僢鹰不喜欢他,冷着脸别到一旁。
反倒是祀云接过来,“十年后你也会不一样的。”
“是吗?如何不一样?”
他没再回答。
隶苌对他什么都只开一半的口很是习惯,“罢了罢了,不说就不说吧。”
再往旁处,坐着一位身量更加高大些的男子,他叫隶勐,是隶因的亲儿子,与隶苌处处看不对眼,更觉得他一个旁支的身份根本不配来这样的地方,只是耐不住他父亲喜欢,走哪儿都带着,他故意嗤笑,“十年后,隶苌大概率娶了妻不知道窝在那个角落里哄孩子呢吧。”
隶苌瞥了他一眼,“怎么,你不生孩子吗?”他对他并没有太恭敬。
“你!”
再往隶勐旁处,坐着一位有些憨状的男子,他叫藩佯,是藩笯首领藩塞的儿子,“隶勐哥哥别理他,他回回都这样。”
“哼!”隶勐也不想在这样的场合下同他吵起来,索性不再说话。
隶苌捏了块肉放进嘴里,也没再开口。
左晏衡一如常态的伺候着萧凤棠吃喝,熟练的把他下一口要吃的东西摆在身前,偶尔拿起水递到他嘴边,时不时的叮嘱他细嚼慢咽,总之一顿饭下来,目光就没移到过别处。
能得大玄陛下这么尽心伺候,各部族的首领才终于开始正色起来。
僢里契深瞧着他们,又看了眼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温青,烦躁的给自己闷了一口酒。
第125章 胡契篇_贞洁不保
温青喝的迷糊,燥热的坐不住,他摇晃起身跟左晏衡和扎那尔孜鞠了一礼,慢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左晏衡不着痕迹的动了下手指,司沿心神领会,转身跟上。
萧凤棠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左晏衡压低身子主动附过来,“可是乏了?”
“没。”他虽不是很喜欢这样的氛围,但半路离场总是不好的。
“出去转转喘口气吧。”
他抬手招了鲁知徽。
鲁知徽起身上前,“怎么了?”
“带阿棠出去走走。”新竹就跟着司沿学了一点没眼看的假把式,让他陪着出去实在不放心。
“好。”屋里闷燥,鲁知徽正巴不得出去吹吹凉风。
“那你呢?”萧凤棠不想将他自己丢在这儿。
“新竹留下就行,放心,没事儿。”
“好。”他有些闷,也不想继续坐在这里引人注目,索性从新竹手里接过大氅同鲁知徽一起离开。
大殿上就剩下了左晏衡和新竹二人,新竹生怕有什么状况,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外面的风凉的刺骨,一出门便激灵的人清醒了几分。
温青没走远,瘫坐在一块石阶上,一只手抬向夜空,偶尔对着夜星抓两下。
司沿站在他旁边,“你不是说看着旧人开心吗?怎么喝成这样了?”
“司沿。”萧凤棠慢步过来,“新竹三脚猫功夫,殿上没其他人我不放心,这里我来照看,你回去吧。”
“好。”司沿没多说,转身进了大殿。
萧凤棠这才挨着温青坐下,他顺着他的目光抬头看,“真美。”
“美,特别美,这里的星星不似大玄,远的什么都看不清。”冷风吹得温青的酒意褪了一两分。
自从相识,萧凤棠好像从来都没听他吐露过自己的不开心,他永远善解人意,知道旁人最需要什么,永远把控着分寸,不远不近。
他不会劝人,“要不然,我再跟你说一声谢谢吧,谢谢你,温大人。”
“都说了别叫我温大人,叫温青,你小子故意气我呢。”温青用胳膊支着身子没规矩的往阶梯上躺,“谢过一次就够了。”他知道他是故意逗他开心的。
“凤棠啊凤棠,你同左晏衡能走到今日,不是因为有我,而是因为你们心里都住着对方,是因为你们想在一起,而有情人早晚都会终成眷属。”
他喝的有些大,“不怕你笑话,我这心里啊,也曾住过一个人。”
“你知道吗,他刚开始,也是个同左晏衡一样,是个小没良心的人,他欺负我,害我受罚,抢我东西。”
“那时候我父母身死,王叔上位,可笑吧,我没长大,他倒是一夜长大了,我讨厌待在扎那城里,他就带着我到溜达讨我开心,突然之间变得比我还不爱说话。”
身子下面的阶梯又凉又硌人,温青重新坐起身来,“我,温青,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一个比我小的,男人。”
