禁闭这些人啊?这会儿十几分钟的事,已经查出来上千号人了。”
  “……这么多。”我捏了捏眉心,凝定心神,对塔罗道:“你还记得蕊蕊曾在路上遇到吹泡泡的孩子吗?我刚才在想,她是怎么感染的,或许就是那个契机。”
  “丢手帕……”我缓缓道:“既然捉迷藏可以烟花成拍肩头。那手帕也可以不是手帕,而是别的东西……比如气泡。”
  “你是说小女孩在塔顶吹泡泡,飘下来泡泡碎了,水溶在空气中……路过的人就都算被’手帕’砸中了?”塔罗瞠目结舌:“这么霸道?”
  “是不是这样……马上就知道了。”我话音落下,正好传来了简讯。
  ——告知我那上千人中抽检的百分之十,的确大多都有诅咒反应。
  “这些人怎么处理?”塔罗抓了把头发。
  我沉默许久。
  “先分流。”我说:“把监控出现在那的人都先圈进起来,再一个个排哪些中了诅咒。
  中了诅咒的人关进禁闭塔,再回溯行动曲线……确定有没有人再被怪物控制,传播给更多的人——按最高级别瘟疫控制的规章走,你先这么处理……”
  她皱眉看着我,像是要说什么。
  我抬手道:“就先这样来——我再想想办法,人先关着,就不能再传播。那直到诅咒发作死去,总还有几十天。”
  塔罗忽然道:“沈无,你自己中了诅咒,处理方式是自裁。怎么换了陌生人,就是先关起来徐徐图之了。”
  我其实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么混乱的环境,她还要纠结这些细枝末节。
  “这不是很显而易见吗?”我道:“我如果被怪物控制,这里的人都得死,留着我的命风险太高。而这些普通人,关起来便不能传染诅咒,自然有机会再想办法。”
  “我自己一人的命,和千人的命——哪边更重,三岁小儿都能抉择。”
  塔罗沉默不语。
  “塔罗,记得我和你说的——如果我让你杀了我,不要犹豫。”我提醒她道。
  “……不愧是沈顾问,还真是理性。”半晌,她看了下通讯道:“不过,我刚收到一个消息。还是和你说下吧。”
  我低头看向她递来的通讯器屏幕。上面是途径禁闭塔的密切接触人员名单。
  有裴追。
  是了。我想起来了,那段时间我一直躲着他,裴追便来了禁闭塔堵我,虽然也没真的说上几句话。
  他会因此感染上这个还无解法的诅咒吗?
  我缓缓皱起眉,感受心腔里一种全然陌生的滋味。
  仿佛心脏被提起来,捏紧了,豁开一道伤痕,再挤出一线血。
  和准备自己赴死时不同,甚至和得知千人感染时也不同。
  ——高于理性,高于数据。
  ——甚至不够光明,难以启齿。
  那是一个个体对另一个个体……独一无二的私心。
  是沈无对裴追的私心。
  作者有话说:
  末世本来表面的稳定和平就非常脆弱,沈无这么操作其实是有问题的,前面也可以通过一些人的侧面反应看出他其实非常独,不会圆滑地处理基地这个庞大政治体的关系。但这就是他的性格,人的性格会决定行为方式和结局
 
 
第40章 隐瞒家属
  好消息是,当日下午,裴追的初步检测结果便出来了,他并未被【丢手帕】诅咒感染。
  坏消息是,三日路过禁闭塔共四千余人,目前已核实确认三千人。初步确定……其中近半都被感染,有一千九百余人。
  而这些人中,又有几人已确定成为新的传播源,目前他们传播了多少人还未确定。
  瘟疫就是这样,指数级扩散,一旦开始,就很难结束。
  而更糟糕的是,才几小时过去……我已出现几次肢体反应迟缓的症状。
  另外,我对时间敏感,还能确定意识曾间断地出现过几次从几十秒到几分钟不等的真空。
  显然,如我预料……最坏的情况出现了,【丢手帕】的怪物正在试图控制我。
  我的时间应该已不多了。
  我需要去看看被感染者的情况。
  *
  一路走去禁闭塔,我便感到氛围有些异常。
  先前虽然大部分人也畏惧我,但只是更恭谨些,大体还算得上正常。
  如今我走到哪里,人群便会远远让开,恐惧地低下头。我开口想说什么,他们腿就抖得如同筛糠,看起来想跑又跑不动。
  一旁塔罗说道:“他们在怕你。沈无,最近盛传一些不太对劲的小道消息。说你聚集这数千人关进禁闭塔是要杀了练邪法。”
  她揉着鬓角的头发:“我也不知道这么离谱的话是怎么传出来的。但太多人说了,我没时间一个个压,也压不住
  ——你知道的,越是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用官方立场去辟谣,反而越搞越乱。”
  几日下来,她一个在末世都想尽办法把自己打扮得干净漂亮的姑娘,如今嘴唇都苍白起皮,曾经慵懒妩媚的卷发成了堆杂草。
  “你有什么方法吗?”估计是我看着她一直不说话,塔罗满怀希望问道。
  “不,我只是在想,你其实年纪也不小了,一熬夜就看老许多。”
  我拍了拍她的肩头,笑道:“也不是只有刀口舔血才能救人。去找你的苏落吧,她是世家出身,见识比我们都广,或许能找到【丢手绢】的解法。”
  听我开头几句,她还一副要爆炸的样子。我话说完,塔罗却神情逐渐严肃:“你又憋着什么坏事了啊?不是之前还要我看着你?”
  我轻描淡写道:“后来想了想,让你杀我的确不太地道。
  我找到了几种毒和咒法,都能控制死亡时间,等差不多了自己用便好。你帮我把感染名单之类收集完了,便走吧。”
  “怎么了?”她十分警觉。
  “说不上来,我有点不太好的预感。”我实话实说:“你在这里该做的也都做了,多的忙也帮不上了。先离开吧,去找苏落、林川他们研究【丢手帕】诅咒,找到了便回来救禁闭塔里的人,这是大事。”
  塔罗拨弄着落在肩头的卷发,没有说话。我知道她是答应了。因为这的确是当前最紧急且关键的事。
  “寒暄客套便不说了。你记得收拾下自己,苏落是体面姑娘,别见人家还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我抽出一根烟递给塔罗,帮她点上。自己也咬着一根,低头点燃了。
  这是荒凉、朝不保夕的末世下的一个傍晚。
  灰色的天际尽头挂着血红的残阳,边上已隐隐绰绰地露出蓝月的阴影。
  我们心照不宣地享受这一根烟的时间,作一场心照不宣的朋友诀别。
  “见到她,你们会聊什么?”我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谁?苏落吗?”塔罗一脸莫名:“说实话,还是就一些有的没的废话比较多吧。她不喜欢裙子、发型这些女孩的东西。所以我和她共同语言和与你们其实区别也不大——但是有个区别。”她说着说着,兴致渐起:“同样一件事,和你们聊可能就挺没劲的。但她即使就那么面无表情地那么一点头,我都觉得怪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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