“多可怕啊,我这心里难受,那时候就在想,自己怎么能这么不是个东西呢,这要是让旁人知道了,可不得指责死我,笑话死他。”
“然后,我就逃了。”
“直到看到你和左晏衡,看到你们两个受了那么多苦,我又觉得若是这样都不能在一起,那就真的没有天理可言了,是我,是我该谢谢你,要不是因为你们,可能这一辈子我都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常人。”
“你不知道,我耻笑了左晏衡数不清多少次,我说他怂,万事只敢藏在身后,再深的心意都只敢憋在心里,可我,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
“十年,也是十年,时间久得我自己都以为他不再重要了,可如今回来看他不理我,我这心里就跟针扎的一样难受。”
“醉了,又醉了。”他将脑袋垂下去,“凤棠,我现在又想回大玄了,咱们,回去吧。”
萧凤棠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便传来一道声音。
“你又准备,十年不归吗?”僢里契立在他们身后,忽的开口。
温青愣在那里,听着他的声音浑身僵硬的未有一丝动作。
萧凤棠转头去看,祀云和僢里契正站在他们一米外,鲁知徽没好意思的挠挠头,“听迷了,没注意。”他可想不到一本正经的温太医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萧凤棠起身跟他们颔首打了个招呼。
僢里契直勾勾的盯着坐在台阶上的那个背影,他迈开步子往下去,一步步的走到他身前蹲下,“扎那尔青。”
温青不敢看他。
僢里契质问的话卡在嘴边,“你,喝醉了。”
“是,喝醉了,喝醉了。”他起身仓皇要逃,却被僢里契一把抓住手腕。
他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不容抗拒的将他打横抱起来。
温青猝不及防的揽住他的脖子,不知所措的同他对视着。
“既然醉了,那我送你回屋。”
僢里契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没再多说,只抱着他一阶一阶的往下走。
“他这…”鲁知徽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
萧凤棠看的清亮,“若是一般人这么碰他,想必早就挨了挠了,让他去吧。”
祀云也没有跟上去,他看向萧凤棠,“公子果真俏人,怪不得晏衡帝愿倾尽机缘,也要换一个同公子长相厮守的机会。”
“倾尽机缘,长相厮守?”
“萧公子不必多想,公子非凡人,也是受尽了苦楚,才得了这来之不易的安稳,以后定能平平安安,万事顺遂。”
他好像知道什么一般,萧凤棠心中波澜,“多谢。”
“祀云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他颇有礼貌的跟他告了辞,才转身离开。
萧凤棠默默攥紧手指,清明的一颗被他几句话搅的糊了起来。
倾尽机缘?
长相厮守?
难不成重来这世,是他做了什么吗?
“世子?”
“嗯?”萧凤棠回神。
“这里风大,换个地方透气吧。”
“好。”
扎那宫里有专门的地方留宿客人,僢里契更是早就在得到消息的时候,亲自打理好了一切。
他抱着温青去了扎驯院,一脚踹开了屋门。
他没关门,径直走向床边,冷冷的将他搁置在床上,话都没说俯身就重压了上去。
“僢里契,你要做什么!?”
僢里契重重撕扯着他的衣服,丝毫不顾他的抗拒。
“僢里契!”
“你觉得我能做什么?”他压在他身上捏住他的下颌,不容抵抗的将他接下来的话堵在嘴里。
“唔——!”
“唔———!”温青捶着他的胸膛,咬住他顶进来的舌头。
僢里契舌头被咬破了也不在意,他吻的用力,强硬霸道的将他搂腰撞向自己。
温青勒的直喘不上气,他被他身上那股子疯劲搞的身子渐软,再加上弥漫在嘴里的血腥味,终是恻隐发作的稍稍松了口。
僢里契一整个鱼儿入水,摁着他便是一顿欺负。
直到许久后,他才喘着粗气停下来起身看他,“扎那尔青,住在你心里的那个人,是我僢里契,对不对!?”
温青一身衣裳被他撕的零零散散,气息紊乱的瘫在他身下,“不是,你听错了。”
“你还嘴硬。”
“你放开我。”
“放开?你休想。”
他是僢鹰族的未来,不能耽误在他的身上,温青平复了下呼吸,“僢里契,我不喜欢你。”
“怎么?又想打着为我好的旗号说些丧尽天良的话?天神不会保佑违心之人的,王兄。”
他叫他王兄,而不是扎那尔青,扎僢祀三族之所以关系极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都以兄弟论处。
温青被他一声王兄喊得心底发颤。
“左晏衡一国之君都不在意那些虚名,你觉得我在意吗?若是王兄在意,那我不介意生米煮成熟饭,帮王兄破了那道在意的屏障。”僢里契将他压在身下,一只手迅速向下探去。
他的手摁在他小腹,再往下一点点便是禁处。
温青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惹得浑身一颤,他噔时睁大眼睛,羞得面红耳赤,“僢里契,你放……”
僢里契的手逐渐下压。
二人原本激烈的动作早就引得温青体内的酒上了头,他嗓音压抑克制,咬着牙一字一字,“你放肆!”
“放肆?”他的手毫不顾忌的隔着亵裤抓在那里慢慢揉搓。
温青被他搞的又僵又硬,仅剩的理智羞得他说不出一点话来,甚至想推他起来的胳膊都没了力气。
“王兄若真的不喜欢我,硬什么?”
“僢里契。”他的声音几乎是在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你疯了吗?”
“反正王兄说有情人早晚终成眷属。”僢里契不再与他言语,转手撕扯掉他的衣物,一副今天绝不可能放过他的模样。
“你!”
“这门没关,若是有人听见动静进来了,就怪不得王弟了。”
烈酒上头,温青彻底没了脸皮,他挣扎着想逃,却反被他将一身衣物退了个彻底。
僢里契利索的堵住他要破口大骂的嘴巴,一边吻着他一边去脱自己的衣裳,就这么连屋门都没关的要了他。
第126章 胡契篇_苍狼白鹿
相比这里,扎那大殿上就客气了许多。
远道的客人第一次来的时候是不能逾矩灌醉的,更何况左晏衡身份贵重,大家虽都畅饮的开怀,多少还是讲礼数的。
萧凤棠早就回了殿内,这里的酒烈,喝进嘴里辣得舌头喉咙生疼,他就干坐着,听他们说着各种场面话。
眼看他无聊至极,左晏衡提起碗来,“连日赶路有些乏困,现在夜色已深,喝过这酒,朕就不陪诸位了。”
他一饮而尽,众人跟随。
扎那尔孜主动起身,“本王已命人安排好了住处,望晏衡帝住的舒心。”
“好,麻烦胡契王了。”左晏衡起身握住萧凤棠的手,“诸位继续。”
直到他们穿过大殿从正门离开,各部落的首领这才缓着气坐下来。
主客都走了,他们哪还有继续吃喝的道理,索性寒喧两句,也都各自回去休息了。
左晏衡和萧凤棠被人引着去了长生院,一个只有胡契最尊贵的客人才能入住的地方。
院里各处都有苍狼和白鹿的标识,就连部分茶盏上都有,左晏衡饮了酒,用胳膊支着下巴斜坐在椅子上。
萧凤棠坐在一旁贴心的给他倒了杯茶水,“这里没有醒酒汤,喝点水去去酒吧。”
他将杯盏移到他面前,左晏衡酒意不深,拿起那杯子观看,“这是他们从大玄带来的茶盏。”
“这边的烧瓷器不如大玄精致,之前进贡时,扎那尔孜特意上书跟我求的。”他看着杯上的苍狼白鹿突然起了兴致,“阿棠想听故事吗?苍狼和白鹿的故事。”
眼看他不怀好意,萧凤棠笑笑拒绝,“我又不是阿明,不听。”
“那朕偏要给你讲。”左晏衡抿了口茶。
“传言许多许多年前胡契其实只有两个部族,一个是苍狼部落,一个是鹿族,两个部落画地而居,摩擦不断,那时候的苍狼部落更像现在的僢鹰,而鹿族更像祀其。”
“这里有一个习俗,叫拜天神,每隔十年举行一次,需要两个部落各出十二位少年,分别由他们的天之骄子带领着去往长生山上祭拜天神,祭拜结束,天神就会护佑他们风调雨顺。”
“长生山高三千三百米,在扎那尔族北面,不属于任何一个部落,虽然不是胡契最高的山,却是这里最神圣的地方。”
“苍狼部落的天之骄子叫苍来,鹿族的天之骄子叫白钦,他们带足了祭祀之物,带着两个部族的二十四位少年,向着往年一样去往长生山。”
“然后呢?”萧凤棠听得入迷,直觉告诉他此行不会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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